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青锁功德院 庸人惹是非
功德院。
雕栾镂,青琐丹楹。
依稀见到嘉木明光,芳草如积,金户玉阶,彤庭生辉。
不少弟子出入,法衣道冠,大袖飘飘,举止有度,不事喧哗。整个功德院有一种虎踞龙盘的深沉气势,让每个到此的太一宗弟子发自內心里敬畏,个个来去匆匆,并不停留。
这个时候,一道赤光从天穹上落下,左右一旋,烟气袅袅中,景幼南一振衣袂,踱步而出。
打量了一眼,景幼南正了正道冠,顺着前面的百丈玉阶,向上走去。
虽然从潘越手中拿到了不少的金乌神石和玉兔桂香,但道兵是多多益善,所需的主要材料当然也是越多越好。
于是,景幼南狠一狠心,就准备把自己仅有的功德全部兑换成金乌神石和玉兔桂香。
毕竟,两个月后就要去形势复杂的小玄界,那里可没有太多的宗门助力可以依靠,得看自己的真本事。
要是在此之前弄一支成型的道兵,到了里面行事就会容易的多。
“咦,是景师兄。”
一声轻柔婉转的女音传来,如珠玉落盘,幽香袭人。
景幼南转头一看,就见一女仙面如银月,眼似水杏,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嘴角隐有美人痣,平添几分俏皮活泼。
她头梳单螺髻,⾝披如意仙衣,俏生生站在那里,如同出水芙蓉般清丽脫俗。
景幼南温和一笑,迎上去,道“原来是尚师妹。”
尚依依敛裙万福,道“景师兄。”
景幼南扫了一眼尚依依袖口上的功德院金莲标志,目中露出讶然之⾊,道“还忘记恭喜尚师妹⾼升功德院执事
功德院掌管众弟子的功德以及各种福利,在太一宗內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尚依依能领执事一职,可见她背后的势力对她是很看重。
“我这个小小的执事是如履薄冰,可比不了景师兄的正清院副掌院威风。”
尚依依抿嘴轻笑,态度明显比上次见面要柔和亲切的多。
不论宗內各大势力是如何博弈交锋,作为第一个提出剥夺纳兰桐真传弟子的景幼南,随着纳兰桐的黯然离去,他在宗內的名声和威望正在以一种烈猛的方式扩散,扶摇直上。
刚硬,強势,胆大。
这就是宗內弟子们给景幼南⾝上贴上的标签,单论风头之盛,就是在寻找结丹机缘的轩辕彻都比不上。
对于这样横空出世的人物,尚依依自然知道该如何对待。
景幼南凭栏而立,眺望远处的楼台宝阁,道“我是赶鸭子上架,放手一搏罢了,比不得尚师妹稳扎稳打。”
“嘻嘻,反正很多人都认为景师兄你有魄力。”
尚依依笑道眉眼弯弯,衣袂飞舞。
两人又聊了几句,尚依依主动开口问道“景师兄来功德院可有事?”
景幼南点点头,答道“我⾝上还有少许小功,想从门中换一点金乌神石和月兔桂香。”
“金乌神石和月兔桂香?”
尚依依念叨了一遍,蹙眉想了想,道“功德院中还剩下一份,数量不是很大。”
说完,她抬手招来一个功德院弟子,吩咐道“金叶,你拿景师兄的⾝份令牌跑一趟。”
“是,尚执事。”
金叶乖巧地答应一声,提起裙裾,小碎步消失在大殿后。
景幼南目中余光略过两人周围恭谨而有序的功德院弟子们,若有所指地道“看来尚师妹在功德院中威望不低啊
尚依依笑而不语,眸光清亮。
不多时,脚步声响起,金叶空着手回来,神⾊焦急。
尚依依敛起俏脸上的笑容,沉声道“怎么回事?”
金叶擦了擦额头上的香汗,解释道“尚执事,左执事说,院中剩下的金乌神石和月兔桂香他已经全部兑换,没有存留了。”
“嗯?”
尚依依一听,登时柳眉倒竖。
姓左的那个老家伙早不兑换晚不兑换,偏偏掐在这个点上把院中的金乌神石和月兔桂香一扫而空,其心可诛。
景幼南看向尚依依,问道“左执事是左家之人?”
“嗯,”尚依依美眸中寒光一闪而逝,咬牙切齿道“左全在功德院待了整整五十年,背靠左家这棵大树,手下有不少的爪牙为他奔走,耳目灵通的很。”
“原来是个地头蛇。”
景幼南嗤笑一声,并不在意,道“最好他一辈子窝在功德院不出来。”
金叶只觉得后背一冷,额头上浮现出一层密密⿇⿇的汗珠,这话里的杀意,简直是毫不掩饰啊。
尚依依精致的玉颜上冷得几乎能刮下一层霜来,这件事情不过是坏景幼南的事,也是在打自己在功德院中的威信呢,她胸前起伏了数次,吐出一口浊气,道“景师兄,我记得我有个师姐手中有金乌神石和月兔桂香,等会我找人给你送去。”
“好。”
景幼南答应一声,长袖一甩,顺着来路往回走,声音从远处传来,道“尚师妹有空就来我的三玄通仙小极天做客。”
左传明看到景幼南的背影消失在玉阶上,眉头皱了皱,然后转过⾝来,开口道“全叔,你没必要给景幼南下这种小绊子。”
左全是个白白胖胖的中年人,他稳稳当当地坐在宝座上,转动手指上的翡翠玉扳指,笑道“传明,我只是给那个景幼南一个小小的教训丨让他知道,我们左家可不是纳兰家族那样的怂货,容不得他放肆。”
左传明摇头摇,不以为然地在云床上坐下。
说实话,他并不赞成自己这个全叔的手段,只是一点金乌神石和月兔桂香而已,最多只能给景幼南添点小⿇烦,心里添点堵,连伤筋动骨都谈不上。
除了打草惊蛇,根本不起作用。
如果让左传明来安排的话,不出手则以,一出手就必须让对方万劫不复。
左全却没有这样的认识,他懒洋洋地靠在宝座上,小口小口抿着灵酒,还在为自己的一石两鸟的动作赞叹,道“尚依依那个丫头片子不知道好歹,年纪轻轻就想抢班夺权,今天正好菗她一巴掌,省的她不知道天⾼地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