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南老仙逝
设计师也没有关系,可以将东西方的设计师都招上一些,在上岗前接受培训,培训的内容就是华夏的国学。当然,淡墨的设计点只是一个卖点也是灵魂,总重要的就是穿出去要好看才行。最重要的就是,目前世界上的服饰还没有类似的品牌,这既可以占领空白市场,也会对现在的服饰市场产生一种别出心裁的感觉。
至于最后的问题,徐绮雯在邮件里说,她从未想过让外国人接受服装的设计元素。要人们认同一个品牌的设计理念其实没有那么复杂,不用跟她们说什么传统,说什么文化,只要淡墨的衣服穿在身上可以呈现一个不一样的自己就足够了。
这一次,安云兮很快的回复了邮件,邮件的内容很简单,只有一行字‘收拾行李,准备出发去米兰。’
而此时正坐在电脑面前焦急等待的徐绮雯双手合十,祈祷着神灵,她发现等待云少的一封邮件比自己毕业考试还紧张。
当她发出邮件后的半个小时,她终于看到了回复的邮件,这半个小时比起一个世纪还要漫长。徐绮雯有些颤抖的点开邮件,当她看到那句话时,激动得从椅子上跳起来,无视其他同事的一样眼神,拼命的大叫着、大笑着,眼泪都了出来。
她突然癫狂的状态吓坏了公司里的其他同事,这些同事大部分都是外国人,从小接受的教育都是带有美国特色的英雄主义,他们没有就这样看着徐绮雯的失态而不加理会,而是有人给医院打电话,有人冲到CEO的办公室去找林浩。
接到通知的林浩快步跟着报信的下属跑过来,一过来就看到那个隔着玻璃门窗里面的办公室,纸片飞舞,而肇事者着光着脚在办公室里又哭又笑,又跑又跳。
“boos,MissXu怎么了?”一个外国同事凑到林浩面前问道。
林浩也是一头雾水,但是当务之急还是先安抚员工:“各位,Miss没有什么事,只是遇到了一些让她感到意外的事罢了。请回到自己的位子上继续工作,别因为这个小曲而错失了一笔金钱。”
“哦!Shit,我正在入仓。”
伴随着大家惊醒的叫声,诺大的公共办公室里又出现了计算机键盘‘噼里啪啦’的声音,还有不断地电话声和交谈声。
“华尔街的工作总是忙忙碌碌的,真好!”林浩望着一片繁忙的办公室,得瑟的嘀咕了一句。
然后,林浩才走到那扇挂着‘AdminDirector’行政总监的牌子门前,轻轻敲了一下那扇玻璃门。
林浩敲了几声之后,他才透过玻璃门看到徐绮雯冷静下来,整理了一下零的衣衫,穿上鞋后才打开门。
“你这是在打仗么?麻烦你下次先拉上帘子,你知道外面的人差点报警。”林浩进来后反手关门,望着一地凌乱,叹道。
徐绮雯现在心情好,也知道是自己失态了,所以也不争辩。她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然后兴高采烈的对林浩说:“云少给我发邮件了!”
林浩点点头,双手叉放在前:“云少也会经常给我发邮件询问工作的情况,或者是要钱。”
徐绮雯摇头激动的道:“不是!我马上要离开了。”
林浩眉头一皱,松开双手问道:“什么意思?云少要开除你?不会啊,你的表现很好一直都是我给你考核,我可没告你黑状。”
徐绮雯白了他一眼,深了口气看着他的双眼认真的道:“我马上要实现梦想了,云少给了我机会。”
林浩和徐绮雯可以算得上是中天国际的创始人,两人共事那么久,自然会有聊到私事的时候,比如徐绮雯就知道目前林浩的那位‘际花’前女友正在倒追林浩希望能与他再续前缘,只是林浩不予理会罢了。
而林浩自然也知道徐绮雯一直藏在心底的梦想是什么,那就是创造一个世界知名的服饰品牌。
现在,徐绮雯突然说出这样的话,那么就是说云少知道她这个梦想,并且愿意为她实现?终于反应过来的林浩也陪着徐绮雯激动起来:“真的吗?恭喜你,你的心愿终于要达成了。”
“谢谢!虽然这一切做起来很难,但既然云少相信我,无论如何困难我都会坚持下去,不会让云少失望。”徐绮雯十指叉的撑着自己的下巴,眼睛里是欢喜的神色。
林浩笑道:“是啊!云少都给了我们证明自己的机会,只是可惜一直没有机会亲自见面向他道谢。”
徐绮雯给了他肩膀一拳,安慰道:“别这样,我们把云少代的事做好就是用实际行动在谢他了。我有预感过不了多久我们就能够与云少见面的。”
“借你吉言了。这样吧,晚上我们一起下班我请你吃大餐,算是给你庆祝,等你离开的时候我再给你正式践行,预祝你成功。”林浩爽快的道。
“好啊!晚上我就不客气了。”徐绮雯笑得双眼眯成一条线。
…
远隔重洋,在灯下埋头苦读的安云兮可不知道自己美国属下的兴奋之情,只是想到,今天终于把一些要紧的事情处理完毕,接下来总算可以腾出时间好好陪陪师父了。
今年的节来得较早,所以期末考试也比以往要早上一些,完成期末考试之后,安云兮照例上山陪了师父住几天,直到过年前才回到家里,与父母忙着为过年准备着。
今年,安家四兄妹说好了一起来安云兮家过年,所以林翠从一个月前就开始筹办年货,准备着准备那,还定了几新褥子,这些大大小小的开支可不少,虽然林翠可以动用积蓄,但安云兮却趁机要求母亲用那些她拿回来的钱来筹办过年。
安云兮这样做是希望父母可以不再把这笔钱看着是留给她将来用的重要钱,希望他们能把这些钱花在自己身上。她现在一点也不缺钱,光是她零用的私人账户就已经有好几千万美金了,要不是怕吓着父母她还会给家里一笔钱。
清江县是小县城,能够买的东西不多,所以安仕杰便开着单位的车带着子、女儿到K市和D市采买。这让安云兮想起一件事,那是上一世自己高中的时候,一辈子辛劳,认真工作的父亲在一次年终考核的时候被人用匿名信告到领导那里,说他公车私用。
那个时候,安仕杰本来就是有单位配车的,经常会开着车子外出办事,后来觉得每天把车开会单位,再走路回家,第二天一早又走到单位去开车办事很不方便,所以干脆把车停在自家楼下,结果就给人给告了,这让安仕杰郁闷了很久。
也就因为这件事,林翠在看到丈夫受冤屈的情况下,咬着牙四处借钱再加上自家的积蓄给安仕杰买了一辆不到10万元的小轿车,让安仕杰开着自家的车上下班,省得听别人的闲言闲语。
这次买车外借的钱直到安云兮毕业后才还清,甚至就因为当时家里经济条件紧张,导致安云兮没有和同学一起去参加毕业实习,而是独自留在学校里准备着毕业论文和毕业设计。
这些事情或许在家庭条件更困难的家庭里不算什么,但是却是安云兮记忆深刻的回忆。她想到此,对开车的父亲口而出:“爸,用那些钱买辆车吧,这样以后去哪也方便,咱们一家人还能一起出去玩。”
安仕杰一愣,看向安云兮,见她一脸认真不像是开玩笑,就奇怪的说:“云兮怎么了,怎么突然这样说,现在咱们不是有车坐的吗。”
后座的林翠也开口道:“是啊,平时咱们就在县城里,县城也不大,买个车子多浪费。”
安云兮扭头对母亲劝道:“妈妈,这不是不浪费的问题,爸爸喜欢车子,咱们家现在既然有那个能力为什么不能给爸爸买一辆车?再说,我知道妈妈也不是喜欢占便宜的人,你也不希望别人在背后说爸爸公车私用吧。”
林翠被女儿的一席话说得沉默了,她一辈子跟钱打交道,最怕的就是有人说她手脚不干净,所以凡是她经手的账目和钱财都是清清楚楚,哪怕是少了一分她也会用自己的钱补上。女儿的话前面还没什么,虽然她也知道丈夫喜欢车。
但也知道他是个节俭之人,买车这样的大事他心里也是舍不得的,况且这些钱本就是夫两人打算给安云兮存着的。可是,女儿的后半段话让她犹豫了,她不希望有人在自己家人身后嚼舌头,更不希望一心为工作的丈夫被人这样编排。
“云兮,你告诉爸爸,是不是在学校里听到什么了。”安仕杰在安云兮话后沉默了一会,才柔声问道。
“何必要等到听到才做出反应?”安云兮说道。
“可是这钱是要留给你的,而且突然之间拿出这笔钱买车,你也知道你爸的工作质,你不怕别人说你爸贪污受贿吗?”林翠有些犹豫。
安云兮有些气馁的道:“爸妈,既然我有本事赚到这些钱,就有本事赚更多,你们不用为我想那么多好不好。至于另外的,咱们身正不怕影子歪,谁家没几个富亲戚,谁能管得着咱家从哪的钱买车?只要爸爸问心无愧,让他们查无可查就行了。”
林翠似乎被女儿劝服了,她沉默了一会后一咬牙对安仕杰道:“老安,咱们就听女儿的话,趁着过大年商家都在促销,给你买辆车吧。”
安仕杰开着车,空扭头看着一脸期待的娘俩,叹了口气点头道:“我知道你们娘俩是为我好,成!就听你们的。初四咱们一家人到G市去看车,买个便宜点的。”
看到父母亲终于答应买车,安云兮舒了口气,心中腹诽,这真是比打一架还累。但是对于父亲说买个便宜的车这件事…到了G市的车城,看到那些眼花缭的车子,父亲这话还算数吗?安云兮嘴角弯了起来。
安云兮打算等初四陪父亲买车之后,再上山看师父,这次离开她感觉到师父的精神更差了,看着她的眼神也充了不舍。
这种反常让安云兮心中隐隐不安,要不是师父执意不肯下山过年,又不让安云兮在山上陪她,她真想把师父接到家中。
陪着父母兴高采烈买着年货的安云兮这一刻不知道,当她再次上山的时候,是怎样一幅情景等着她…
…
年三十晚上,安家一共13口人齐聚在安云兮家,一大家子人老老小小围坐一圈,乐呵呵的吃了顿丰盛的年夜饭。
饭后,安云兮被母亲指派去洗水果,这在外当惯老大的‘云少’哪里肯去做这事,于是用10元钱在小表妹李茜茜面前晃悠晃悠,就把这单纯的小表妹给忽悠去洗水果了。
怕小表妹搞不定,安云兮有指派了大表妹王素雅去帮忙,这三姐妹的逗乐大人们也并没有干预。
倒是堂哥安玉卫在安云兮房中无意看到了目前市面上最新配置的电脑时有些诧异,他几乎很少来这个堂妹家,却不想自己的堂妹居然用上了比自己那台电脑还要高配的电脑。一时之间,这个一直以来都很有优越感的安家少爷突然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袭上心头。
二叔家有电脑,这对于不喜欢和家人坐着看节联晚会的安玉卫来说,可算是好事一件,自己不用无聊的盼着时间过去了,可以去用堂妹的电脑。
可是,与堂妹一年说不上十句话的他,实在无法开口,又不想问都不问一句的去堂妹的房间用她的电脑。
安云兮的房间收拾过,平时看的那些书也被她藏了起来,倒不是不想让人看见,只是懒得解释太多,很多书连自己父母都不知道,又何必展示在其他人面前呢。
而电脑安云兮也做了处理,把自己的机要文件和重要的东西都存在了隐形文件夹里,为的就是方便这个‘不喜群居’的堂哥能够用电脑上网玩儿,消磨时光。以免大家正在兴起的时候,他又提出回家的要求。
可是,安云兮不是一个习惯主动示好的人,安玉卫不开口,她也不会主动说‘我房里有电脑,你去玩儿吧。’于是,两个人就这样无意识的僵持着,谁也不主动开口。
节联晚会开始的时候,安家的重头戏也开始了。那就是又到了一年一度凭成绩拿岁钱的时刻,这可是安云兮的立下的规矩,几家人之间不用互相给孩子岁钱,孩子就凭着一年来的成绩单和奖状来给她这位最高长辈要就可以了。
不管什么科目,上80分得10元,85分15元,90分以上20元,有奖状的话,一张奖状30元。
上一世,每次得到岁钱最多的就是安玉卫和王素雅,而这一次——
安云兮嘴角微的在父母期待的眼神中拿出自己的成绩单,还有每个学期结束李校长都给她的学习尖子奖状递给坐在上位的。
她突然感觉自己脸上烧得慌,想想她这活了两世的人,实际年龄加起来都快五十岁的人居然和几个小孩一起排着队等着领岁钱,这感觉,这场景要是被那些分散各地的属下知道了,那会是什么效果,估计自己的威严扫地不止,还会彻底沦为笑柄吧。
“云兮的成绩不错啊!这些年不在身边照顾你,你倒是没让失望。”安云兮排在第二,自然是第二个去算岁钱。安拿着那些成绩单,看到上面的分数,眼中即是诧异也是惊喜。
“妈,云兮这次能拿多少?”大伯母张玉话。她其实也就是随口问问,安家这一大家子人谁不知道自己的儿子成绩是最好的,每年拿岁钱也是最多的。在她心里,就算安云兮的成绩再好也高不过自家儿子。
可是,她却忘记了,安云兮已经有好几年没有参加过要岁钱的事了,她重生的头两年待在山上学艺,根本就是与世隔绝的状态,后来这两三次,有一次也是在外婆家里过的年,还有一次也是自家三口人过的,等大家聚在一起的时候,她早就背着药箱子跟着师父去游医去了,这一次还是她重生以来第一次拿着成绩单和奖状问要岁钱。
安笑呵呵的抖了抖手中的成绩单:“云兮的好算,就把考试次数乘以20元就可以了,最后再加上两张奖状的60元。”
安云兮这一年可没少参加考试,这大大小小的考试次数一加起来足有近50次,这还不算平时的测验。
算下来这岁钱可是1000元钱,比堂哥安玉卫的920元还多了80元。这个结果可是跌破眼镜了,除了安仕杰和林翠夫知道自家女儿的学习成绩优秀以外,其他的安家人可都不那么清楚,毕竟都有各自的家事,安云兮父母又不主动炫耀,谁会清清楚楚的了解到对方家的事?
而且,让安云兮闹得沸沸扬扬的证明大会当初也只是请大姑安想蓉帮忙找了个律师,安云兮那次的证明大会安家人可没参加,甚至知道这件事与安云兮有关的人都不多。所以更加不知道安云兮的成绩居然就这样不吭不响的超到了安玉卫的前面。
“呵呵~,云兮这段时间学习进步大的哈。”看着安云兮手中拿着的十张百元大钞,张玉的笑容有些僵硬。
她倒不是在乎那些钱,只是觉得自己的儿子被比下去了,心中有些不适应而已。
家长们都拿着安云兮逗乐,安云兮赔笑了两声后,趁着大家把注意力转移到正在算成绩的王素雅身上时,溜回了自己的房间。
关上门,坐在电脑椅上,望着桌上那叠红色钞票,这可是刚发行不久的新版钞票。安云兮有些哭笑不得的在心里道:这都什么事啊!
叩叩——
安云兮正对着那叠钞票无语的时候,自己的房门突然被敲响。她定了定神,用异能望去,外面的人让她有些意外,居然是堂哥安玉卫。
不知道这个与自己话不投机半句多的堂哥找自己有什么事,安云兮收拾了一下心情就打开了门。
“可以聊聊吗?”房门一被打开,安玉卫就先开口了。
安云兮有些狐疑的点点头,侧开身子让安玉卫进去。“堂哥找我有什么事?”
房间里只有一张椅子,安玉卫自然是不方便坐在妹妹的上的,所以他直接坐在书桌前的电脑椅上,而安云兮便坐在了自己的上。
“初中的课程还能保持那么稳定的成绩,很不容易。”安玉卫看了一眼被安云兮扔在桌上的百元大钞,自顾的道。
安云兮眉头轻蹙,笑道:“堂哥是觉得我的成绩是作弊来的,还是奇怪为什么我这个妹妹的学习成绩会一下变得那么好?”
“自然是后者。”安玉卫看向安云兮,眼睛直视着她。
这么老成的做派让安云兮嘴角隐隐动,这个堂哥可不像是她一样重生而来的,这是实打实的15岁,却从小就一副老成的模样,真是不讨人喜欢。“其实并不奇怪,堂哥对我的成绩和学习一向不关注,自然不知道我现在的成绩究竟怎样。”
安玉卫抿了抿,又扭头看向桌子上的电脑:“这是最新配置的计算机吧,没想到你这里都有了。”
“堂哥眼神不错,没开机光看外观就能知道这计算机的配置。”安云兮调笑道。
安玉卫也不介意,只是指着显示屏解释:“这是飞利浦最新款的显示器,没有理由一个显示器是最新款而最重要的机箱内部是几年前的东西吧。”
安云兮撇撇嘴,不再答话。心中对这个堂哥的观察力和分析能力还是欣赏的,或许,这就是上一世他能够成功的其中一个重要素质吧。
“堂哥找我谈话就是为了审问我?”安云兮玩味的笑道。
没有回答,只有探究的眼神,半响,安玉卫才缓缓的道:“只是觉得你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所以一时好奇。”
耸耸肩,安云兮无辜的看着他:“人长大了,自然会与小时候不同,有什么好奇怪的。我倒是觉得堂哥过于老成了,不像是一般的少年那样呢。”
安玉卫笑道:“难道我这个年纪的男孩子就只能在外面蹦蹦跳跳,打球打架,早恋么?每个人性格不同,喜好自然也不会一样,你觉得我老成只不过是拿我与其他大众相比而已。”
安云兮微笑的看着他:“同样的话,我亦送给堂哥。”
安玉卫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原来这丫头是用他自己的话来将他的军。这样一来,自己反而不好开口问话了。
房间里陷入一片沉默,两兄妹从小沟通就不多,现在坐下来谈话,还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玉卫这次主动来谈话是真的对这个妹妹这些年的改变而感到好奇,很想知道在她身上发生了什么,可是现在却一时陷入僵局。
憋了半天,安玉卫绞尽脑汁才找出一个话题:“你不是在学中医么,你帮我看看我的身体有没有什么问题。”
抬起垂下的眼眸看了堂哥一眼,安云兮摇头笑道:“堂哥正值少年时期,能有什么病,健康得很。”
本来安玉卫这一问就是为了打破沉默,所以对于安云兮的拒绝他也不在意,只是问道:“你小小年纪就开始学医,以后是想当医生吗?”
“学医并不一定要当医生。”安云兮答道。
不当医生?安玉卫一愣,有些不解的看着安云兮,试探的问:“可是你花了那么多的时间和精力去学医术,如果不当医生不是白白浪费了吗?”
安云兮望向窗外,看着偶尔升空的烟火和爆竹声,嘴角泛起一抹淡淡的,轻轻的笑容:“如果连自己喜欢的事都要先去衡量一下是否值得,是否划得来,那岂不是活得太累了吗。”
这不是问句,而是对自己内心想法的一个诠释。安云兮的话让安玉卫的心中有一阵恍惚,似乎和他的价值观不太一样。
从他懂事,了解市场经济开始,他就在为将来的事业打着基础,凡是对将来事业有益的知识他都会花时间去学习,不管自己内心喜不喜欢。因为他知道这叫投资,只有现在投资了,将来在事业上才能获得丰厚的回报。
所以,他一直保持着很明确的目标,很清晰的头脑,很理性的思绪,学习每一样东西都要确定它所产生的价值,如果对未来的事业没有价值,那么即便是自己再喜欢也不会多花时间。
可是,现在自己堂妹的一句话却让他有些惑,自己这样做到底是否是正确的?
安玉卫再聪明、再懂事也只是一个15岁的少年,这个时期的孩子本身在思维上就不是很成,没有明确的人生观和价值观,所以会经常出现这种因为一句话或是一件事怀疑自己的现象。
回过神来的安云兮发现堂哥的异样,看到他有些呆滞的目光,便随手拿起桌上不知道谁放进来的几粒水果糖中的其中一粒,扔到他身上,把他惊醒。“每个人的想法不一样,堂哥想那么多干什么,只要你清楚梦想是什么,为之奋斗不就行了。”
安玉卫看着自己的妹妹,好像这么多年来,自己是第一次看清楚她,又好似看不清楚,但是他却是感激的,感激这个妹妹能够在他惑的时候点醒他,让他能够抛开杂念,为自己的梦想奋斗。
“你们两个在里面干什么,赶紧出来,都快12点了,出来准备放炮开财门。”一道声音突然了进来,两兄妹闻声望去,就看到安仕杰的身影一晃而过,手里还拿着一卷红彤彤的鞭炮。
两人相视而笑,安云兮笑道:“我爸觉得堂哥是个男孩子,一定喜欢放鞭炮,这次可是买了很多各式花炮,一会可要赏脸哦。”
安玉卫站起身笑道:“这个年龄不分男女都喜欢花炮吧,待会堂妹也要帮哥哥分担一些。”
“哪有做妹妹的帮哥哥分担,应该是哥哥帮妹妹分担吧。”安云兮双手兜跟在安玉卫的身后走出房间,嘴里嘀咕道。
这声音不算大,也不算小,走在前面的安玉卫一字不漏的听了进去,嘴角微微上翘,心里第一次觉得与这个妹妹走得那么近。
…
大年初一,几家人又在安家吃喝玩乐热闹了一天,初二到山上去给安云兮的爷爷上坟拜年。清江县有个烈士陵园,但却不是一般人可以埋在那的,普通老百姓就是随便在县城里的山上寻一处风水宝地下葬。
给已故的安爷爷拜年时,大人们一边烧纸一边免不了又开始念念叨叨,都是让安爷爷保佑这样,保佑那样。正在折着纸钱的安云兮心中乐了,这一大家子都把爷爷当成万能星君了啊!打麻将赢钱也要找他,孩子学习也要找他,工作顺利也找他,身体健康更是找他…
安云兮颇为感慨的自言自语:“给爷爷拜一次年,估计得折腾他一年,这人死了也不得清净,够忙活的。”
初二上了山后,基本上这个年就差不多过完了,初三又在安二叔家待了一天,晚上就各家回各家了,安也跟着去了K市。
接下来的日子就是相互走亲访友,所以都回到自己家去准备拜年的礼品,还有各种聚会和安排了。一大家子一走,安家又重新清静了下来,安云兮帮着父母把家里收拾干净,第二天,一家三口就按照计划去了G市。
G市车城的规模不算大,毕竟目前在G市能够买得起私家车的人只是那些有钱人,这群人的人数全省可不多。
安仕杰看中了一辆不足十万的小轿车,却遭到了安云兮的坚决反对,最后在一家人折腾了一天之后,才决定买下林翠看中却嫌贵的大众牌轿车。
驾着新车回家的路上,林翠还在抱怨:“一下花了20多万买个车,房子都可以买两套了,实在是太浪费了。”这个时期清江县的房子都才几百块钱一个平方,20多万确实可以买两套房子了。
坐在前排的父女俩相视一笑,安仕杰乐呵呵的道:“不是你喜欢这车吗。”
林翠剜了他后脑勺一眼:“喜欢也不一定买啊,这多贵啊!”“妈,喜欢的当然要买,钱要花出去才是钱,别心痛了,买都买了也不能退货。”安云兮口道。
林翠叹了口气:“真是被你们父女俩气死了。”
“这车能还不错,老爸就先开着,等以后你闺女给你买辆真正的豪车。”安云兮真心实意的道。
可惜,安仕杰和林翠都以为安云兮在开玩笑,于是安仕杰便随口道:“好啊!我就等着享我闺女的清福了。”
林翠更是酸酸的搭话:“就知道给你爸买车,那我这个当妈的呢。”
安云兮眯着双眼,摸着下巴思考了一下:“给妈买套大房子,专门个麻将室给你打麻将。”林翠这辈子最大的爱好就是打麻将,但是也不是赌,就是休闲活动而已。
“成,妈就等着你实现诺言的那一天了哈。”林翠被女儿哄得心花怒放。
看着父母脸上洋溢着的幸福,安云兮心中十分安慰。自己重生后拼命的改变自己的命运,虽然是为了自己,可是何尝不是为了身边自己最爱的人呢。
对父母许下的诺言,安云兮可以立即实现,可是她却不能这样做。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父母。她一直把自己的事隐瞒父母,就是为了不让他们担心。
或许,有很多知道安云兮事情的人不理解她的做法,可是她却很清楚怎样才是对父母最好的。其实,从自己山上学艺开始,她和父母之间就已经不在同一个层次了。
安仕杰和林翠在一个人口不足20万的小县城里生活一辈子,他们所接触的圈子和世界就是县城和周边的小城市,他们足于现在的生活,并且觉得很幸福。
那么,安云兮又何必去告诉他们那些完全离他们的世界,让他们感到陌生不适应,感到无法掌控的事呢。安云兮对父母的想法很简单,就是让他们守着幸福,简简单单、平平安安的过一辈子。
那些腥风血雨,那些黑道商途,那些尔虞我诈是安云兮自己选择的世界,她适应那个环境,她愿意为之拼搏,那么就让她自己去承受和面对所有的一切,让父母在自己的保护下安稳、幸福的过日子有多好。
上一世,她已经看够了父母为自己担忧、为自己操劳、为自己节衣缩食,更加明白父母对自己最大的愿望就是开开心心、平平安安,有一个真心疼爱自己的人陪着自己过一辈子。
可惜,这个简单的心愿上一世她没有做到,而这一世或许也很难做到了。只是,尽管这样她亦不悔,因为这才是她的人生,她要的生活。
不得不说,重生给了她改变的机会,而重生后的选择让她改变了自己的人生。甚至她与生俱来的性格也在随着不断的经历而慢慢改变。
…
从G市回到清江县,安云兮又陪父母待了一晚,第二天就提出要上山看师父去了。安仕杰和林翠自然不会反对,反而收拾好东西要跟着去。
他们是想着去看看安云兮的外公外婆,然后去给南老拜个年。对此安排,安云兮不会反对,于是一家人又开着热乎乎的新车往外公家驶去。
一路上,安云兮不知道为什么心中总是有些心绪不宁,离外公外婆家越近,心中的不安感觉就越强烈。‘不会是外公家里出了什么事吧。’安云兮在心中猜测,毕竟亲人之间有时候会有一些奇怪的感应这是很正常的事。
可是,看到父母没有一丝异样,她又疑惑了。如果说亲人之间有感应,没道理老妈这个亲生女儿没啥感应,而她这个外孙女会有感应吧。
直到现在,安云兮都没有把这个不安的感觉想到南老身上,因为在她心里,南老就是半个神仙。可是,她却忘了,即便是真正的神仙也有着三灾九难的生死大劫,何况南老并不是超脱轮回、摆生死的神仙。
安云兮算是一路心神不宁的到了外公家,看到外公和外婆都好好的没事,她的内心才松了口气。特别是外公,她还仔细的为他检查了一遍身体确定没事之后才稳了稳心神,她可没忘记她重生之后改变第一个人的命运就是外公,在上一世的这个时候外公早就不在了。
家人没事,安云兮自然也就不会多想了,虽然那种感觉依然袭扰心头,但已经不是那么担心了。她给外公外婆拜了年,又一家人吃了顿饭,才提着食盒准备上山。
安仕杰和林翠本来是打算跟着安云兮一起上山的,可是却被安云兮拒绝,她心中暗自下定决心,今天晚上说什么也得把师父劝下山,和自己家人吃一顿团圆饭。
今年,仲卫华那边因为有要事处理所有没有来得及赶回来陪南老过年,而南老又拒绝去安家过年,这让安云兮心中不免有些牵挂和不忍。
安云兮提着食盒上山,一路上感觉到冬天的萧条,原本绿油油的大山都变成光秃秃的一片,很多人迹罕至的地方都积着年前下的大雪,山上的寒风又有些刺骨,安云兮没有刻意的去抵抗这股大自然的寒意,以至于让她的鼻尖都有些隐隐发红。
不知道为什么,越往山上走安云兮越是觉得有一种生机失的感觉,好像整座山都弥漫着一种淡淡的哀愁,这让安云兮的内心越发不平静起来。她加快脚步用最短的时间冲到南老避世隐居的半山上,那几间简陋的房屋没有一点点生气,好像只是空房子一般。
安云兮心中‘咯噔’一声,几乎停了一下。她快步走进师父的房间,将食盒放在桌子上后,就开口叫起师父来。
连叫了几声都没有回应,安云兮心中一片焦急。当她忍不住要冲进师父内室的时候,突然从里面传来师父虚弱的声音:“丫头来啦,进来吧。”
听到师父的声音,安云兮先是松了口气,但刚放下的心又马上提了起来,师父的声音怎么那么虚弱。
安云兮想也不想的就进入了师父的内室,一进屋,她就看见南老正盘膝坐在上,脸上呈现着一种灰败之,用道家和佛家的话来说,就是布了死气。
“师父!您怎么啦?”安云兮心中一惊,赶紧扑到南老的前,跪在地上紧张的道。
说话之间,她就要伸手去给南老把脉。可是当她快要触碰到南老的手腕时,却被南老躲开,他缓缓摇头道:“不用看了。师父寿数已尽,今天就要离开了。”
安云兮鼻头一酸,心中如刀绞一般:“师父,你瞎说什么。您老是可是活神仙,怎么会有事,您不过就是生了场小病,等徒儿给你把脉煎药后很快就好。”
南老有些黯淡的双眸中凝聚着水光,他慈爱的看着安云兮,缓缓抬起手在她的头顶轻抚,喃喃的道:“痴儿,人固有一死,有什么好执着的。你师父我活了一百多年比起普通人来说已经算是赚的了,死便死吧。”
安云兮喉咙好似被堵住,让她呼吸都很困难,她一直拼命的摇头,半响才艰难的开口:“师父,您怎么舍得丢下徒儿。”
南老拍了拍她的头顶,长叹道:“是啊,舍不得,舍不得,师父还没看到你长大成人,还没有看到你傲视天下呢。”
“那就不要走,您再等等,多看徒儿几年,再多陪徒儿走一段路吧。”安云兮声音哽咽,眼泪再也忍不住从眼眶里滚落下来,滴在单上浸了一片。
“傻孩子,哭什么。师父可从来没见你哭过。”南老笑骂道。只是那声音听起来却虚弱得让人揪心。
安云兮把自己的脸埋在师父的大掌里,无声的流泪。她心中好后悔,她应该早就看出来的,早就察觉到的不是么。师父开始反常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大限将至,所以才会隐瞒着她做什么吧,可是自己却从来没有深想一下,如果自己早一点察觉到,如果自己不是那么忙,如果能多陪陪师父,那会不会就能改变师父的命运。
深深地自责和内疚撕扯着安云兮的五脏六腑,让她痛不生。突然,她从师父的手中抬起精致却布泪痕的小脸,激动的道:“师父,活子时,活子时不是可以帮人延寿吗。”
安云兮的医术是南老一手教出来的,他自然明白徒弟话中的意思。可惜,在前者期待的眼神中,他缓缓摇头:“活子时只能是在那些寿命未尽的人身上起作用,因为他们身体里还蕴藏着生气,可是,像师父这样寿命已尽,生机已绝的人是没有半点作用的。”
“师父,一定还有办法的是吗?”安云兮仰起脸,挂着泪痕,她从未那么谦卑的仰视,只是希望从师父的口中听到一点点希望。
可是,南老只是摇头,他不想自己的死让自己徒弟心中带着心结,他解释道:“其实早在几多年前我就已经知道自己的大限之了,所以才会找这么个清幽的地方避世隐居,过些平淡日子。师父活了那么久,看了百样人,品了千种味,一生潇洒不羁,随使然。没有任何牵绊,想不到临死了却收了你这个宝贝徒弟。”
“师父为何要隐瞒我,如果徒儿早些知道或许能有更多时间想办法,为何要徒儿心生遗憾。”安云兮梗咽的道。
南老轻拍了安云兮的头顶一下,笑道:“这是天道,又岂是人力可改变的。”
安云兮倔强的看着南老:“那您要徒儿怎么做,眼睁睁的看着您在我面前咽气么?徒儿做不到,大不了徒儿以命换命,拼着用自己几十年的寿命也要为师父延寿。”
南老被气笑了:“你怎么以命换命。”
安云兮一噎,是啊!她所学,她所知的知识里,没有一样是告诉她如何以命换命的,就算自己有这个心,不知道方法又能怎么办。
南老看着安云兮低头沉默的样子,微微有些心疼,他叹了口气:“师父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你且收收泪,等师父把该代的事代完了,人走了,你再哭送师父一程。”
“师父…”安云兮咬着,强忍着要破口而出的哭声,只是那眼泪又是如何忍得住的,依然不受控制的滑落。
“师父要代你两件事,第一件事就是那每一代口口相传的仙丹药方。”南老说着,口中缓慢的说出那所谓的仙丹药方。
安云兮不发一语,将师父的话记在心里。她知道这是药宗最重要的传承,虽然没有人知道真假,可是这东西不能丢不能忘。但是对于安云兮来说,她记下这个药方与药宗传承无关,只是为了让师父安心而已。
这药方果然是罕世奇方,里面的药材安云兮只在药典里看过,却都是传说中的东西,现在的市面上根本没有,想到这样一份无法实现的药方竟要了那么多的人名,安云兮就觉得好笑。
先不说这些药方上的仙草灵花是否能找到,就算找到了,需要用现在来说4000℃以上的高温来炼制,这上哪找?就算也找到了,那么谁又能保证这仙丹能够炼制成功,就算成功了它是否真的有让人成仙的药效?
南老足足说了快半小时才把药方说完,可见这个药方有多复杂。说完之后,他又让安云兮重复了一遍,听到丝毫不差的药方,他才放心的点点头。“我知道,你心中对着药方不以为意,但是这毕竟是老祖宗传下来的,既然经过那么多年都传下来了,那么它就一定有着一些我们不清楚的背景,你可要好好的记住它。”
安云兮咬牙点头。
“你去帮我把那个盒子拿过来。”南老抬手指了指安云兮身后的木架子上。
安云兮扭头顺着南老的指示望去,看到一个黑色的木盒子,她站起身走到木架前双手捧着木盒走回南老身边,将木盒放在南老身前的上。
看着南老用毫无生气的干枯手掌打开木盒,安云兮的心就一阵阵的发疼,师父舍不得她,她又何尝舍得师父。
木盒里是一份用不知名的动物皮绘制的地图,看那痕迹估计已经有上千年的历史了。而上面绘制的地形和地名,安云兮感到有些眼。
地图的下面是一叠现代的纸张,什么写着密密麻麻的东西,一时之间安云兮也看不清楚具体的内容。
“你不是一直在问我神神叨叨的忙些什么吗。”南老用指腹缓缓的轻抚着摊开的古代地图,遗憾的道:“我是在找家。”
家?安云兮不懂,疑惑的看向南老。
南老指着地图上的一个红点解释道:“这里就是药宗的旧址,见证了药宗的兴起、药宗的繁荣、还有它的衰败。可是,在那一场劫难之后,这里却突然消失了,明朝灭亡之后,药宗的弟子多次想找回家的路,却不得其门而入,每一代都是郁郁而终。”
“这里是冰晶顶的范围?!”安云兮看清楚地图上的指示,突然明白了什么。
南老点点头:“不错,这里就是上次我们要去找的那个山谷。”
“可是,我们当时找过,并没有山谷,会不会是地图不对。”安云兮猜测。
南老摇头道:“我原本也以为是地图出现了偏差,可是当我们发现那汉代药宗前辈的陵墓时,我就能肯定地图没有错。”
说着,南老指着那个红点,目光中突然闪出坚定的光芒:“那位前辈最大的遗憾就是背离了药宗,甚至一直对药宗念念不忘。身为她的丈夫定然能了解她的心结,所以她过世之后,所建的陵墓会在深山老林,而陵墓的正方正好对着这里。”
安云兮不能说师父的猜测是错的,因为按照古人的思想,确实有这个可能。可是没有所谓的药宗山谷也是肯定的,那么问题会出现在哪?
“我回来后翻阅了很多史料,希望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药宗故地突然间的消失。可是依然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南老的语气中充了不甘和遗憾。
“药宗的门人最大的心愿就是死后能葬在药宗的墓地里,我师父的师父没有达成这个心愿,我师父也没有达成,而如今我也没有时间了,我希望你能帮我完成这个心愿,虽然有生之年无法亲眼见一下药宗,但也希望死后能长眠药宗的土地。”
南老话中的凄凉,又让安云兮心中无限悲哀,她用力的点头。不管这件事靠不靠普,是真是假,只要是师父的心愿她都会去完成,不管有多艰难。
“我死后,你就火化吧,这也方便保存,哪怕你几十年后才找到药宗也没有关系。”南老代完所有事,仿佛轻松了许多。
“师父。”安云兮心中悲伤,又觉得无言以对,她无法做到南老这般看破生死的洒,哪怕她重生了一次。
南老看着安云兮,带着贴犊之情。望着这个让他老怀安慰,满意非常的弟子,他突然大笑了起来,笑声穿越天地,直云霄。
待南老笑声渐止之后,他突然一伸手,强大的内力包裹着安云兮,将她入上,盘腿坐下。在安云兮大惊之下,便突然感觉到一股源源不断的强大内力正由师父的双手进入自己的体内。
“师…师父…”巨大的压力下,安云兮表情有些痛苦,她知道师父是在做什么,他想在最后再帮她一把。
“别说话,凝神定气,抱守心神。”南老呵斥。
眼泪从安云兮的眼中了出来,她不是觉得疼,而是心疼师父,更是被师父对自己的关爱所感动。
她听师父的话闭上眼睛,将自己的气息平静下来,任由外来的内力游走在自己的奇经八脉,最后归入丹田的气海之中。
古武修炼者练功进入明劲,丹田会呈现雾化,进入暗劲便会呈现气旋,暗劲越高层,气旋之上就会形成气海,而化劲则是将这气海化,等级越高化就越浓稠。如果达到传说中的先天之境,那么丹田就会蕴养出固态人丹,也就是传说中的抱丹了。
这种人丹可不是修仙途中的金丹期,只是拥有这种人丹就代表拥有了可以修仙的资格,也就是所谓的半只脚跨入修仙大道,筑基了。
到达人丹境界,也就是先天之境,人的寿命会延长到近500年。上古时期,天地灵气充裕,人一生下来就是后天之境晚期,只要稍有天赋的人就能进入先天之境,获得修仙的灵和资格。
这也是为什么在各种神话中会出现人的寿命都很长,而且神仙偏地跑的描述。只不过,千万年后的今天天气灵气的匮乏,古武、修仙各种奇门传承的丢失,已经让整个世界都再难有人进入先天之境了,能够到达暗劲都已经算是能够独当一面的高手。
南老本身就是化劲巅峰,可惜无法冲破玄关到达先天之境,不然他的寿命也会得以延长。现在他将一生积蓄的内力毫不保留的输入安云兮的体内,就是不忍这一身功力尽散于黄土。
安云兮凝神静气,感受着自己丹田的变化。气海越来越浓郁,甚至开始有化的迹象,这是自己即将要进入化劲的情况。
对于习武之人来说每进阶一个阶段,都是十分漫长而且困难的过程,有的甚至会在一个境界上停留一辈子,像安云兮这种情况算是走捷径了。但是,走捷径也不是那么好走的,这从安云兮浑身鼓动的经脉,还有渗血的肌肤都能看得出,她正在忍受着强大的痛楚。
别忘了,安云兮的**是一直被锤体龙镯淬炼着的,连子弹都不能轻易打进身体,如此强悍的**,却在此时从细孔往外渗血,若是一般人恐怕早就爆体而亡了。
南老也正是知道这一点,才敢冒险把内力渡给她。随着身体里突然传来的一声‘咔嚓’的声音,安云兮感觉身上的痛楚缓和了不少,好像是什么锢被打破了一般,自己的丹田已经化,正在疯狂饥渴的收师父的内力。
这种疯狂持续了近两个小时,安云兮感觉自己的内力在不断攀升,犹如坐电梯一样。从暗劲中期,到暗劲晚期进入巅峰,再冲破关卡跨入化劲,再从化劲初期进入化劲中期,又从化劲中期到达化劲晚期,速度才缓了下来。
当安云兮的丹田归于平静之后,那一鼓作气的内劲最后稳定在化劲中期上,离化劲晚期也只有一线之差。进入化劲,就能够内视了,安云兮一凝神就感受到了自己体内的变化,经脉变得更加宽阔、强韧,血的淌也充了力量和活力,骨骼的密度更高。
而自己的丹田被扩大了不止一倍,里面积蓄着化的内力,当丹田积蓄的时候就到达了巅峰,可以冲先天之境了。可是,自己能够有机会进入先天之境么?
结束内视,安云兮缓缓睁眼。可是当看清楚近在咫尺的师父那与之前相差千万里的老态时,她失声的喊道:“师父,您的样子…”
此时的南老哪里还有仙风道骨的模样,浑身的皮肤犹如老树般干枯糙,毫无生气。白色的头发也黯淡无光,双呈现灰白之,双眸也是灰蒙蒙的,那眼眸深处竟是一片死气。
“我要走了,云兮丫头,你要保重。替我跟仲小子说一声,谢谢他这些年陪着我这个糟老头子,我没什么送给他的,希望你能代替我还给他一个属于他的人生吧。”南老在传功过后,身体极度虚弱,说出这番话已经是气若游丝了。
“师父,你等等,我这就给仲叔打电话。”安云兮慌忙的从兜里掏出手机,颤抖的拨出仲卫华的电话。
当安云兮拨通之后,电话里传来仲卫华的声音,她激动的看向师父时,才发现师父已经仙去…
“师父!”安云兮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声。
“云兮!云兮,南老怎么了!”电话里传来仲卫华焦急的喊声。他被南老救起之后,就一直服侍在侧,对他的感情犹如自己的长辈,对南老的亲情又怎么会比安云兮少。
当他听到安云兮那失控的喊声事,他就感觉到了事情的不妙。
安云兮强忍着内心巨大的悲伤,拿起落在边的电话,放在耳边,对着电话失魂的说了句:“师父走了,仲叔回来送送他老人家吧。”
电话另一头一片沉默,过了许久,才听到仲卫华沉重带着哽咽的声音:“好,你让南老等等我别走远了,我晚上就到。”
电话不知何时被挂断,安云兮就这样呆呆的坐在边的地上,靠着看着依然盘膝而坐的南老,好像感觉师父并未离去,只是在打坐冥想罢了,或许,一会师父就会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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