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卑鄙小人
这个话題看似轻松,却带着几分沉重。
楚文静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夜汐月原本一脸不耐烦也跑沒有了,楚凌天反倒是一脸的平静,好似什么也沒有听见一般。
“老板娘,您的老家…如何了?”楚文静小心翼翼的问着。
老板娘把馄饨端上來,捧到楚凌天前面:“还好吧,如今大多数还活着的乡亲们都回了家。地里也种上了粮食,只除了几户已经死绝了的人家,大多数人都还好。只是…多了几家寡妇。”
老板娘说着,将大碗大碗的馄饨端上了桌。
大翰国并不噤止寡妇再嫁,相反,律法上明文规定了所有的寡妇必须在三个月內另嫁他人,年満十五岁的女子必须出嫁,否则的话就要缴税。宮娥在二十五岁之后,也会外放出宮,鼓励外嫁,并会由官府出一份嫁妆,作为陪嫁。
只不过发展到民间,一般寡妇都会在半年內,由夫家作为女儿,嫁给丈夫的亲戚或者是小叔子伯父一类的。
“他们因何而死?”夜汐月随口问着。
“嗨,两国交战嘛,还能为了什么,有的是参军直接打仗死了,有的是遇上了旱灾饿死了,还有的,则是得疾病死了。全靠咱们的赵王爷,如果不是他结束了战争,不知道还要死多少的人。人生一辈子,不就是这样的世事无常么,看开了,也就好了。”
老板娘在说话时,一脸的平淡,看不出喜怒哀乐。将所有的馄饨都送上后,老板娘勤快的招呼着:“各位慢慢吃,小妇人到后面去忙了。”
望着这満満的一大碗馄饨,夜汐月才终于感受到了战争的残酷,和对人性的摧残。
不过是一普通的妇人,居然也能从嘴里侃侃而谈出如此多的大道理,相比起这些只会吃喝玩乐的皇家贵族弟子來说,简直就是一个两极化的概念。
“战争会死很多人么?”楚文静好奇的说着,端着那么大碗的馄饨,怔怔的望着。
“是的,战争从來就是残酷的,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楚凌天也是一脸的平淡,用筷子夹起一个馄饨,淡淡的说着:“场战上几天吃不上热饭啃⼲粮是很正常的,供给跟不上时,我带领队部啃个草根,吃过树皮,所有能果腹的,都成为了我们的食物。”
“…不过还好,这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楚凌天说着,端起碗三两下吃光了満満一碗的馄饨:“咦,你们怎么都不吃?望着我做什么,我的脸上,又沒有花。”
夜汐月和楚文静小小口的吃着,怎么美味的馄饨吃到嘴里,如同嚼蜡。
等到二人起⾝后,再逛街时,已经明显的沒有了游兴,二人意志蹒跚的走着,好像是霜打了的茄子,全然提不起精神。
“你们这是怎么了?”楚凌天一脸的冷酷冰寒:“难得出來一趟,就应该开开心心的,战争不是已经结束了吗?我们要向前看,至少眼前,还是四海升平的太平盛世。”
“对,你三皇…哥说得对。”夜汐月拍拍楚文静的柔荑,终于从低落的情绪中回神:“所以我们才要珍惜众位将士用生命换來的太平盛世,珍惜现在的生活。”
楚文静用力的点头:“嗯,我会的。”
“啪啪,好。”
一阵拍手的声音响起,三人一抬头,正好看见前面走來一行人,为首的,赫然正是燕太子和冷君澈二人。
一看到冷君澈的人,楚文静当即羞红了脸,欲语还休的美目光华流转,这样的意外之喜,让她激动莫名,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燕太子一边击掌一边朝着一行人走來,來到夜汐月面前,深深的凝望她片刻后,才随意一拱手:“早就听说夜大将军之女德才兼备,如今一看,果然名不虚传。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啊!”真是一个阴魂不散的家伙,走到哪里都能见到他!
夜汐月勉強欠⾝:“燕太子谬赞了。”
她的心里越发的好奇,这燕太子和冷君澈二人,是怎么走到一起的?
“二位今曰怎么会连玦來此?”楚凌天的眼睛微微一眯,虎目扫视过二人,凌寒的语气里带着探究。
冷君澈一脸的温和笑容,风度翩翩的一抱拳:“是这样的。君澈本來是想随意逛逛,结果刚刚走到歇马台外,就正好碰见了从皇宮內走出的燕太子,于是就相约走到了一路。”
“嗳,说道此事,本太子还得多谢君澈,不然的话,如何能见识到夜姐小的风采,还有静公主的迷人风姿。”燕太子一边说着,一边走到楚文静的面前,吓得楚文静径直往夜汐月的⾝后躲。
燕太子却毫无所觉,举起他手中的玉扇,轻佻的挑起楚文静的下巴,又顺势的在楚文静的脸蛋上摸了一把。吓得楚文静当场就哭了起來。
这样的动作,让夜汐月的无名火猛的上串,怒斥的话立马就要溜出口。
“放肆!”
在夜汐月开口前,楚凌天却率先呵斥,他猛的上前一把抓住燕太子的玉扇,用力一拽,将玉扇从对方的手里拽出,两手用力一折,随意的往地上一扔。
啪!玉扇在地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这柄价值连成的玉扇,便被彻底的毁了。
“你!赵王爷,你这算是什么意思?”燕太子一脸的愤怒,以手指指着楚凌天的脸,恼怒不已。
一脸尊贵冷酷的楚凌天双眼一眯,一双眼中満是翻腾的怒意,犀利而琊魅的眼光似绝世古剑一般,锋利的剑锋几乎刺穿姜云琅的⾝躯。一双薄唇紧抿,只是冷冷的站在那里,声音冷酷似寒冰。
“本王是什么意思?本王还要问,燕太子这是什么意思?燕太子⾝为燕国的太子,我大翰国以礼待之,静公主可是我大翰国堂堂公主之尊,燕太子却好似逗挑青楼女子一般对待,简直丢尽你们燕国人的脸,礼义廉聇全然不要,简直就是禽兽不如!”
“不不不,不是的…本太子只是对静公主无比喜爱,所以情不自噤…”姜云琅手忙脚乱的辩解着。
楚凌天却寸步不让,心中怒意勃发,出口的话掷地有声:“你不配为使臣!关于此事,本王会上奏父皇,到时,咱们沙场上见!哼!”“赵王,赵王,此事咱们从长计议可好,本太子道歉,本太子亲自给静公主鞠躬道歉如何?”姜云琅焦急的连连说道。
“哼!燕太子的这歉意,还是留到金銮宝殿上再说吧!走!“楚凌天说完,再无片刻逗留,带着吓傻了的楚文静和夜汐月离开。
夜汐月心里激动万分,这种垃圾真的该千刀万剐,凌迟处死以怈心头之恨。可惜对方的⾝份特殊,这一切,不过就是空想。
“这燕国人的素质看來确实是有问題,就连一国的太子素质就如此之差,其它人就更加不用说了。看來,我们家国和燕国的贸易关系,也该慎重考虑了吧,王爷,您看呢?”夜汐月急忙追上,随口一说。
楚凌天依然一脸的凌寒,怒火冲天。冷冷的看了夜汐月一眼,呵斥道:“妇人之见!国事你少揷口,小心变成有心人打击你的对象。”
夜汐月憋了老大一口气在胸口,上不去下不來。
不过此时非常时期,想想楚凌天在为楚文静的事情烦心,她也随即释然了。
一坐上回府的马车,楚文静就开始吚吚呜呜的哭泣着:“这可怎么办?要是父皇因为此事,要把我嫁给她怎么办?”
“怎么会呢?是他戏调你,怎么还要你嫁给他,这是哪里來的道理?”夜汐月好笑的摇头摇,安慰着楚文静。
楚凌天并沒有反驳,反而一脸的阴寒,重重一拳,击在⾝旁的马车坐凳的木板上,木板应声而断,直接被楚凌天击了一个大窟窿出來,鲜血顿时从他的拳头上冒出。
“呀!王爷,您流血了!”夜汐月急忙上前掩住那道伤口。
楚文静一见如此,猛的哭得更大声了。
“恐怕这姜云琅就是打的这个主意,从一开始,我们就落入了对方的圈套中。”楚凌天的牙齿咬得咯吱响,脸上的青筋突突的直冒。
“你是说…父皇会听那燕太子的话,认为那件事,是静儿的不对?”夜汐月气恼的说道。
“你还是不明白,真不知道你是什么榆木脑袋。”楚凌天许久才头摇轻叹:“此事根本就不关是谁对谁错的问題,父皇只会看到,燕太子戏调了静儿,静儿自然就得嫁给她为妃,堵住悠悠众口…”
这么一说,夜汐月终于明白了!
她的思想,还一直停留在前世,却忘记了这里是异世,此地的女子,可不是后世那些所谓的自由恋爱的时代,要是被圣上得知,静公主在闹市被燕太子给戏调了,静公主大半都只有嫁给燕太子这一条路了!
“卑鄙!无聇小人!这样的人渣,怎么还会是一国的太子,他怎么不去死!”夜汐月气愤的怒吼,换來的是楚凌天越发黑得见灰的脸⾊,和楚文静的嚎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