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丽贵妃之死
“你们今晚看到了什么?”行至殿下,楚轻歌停下来问。
众人苦思,一宫婢机灵道:“回长乐郡主,奴婢今晚什么都没看到。”
楚轻歌摇头。
一小太监就想,长乐郡主和丽贵妃娘娘一同到容华宫之事只怕整个宫中都知道,若说他们主子娘娘丽贵妃成了这副模样,而他们还什么都没看到那是不可能的。
对了,有了!
小太监马上道:“奴才看到丽贵妃娘娘突然魔障大发,拿着剪刀就要打杀郡主,郡主是为了自卫,混斗之中,丽贵妃娘娘伤了自己的脸。”
楚轻歌展开了笑颜,拍拍小太监的头:“好,够机灵,赏。”
青衣从袖中掏出一个银祼子递过去,小太监没有想到长乐郡主不但不罚他们还有赏银可拿,顿时感激得扑一下就跪到了地上:“谢谢郡主谢谢郡主。”
别的小宫女和小太监也马上跪下来齐齐道:“奴才们看到丽贵妃娘娘突然魔障大发,拿着剪刀就要打杀郡主,郡主是为了自卫,混斗之中,丽贵妃娘娘伤了自己的脸。”
楚轻歌朝青衣望了一眼,青衣会意,从袖中掏出一小银祼子,一人发了一个。
“一会你们娘娘醒来,知道怎么做吗?”楚轻歌指着晕倒在上的丽贵妃问。
小宫女小太监们齐齐道:“奴才知道。”
楚轻歌满意的点头,对着青衣道:“将那个老不死的醒了,一会没她这戏就唱不下去了,还有这俩个敢于陷害皇后娘娘的丫头,留在这里给丽贵妃,恶人自要有恶人磨。”
青衣点头,便有一侍卫拎起丽贵妃娘的噼哩啪啦就是几耳光,老货醒是醒了,可人也被打迷糊了,等她反应过来,楚轻歌一行人早就没了身影。
一行人大摇大摆回到了乾清殿,明帝的皇后慕容嫣见只有长乐一人回,而丽贵妃却无踪影,心中有些明白却不揭穿。
楚轻歌行至席前回到楚谟远身边坐好,用在场所有之人都能听清的声音道:“父王,歌儿把丽贵妃娘娘给揍了。”
“为什么?”这丫头说过再也不唤自己为父王的,今晚这是怎么了?楚谟远不由在心中。
楚轻歌小嘴一扁,似乎受了很大的委屈:“丽贵妃娘娘说要送歌儿去天圣国和亲。”
“那歌儿真的只是揍了丽贵妃这么简单?”
到了此时,楚谟远还能有什么不明白的,既然歌儿有意要让诸官都听清楚,那他自然要全力配合让百官知道了。
在明帝忍着笑、皇后慕容嫣一个劲的抿着、诸官睁大的双眼之中,某女童嘴角一勾,甜甜笑道:“当时桌子上有把剪刀,歌儿很顺手,然后一不小心剪刀就飞了出去,父王若是不信,可以问青衣。”
身后的侍卫不由冒了冷汗,郡主的剪刀一不小心飞出去就能刚刚好在丽贵妃脸上画了个大叉叉,那要是郡主小心的话,岂不是…
这是不知道真相的侍卫们的想法。
知道真相的侍卫们的心中如是想着:小郡主这睁着双眼说瞎话的功夫是愈发的炉火纯青了,看来自己要跟着小郡多学习学习才行。
诸官们则在心中想着:这沈阁老可算是倒了八辈子霉了,第一个大女儿丽贵妃好像也是因为这位长乐小郡主丢了妃位没了性命,眼下这第二个女儿丽贵妃又因为这位长乐小郡主毁了容颜,这深宫之中,一个毁了容颜的女人还能有什么好的下场的?这个丽贵妃的结局,不用说,大抵也和她姐姐差不多了。
而沈阁老则在心中想:“这该死的长乐郡主,我沈家究竟有什么地方对不起你了,你害死我一儿一女还不够,现在又毁了我第二个女儿的容颜。他在心中诅咒了半晌,忽又想,说不定皇上这一次又像上一次一般体恤他沈府,封他的第五个女儿为贵妃也不一定呢?这样一来,月儿她就再也不会吵闹了,自己也不会每天睡冷了!”
不得不说,咱们这位沈阁老当真是个极品的人,不但不去想他女儿丽贵妃娘娘的伤势究竟还有没有得痊愈的可能,反而异想天开封一个庶女为贵妃,只为了不受他一个妾室的冷眼。
明帝则在心中乐开了怀,他正想着怎么处置这个丽贵妃,这下好了,不用愁了,小长乐出手帮他解决了。
慕容嫣心中则是百感集,其实她对沈家两位丽贵妃都并无加害之意,可这两位都偏偏都要自寻死路,别人既然要她的命,她自然也不会当那心软的观世音菩萨了。
楚谟远则相当宠爱的看着小丫头,半晌问了一句:“歌儿可有受伤?若然有人胆敢伤到本王的歌儿,本王定要让他以血相偿。”
众侍卫不由嘴角:王爷,您这也太那啥了吧…小郡主明明一眼就能看出毫发未伤,您还要这么威胁沈阁老,可真不厚道!
诸官们则同情的瞄了瞄沈阁老,心道这沈阁老究竟做了什么事,惹得长乐小郡竟似要非除沈家而后快呢?
沈阁老身上的冷汗随着楚谟远一句一下全冒出来了,他哆嗦了几下,仔细瞄着长乐小郡主,左瞧右瞧确定这长乐小郡离身上确定毫发未伤之后才稍稍放下心来。然后在心中暗骂沈玉丽你个孽女不帮你爹的忙就算了,还倒要给沈府找麻烦。
明帝则很明智的充耳不闻,视而不见。他这个三弟对长乐这小丫头的宠溺到了无比变(和谐)态的地步,他又不是第一次见识到,更何况,这次长乐小丫头可是为了帮他心爱的嫣儿出气呢,三弟怎么威胁沈阁老他都乐见。
一时间,整个乾清殿里的气氛莫名的诡异。
但慨恬来说,诸官们都意识到一个重要的信息:那就是,可千万不能得罪长乐小郡主,她绝对是个睚眦必报的主。看看沈阁老两个女儿的下场就知道了。
便在这时,一道凄厉有如死了老爹的声音自殿外传来:“皇上,请替臣妾做主啊。”
诸官听着这凄凄切切的声音便自是知道,是被毁了容颜的丽贵妃来找皇上讨说法来了。诸官心中不由想,这沈阁老的女儿胆量也真够大的,楚王的心头宝贝也敢招惹!
楚轻歌的小嘴轻轻一抿,她朝皇后慕容嫣投去一个颇有深意的笑容,明帝将这一切收入眼中,知晓小长乐这是要将整个沈府连拨起来了,他凝眸一想,这沈阁老这几年越活越混账,贪污受贿也不知道收敛,御官弹劾他的折子多不胜数,当然大多都是指他宠妾灭的。若不是看在早年自己登基他曾大力扶植的份上,以他这般毫无建术的作为早该罢官了,也罢,就顺着这次机会将他罢官免职吧!
娘扶着丽贵妃走进了乾清殿,诸官以及那些少男少女们举头一望,虽早有心理准备,却还是忍不住倒一口凉气,这丽贵妃娘娘整张脸上,一道x的新鲜伤疤贯穿了她整张脸,原本的花容月貌早已不复存在,现在的她看起来犹如从深海里爬出来的巡海夜叉一般,看上去既丑陋不堪又凶恶无比。诸官敢紧垂下了眼,这样的容颜太可怕了!千万不要得罪长乐小郡主!
明帝看清丽贵妃脸上的x伤疤时,不但没有同情和怜悯,反倒有一种活该的念头,该死的女人敢动他心爱的嫣儿的主意,这点子伤根本不能做为对她的惩罚。
不过,为了配合小长乐将戏演下去,明帝看着跪在面前的丽贵妃道:“丽贵妃,朕且问你,长乐郡主赢了天圣国新月公主,实乃我东周之幸,你却为何要说将长乐郡主送去天圣国和亲?长乐因此而伤了你也是实属无意,你不思悔改倒也罢了,为何还要摆出一副受了天大为委屈的样子闹到这乾清殿前?”
沈玉丽听了皇帝的话稍有点晕,但她马上就明白过来,该死的小丫头,居然骗皇帝说是自己要把她送到天圣国和亲才伤了她的脸毁了她的容颜。可恶!
她马上嗑头:“皇上,臣妾冤枉啊,臣妾带着长乐郡主到了臣妾的容华换洗,哪知道进了容华宫,长乐郡主便命令侍卫将臣妾容华宫的宫女太监们全都赶出殿外,然后长乐郡主便说是要替皇后娘娘除了臣妾,拿着剪刀就毁了臣妾的脸啊…可恨的是,长乐郡主毁了臣妾的脸不说,宫女巧儿绿儿为了保护臣妾,却被长乐郡主给杀死了…”说到这里,她不无悲凄的抬起脸,直直看着明帝,又道:“请皇上替臣妾做主,臣妾的脸被伤成这样,这要臣妾以后如何见人啊…”楚轻歌扬了扬眉,看来那两个被她收买了骗楚清平和皇后师姐的宫女果然被灭口了,这沈玉丽还大言不惭的将这两个宫女的死赖在了自己身上,倒真是会赖啊。
诸官听了瞄瞄丽贵妃脸上的伤疤,心道这丽贵妃的说词和长乐小郡主的说词版本完全不同,究竟是谁在撒谎呢?
一个是当朝贵妃,一个是当朝郡主,无论哪一个说谎,这查出来都不好听啊!
知道真相的侍卫们嘴角,这一大一小两个女人,说起谎话来,都是面不改心不跳的眼不眨的,若非他们亲眼目睹了事情的经过,还当真会被这一大一小两个女人的说词给瞒过去!
明帝皱了皱眉,看向楚轻歌道:“长乐,关于丽贵妃受伤一事,你二人各有说词,关于丽贵妃的说法,你可有何辩解?”
楚轻歌站出来道:“皇帝叔叔,正所谓众目睽睽,若皇帝叔叔想要知道真相,何不将整个容华宫的宫女太监们传来问话呢?若是长乐真如丽贵妃所说,不问是非便伤了丽贵妃还杀了那什么巧儿绿儿,正所谓,杀人偿命,若容华宫的宫女太监齐齐指证长乐犯下此等罪行,长乐自愿以命相偿,但若反之,请问皇帝叔叔,污蔑当朝郡主,丽贵妃又该如何惩治?”
明帝心中知晓小长乐已经将所有一切安排妥当,无非就是为了将整个沈府一网打尽,便道:“如若查实丽贵妃是污蔑长乐,她便犯下了欺君罔上之罪,朕绝不轻饶。”
丽贵妃的身子便是一抖,但转念她又想,巧儿和绿儿这两个丫头已经死了,她设下阴谋陷害皇后娘娘的事也已经死无对证了,而且容华宫的那些小宫女小太监们,在自己和娘来乾清殿之前都已经对齐了口供,眼下,自己的脸被毁颜了是活生生的事实,她就不信,这该死的不丫头这一次不栽在她手上!
她自以为一切都布置得天衣无,只可惜,她浑然不知,在她和娘被打晕的那一段时间,她整个容华宫的小宫女小太监们早就已经感恩于长乐小郡主。所以,这一局,注定她输得一干二净彻头彻尾。
很快,容华宫一应宫女太监们便来到了乾清殿前,一个个打着哆嗦的跪下,气也不敢。
明帝英的浓眉一扬,是威仪的龙眸一扫,道:“朕问你们,丽贵妃脸上的伤究竟回事?你们需得老老实实回答,若敢欺瞒耐抄家灭族之罪!”
跪着的小宫女小太监没有一个敢吭声,一个个只将头埋得低低的。
明帝顺手一指,道:“你,站起来,一字一字给朕说清楚。”
这群小宫女小太监中,貌似唯有这个好像胆子稍一些,头也敢抬起来,小长乐安排好的人应该就是他了吧?明帝在心中揣测着。
那小太监却正那个最是机灵的,他听了明帝的话,心中虽还是有些畏惧,但一想到小长乐郡主临走之前意味深长的一眼,他马上起了身不顾一切的道:“回皇上,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长乐郡主和丽贵妃娘娘到了容华宫之后,长乐郡主刚换上干净的衣裳要回乾清殿,这丽贵妃娘娘不知怎么的突然就发了魔障,拿着剪刀就要刺向长乐郡主,长乐郡主当然要闪避了,这样两人混乱之中,丽贵妃娘娘自己不甚伤到了脸,长乐郡主完全是无辜的!”
小太监的话一出,乾喧哗起来。
关于丽贵妃脸上的伤,到此时竟然有了三个说法:长乐郡主的、丽贵妃本人的、加上现在这个小太监的。究竟哪一个版本才是正确的呢?
诸官们虽然对这三个版本的说法谁真谁假抱有观望态度,但从心底上都明白一个认知,那就是连丽贵妃娘娘自己容华宫的小太监都说是她自己魔障了,这丽贵妃大势已去矣!
而丽贵妃,只气得一佛升天二佛出世,她冲着小太监斥道:“长乐郡主给了你多少银子,你要这样污蔑本宫?”说完她掉头看向明帝:“皇上,这奴才定然是收了长乐郡主的银子,这才来污蔑本宫的,请皇上明查啊。”
明帝皱了皱眉,那小太监扑的一声跪下,将头嗑得掷地有声,道:“皇上,奴才没有,在长乐郡主离开之后,丽贵妃娘娘没过多久便自清醒过来,她眼见得自己容颜被毁,便迫奴才们一起替她作证说是长乐郡主进了容华宫便无原无故伤了她,奴才们为了保命,当时不得已答应下来,可巧儿和绿儿她们两个却是不肯,说是不能欺瞒皇上,结果丽贵妃娘娘便命她——”小太监一手指向娘继续道:“丽贵妃娘娘便命马嬷嬷当场将巧儿和绿儿给打死了,还奴才们说是长乐郡主打死的,奴才所说一切字字属实,皇上若是不信,大可以问所有的人。”
此话一出,堂的官员们倒有九成信了他的话。
为什么呢?
因为他的话有有据,听上去合情合理。再者,他都说了,皇上若是不信,大可以问其他(她)的人,他若是说谎话,在场这么多的小宫女小太监,早就应该跳出来指证他了,可他说了这么久,容华宫的小宫女小太监们,却没有一个站出来说他说谎,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他说的的确是实话,所以没有人跳出来指证他。
丽贵妃没有想到这小太监红口白牙颠倒一切是非,只气得几吐血,她哭道:“皇上,这奴才定是收了长乐郡主的银子,这才百般替长乐郡主开并污蔑臣妾,请皇上替臣妾做主啊!”明帝环视着众位跪在地上的小宫女小太监,沉声道:“他所说的,可是属实?”
小宫女小太监们犹豫了一下,齐齐道:“回皇上,小安子所说,句句属实,奴才们之前确实是被丽贵妃娘娘威胁过,是以才不敢将真话说出来,请皇上明查。”
丽贵妃显然没有料到她容华宫的所有宫女太监会一起这样对付她,当下一张脸原就已经丑陋不堪的脸愈发的狰狞起来,她不死主的冲着皇帝道:“皇上,他(她)们一定都收了长乐郡主的银子,才一起这样污蔑臣妾,请皇上明查啊!”“荒唐!若只有一人说你,朕还可以说是他受人指使,可你自己整个容华宫的奴才们都指证你,你还不认罪,还妄想替自己开罪,当朕的眼睛是瞎的么!”明帝一拍桌子,顿时堂鸦雀无声。
楚轻歌此时方才悠悠开声:“丽贵妃娘娘,本郡主怜你是魔障大发本不想和你计较,回到乾清殿之后,本郡主就已经替你找好了借口说是本郡主伤了你,可你却因为自己魔障大发一事被皇帝叔叔知晓惹得皇帝叔叔嫌弃,竟然因此而不惜一切要置本郡主于死地,还不惜手染血腥杀了巧儿和绿儿这两个不肯助纣为的宫女,你当真是罪孽深重,早知如此,本郡主就不应该对你心存怜悯之心,这样,巧儿和绿儿那两个无辜的宫女就不会枉死了!”
诸官们听了长乐郡主的一番话,恍然大悟。
原来长乐郡主是因心存怜悯这才在回到乾清殿后主动揽下了丽贵妃脸上伤的责任,可是这丽贵妃不思悔改,还妄想将所有罪责推到长乐郡主身上,当真是可恶之极!
知道真相的侍卫们嘴角再一次,哦,小郡主,我们对您的敬仰有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沈阁老只觉得像是置身于冰库之中,完了,完了,沈家完了!
都怪这个孽女啊!
丽贵妃气得双眼翻白,刚想张嘴,明帝已然一拍桌子,道:“丽贵妃胆敢污蔑长乐郡主,犯下欺君罔上之罪,还动用私刑滥杀无辜,两罪并罚,削去贵妃封号赐鸠酒一杯,沈峰教女无方,罢去官职永不录用,着令青衣立即前往沈府抄家,沈府全府上下男的发配边关为奴,女眷充入军营为。”
明帝的话一落音,沈阁老两眼一翻,晕了。
丽贵妃双眸血红,知晓事到如今,她是一步一步跳进了长乐郡主替她挖好的大坑,她根本没有翻盘的余地。她原本以为,长乐郡主毁了她的容颜,将巧儿和绿儿那俩个丫头留下来是因为她觉得自己已然被毁了容,不足为惧了,所以她才将巧儿和绿儿这两个丫头给杀了灭口,这样她陷害皇后娘娘就死无对证了,她就可以将一切推到长乐郡主和皇后娘娘身上。没有想到的是,将巧儿和绿儿这两个丫头留下,居然是长乐郡主故意为之,她要的就是自己杀了这两个丫头,然后她算准了自己会上乾清殿找皇上申冤,她便好整以暇的在这里坐等自己跳进她一步一步挖好的大坑!
可恨!
这该死的小丫头,为什么自己怎么都斗不过她!
不过还好,自己虽然没能成功,可是月姨娘那个死女人还有她生的种,也要给自己陪葬!
想到这里,她不由仰天发出疯狂的笑声,在这疯狂的笑声之中,高公公端来了鸠酒命人给她灌下,片刻功夫,她就口吐白沫倒在了地上,过完了她罪孽深重的一生。
下面那些少女们,看着一个原本光鲜无比的贵妃娘娘,在前一个时辰,这个丽贵妃娘娘还是她们心中为之羡慕的对象,却没有想到不到一个时辰,她就死得如此的凄惨!
顿时,在她们心中,对皇宫有了深深的恐惧,养在深闺的她们,哪曾见过如此惨烈的景象,原本心中还有入宫念头的少女,因为丽贵妃的死,一一打消,太可怕了!她们可不想在大好年华时就这样死在深宫之中。
由头至尾,皇后娘娘慕容嫣都不曾出声,她只是冷冷看着丽贵妃一步一步走向师妹挖好的大坑,她不觉得师妹心狠手辣,就算师妹不做,她也会这么做的。
当别人都将刀捅到她口上来了的时候,她凭什么还要束手待毙?她凭什么不出那把在她口上的利刃反刺回去?
当别人千方百计要取她性命的时候,她也绝不会做一只小白兔任人宰割!
就算是为了他——她也要好好保护自己!
就算是为了慕容家族——她也一定会好好保护自己!
明帝轻轻执起她的手,经过这一次,他心中有些话,也想对嫣儿说了,他不想他的嫣儿再经历这些,是他不够好,一直以为只要有他的宠爱,她就能在这深宫之中活得安安乐乐,他完全疏忽了,深宫中女人的战争,一点都不逊于沙场上男人的战斗,甚至还远要比男人的战斗来得惨烈和无情。
也难怪嫣儿这三年来一年比一年不开心,脸上的笑颜一年比一年多!
他一直以为,当年母妃之所以会死,是因为父皇的宠爱渐渐随着母妃的年华逝去而消逝,所以母妃才会死在那些女人的手上,可是他却完全忘了,一个女人,特别是宫中的女人,想要在宫中生存,仅仅只有帝王的宠爱是远远不够的,在这深宫之中,女人若是心不狠手不辣,是没有办法存活的!
而一个心不狠手不辣的女人,如果还有着帝王的宠爱,那更加只会加快她的死亡速度。
嫣儿这三年来,为了应付宫中这大大小小的若多女人,只怕,受了不少的委屈!甚至,她自己也不得不变得心狠手辣起来,这样,她才能保护好自己,而自己,却完全疏忽了这一点!
慕容嫣轻轻拍他的手,他的心意,早在华秋殿面对百官宫而他执意不肯废后的时候,她已然明了。或许她还需要些时间,想想她怎么面对这宫中众多属于他的女人,这一点,只怕会是她心中永不能过的坎,想到这里,她眼里又忍不住有些黯然。
看到她眼中一闪而逝的黯然,明帝自然知晓是为了什么,他低声道:“嫣儿,你要相信我,再给我三年时间,我一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好不好?”
他眼中的乞求那么的明显,这时的他,已然不是一个君王,而是一个深爱自己女人的男人罢了。
慕容嫣心头没来由的一软,三年,好,就三年!
帝后二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无言之中。
明帝挥了挥手道:“各位爱卿继续,那个击花传鼓令朕看着好,大家继续。”
宴会,最终以明帝几乎替所有进宫的尚未婚配的少女少男们一一指了婚之后,皆大欢喜的结束,而中间发生的关于丽贵妃以及沈府的灭亡,仿佛不过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小曲,没有谁会记得。
楚谟远和楚轻歌由皇宫出来,坐上马车没有去城南别院,而是直接回到了王府。
“谟,那个新月公主,绝不可能是我从前认识的那个新月公主。”倒了杯茶一饮而尽之后,楚轻歌忍不住将这个掩在心中整整一天的怀疑说出来。
她从前认识的那个新月公主,虽也有几分身手,却绝不可能像今天那个一般超出神阶以上,而且据她所知,整个中洲大陆,还没谁的修为超出神阶以上!
楚谟远闻言也点头:“她的玄气是为七的,这在中洲大陆从未见过,对了,歌儿,你今天究竟是怎么赢的?”
楚轻歌由肩膀上把天机狸叽叽拎下来,睡得正香的叽叽睁开双眸嘴里‘叽叽’的抗议几声又闭上了眼睛,很是自动的在她怀中寻了一个最舒适的地方沉沉睡去。
“是它?”楚谟远何其聪明,自然明白帮助小丫头赢了那新月公主的,就是这只看起来不起眼的天机狸叽叽了。
楚轻歌点头,道:“这小家伙也不知道是什么来的,居然把新月公主发过来的玄气进嘴里当灵珠果一般给吃了。”若不是亲眼所见,她也不敢相信,这世上竟然还有神兽以人的玄气为食,而且看叽叽这副模样,似乎愈高的玄气于它愈是大补一般。
楚谟远听了也不由一怔,饶他见多识广,但这样以玄气为食的事,他也是闻所未闻。
两人不约同的将视线凝在小小身子绻成一团睡得很是香甜的叽叽身上,两个人的目光之中,都多了一份考究,这叽叽,究竟是什么远古神兽来的?竟要比朱雀都历害?
半晌,两人收回目光,不管天机狸叽叽是什么远古神兽,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它不会伤害到自己(歌儿),所以它的身世之谜并不重要,关健的是那个天圣国来的新月公主,她究竟是何人所扮,又从哪里而来?
蓦地,楚轻歌心中隐约有一个想法划过,但随之她又觉得不太可能,因此又摇了摇头。
见她似乎想到什么又觉得不可能而推翻的样子,楚谟远便道:“歌儿,你想到什么不妨说出来听听?”
楚轻歌想了想便有些不好意思的道:“谟,你有没有想过,那个新月公主,很有可能是由颜玉郎假扮的?”
江冰莹之前对林梵音说过,颜玉郎会以新的身份现身,无论怎么看,这个新月公主的出现,和颜玉郎的消失都太巧合了一些,虽然颜玉郎是个男的,但以他的姿容,男扮女装一点都不稀奇,要不然,那个新月公主为什么那么想要嫁给楚谟远呢?
楚谟远听了也不由凝眉细思,那个新月公主的确有太多的疑点值得人怀疑,可要说那颜玉郎男扮女装费这么大功夫,就为了嫁给自己,这也有点说不过去啊?
如果说他图的是宝图,以他的身手,大可以进城南别院搜,完全没必要费这么大的功夫去男扮女装扮成天圣国前来和亲的公主啊?
楚轻歌道:“谟,起初我也想,以他的身手,想要宝图,大可以自己进别院去搜,完全没有必要这么大费周章的男扮女装来扮成前来和亲的公主,可是你想一想,说不定,他早就暗中搜过城南别院了呢?而且江冰莹也说了,他们都不知道那张宝图究竟是什么模样的,所以这颜玉郎,只怕也不知道,所以,他才想着要嫁给你,从你口中套取什么呢?又或者,像我师傅说的,那张宝图在你身上什么地方?所以他才要千方百计的嫁给你?”
楚谟远闻言摇头,道:“歌儿,我打出生起,从不曾听说什么宝图,再者,就算他怀疑宝图刺青在我身上,以他的身手,早就可以暗中对我下手了,也没必要这么大费周章的行事,对不?”
楚轻歌一想也是,两人不由摇头,这个新月公主,究竟会不会是颜玉郎呢?
“谟,你们有没有派人盯着天圣国的一行人,确定他们出城并离开了吗?”半晌之后,楚轻歌问。
楚谟远点头:“皇兄他派了人盯着的,而且会一路委随他们出了边关才会回来回禀。”
当然,两人心中也明白,以那新月公主的身手,她想要瞒过别人的耳目留在汴京,只怕容易得很。
便在这时,门外传来管家楚进言的声音:“王爷,皇上来了。”
两人遂起身,心中自是明白皇上这半夜三晚的为何要亲自上这王府来。
“三弟,长乐,坐。”走进来的明帝一挥手,反客为主,完全将他自己当成了这王府的主人。
楚谟远和楚轻歌也不多说自行坐下,楚进言则将门关上,尽职的守在门前。
明帝自行坐下之后,方道:“三弟,那新月公主,究竟是什么来历?我看她的玄气乃七彩光圈,这在中洲大陆可是见所未见的?”
楚谟远摇了摇头道:“我刚刚和歌儿也正商谈到这里,歌儿说她绝非真的新月公主。”说完他看向楚轻歌,要不要说出她前生就是秦浅歌的事,由她自己决定。
明帝听了便不由将头转向楚轻歌道:“长乐,你为何要这么肯定,她不是真的新月公主?难道你认识真的新月公主?”
楚轻歌想了想,反正自己都已经和师姐相认了,也没必要再瞒着这皇帝大叔了,她点头道:“岂止是认识,真正的新月公主,我当初还曾经教过她。”
“啊?”
这下明帝是真的吃惊了,以小长乐的年龄,怎么也不可能教过天圣国的新月公主吧?
看着明帝充不解的眼眸,楚轻歌叹了口气,道:“明帝,我楚轻歌真正的身份,是天圣国的秦浅歌!”
“啊!这怎么可能?”
明帝再次讶然,他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横看竖看,八岁的小长乐会是那个和自己三弟齐名的天圣国女将军秦浅歌,这未免太不可思义了!
知道明帝心中误会了,楚轻歌眼眸里就有了抹好笑,她继续道:“不是说现在这个身子,我是说我这个身子里附着的灵魂是天圣国的秦浅歌。”
明帝睁大了双眼,小长乐是说,她被灵魂附体了?
也不怪明帝脑袋迷糊了,换是个正常人,都会这么想的。
也不管明帝睁大的双眼,楚轻歌继续道:“当我带着五万风云军一路西征,直至青凤国都朝凤城,眼看胜卷在握,却不料帝修夜派来他心腹送上好酒说是祝我成功,我自是不疑有它,命人将这酒分发下去,结果我五万风云军尽皆死于…”
说到这里,她不由有些哽咽。
眼前,恍似再次出现在了当年那惨烈的画面…
“冲啊…”“杀啊…”天空轰一声巨响,闪电有如流星一般一掠而过,所过之外,亮起一片耀眼的光芒,而光芒过后,是无穷无尽的呼喊,以及空气中弥漫的尽是血腥的味道。
“将军,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
“将军,你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
“歌儿,醒醒,醒醒!”楚谟远见她再一次陷入往事的纠结之中,马上将她摇醒。
她摇了摇头,闭上眼睛,任两行清泪自脸上下,半晌,她睁开眼,眼中已不再有泪水,有的,只是仇恨凝而成的烈焰,誓要为那白白牺牲的五万风云军报仇血恨的烈焰。
明帝心中的震憾已非笔墨所能形容。当年那一役,他自也是知道,初时他也有些不信,一个像秦浅歌那样的女子怎么可能看得上凤凌天那样软弱无能的君王?还为了他不牺背叛天圣国!只是他又觉得,帝修夜不可能做出自毁城墙的事情,也因此,关于秦浅歌的传闻他也就不再去查。
可现在,听了小长乐的述说,他才知道,原来当年那一役,果真是帝修夜身为君主的多疑之心,让他做出了不惜自毁城墙的事!
真正可悲可叹了!
像秦浅歌这样的人才,怎么就生在天圣国而不是他东周国呢?
啊,不对不对,现在她不正在自己眼前么?
这般一想,从前关于小丫头为什么能让太书院心服口服,还能收服那五万形似地痞氓的烈焰了,所有一切都在此时有了答案!
“那一次死了之后,我再次醒来,便发现自己附在这个身子里,但关于前世的记忆却一清二楚,所以,我一定要找帝修夜替我那枉死的五万风云军报仇血恨,我那五万儿郎的生命,一定要用天圣国的灭亡来祭奠他们。”楚轻歌看着明帝,一字一句的道。
明帝想到当实小长乐信誓旦旦的和他说,给她三年时间,她一定会替他打下天圣国。初时他不信,后来半信半疑,可是到了现在,他是深信不疑的了。
一个人心中,怀着如此刻骨铭心的仇恨,而且她前生还是和三弟齐名的秦浅歌,她还有什么做不到的呢!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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