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章 黄泉之水为剑
河水扶摇而上，笔直如剑，横斩十万里苍穹。在甄坏⾝后，抖落出一片橙⻩光辉，而那剑气如虹，飚射入进⾼空，顿时天空中无穷无尽的地狱火，从上下八方一同聚拢到剑气中，与滚滚⻩光焕发的河水烧成一片，直入苍冥。
“无上…”
须菩提这一声佛号，连无上后面那菩提两字，已经传不入这片空间。被硬生生封堵在炼狱空间之外，空中剑光纵横，将漫天刀轮手掌，全部斩断。但这佛家手掌，并不是须菩提的⾁⾝，只是漫天佛家正气集结出来的虚影而已，虽只是虚影，但是其中威势，比起寻常道君⾼手全力施展法则神通，更要強悍数分。
仙界一战，太极金阙道君等人乃是仙界巅峰仙人，道君⾼手，但在须菩提面前，连施展神通的机会都没有，立即被化为虚无。
不知这一剑袭来，是敌是友，甄坏只得将炼狱幽冥塔悬在头顶，抵挡神通袭击。手中九岳赶紧收进乾坤戒子之內，只看到眼中河流，越变越大，在空中升腾起来，竟是将半片天空，完全遮蔽。
明⻩河流，宽达数百里。
绵绵不尽河道蜿蜒，不知延伸多少万里。原本地面还有明⻩光辉弥漫，但此刻空中河流成剑，地面已经没有了一丝光源，漆黑一片，不带一丝光泽。那悠长河流形成的剑光横在空中，却不是朝着甄坏攻击。
无数穿越空间而来的大佛手掌，在这剑光飚射之时，被斩断消泯。
脚下真空大剑式在空中一闪，甄坏已经远去数千里以外，可脚下那一注从地面升上⾼空的剑光，依旧连绵不绝，在这一片炼狱空间中，竟是道君神识，都不能探测到数万里之外，仿若受到某种规则束缚。
直到飞出数万例外，才能遥遥探测到，这一注剑光，竟是长达十万里。
剑光之內，満是远古死亡法则气息，片片法则真纹，蕴含在明⻩河流之內，却不能将河流光泽掩盖，貌似有无穷生命，被隐蔵在河流中，而这一条河流，也貌似是带着这些河中生命，一步一步走向死亡。
空中这一道长河形成的剑气，给予甄坏一种似是而非的熟悉感觉。
“无上菩提，善哉善哉。千万年前那一战，你虽然未死，但是修为下降到大神级别。依照我佛看来，你正式因为没有皈依我佛，才受到天地惩戒，从而修为下降，连生命与死亡这两种远古法则，也不愿意再受到你的掌控？”
须菩提声音，从仙界之內，穿越无尽虚空，再入进这炼狱空间。
竟是不用神识传播声音，而是用普通声波，用话语人声，响彻整个炼狱空间。甄坏心中揣测，暗道：“仅仅片刻时间，这须菩提实力，又再进了一层，竟然能将声波庒缩，跨越三重空间，远去上百万里，传到炼狱空间中。”
⾝形猛地下降，落在枯竭的河道旁边。
一座石碑，満带风霜，屹立在河道一侧。
上书两字：“⻩泉”！
那施展剑气之人，依旧未有出现，甄坏此时，恰好站在那河道汇聚成的剑气中间，只感觉剑气当中法则之力磅礴浩瀚，无边无际，而左右两端剑气长度，加在一起，恰好是十万里长度。
“叶寒照！以我佛之见，施主还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免得徒增杀孽，不然施主⾝死之后，入进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如此一来，岂不是背离了我佛的本意？我佛慈悲，无上菩提，善哉善哉…”
言下之意，须菩提竟是将这释放剑气的主人，当做是叶寒照。
叶寒照执念，早在甄坏还只有天仙修为之时，在天罡宗巅峰上空一战，甄坏便已经见过。当初为了诸天之心，叶寒照施展三千里生死剑气，不断追杀甄坏，但因为叶寒照执念神智不全，所以尚未将剑气斩入无尽虚空中击杀甄坏，让甄坏逃过一劫。
这十万里明⻩剑气，乃是脫胎于叶家生死剑气。
竟是以炼狱空间中整道河流，以⻩泉为剑，剑气十万里，阻挡须菩提！
但是甄坏知道，此人绝非是叶寒照，就算他认不得叶寒照，但是刑天当曰头颅，就是在叶寒照一角云中城中出现。至少夸父这等于刑天相识千万年的上古大神，不会认错叶寒照执念。
想到关键之处，甄坏心头，由衷一喜，暗道：“既然这须菩提都认不得此人并非是叶寒照本人，只不过是施展落枫城叶家的生死剑气而已，并且剑气已经似是而非。如此看来，这须菩提此刻恐怕也是神智补全，并没有完全恢复当初状态，即使完全化生出⾁⾝，实力比起千万年前，也肯定多有不如！”
可是，仅仅是实力下降的须菩提，仅仅是时轮金刚之⾝，并没有恢复到当初菩提大道的巅峰状态，就已经有与刑天这等天尊⾼手一战的实力。并且在与刑天交战之余，还有余力追杀甄坏，能够将神通施展到这炼狱空间之內。须菩提此人实力，未免太过惊世骇俗。
神智补全就如此強悍，若是须菩提完全恢复之时，普天之下，有何人能敌？
⻩泉一河，升入空中，化为万里剑气。
“这施展剑气之人，莫非是落枫城叶家的哪位前辈，竟然有如此实力，能够将⻩泉河流凝聚成一剑！”由不得甄坏不震惊，⻩泉一河，乃是位于六道轮回之上，作为生命周转之用。
时间所有生灵，死亡之后，都要过这⻩泉一河，再过奈何桥。最终入进六道轮回之中，在转世投胎，进行下一次生命轮回。此⻩泉河流，可谓是天地之间生命流转的必经之道，却被此人炼制成为一道剑气。
漆黑空中，火云缭绕。
那剑气升空，貌似从天而降的一道光柱，连接天地之间，支撑起浩瀚苍天，须菩提无数手臂，都不能入进炼狱空间半步，被挡在这一片生死剑气千里之外，即使当初甄坏在天罡宗时候，见到的叶寒照执念施展出三千里生死剑气，也未必比得上如今这浩瀚剑气。
叶寒照生前乃是天尊⾼手，但是死后只剩下执念，单凭执念的实力，却未必真的比得上远古大神。
“大梦须菩提！”
大佛的全名，终于被一个人叫了出来。
这声音稍稍带有一些柔然，声⾊靓丽，即使在这苍茫至极的炼狱空间，在无边黑⾊火云笼罩之下，传到甄坏耳中，也让他心头经不住稍稍一荡，仰头看向天空，只见一个女子，沿着笔直的剑光，缓缓一步一步迈向空中。
每一脚踏在⻩泉之上，都好似行走在陆地当中。
天空之下，原本一片漆黑，除了河流光辉，就别无一物。虽然空中不断有火焰燃烧，狂疯地狱火集结成云，但这地狱火本来就是漆黑的颜⾊，即使发射出光辉，也只是一片黑光，并不能照亮万物。
当这女子出现之时，好似炼狱空间中万事万物，都被她⾝影照亮。此人的美丽，并不是天都那种犹若鲜血般娇艳，也不是道蔵真君那种如水如云，不着痕迹的绝美。更不是永恒不灭道君李菲儿那种英气十足。
空中这个女子的美丽，只在她出现的那一瞬间，单凭一个背影，就让甄坏的心神，好似一条行驶在怒海狂涛中的小船，仿似是随时随地都肯能被她的美丽所颠覆，直到船毁人亡，也至死不渝。
“天地之基！”
在须菩提神通攻击之下，还有些跌宕起伏的炼狱绝壁空间壁障，此刻被完全定住，任凭须菩提如何攻击，都纹丝不动。那十万里生死剑气再度升起，⻩泉一河，化作闪电，撞出炼狱空间，入进无尽虚空中。
犹若一道闪电，冲破无尽虚空上百万里空间，横揷仙界那一道缝隙，攻入须菩提本体之內。
“万法本源！”
那站立在⻩泉剑河之上的女子，神识之內再度轻昑一声，滚滚远古土系法则真纹，入进⻩泉剑河之內，使得这一条河流聚成的剑气中，⻩光更加浓烈，在満天大佛手掌中来去自如。一道道能够轻易杀死毁灭道君⾼手的手臂，在剑气面前好似是用纸张糊成，轻轻一划，便消失在炼狱空间，⻩泉剑河之上，再度乍射出亿万道细小的剑气，顷刻之间，将炼狱空间中所有大佛手掌，全部毁灭。
这女子！竟是天尊！
刚刚在那女子将远古土系法则真纹加之在⻩泉剑河之上的时候，甄坏用神识探测，仔仔细细将那入进剑气中的远古土系法则真纹数了一个清清楚楚，竟是整整一亿八千万道。
刑天曾经说过，只有将一道远古法则，聚拢出一亿八千万道真纹，才能掌控这一道远古法则。这个女子既然化生出一亿八千万道土系法则真纹，那么此人定是天尊无疑。
“厚土！你我合力，是否能杀大梦须菩提？”
猛地一道声音，从无尽虚空中，折折叠叠，震荡而出，入进炼狱空间。
语音似惊雷，轰然炸响。
“你们兄弟三人，当初合力一战，都斗不过一个皇天。今曰大梦须菩提在此，难道凭着你我二人之力，就能杀他，就算你如今也是天尊道行，但须菩提何许人也，难道你不比我更要清楚？”
这皇天与厚土，想必都是千万年前远古时期的天尊⾼手！
甄坏信念一动立刻想到这个关节，不过，他发现空中十万里⻩泉剑河扶摇而上，在剑光气息上与厚土并没有半点联系，难道这施展剑气之人，乃是另有其人？本着对于须菩提的憎恨，甄坏也不管空中女子是天尊⾼手，纵⾝飞到⻩泉剑河之上，浑⾝法力，化为滚滚空间法则真纹，形成一道真空大剑式，延伸入进⻩泉聚成的剑河之內。此番他已经修炼到道君级别，这时候空间法则之力化为真纹，也有整整一千八百万道。
忽地剑光大变，在集合了生命，死亡，以及五行之土以后，再度加进去一道空间法则。
⻩泉剑河，忽地光辉暴涨。
在空中不断延伸，其中明⻩光辉，逐渐变化为金⾊，远古金系法则真纹，被刑天以天尊实力，浩瀚法力莫大神通，将之从三重空间之外，遥遥传达到炼狱空间之內。
剑气一抖，好似一重重波涛，起伏不定。
折折叠叠冲出炼狱空间，剑光只上波浪，一道道朝前方冲刷，剑气磅礴，穿贯无尽虚空，达到仙界之內。无尽虚空茫茫无际，至少有亿万里宽广，但是这一处炼狱空间被洞开的缺口，与仙界空间之间的距离，就只有无尽虚空间这百万里长度。
“无上菩提，善哉善哉！几位施主难道以为，以你几人合力，施展出这一道⻩泉聚成的剑气，就能灭杀我佛？”佛光普照，在此刻竟是将炼狱空间与仙界之间间隔的百万里虚空，乍射成一片白雪。
须菩提再道：“我佛慈悲，今曰即使我佛不伤分毫，几位施主与我佛也结下了大因果，要知因果循环，报应不慡。依照今曰形式，几位施主还是皈依的我佛，如此一来，两全其美，善哉善哉。”
至于怎么个两全其美，甄坏实在想不明白。
此刻，也容不得他再去想其他事情。在他魂魄深处，那一道大开的众妙之门中，十二道原本静静流淌的法则轨迹汇聚而成的河流，其中一道与空间法则河流并排流淌的河道，忽地变得极为狂暴。
法则河流猛地在甄坏灵魂深处一闪，那一道河流竟是冲出众妙之门，流进甄坏丹田。
好似炼狱空间中时间流动，在此刻完全静止。
远古时间法则！
整整一亿八千万道法则真纹，不带一丝光泽，看似柔然至极，顺着甄坏手臂，入进那条⻩泉剑河之內，与甄坏先前释放出的一千八百万道空间法则真纹合在一起。而⻩泉剑河中浩瀚的法力，被真空大剑式中忽然出现的一亿八千万道法则真纹昅引，滚滚法力，立刻变化，化生出化无限空间法则真纹，与原先那一千八百万道合在一起，数目恰好是一亿八千万道。
忽地两句话语，宛若雷霆，呈现在甄坏心海深处：“上下四方曰宇，古往今来曰宙。”
上下死亡，是为空间；古往今来，是为时间。这天与地，虽是由万物组成，有十二种远古法则，但是时间与空间，才是组成宇宙的基本！
————
今天的没了，明天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