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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八节 有怨报怨(5更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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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包知府素来性情如火,又是管马政的出⾝,算是半个军人,此时众官见他脸⾊不同寻常,皆是大气不敢出。

  只见包知府道:“凯之。”

  陈凯之心里倒是很敬包知府是一条汉子,忙道:“‮生学‬在。”

  包知府皱眉,⾝上的旧袍子微微一摆,旋即道:“你没给那没卵子的东西送钱吧?”

  陈凯之瞠目结舌,忍不住在心里对包知府翘起了大拇指。卧槽,包大人威武啊,这一句痛快,勇气其实是会传染的。

  陈凯之很多时候,极想融入这个时代,两世为人,有时也曾对人情世故做过妥协,可包知府的一番话,令陈凯之竟是豪气顿生,去你made人情世故吧。

  陈凯之道:“‮生学‬近来倒是攒了一些银子,一方面要供应‮生学‬生活所需,除此之外,‮生学‬受恩师指点,感激不尽,也留了一些银钱,想好好孝顺恩师,唯独对这没卵子的东西,‮生学‬有钱,却也绝不送出去一分一厘。”

  包知府顿然慨然大笑起来,显得很是欢快地道:“哈哈…好,好,这就对了,我只听说过天地君亲师,不曾听说过读书人还要赠钱给宮奴阉货的!”

  “啪!”郑公公再也不忍不住,猛地拍案而起,气得一脸的肥⾁都颤抖了起来:“姓包的,你这是骂谁!”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啊。

  你们算什么东西!一个小小知府,一个小小的秀才,咱在京里的时候,什么世面没见过?即便是外朝的三品大员,见了咱还得笑一个呢!

  本以为包知府这时候会认怂,谁料包知府朝他冷笑道:“你不知道骂谁?骂的不就是你吗?”

  骂字出口,包知府手中的酒盏突的朝地上一摔,厉声道:“伦才大典,怎么容得你这样的奷阉借来做敛财的工具?陈凯之一个生员,何以会分去那样的考棚?这一点,想必郑公公比本官要清楚,朝廷三申五令要优待读书人,为何那样的考棚还能拿出用?陈凯之何罪之有,你就这样害他的前程,苍天无眼,可本官却有眼睛,有耳朵,你是什么东西,敢做这样的事?”

  “你…你…好啊…”郑公公豁然站起,目光冷冽地对四周扫视了一眼,却见诸多‮员官‬都朝自己看来,既有震惊,只怕也有不少人是幸灾乐祸,自己在金陵所做所为之事,想必是瞒不过这些人的。

  可是…这以往不都这样的吗?

  他龇牙冷笑道:“考棚不够,自然可以拿出来用。”眼眸狠狠瞪着包知府,继续道:“姓包的,你管得也太宽了。”

  包知府亦直直地瞪着他道:“有不平之事,为什么不能管?”

  郑公公冷哼着道:“你…你…你以为你是谁,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知府!”

  包知府的眼睛似懒得瞧他,别开视线,只淡淡道:“我乃朝廷命官!”

  “你…”郑公公歇斯底里起来,他这等宦官一旦被人戳穿了阴私,便无法受控一般,嘶着嗓子道:“好哪,你…你…你以为你是谁,朝廷命官是吗?咱做了什么,还没到你能管得着的地方,你不服气?不服气,你就上书弹劾咱,倒看看朝廷会不会偏信于你。你胆子可真不小,这样和咱说话,你侮辱咱,就是侮辱宮中,是侮辱皇帝陛下。瞧你这样子,看来何止是想弹劾咱,你这是想动手打咱啊,嘿嘿,咱还就真不信了,你有这样的胆子。来啊,打咱呀,你来啊…”郑公公本是想用弹劾来抬杠的,却又怕惹来什么风波,他在宮中,久受熏陶,顿时领悟到还是不要闹将起来的好,倒是你一句近似无赖般的来打我,却几乎是利器。

  因为…包知府他绝不敢动手。

  郑公公这是无赖的手法,你不服气吗?那就来打我呀,有本事你就打啊,你若真的打了。哈哈,那真是好了,咱是宮里的人,你打咱,就是打宮里的人,你就是找死了。

  你不敢?那你方才不是大义凛然的吗?怎么,你缩了?

  包知府青筋爆出,显然,他是火爆的脾气,气得面上一片铁青。

  可他终究还是忍住了,显然郑公公就是捉住了他的软肋呀!

  郑公公见他只冷绷着一张脸,却是默默无声,不由肆意地笑了。

  果然,这法子很凑效,咱可以不要脸,咱反正就是阉人,你包知府,不是堂堂金陵父⺟官吗?

  郑公公笑嘻嘻地道:“来啊,咱还不信了,你包虎是什么东西,包大人不是自诩嫉恶如仇?来来来,咱就在这里,你倒是动咱一根毫⽑看看。”

  陈凯之能感受到包虎⾝体里的狂怒,这股狂怒被拼命地庒制,可陈凯之心里却摇了‮头摇‬,果然,人至贱则无敌啊。

  这郑公公显然是不打算要脸了,喋喋笑起来:“不敢?不敢就少在咱面前摆出一副为民请命的姿态,咱这次来此,既是奉旨来监考,这分排考棚,还需你一个知府来指手画脚?嘿…狗一样的东西,别以为读了几年书,做了几年的官,便可以不知天⾼地厚了,京里你这样的人,多的是,嘿…”“你若是不服气,便来打咱一下试试看,若是不敢,就乖乖的住嘴,你以为你一个知府,咱会将你放在眼里?”

  郑公公心里觉得痛快,其实他一丁点也不怕包知府他敢状告自己贪墨,呵…自己来金陵一趟,得来的钱财,可有不少是孝敬上头的,他包虎敢捅这个马蜂窝吗?

  要知道,一旦捅破了天,上头的人还整不死他?

  郑公公越发得意,变得趾⾼气昂起来,看着面带怒⾊的包知府,得意地道:“你…还嫰着呢!”

  陈凯之心里知道,这郑公公是在挑衅包虎,他不噤开始为包虎担心起来,依着这包知府的脾气,真要做出什么事来,那可就真正不可挽回了。

  怎么办?怎么办才好?

  只在这刹那之间,他突然听到⾝后有人咳嗽。

  咳嗽的人居然是玄武县的郑县令。

  二人四目相对,郑县令似乎隐隐的闪烁着别有深意的光泽,他朝一旁的烛台看了一眼。

  猛地,陈凯之明白了。

  特么的,郑县令这老滑头,居然比我陈凯之还会坑人?

  陈凯之顿时有了明悟,而恰在这时,包虎终于大怒:“你再说一遍试试看!”

  呼…

  包知府果然是倔脾气,眼里容不得沙子啊。

  郑公公却只是阴测测地继续笑着,眼睛凝视着包知府:“怎么,你还不服?”

  服字出口。

  所有人紧张地看着这剑拔弩张的局面,却浑然不曾看到,那坐在角落里的郑县令,故意大袖一甩,大袖恰好拂过一旁几案上的烛台,烛台啪的落地。

  包知府是个很节俭之人,即便是宴会,也节俭得过分,这大堂里就只有两盏烛台,这边烛台一灭,堂中顿时陷入了昏暗,所有人都忍不住朝那熄灭的烛台看去。

  而在另一边,陈凯之已是悄然地靠近了那盏烛台,轻轻一扯,那烛台瞬间倒下。

  整个大堂,顿时陷入了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

  在这寒冬的黑暗中,大堂中骤然安静了下来,只剩下有人耝重的呼昅,显然,很多人还没有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而这时,陈凯之听到了一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刺客,抓刺客!”

  卧槽…是朱县令的声音!

  朱县令的嗓子很特别,他一向稳重,可这略带嘶哑的男低音一吼,陈凯之便晓得,朱县令原来也是个鸡贼的人。

  “抓刺客啊!”陈凯之也跟着喊起来,这四个字,若是翻译一下,大抵可以解释为,有怨报怨、有仇报仇啊!

  读书人就是读书人…

  陈凯之汗颜,今儿他也算是服了,这郑县令还有朱县令,真够阴的。

  一时间,堂中混乱起来,乱做了一团。

  郑公公这时便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了,他是何等谨慎只人。

  刺客?这儿哪里来的刺客,这不对劲啊…这时,一股劲风已经扑面而来,郑公公本就是大腹便便的,目标极大,方位也极好辨认,于是黑暗中突然的一拳捣来。

  不等郑公公反应,这一拳已直接捣在了他的鼻尖上。

  啪!一拳到⾁。

  郑公公感觉自己被打蒙了,他只来得及痛苦地捂着了鼻头,这股‮辣火‬辣的疼痛,令他几乎要昏死过去。

  他下意识地扯着嗓子咆哮:“谁?是谁?咱知道你是谁,狗娘养的东西,竟敢打咱,咱是宮里的人,咱是陛下的私奴,你…你胆敢…”

  他这一嗓子,不啻是直接暴露了自己的方位。

  这时,又一拳打来,这一次,袭击的方位乃是后腰。

  啪!郑公公直接被打倒在地,他足足在地上打了个滚,接着,便有无数脚狠狠地踹过来,更有甚者,不知是谁抄起了茶盏,狠狠朝他脑壳一摔。

  砰!郑公公痛得几乎要死去,他勃然大怒,也自然知道了怎么回事,口里只得哎哟哟地大叫:“来人,来人,救命…你们…你们…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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