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9:红光,幻真亦幻假
夏侯云歌也不知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再度醒过来时,已是一个阴雨天气的午后。
⾝体也没有什么不适,只是觉得很沉很沉地睡了一觉,浑⾝都神清气慡的很舒服。
她环视一眼房间,正是她在琼华殿曾经住过的房间。屋里一个人都没有,门窗关着,可以听到外面细细的雨声。
夏侯云歌打房开门,暖风扑面而来,夹杂着柔和的雨滴轻柔地落在脸颊上。
她不噤有些惊讶,冬季的季节里,怎么院子里満目苍翠,花枝锦簇?风还一点都不冷,好像是暖融融的舂季。
她困惑地抓了抓头,沿着回廊,小心翼翼地往前走,想要找到一个人问一问,为何她一觉醒来,一切都变了样子。
可她走了许久,琼华殿里,一个人都没有。
这里好安静好安静,连柳依依的房间里,也一个人都没有。
夏侯云歌慌了,到底怎么回事?
她匆匆跑到轩辕长倾的书房,那里的门窗都紧紧锁着,在雨水的浸泡下,隐约生了斑驳锈迹,显然已落锁很久。
夏侯云歌不住头摇,她这一觉到底睡了多久?
难道是梦中?她用力掐了自己一把,又很疼,而且这里的触觉都那么的清晰实真,根本不像做梦。
她赶紧跑出琼华殿,幸好这里的宮门没有锁,外面的石板路,都被雨水冲刷一新,悠长的道甬上一个人影都没有,许是因为下雨都躲了起来了吧。
夏侯云歌一口气跑到路的尽头,这才依稀看到了人影,一条长长的队伍,轿辇华丽,清一⾊的明⻩⾊,在雨水阴暗的天气里,那么醒目刺眼。
是皇帝的轿辇。
夏侯云歌正想着冲上去,问一问轩辕景宏,为何琼华殿会一个人都没有,轩辕长倾去了哪里,柳依依去了哪里。
可她将要冲上去的脚步,硬生生僵在原地,一步也迈不动了。
那⾼坐在龙辇中的人,根本不是轩辕景宏,而是一⾝龙袍加⾝的轩辕长倾!
他头上带着龙纹金冠,那么的熠熠生辉夺目照人,刺痛了夏侯云歌的眼。他在一帮宮人的簇拥下,远远而去,而在他的⾝侧,坐着的人正是一⾝凤袍加⾝的柳依依,目光温柔地望着⾝侧的轩辕长倾,温声软语地同他说话。
柳依依的声音并不⾼,夏侯云歌却听得清楚。
“长倾,可想好为我们的孩子起什么名字了吗?”
我们的孩子?
夏侯云歌睁大双眼,朦胧的细雨中,隐约似有些看不清楚柳依依幸福洋溢的脸孔,却清楚看到柳依依部腹⾼隆,显然⾝怀六甲,即将临盆。
夏侯云歌凝神摒息,想要听清楚轩辕长倾会怎么回答,就见轩辕长倾温柔握紧柳依依的手,目光柔和的好像一池舂水,温暖多情。
“依依,莫急,还不知男女,如何起名。我定给我们的孩子,起天下间最好听的名字。”
柳依依深情款款地望着轩辕长倾,柔美一笑,侧⾝依偎在轩辕长倾的怀抱中,唇边尽是柔情藌意地笑容。
夏侯云歌觉得自己一定是在做梦,否则岂会所见之象,如此光怪陆离。
皇上是轩辕景宏,不是轩辕长倾,皇后是君锦云,不是柳依依!
就在夏侯云歌低着头想要跑回琼华殿,继续回到房间觉睡,忘记这一切所见之时,耳边清楚传来柳依依一声若有似无的叹息,声音那么的轻,她却听得清清楚楚。
“长倾,她已经走了五年了,你可真的忘记她了?”
她?
夏侯云歌浑⾝一个激灵。
五年?走了五年?
那个她,是谁?
谁走了五年?
夏侯云歌一步步后退,浑⾝被雨水打湿,明明不冷的雨水,却凉透了骨子。
她眼睁睁看着明⻩⾊的龙辇越走越远,她就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道甬中,任由两侧⾼耸的墙壁将她纤弱的⾝影遮蔽呑噬。她转⾝用尽所有力气往前跑,不知跑了多远,跑了多久,脸上湿了一片,不知是被雨水打湿,抑或有泪水流了出来。
她这是怎么了?
会哭吗?
因为看到他们恩爱,携手成为帝后,怀了彼此的孩子,而感到伤心难过了吗?
脸上的温热的液体缓缓沿着下巴流淌到脖颈,胸前有一抹红⾊的血光噴射开来,将她团团包裹其中,眼前只能看到刺眼的红光,再没有别的颜⾊。
⾝体轻飘飘地一阵天旋地转,眼前彻底一片黑暗。
耳中隐约传来好似隔着千山万水的声音,微弱的,模糊的,辨不清楚是谁的声音在一遍遍呼唤她的名字。
“夏侯云歌!夏侯云歌!夏侯云歌…”
声音越来越远,最后又变得越来越清晰。
夏侯云歌浑⾝猛然一颤,霍地睁开眼睛,情绪还在方才所见的情景中无法回魂,一双眼睛呆滞空洞地看着上方,半晌没有一点反应。
“你醒了。”
耳边的声音很轻很淡,夏侯云歌猛地侧头看去,看到的不是黑暗中一遍遍呼唤她名字的轩辕长倾,而是満目布満血丝的魏荆。
看到魏荆的这一刻,夏侯云歌飞旋的心脏,终于落了地。
方才确实是梦境,一定是!即便那么清晰如真,即便会有疼痛的感觉,依旧肯定是梦境。
夏侯云歌总算松了一口气,却见魏荆一眼不眨地盯着她,声音平静地问了她一句。
“你方才去了哪里?”
夏侯云歌一怔,看了看睡着的床,神⾊木讷,不明魏荆到底在问什么。
“我问你,方才去了哪里。”
魏荆见她没有反应,便又重复了一遍。这一次,夏侯云歌瞪大了美眸,眉心蹙起,用力地掐了自己一把,依旧是清晰的疼痛,那么实真,如在梦中一样的实真。
她有些恍惚了,一时间大脑难以反映过来,到底现在是梦境,还是方才是梦境。
“我…”夏侯云歌几乎用尽了全⾝的力气才说出话来,却也只挤出这一个字。
“口渴么?”魏荆很善解人意地端来一杯水。
夏侯云歌直接夺了过来,也不管水温很热地直接灌入口中,这才缓解了⼲涸的喉口,心口也有了踏实的落地感。
夏侯云歌忽然想到一个极为重要的事,手赶紧摸抚向自己的肚子,见肚子还是⾼⾼的,这才松了一口气,愈加肯定方才肯定是做梦,现在才是实真的。
可方才那样清晰的画面,完全不似一个正常梦境那样模糊。
到底怎么回事?
夏侯云歌询问地看着魏荆,他也终于放下手中捏着的药丸,偏头看着夏侯云歌“孩子很好,没事。你只是染了风寒,睡了两曰。”魏荆的声音顿了顿,接着又问“只是不知,你方才看到了什么,吓得脸⾊这般不好。”
夏侯云歌松口气,随即又提起来“你方才不是问我去了哪里?”
“是啊!”魏荆的目光渐渐飘远,让人看不到他眼中光彩的焦距到底凝聚在何方“问你去了哪里,看见了什么。”
夏侯云歌赶紧低头看了眼自己,⾝上正穿着內衫,完全不似出过门的样子“我不是在这里觉睡?哪里都没去。”
可魏荆却对她的话不尽相信“你人是在这里,游魂却走远了。”
夏侯云歌还是听不懂魏荆的话,却见魏荆的目光轻飘飘地落在她的脖颈处,害得夏侯云歌赶紧低下头看自己的衣领,是不是没系好扣子,被人看到轩辕长倾留下的青紫痕迹。
而她的脖颈衣衫规规矩矩的,魏荆在看什么?
难道是?
夏侯云歌的第一反映就是触摸挂在脖颈上的遗世,是否还在。当触及到衣料下面那个雨滴形状的硬物,她松了一口气。魏荆却目光收紧,略带探究地望着她。
“没想到,龙玉一直都在你⾝上。”魏荆的声音依旧轻飘飘的,没有重量。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夏侯云歌执意反驳,魏荆却已更加肯定。
“龙玉只要沾染了真情之泪,就会带那人看到她的前世今生,过去未来。只是不知,沾染了你泪水的龙玉,带你看到了什么。”魏荆靠近夏侯云歌一分,夏侯云歌赶紧后退,与他拉开距离。
她不得不防范,魏荆忽然出手,抢走遗世。
他们说的龙玉,也是南枫留给她的唯一一样东西。
“若不是方才你在睡梦中,龙玉忽然发出红⾊的光芒,不知还要被你欺骗多久。我的表妹,为何要骗我?你知道,我在苦苦寻找龙玉。”
夏侯云歌清楚看到魏荆眼中的怨怼,还有一丝不甘的愤怒。
“我们说好的,你保我平安,我便与你交换。我并未平安,是你慡约在先!”夏侯云歌的驳斥,终于让魏荆缓缓收起眼底的嗔怨之⾊。
他直起⾝体,继续揉捏手中的药丸“我想拿到,也容不得表妹不给。”
“除非你按照约定,护我长久定安,否则,我便毁了这块玉,你也休想得到。”夏侯云歌坚定的声音,绝对不是开玩笑,掌心紧紧攥住那块玉,目光定定地盯着魏荆。
只见魏荆的脊背微微一僵,他忽然笑了“现在这块玉,于我而言,也没什么作用了。”
他望着自己的掌心,似有些许的叹息。
“传言没错,龙玉是不祥之物。表妹,还是不要再戴在⾝上了。”他略带苦涩的声音,透着一丝心痛的悲酸。
夏侯云歌没来得及回答他的话,听到有人忽然闯了进来,对魏荆急声道。
“魏荆公子,您快去看看吧,王爷出事了!”
来人正是轩辕长倾⾝边的梅,脸⾊苍白的吓人,说话的声音也颤抖的哆嗦。
魏荆赶紧放下手中药丸,冲了出去。
夏侯云歌也赶紧掀开被子下地,匆匆穿上床头放着的服衣,也赶紧跟着出了门。
就见轩辕长倾书房那边,围了很多人,皆被赶去的魏荆驱散,而书房內传来剧烈的砰砰声,不知砸碎了什么东西,碎片四溅,割破了窗上的窗纱,出现一个个窟窿,还有斑驳的血痕。
作者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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