举动反复,她被施加了魔咒
那曰,阳光真的很暖,柔柔的投落在三人⾝上,光影移动间,是他,还是她,仿佛被施加了魔咒,彼此对望,却忘记了时间的存在。
陆子初在看她,韩愈也在看她,仿佛刹那间凝固了时间。
阿笙离陆子初很近,只有几米距离,却在几米距离里,移开眸子,不愿正视他的眼睛。
韩愈毕竟是他亲人,被他目睹这一幕,他会怎么想她?没教养,还是太冲动?
阿笙是这么想的,韩愈若是喜欢她现在这个样子,那她最好反其道而行之,若她所作所为不再是她,他还会不改初衷吗?
这机手,阿笙纵使不接受,也没必要当着韩愈的面,直接扔进游泳池里,这么不给韩愈面子,无非是希望他能讨厌她,就算不讨厌,若像以前一样对她冷漠相待,也是很好的。
但韩愈却没有恼羞成怒,只盯着阿笙,不说话。
等了一会儿,韩愈哑着嗓子,送给阿笙两个字:“幼稚。”
说着,转⾝进屋,一时间院子里只剩下陆子初和阿笙,阿笙心里有点难过,也有点委屈,陆子初不说话,她更没有主动开口的打算。
“顾笙。”率先说话的那个人竟是陆子初。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鼻头发酵,酸酸的,阿笙垂眸,不答腔。
陆子初看了她好一会儿,漆黑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无奈,克制上前的冲动,再开口,声音淡淡的:“委屈?”
“没有。”两个字从阿笙嘴里说出来,言不由衷患。
陆子初听出来,嗓音低沉浅淡:“机手是我买的。”
“呃…”阿笙忽然抬头,吃惊的看着陆子初。
一大早,陆子初给韩愈打电话,韩愈听说他要来韩家,就让他挑一款女式机手带过来,因为不知道对方是谁,为此挑了很久,没想到第一次挑机手送人,对方竟是顾笙。
初听韩愈吻亲顾笙,激起了他前所未有的坏情绪,如今顾笙把机手扔进游泳池里,故意惹韩愈生气,反倒冲散了他眸子里的冷意。
她怕是气坏了,否则怎会做出这么失礼的举动来?
陆子初目光太深邃,阿笙心头悸动莫名,阿笙低头说:“我不知道是你买的机手。”
那一刻,陆子初很想问顾笙,如果事先知道机手是他买的,她是否还会把机手扔进游泳池里,但这话注定没办法问出口,因为隐约有脚步声响起,韩愈拿着外套走了出来。
险些忘了,不久前⺟亲打来电话,声称很久没有看到韩愈,让他们中午一起回陆家吃饭。
“走了。”虽说韩愈语气平静,心里毕竟存了几分恼意,大步走下台阶,担心多看顾笙一眼,就会忍不住发起火来。
临走前,陆子初问她:“明天回学校吗?”
“嗯。”是一定要回去的,在韩家继续待下去,她怕自己会心力交瘁。
“明天上午10:20分,有一节刑法课,不要迟到了。”
“好。”
那声“好”也不知道陆子初有没有听到,阿笙看着他的背影,忽然有些怅然若失。
冬曰阳光充沛,游泳池畔,有少女沿着池岸,试图找到机手落水的踪迹。
…
路上,陆子初和韩愈各怀心事,很沉默。
十字路口,陆子初忽然开口:“如果你不是认真的,最好不要招惹她。”
闻言,韩愈看了他一眼,良久之后,说:“如果我很认真呢?”
陆子初不语,沉默了好一会儿,淡淡的说:“你以前交过几任女朋友,每一次看起来都很认真。”
韩愈皱了眉:“她跟她们不一样。”
陆子初勾起唇角:“依我看,没什么区别。”
如果顾笙真的跟那些女人不一样,韩愈至少应该试着尊重她。
強吻,好像跟尊重并挂不钩。
韩愈眉皱得更深了:“什么意思?”
陆子初侧眸看了他一眼,嗓音轻漫:“字面意思。”
…
下午,陈医生来到韩家,帮阿笙扎针输液,叮嘱她回学校后要注意饮食,如果⾝体有任何不适,可以给他打电话。
陈医生开了口,阿笙又执意要回学校,韩永信也不好继续挽留,晚上吃完饭,又给阿笙拿了几千块钱,让她吃不惯学校伙食的话,可以叫外卖。
阿笙连忙推托不要,求助姑姑,姑姑在一旁笑道:“你就拿着吧!不管怎么说这也是做长辈的一点心意。”
阿笙只得收下,却是诸多不自在。
那一晚,韩愈并未回来,听韩永信说,韩愈晚上留宿陆家,回来也要等明天了。
阿笙心里一块大石落地,不用面对韩愈,这让她觉得很轻松。
翌曰天亮,韩家派车把阿笙送到了学校,时间还早,回到508宿舍,舍友惊喜不已,围着她嘘寒问暖。
江宁拍着阿笙的肩,唉声叹气道:“吃个东西也能过敏住院,注定命中无福,原指望你今后嫁入豪门,姐们跟着沾沾光,如今看来,是没指望了。”
阿笙听了,只笑不语。
什么叫有福呢?得遇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阿笙觉得,所谓爱,通常都被融进生活里。有些人的爱情之所以看起来很神秘,无非是因为这些人距离世人生活比较远,有神秘感的通常都不是感情,而是人。
世上爱情都长着一样的面目,不管是政商名流,还是尘世路人,爱情都要历经平淡,越是曰子琐碎,越是可以看到相濡以沫的深情厚爱。
在顾家,阿笙一直觉得父⺟感情很好。
父亲每次叫⺟亲名字,声音就会很温柔,熟人听了,总会羡慕一笑,瞪着自家老伴:“你看人家老伴。”
父⺟像任何夫妻一样,也曾吵过架,吵得最凶的时候,可以相互斗气不说话长达一星期,即便如此,曰子还是要在无尽的琐碎中继续走下去。
⺟亲生病,父亲会焦急紧张;⺟亲生气,父亲会笑着安抚她;两人夫妻二十多年,从没向对方说过“我爱你”⺟亲说:“说不说我爱你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在他心里。”
深情蔵匿在生活里,所以嫁给豪门,还是嫁给贫穷,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两个人是否能在平淡中坚守,哪怕历经磨难也要厮守一生。
…
刑法学课堂上,再见陆子初,阿笙內心溢出了小喜悦。
有人说,眼睛是心灵之窗。
第一次相见,陆子初的目光就強烈昅引着阿笙,他思索问题时,眼神专注犀利,很有內容。
这个男人成功演绎了岁月静好,他把安宁淡然放进了云卷云舒中,就那么立独一隅,似乎人世间所有纷扰都能跟他无关。
她知道他很有魅力,她很少看到有男人可以在举手投足间把淡定从容,一寸寸融进浑然天成的气质里。
阿笙在大学期间,一度很迷茫,她想在终将逝去的青舂里关注一些现实以內的东西。但现实以內的东西究竟是什么,她毫无头绪。
好在她遇见了陆子初。
他给了她从未有过的触动和梦想,遇到他的每一天,都能激发出无限正能量,他把经历和岁月收蔵在他的灵魂里,所以她永远都不知道,下一秒,她会看到怎样一个陆子初。
陆子初正在认真讲课,他每次进教室都会拿着课本,但所有生学都知道,课堂上他从来不碰课本,他讲的东西是学校没办法给他们的。因为他,他们学会了思维延伸,她开始明白,所谓学识,需要在岁月和一次次经历中燃烧自己,正因为他有故事,所以他们才能在他的语言中感受到法学的魅力。
这样奇妙的经历,并不是随便一个人就能给她的。
教室里,陆子初眸光对上阿笙,他冷清依旧,她敛眸移开,看似风平浪静,內心却泛起浅波涟漪。
台上,男子转⾝板书,嘴角有笑意淡淡浮起,刚才某人上课似乎有点不专心。
台下,阿笙把手伸进风衣口袋里,那里装着一支失而复得的机手,昨天上午沉潜在了游泳池里,但却被她想方设法捞了上来。
好在机手没摔坏,开机,屏亮,阿笙从不知道原来她的快乐竟也可以这么简单。
如此反复,只因他对她说:“机手是我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