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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四十八节 剥皮敲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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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凯之知道赵王的意思,他们道不同不相为谋,自然不是一路的人,在这里不受他们的,即便如此,可他却是一动不动,眉宇微微一挑,淡淡开口说道:“赵王殿下,且等一等。”

  “等一等?”陈贽敬皱眉,他不便再说什么。

  倒是其他几个宗室,显出几分不悦,不愿陈凯之在这里停留。

  那濮郡王王妃见状,和儿子陈煌对视了一眼。

  显然,他们⺟子二人很快就分清了轻重,在他们心里,谁更重要。

  于是陈煌便朝站在一旁的奴仆使了个眼⾊。

  这奴仆会意,便笑昑昑的上前,朝陈凯之说道:“护国公,灵堂这儿地方狭小,护国公既已祭奠过了,还是先请吧,这儿自有赵王几位殿下帮衬张罗着。”

  陈凯之眼眸微微一转,环视了众人一眼,便很不解的问道:“我只在此等一等,难道也不可以吗?赵王是宗亲,我也是宗亲,何况,琪国公我是素来敬重的,怎么这就下逐客令?”

  仆役略显尴尬,便眼巴巴的看着陈贽敬,表示自己无能为力了。

  陈贽敬见陈凯之不肯离去,不由正⾊道:“这里不是你家,主人既想请你走,你还留在此做什么?这世上敬重濮先郡王的人多了,也不多你一个。”

  陈凯之面上没有表情,目光突然森然起来:“很好,本来…我还想给人留一点脸面,可事到如今,看来是不成了。”

  陈贽敬心底一沉,看着陈凯之,厉声问道:“什么意思?”

  陈凯之朝赵贽敬笑了笑,旋即便正⾊道:“今⽇除了来祭奠濮先郡王之外,便是以锦⾐卫都指挥使的⾝份前来公⼲,原本还想着,毕竟都是宗室,又是是郡王的灵前,人来人往,这世上既有公义,也该有所私情,因此还想着在此的等一等,等冷清一些再说,可现在既然不让等,那么…来人!”

  来人二字一出。

  外头数十个力士听到了号令,顿时按着间刀柄蜂拥而⼊。

  陈贽敬面上露出骇然之⾊,这灵堂里的所有人都呆住了,无不是睁大眼眸看着陈凯之,目光里満是诧然。

  站在这里的人,无一不是宗室皇亲,除了那濮先郡王的家眷之外,其余都是亲王和郡王的级别,那些爵位低一些或者是辈分低一些的人,连进来帮衬的资格都没有。

  这陈凯之居然带人来这儿拿人,这是要拿的谁?

  真是胆大包天,胆大包天啊,完全已经到了目中无人的地步了。

  陈贽敬怒气腾腾的看着陈凯之,嘴角微微一挑,冷声道:“陈凯之,你这是要做什么,你当真是目无王法了什么,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是你不可以做的?你…你不要以为,仗着有人包庇你,就可以胡作非为!”

  陈凯之板着脸,不为所动,而是一字一句的顿道:“正是因为目中有王法,所以才奉天而行道,奉旨以正纲纪,赵王殿下,锦⾐卫办差,还请回避。”

  陈贽敬气得不轻,他感觉自己口都在发疼,呼昅都不过了,缓了好一片,他才缓过来,他瞪着陈凯之,嘴角轻轻一挑,迭连冷笑起来:“本王若是不回避呢?本王倒要看看,你想拿谁,想要看看,你可以张狂到什么地步,你想学酷吏,好的很,那就由着你,本王要看看,你会是什么下场。”

  陈凯之一笑,并不再理他,厉声道:“还不将人拿下!”

  “遵命!”

  一声号令,数十个力士再无犹豫,蜂拥冲上去,将那世子陈煌制住。

  陈煌一⾝的孝服孝帽,本是被方才的一幕吓呆了,却见数十人凶神恶煞的朝自己疾冲来,接着整个人便被按倒在地,手被反剪,顿时感觉浑⾝疼的厉害,口里大叫着,威胁着:“我是宗室皇亲,这…这里是琪国公府,我的⽗亲尸骨未寒,你们…你们…简直目中无人,你们这样不懂规矩,陛下一定不会饶了你们。”

  那郡王妃也吓呆了,顿时开始嚎哭,扯着一个力士要厮打。

  宗室们一个个面如土⾊,有人大叫:“来人,来人…”

  外头来祭奠的人,府里的仆役,还有吹吹打打的人听到了动静,转眼之间,便见几个锦⾐卫力士将陈煌如死狗一般拖出来,一个个目瞪口呆,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陈凯之按着间的剑柄,并不避讳赵王和其他宗室杀气腾腾的目光,面带严正:“锦⾐卫办事,胆敢妨碍者,杀无赦!将这陈煌带回去!”

  力士们已是押着陈煌便走。

  所有人拦又不是,不拦又不是。

  那陈煌还在大叫:“陈凯之,你是什么东西,你瞎了眼睛。”

  “赵王殿下,救我…救…救我…”

  一开始,许多人还以为是玩笑,可当那陈煌被人揪着头发,一个力士似乎是嫌他话多,直接在他腮帮子上留下了一个掌印时,所有人这才回过味来。

  陈凯之则已转⾝,朝赵王等人行了个礼:“抱歉的很,方才多有得罪,只不过职责所在,还请勿怪,事关重大,告辞!”

  说着,按剑旋⾝而行,府中的护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听到那王妃嚎叫:“拦住他,将吾儿救下…”

  可这些护卫多少还是分得清一些轻重,看对方穿着飞鱼服,心有所忌,这锦⾐卫在京中已或多或少的树立了威信,于是,等到陈凯之等人扬长而去,护卫们却依旧还是脚像生了一般,站在原地不动。

  这公府里已是一片‮藉狼‬,灵堂里更是混不堪,哄哄的。

  陈贽敬快步追出灵堂,眼看着这肃穆的公府前院一地⽑,他捋着须,颌下的胡须却差点被拧断了,⾝后,几个匆匆跟上来的宗室一个个气吁吁,很是不悦的开口说道:“殿下,这…这…这…不得了了啊。”

  “赵王殿下…殿下啊…”王妃已是追出来,孝帽早已不知掉去了哪里,这老王妃披头散发,面带悲戚之⾊:“您…您可要救人啊,可要救煌儿,这天杀的,天杀的,一群锦⾐卫,就敢来拿人,先王若是在天有灵,绝不瞑目,赵王殿下…”

  “本王这就⼊宮。”陈贽敬眯着眼,这眼眸里,竟是喜怒加。

  怒的是陈凯之竟如此胆大,猖獗到了这般的地步,完全没有将自己和宗室之人哪怕一丁点放在眼里。

  而喜的却是,这未尝不是一次机会,他看着一个个面带怒容的宗室,这些亲王、郡王、国公、将军,已从震惊中渐渐缓了过来,几乎所有人,都是杀气腾腾。

  大陈的宗室,都是天潢贵胄,是人上之人,他们心安理得的接受朝廷的奉养,锦⾐⽟食,贵不可言。

  以往的时候,莫说是除非是当真获了什么大罪,那明镜司在宮中的授意之下,方才敢动手拿人,可现在,这简直是将宗室当做猪狗啊。

  而且是在人家灵堂前拿人,这让他们的宗室脸给哪里搁?

  陈贽敬面上的肌⾁菗了菗,咬了咬牙,一字一句的顿道:“还有谁要和本王⼊宮吗?总要讨一个公道!”

  “殿下,我去。”

  “我也去。”

  许多人満面通红,一副恨不得要和陈凯之同归于尽的模样。

  平时宗室们不欺负别人就算不错了,哪里有这般被人欺上门的道理,开了此例,这还了得。以后还有没有宗室的生路,这陈凯之一⽇不死,宗室们就一⽇没法活啊。

  “走走走。”

  诺大的琪国公府,已是群情愤。

  而陈凯之已回到了北镇抚司,陈凯之还未坐定,喝了茶,也不审问这陈煌,倒是这陈煌一路叫骂,陈凯之有些怒意,让⾝后的力士放开他,陈煌转⾝想逃,陈凯之却是一把扯住他的后襟,令他打了个趔趄,⾝子转回来,陈凯之随即,便给了他一个耳光。

  啪。这一耳光清脆无比。

  陈煌吃痛,顿时眼泪模糊,口里咬牙切齿:“陈凯之,陈凯之,你是国公,我也是世子,你是宗室,我也是宗室,我⽗王新丧,你竟这般对我,你…你…”陈凯之冷冷看着他,嘴角轻轻一挑,淡淡开口:“世子,还请自重,你需明⽩,锦⾐卫既请了你来,自然不会冤枉了你;还有,你跑个什么?你还想骂人,世子似乎是有一件事好像忘了,进来了锦⾐卫的人,你可曾看过有不剥几层⽪,有横着走出去的人吗?到了如今,你还不识相,莫非,是想找一个不痛快的死法吗?”

  这一番话,突的令陈煌打了个寒颤,他猛地想到了什么。

  自锦⾐卫成立以来,确实从来只见过进去的人,难见出去的人,据说这些⽇子,单从诏狱里抛出去的尸首,就不知有多少,而这诏狱中的种种酷刑,虽是从没有人见识过,可但凡是见识过的人,就没一个人能活着出去,原本,陈煌以为这些距离很遥远,可现在,他突然意识到,这些距离自己很近很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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