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上）【观念的崩溃】

　　“龙哥”黄永模这次再也不冲动，而是看着贺昌龙。

　　贺昌龙抬起手张做了个下的动作，示意都不要动，自己则紧盯着先前有声和密集火光的林子，让大家等待着，等待了足足好几分钟之后。贺昌龙才低声道：“泽义在这守着不要动，咱们以口哨为令，永模从左侧包抄，我带着亚军从右侧包抄，我到达位置之后吹两长一短口哨，永模再过来和我们会和，泽义也不要动，如果我等下说没事了，你过来吧就表示我们出事了，你赶紧走，如果我等下说别过来就表示没事了，你再过来，懂了吗”

　　众人点头，贺昌龙则带着魏亚军从右侧包抄，等两人走远，黄永模才从左侧包抄过去，临走前还找了块石头到邓泽义手中，让其有个武器，免得赤手空拳的，危急时刻还能扔过去吓唬下别人。

　　邓泽义抱着一块石头趴在地面上等着，被子弹击穿的手臂血是暂时止住了，但也仅仅是贺昌龙用衣服来绑死的，超过一段时间不救治就会恶化，到时候可就麻烦了。

　　另外一面，摸到先前发生战斗位置的贺昌龙观察了一阵，听到那里有人低声哀嚎，吹了口哨示意黄永模上前之后，三个人赶到林子之中查看，发现周围战斗过的痕迹十分明显，而且地上还躺着两个人，其中一个人靠着树干口被打得稀烂，另外一人抓着一支五六式步躺在那，发出轻声哀嚎，周围也是一片狼藉，明显有人搏斗摔打过的痕迹，矮小的树丛都被倒了很大一片。

　　贺昌龙赶紧奔到还有声音的那人跟前，发现那人竟然就是先前那名军官，军官看着贺昌龙前来，一把抓住他的衣领，抬手指着另外一具死尸，轻声道：“怪怪物跑快跑”说完军官就咬着牙咽了气，身子也软了下去。

　　贺昌龙脑子里一片空白，第一反应便是：死人了这不是考核绝对不是

　　魏亚军跪在那名军官跟前，小心翼翼地去查看他的伤势，但完全不知道从何下手，因为从脖子以下几乎所有地方都是血模糊的，都不知道到底伤在什么地方，似乎全身都是伤，但并不是伤。另外一侧的黄永模则近距离观察着另外一具尸体，同时捂住口鼻，因为那具尸体散发出一股浓烈的药水味不说，还夹杂着腐烂的臭味，凑近去看的黄永模吓了一跳，因为那人的皮肤是蜡黄的，有部分表面的皮肤翻起来，拿起一树枝捅过去，感觉像是捅在石头上面一样，再看被打得稀烂的地方，眼都能看见有弹头，再看其后背，子弹完全都没有贯穿他的身体。

　　“这人打不穿”黄永模惊讶地自言自语道“怎么可能五六式步近距离穿不透”

　　贺昌龙拿过那军官手中的步，检查了下膛，膛中还剩下一发子弹，在其身上摸索了一番，又找到了两个弹夹，总共剩下二十一发子弹，虽然较少，但总比没有的强，等他回头再来看那子弹打不穿的怪人时，发现那怪人竟然动了

　　围拢的三人吓了一跳，整齐地朝后面退了两三步，贺昌龙立即持而对，其他两人也各自抓了石头在手中，随后那怪人动着贴紧地面轻微地搐，贺昌龙上前小心翼翼去探他的鼻息，却没有感觉到任何呼吸，用木贴着那人血模糊的口，也没有感觉到起伏，随后又干脆抬手去摸，发现没有心跳，但就在此时那怪人突然一个翻身弹跳了起来，向蛤蟆一样四肢落地，昂着脑袋看着他们三人，张大嘴巴就朝着贺昌龙咬了过去。

　　贺昌龙下意识将手中步管直接进那怪人口中，接着扣动了扳机，直接将那怪人的脑袋给掀开，声后怪人落地，在地上搐了几下不再动弹。

　　“这是什么东西”魏亚军高高举着石头不肯放下来。

　　魏亚军看了发愣的贺昌龙一眼，用手中的石头朝着那怪物的口狠狠砸过去，同时道：“口是不是有钢板”石头砸下去之后，并没有听到碰触钢板发出的清脆声，而是很沉闷的声音，说明没有什么钢板之类的东西替这怪物挡子弹。

　　三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贺昌龙让自己冷静了一会儿后，发了信号让邓泽义赶过来，邓泽义赶来之后被眼前的情况下了一跳，先前贺昌龙开让他以为他们被抓了亦或者出什么意外了，但没有想到事情会如此的怪异。

　　“这是人吗”邓泽义蹲在那怪物的跟前“蜡黄的皮肤，像是死了很久。”

　　“会不会是僵尸呀”魏亚军鼓起勇气说出这句话来，因为在军队中提到这种东西就是忌，毕竟解放军是不可能也不能相信有僵尸这种唯心主义者才相信的东西，但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你不信，除非有人能给出其他的科学答案来。

　　魏亚军的话没有其他人反驳，一向立场坚定的邓泽义也保持沉默，黄永模不断地让自己平静下来，毕竟他的性格就是冲动型的，已经犯了两次错误，不能再有第三次了，在战场上不服从命令会牵连所有的人，况且眼前的情况已经向他们传达了一个明确的信号：这就是战场

　　“我们得离开这里，朝着山里面走，周围应该有部队。”贺昌龙看着林子旁向深山内蔓延的那条大路“先前有几个人拿着跑过去了，说不定就是部队的人，不可能有其他人在这里，我们立即下车没有车的前提下要走很久，况且先前那位首长说了，有机密任务，我们这样下山被人发现了，也许会影响战事的。”贺昌龙想得比较长远，其余三人也点头表示赞成，于是四个人成战斗队形，朝着深山之中慢慢走去，但因为长期没有东西吃的缘故，四个人已经饿得头昏眼花，只得从旁边的植物上些落在树叶之上的雨水硬扛着。

　　朝着深山之中走，而且不知道时间，但众人心中都盼着太阳早点升起来，至少在白天除了敌人之外，不会担心有野兽之类的东西偷袭，在这种深山之中有狼有熊都不奇怪剩下二十发子弹够干什么的打起来，混战之中，能干掉四五个敌人就算不错了，命中那几乎就是神话。

　　四个人爬了几个小时之后，爬上了较高的位置，从接近山话的人是谁。

　　“你是排长，先从你开始点评吧。”那男子沉声道“首先我问你，先前的演习之中你犯了几个错误”

　　贺昌龙一愣，随后低声回答：“我我杀人了。”

　　“你是干什么的”那人突然厉声反问。

　　贺昌龙迟疑了几秒回答：“军人”

　　“你知道就好在战场上有不杀人的军人吗”那人喝道“况且你确定你杀死的是人”

　　其余三人一听傻了，那不是人真的是僵尸吗贺昌龙咽了一口唾沫：“那不是人，是什么”

　　“这件事稍后再讨论，我首先告诉你犯下的错误”男子提高了声音“首先你是四个人中的领导者，但你没有起到领导作用，下达命令不果断，不及时制止部下犯错，导致部下险些丧命，在战场之上，你的部下就是你的五官，你的四肢，少了他们任何一个，你就和废人无异”

　　“是”贺昌龙深一口气，没有反驳。

　　“某些时候，善良就是架在自己脖子上面的一把刀，伪善更是，面对敌人除了要遵守军队的条例之外，其余时候不要手软，你们在军校的时候应该学过在几年前美越战争时期他们双方某些部队犯下的错误吧那就是自以为是，在战场上所谓的真情，那等于是敞开口让对方用刺刀来捅你”男子的声音越来越大，十分愤怒，随后又叫道“魏亚军”

　　“到”魏亚军立即出列。

　　男子沉默了许久才说：“我就不让你自己自我检讨了，直接说明了吧，你在军校的成绩很好，但那仅仅是成绩，成绩和实战是两回事，你很聪明，但也很老实，原本这就是很矛盾的事情，今天你的表现只能勉强及格，首先你服从命令，这一点值得表扬，但你有些没有主见，如果你仅仅是一个兵，你姑且没错，但你即将是班长，就是领导，没有主意会害死所有的人，看来你的确只适合搞政工。”

　　“是”魏亚军应道，心里有些少许的安慰。

　　“接着是邓泽义”男子继续说“出列”

　　邓泽义立即出列，听着对自己点评，男子冷笑一声喝斥道：“你是零分，可有可无，毫无作用，真不知道你的成绩是怎么来的，今后一个月你恶补吧”

　　“是”邓泽义眉头紧皱。

　　“最后是黄永模。”男子突然又提高了嗓门“给我滚出来俯卧撑两百个，马上做”男子说完抬手指着贺昌龙道“贺昌龙计数”

　　贺昌龙却没有面朝黄永模，而是深一口气，仰头高声道：“学员五班剩下全体，俯卧撑两百个”说完，贺昌龙立即俯身趴下，其余三人也立即跟着口令趴了下去。

　　黑暗中，那名男子嘴角有了一丝笑容，低声道：“知道共进退，这还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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