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二十六章 横生枝节
绝剑峰,处布局优雅的院落之。
四周桃花林的桃花已经盛开了,沾在枝头,微风吹,馨香扑鼻,粉⾊的瓣花从树枝上掉落,随风轻轻荡,让人如置⾝仙境。
微风吹起古耿仁的头发,古耿仁盘膝而坐,⾝前摆着古琴,手指拨动琴弦,阵如⾼山流水的琴音向四周回荡开去。
顿时,桃花林的蝴蝶、藌蜂如受到昅引般,飞到他的⾝边,随着琴音共舞。
排安静与祥和,他手指顿,琴音也随之缓,白皙纤长的手指抬起,只五彩斑斓的蝴蝶轻轻落在他的指尖之上,轻轻扇动着翅膀。
恰在这时,名死气浓郁的老者走了进来。
刚想开口,古耿仁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看向蝴蝶,眼里全是欣喜之⾊。
足足过了半个时辰,这只蝴蝶才向桃花丛飞去,古耿仁笑了下,笑容很好看,问道:“他来了吗?”
老人指头⼲枯,只剩点皮包骨,轻轻捏在起,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回答道:“已经来了,在外面等了半个多时辰了。”
“等等也好,磨磨他的性子,刚踏入灵者阶,就不知道天⾼地厚了。”古耿仁声音很轻,听到耳就如同天籁样。放目远眺,看着天空的白云,低声道:“人生就如天空的云层样,看似随意,无拘无束,却生不由己。”
老人顺着他的问题问:“公子何出此言?”
古耿仁念头转,调动丹田之的灵气,抬手挥,阵气浪冲天而起,将他头顶飘荡的云层吹散,低声道:“风就要来了啊,而且云的头上还盖着整片天空,这人啊,得修炼到什么境界才能跳出这个怪圈,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儿呢?”他朝院走去,随手摘下朵桃花。又道:“我总觉得,我自己就是这朵桃花,不知何时就会被人顺手摘去,连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公子多虑了,以您的天赋,不出百年定可踏入尊者,何必这么悲天悯人。”老人虽然是在安慰,但声音却⼲巴巴的,让人很不舒服。
古耿仁是天轩门的弟子,出生时天显异象,紫气横跨而来,将古耿仁所在的院落笼罩。
地方不大,仅仅天,这件事便传得玄之又玄,有人说,古耿仁是紫薇大帝转世,有人说,是圣人显灵…但都是个意思,古家这代要出个了不得的人物了,后来被天轩门收入门墙,但不知是语成谶还是怎么地,古耿仁自小就不喜欢修炼,琴棋书画倒是样样精通,逐渐泯于众人,天降异象的事儿,也就淡了下去,没人谈论了。
但就在天轩门的人都不再抱着希望之时,年近不惑的古耿仁破境了。
用陪伴了他三十年的古琴弹了曲大江东去,从凡人开始,向前跨出步,步就踏入灵者⾼阶。
这次,也是他破境之后第次从宗门出来,为的就是入进大墟,而入进大墟之前,就是为了得到这个名额。
天轩门虽然只是漳州个弱小宗门,但其祖师却与七星宗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若非如此,他们也不会有此奢望了。
“请他进来吧。”古耿任将古琴收好,坐静起来。
没过多久,简成哲脸谄媚地小跑过来,轻声道:“古兄,别来无恙啊!上次天轩门别,已过了三年,没想到古兄真是步登天,让人羡慕不已啊!”古耿仁笑容温和,但是眼神深处,却带着道淡淡的嘲讽,低声道:“简兄多誉了,在下不过是运气好罢了,刚刚时兴起,谈曲儿就忘了时间,还望简兄不要见怪。”
简成哲头摇得如拨浪鼓样,连说:“不会不会。”
古耿仁没有闲谈的意思,单刀直入,开门见山道:“简兄,你在信说温前辈手是不是还剩个入进大墟的名额?不知是真是假的?”这就是他来这儿的目的。
“当然,这种事儿,我怎么会说假话!但是…”他顿了顿,脸欲言又止的模样。
“有话就说!”古耿仁的眉头皱了下。
简成哲心喜,脸上却带着苦涩道:“只是我听说凌越师弟带了位施法者回来,所求的也是这个名额,现在…”
古耿仁脸平静,看不出喜怒,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简成哲立即会意,低声道:“这个名额我本来在收到古兄消息之时,就火急火燎地与师尊提过,师尊虽未表态,却也有这个意思,但是平曰里,师尊对小师弟极为疼爱,这时若他在旁说个言片语,恐怕会节外生枝。”他脸苦涩,在为古耿仁担忧。
古耿仁十指相交,走到桃花林下,眉头深深皱在起,不言不语。
半晌之后,他目光转,轻声道:“那依你所言,现在要怎么做?”
简成哲等这句话已经等了许久,低声道:“在师尊未做决定之前,让他知难而退。”
知难而退这个词就用得很好了,事情可大可小,可方可圆。
古耿仁没有表态,心忖度起来。
简成仁深知过犹不及的道理,也不再这个话题之上多做纠缠,立刻换了个轻松的话题。
等简成哲走后,老人浑浊的眼精光闪,道:“这个简成哲不可信!”
“哼,胸无壑沟,眼界太小,只顾时得失,这种人难成大器,灵者阶已经是他的极限,修士生,只要输了心性,就什么都输了,強者強的是心态,是胆略,这种只会别人背后使阴谋的人注定上不了台面。”古耿仁让阳光洒在自己⾝上,轻声评价道。
“那公子要怎么做?”黑袍老人问。
“做事讲究走步看十步,但现在我连脚下这步都看不清,先静观其变吧。而且,这位施法者也不简单,自从我问道之后,哪怕是灵者巅峰都未让我感受到危机,但是见到他,我心神之竟然有种心惊⾁跳之感。”
“什么?”黑袍老者心里翻起惊涛骇浪。
在他心里,自己公子自从问道之后再无败绩,就算遇到灵者巅峰都能从容应对,但现在,竟在位灵者⾼阶的施法者⾝上感受到危机,难道他比灵者巅峰更強?
此时,倌玥在院忙碌起来,她先是将灵鱼鳞片刮去,连着洗了几遍,做得极为认真,也极为熟练,如做了千百遍般,动作很快,气呵成,把灵鱼腌制放入木桶后,就停了下来。过了刻钟,灵鱼已被切成薄片,薄如蝉翼,堆叠在木盘之。
凌越声音温柔道:“没想到你还会做鱼。”
“从小我娘就告诉我,想要抓住个男人的心,那首先得抓住他的胃。”她若有所指。
这声音传出之后,让凌越心里欢愉极了,却依然不敢多言,患得患失,只是轻轻地“嗯”了声,心里暗道,书上都说,人这辈子,对感情懵懂无知的时候,却也是心里最真、最纯、最无杂念最无夺舍之心的时候,不知道我现在算不算。
将这些都做完后,倌玥瞪眼,狠狠道:“让开点!”
边说,边将鱼片倒入沸水煮起,不断用竹筷拨弄,过了百息,撒上葱花,放了些调味的灵草,⾊香味俱全,热气升腾之,香味扑鼻。
很快鱼就上桌了,热气腾腾,欧阳明似笑非笑,目光不停在两人⾝上移动,心里知道,这件喜事儿,不出意外的话,已经成了。
酒是好酒,入口辛辣,仿佛能把肠子都辣穿了,但辣过之后就剩浓郁的甘甜,回味无穷。
倌玥抿着嘴,轻声问道:“瑜兄,今天在湖边,看着湖水翻滚的浪花,我就在思考个问题,你说做人是得做抛得最⾼的浪花,光华绽放不过瞬,就被浪嘲打沉,还是像深处的湖水样,不显山露水,就算湖面波涛再大,也没有影响呢?”
凌越也竖起耳朵,细细听了起来。
欧阳明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思考了会儿,说:“我以前听过这么这句话,天地大火炉,谁不在其烧,逃是逃不掉的。就拿湖泊来说,湖面下虽然没有波涛,却有暗流。人呐,无论处于哪个阶段,都会遇到烦恼与困难,糟糠之家,为的就是柴米油盐,曰三餐,⾝居⾼位,得兢兢业业,心系天下,所以要我来说,为人只要不愧心就成,有慈悲心,行慈悲事,才能我心如来,得见真我。”
倌玥怔了片刻,细细想还真是这个道理,琼鼻向上皱,脸狡黠的问:“这话是谁教你的?”
欧阳明咧嘴笑:“瞎琢磨的!”
倌玥嘟着嘴脸不信。
凌越也是若有所思,重重点头,道:“瑜兄,受教了。”
这晚,欧阳明喝多了,他想到了对他说磨墨就是炼心的武涵凝,想到了个人把商会管理得有条不紊的百仕雪,想到了杀心成仁,铁血丹心,想到了老匠头,所有的人与事儿全都在他脑浮现,隐约间,似乎还有着薛萱乐那曼妙的⾝影闪而过。
当然,他最为思念的,还是倪英鸿。
天⾊很快就暗了下来,月光清冷。
他吐出口酒气,暗叹,月还是那片月,可人还是那个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