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汐月的心思
开襟楼前。
圣上和皇后娘娘早已在此地多时了。
今进宫的文武百官和其携带的家眷实在是多,逐一來到圣上和皇后娘娘面前叩谢隆恩,再乞巧穿针,分发巧果,然后在绸布上写下各自想写的话,再将红绸抛向祈愿树。
结着红球的祈愿树上,无数的绸带挂在枝头,随着微风洋洋洒洒,飘飘,美丽异常。
楚凌天领着夜汐月走到圣上面前的时候,正好看见文武百官排队叩见的场面。
二人行到近前,连忙拜见:“儿臣(帝姬)拜见父皇母后。”
“是天儿和汐月來了,赶紧过來。”皇后娘娘在忙碌之余,急忙唤夜汐月上前。
夜汐月忙疾走几步上前,盈盈一福:“母后。”
“來,这是给你的,这乞巧节最重要的,就是吃这巧果,抛这绸带。今儿可千万别因为什么礼节而拘束,好好的玩一玩,尤其是静儿,可是天天的盼着你进宫,也好有一个玩伴呢。”
皇后娘娘说着,吩咐身旁的伺候嬷嬷递上一个装扮得十分漂亮的花篮。
夜汐月接过來一看,花篮里面放着一篮子的巧果,和后世的饼干很类似,不过被做成了无数的形状,什么小兔子小狮子大象小猪小狗的都有,一个个不过才拇指大小,十分的可爱讨巧。
夜汐月当即就笑了,难怪叫巧果,原來是如此的讨巧。
“母后,臣妾和静公主年纪相仿,自然谈得拢些。再说了,静公主乖巧伶俐,人见人爱的,臣妾自然也沒能幸免,自然被静公主的皇家风范给深深折服了。”夜汐月嘴里说着,眼神也在远处的人群中寻找着楚文静的身影。
“嗯,你如今也是她的皇嫂了,难为她在宫里也沒有什么适龄的玩伴,宫娥始终都是宫娥,比不得你将门出生,又琴棋书画无一不的。静儿和你玩在一起,本宫放心。”
这话说得,夜汐月感觉背后一阵冷飕飕的。
她装作娇羞的一福:“母后谬赞了。”却在一低身的同时,眼尾本能的扫过这道视线的來源处。
原來是夜梦渊!此时的他嘴角噙着一道讥笑,正排队在百官的队伍后面,似乎注意到了夜汐月的目光,撇了撇嘴。
这道讥笑,是在笑自己其实啥也不会吗?
夜汐月一口气梗在那里,上不去下不來,难受得紧。
“母后您可别夸她,本王的王妃,这些会不会都不重要的。”楚凌天淡淡的说道,嘴角带着一道坏坏的笑容:“最重要的,还是早为本王开枝散叶才是正理。”
夜汐月一愣,这楚凌天在说什么,开枝散叶,他们两个人至今还沒有圆房好吧,如今他如此说,这不是败坏她的名义吗?
不对!在世人的眼中,她原本就是他的王妃,早就沒有那所谓的名义了。
皇后娘娘也是一怔,脸上的笑容僵在那里。
“哈哈哈,好好好!还是天儿说得好啊!”旁边一直沒有说话的圣上,突然大笑着说道,从龙椅上站起:“这女人无才便是德,其它的什么都是虚的,帝姬还是早为天儿诞下世子,这才是最重要的。”
夜汐月的头上一排乌鸦飞过,心里在破口大骂,难不成当真拿她当作生育的工具了?
表面上却是一脸的娇羞,扭捏着说道:“母后…帝姬,帝姬…”
皇后娘娘此时才回神,忙捂嘴轻咳一声:“这天儿成亲,也有两个月了吧?也不知道有了好消息沒有?可曾请过脉?”
皇家有初一十五请平安脉的例行太医,其实说是平安脉,实则自然是探查后宫的嫔妃是不是有怀上龙胎的。这王爷府上,自然也有专门的请平安脉的太医,所以皇后娘娘才有如此一说。
“回禀母后,有请太医看过。”
夜汐月急忙赶在楚凌天的前面说道,生怕这楚凌天再说出别的惊人之举:“只是近帝姬身体微恙,是以汤药倒是沒有断过。”
“这事本王倒是也有听说。”楚煜风的话从另一侧传來。
众人回头一看,只见襄王正徐徐的从另外一侧走过來,他的身边跟着的,居然是一脸温文尔雅笑容的冷君澈。
二人來到圣上和皇后的面前见礼,礼毕之后,楚煜风一扭头,望着夜汐月的眼里,飞快的闪过一道莫名的思绪:“本王可是听说,赵王妃身体抱恙,正在由太医连续请脉,也不知道具体的情况如何?”
“哦,帝姬你的身体有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皇后娘娘的笑容一收,急忙向着夜汐月问道。
夜汐月往前两步,看了看周围一双双看好戏的神情,尤其是那在人群中的席丞相,更是一脸毒的望着她。
恐怕就连这所谓的母后,对名医频繁出入王府,也是早有耳闻吧?如今居然一个个都出看好戏的神情,不就是想看自己出糗吗?
好,既然你们想看好戏,那我夜汐月就把这水再搅浑些,到时候,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谁笑到最后!
“母后,帝姬近來身体不适,加上昨儿个王府里也外放了一批年纪略大的姨娘侍妾之,所以。”
夜汐月说着,双膝缓缓跪了下去:“帝姬想请母后做主,为我家王爷多挑选几名侧妃姨娘,也好早为皇家开枝散叶,继承香火。”
夜汐月说着,便双手着地,直接拜伏了下去。
这话一出,各方反应不一。
原本打算狠狠参上夜汐月一本的席丞相一脸的阴沉,望着她的眼神里带着一抹深思。其余的众人也是脸色各一,心中的各种小算盘不断。
反倒是楚凌天,那原本带笑的脸庞沒有了笑容,板着的脸庞上,眼底掀起了一道狂风骇般旋风,却又死死的忍住,沒有当场发作。
就连原本看好戏的楚煜风和冷君澈也是一脸古怪的望着夜汐月。
自古以來不是沒有王妃为王爷纳妾,可那是妾室,主动给自己家的王爷找几个侧妃和自己作对的,却是少之又少。
“还是帝姬明白事理,明白皇家开枝散叶的重要。”
良久,皇后娘娘才开口说道,亲自上前,将夜汐月从地上扶起:“好孩子,这地上凉,别给冻着了,害了自己一辈子。静儿应该在那边,你去找她一起玩吧。至于天儿侧妃之事,自然有母后为你做主了。”
夜汐月一脸感激的望着皇后娘娘:“帝姬谢母后。”
“去吧,去吧,唉!可怜的孩子。”
“是,母后。”
等到夜汐月走出老远,还能听到身后皇后娘娘称赞赵王妃开明大度的声音,她站定身形,抬手拭去时才掉下的泪。
呵呵,身在这皇宫里,果然个个都是做戏的高手!
“你真心想要三皇兄娶侧妃?”
一个女声传來,夜汐月一抬眼,就看见楚文静一脸复杂的望着她,那张小脸绷得紧紧的。
“静儿,原來你在这里。”夜汐月微笑着,想要上前握住她的手。
楚文静却猛的后退了数步,把手藏到身后,固执的望着她,嘟起的小嘴上带着执着:“不!你倒是说说,你真的想让三皇兄娶侧妃吗?难道你一点都不珍惜三皇兄对你的感情吗?”
望着一脸执着的楚文静,夜汐月似乎看见了曾经的那个在感情路上碰撞得头破血的她。
缓缓收起脸上的笑容,夜汐月低下了头,用沉痛的声音说道:“静公主,你觉得,如果我夜汐月今天主动提出为王爷纳妾、不同意侧妃进门,最后的结果是什么?”
“自然是,是…”
静公主说了半截,后面的话再也说不出口。
“自然是新人依然进门,侧妃照旧册封,而我夜汐月,也背上了一个妒妇的骂名。”
夜汐月淡淡的说道,轻声上前握住静公主的手:“静儿,其实这些你也明白,我们都身在这个大染缸中,身不由己的活着。只要还活着,只要还有一口气活着,就还有希望,不是吗?”
楚文静沒有说话,唯有那反手紧握着夜汐月的手,握得是那么的死紧,是那么的泛白。
“走,我们去祈愿树看看。”
夜汐月说着,拉起楚文静的手就走:“这人生一辈子呀,都是有定数的,也就只有那么多天可活。开心是一天,难过也是一天,既然左右都是一天,我们又何必自己和自己过不去,不好好的活过有限的每一天呢?”
“汐月,你的论调好奇怪,我以前,都沒有听人说起过。”
汐月的论调,让楚文静扑哧一声,笑了出來。
“因为我说的是夜汐月歪理,嘿嘿。”
夜汐月说着,拉着楚文静的手,大步的向前:“这祈愿树上挂上的绸带多不多?你有沒有去挂上一条看看…”
“汐月,你好坏,你怎么可以问人家这些?这个是不能问的啦,要是说出來,祈福的事情可就不灵验了。”楚文静开心的声音传來。
“哪里坏了,汐月不过就是好奇,我们的静公主有什么心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