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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二章 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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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亦修正在思绪百转着,突然听到容溪说道:“你是不是想偷喝我的牛茶了?”

  她的声音带笑意,在他的耳边。

  冷亦修也忍不住笑了笑,把茶杯递过來说道:“我哪里敢?只是怕冷了,捧在手心里给你温着呢,你尝尝,是不是正正好?”

  容溪接过,抿了一口说道:“嗯,果然是极好,小修子有心了,回头王妃重重赏你。”

  “如何赏?”小修子凑过脸上,鼻尖处着她的清香“偷个香如何?”

  容溪眼睛看着他“你的志向也太不远大了,咦…你的心情不错,今上朝可是有什么好消息?”

  冷亦修对她岔开话題的功力早已经心知肚明,把她揽在怀中,低声说道:“今梁敬尧上朝去了。”

  “噢?”容溪微微惊诧道:“这么快?”

  “正是,”冷亦修点了点头“也出乎我的意料,总以为他要等个两三,再找一个合适的机会去私下面圣,却不成想,他居然今便穿了昔日的官服,稳步上朝堂,一点都不输当年的风采。”

  “他为官多年,官海沉浮,自然不是一般的人物,别看是文官,但是我觉得从他的眼神中可以看出,此人杀伐果敢,手段干脆利索,做起事來更是沒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正是,”冷亦修微笑道:“如果他是武将的话,肯定也是一员名将。”

  “他上朝如何说的?总不能痛述陈家父子的罪行吧?那可是偷听來的,沒有证据的。”容溪疑惑道“而且,依着皇帝多疑的子,恐怕还会追究他是如何有这种想法的吧?”

  “正是,所以,老大人说了一个请求,”冷亦修道:“开棺验尸。”

  “开棺验尸?”容溪一惊,从冷亦修的肩膀上抬起头來“他居然如此请旨!”

  “我当时也和你一样惊讶,或者说…整个朝堂都是如此惊讶吧,到时候开棺一验,结果是什么,还不是随着他的意思?”冷亦修的目光深深,梁敬尧做得如此绝决,是不想给陈家也不想给自己留任何的后路了吧。

  “果然,能够做得高官的,都不是常人啊。”容溪不由得感叹了一声。

  此时,孝儿慢步上前道:“王爷、王妃,她醒了。”

  “噢?”容溪急忙站起身來,拉着冷亦修一边走一边道:“快走,去看看。”

  冷亦修在外间屋的屏风前站下,容溪笑了笑,也不勉强,自行进了内室,一眼便看到如月静静的躺在那里,眼睛望着顶,脸色依旧是苍白,嘴上的黑紫之倒是退了不少。

  听到声音,如月扭过头來,空的目光中有似飘摇的烛火般一,随即又暗了下去,她声音淡淡道:“多谢王妃救命之恩。”

  容溪摆了摆手,屋中的小丫环在孝儿的带领下退了出去,她在椅子上坐下“本王妃应该叫你什么呢?”

  “我的名字…早就不能说了吧,”如月凄惨的笑了笑“我都快忘了,其实名字嘛,本來就是一个代号,叫什么也是无所谓的。”

  “好吧,”容溪也不再勉强,她望着那张惨白的脸,道:“如果,本王妃可以医好你体内的毒,并且给你一个新的身份,你能否放下以前的仇恨,重新开始生活?”

  房间里很静,静得能够呼吸相闻,窗外的一片叶子落下,忽忽悠悠,在风中飘來去,像此刻如月的心情。

  似乎过了很久,又似乎只是一个呼吸间,她轻声说道:“王妃以为…我还可以吗?”

  “当然,”容溪点了点头,她郑重道:“本王妃说话算数,既然说得出,便一定能够做得到。”

  她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只是这要看你,能不能放得下心中的重担,死里逃生,能够活下去实属不易,把报仇之事揽上身,实在不是你应该做的事。”

  如月的眼睛里出两行泪,她始终望着顶,泪珠便直直滚落到她的耳边,沉默中流泪的姿态,沒有泣,沒有呜咽,只是静静的流泪。

  却最让人揪心。

  容溪微微调开目光,看着自己扶着桌角的指尖,她是有私心的。

  她心里清楚的很,如月报复的不只是张平,否则的话,只要在确定是张平之后便在接近他之时便杀了他就已经报仇了,但是如月沒有。

  那么,就能够说明,如月的心中的仇恨不是只对着一个张平,除了下圣旨的皇帝,还能有谁呢?还会有第二个人吗?

  虽然皇帝并不慈爱,但是做为冷亦修,他是断不会容允如月刺杀皇帝的,他外表冷硬,实则内心感柔软,单凭他对那位逝去的年少将军的情意,就足以证明。

  容溪不想让冷亦修为难,更不想让他受到伤害,父子的关系无法改变,唯一可以改变的,便是让如月改变主意。

  “王妃,你在担心什么?”不知何时,如月扭过头來,目光望着容溪。

  容溪侧着回望,如月哭过的脸庞上仍有泪痕,她的目光清亮,如娇弱的花朵。

  容溪笑了笑,坦然道:“本王妃在担心王爷,不妨告诉你,你想刺杀皇帝,那只能是一个妄想,你如果能够放得下,便可以身心自由的生活下去,如果你不能够放下,一味的执下去,那除了让你自己活在仇恨和痛苦里,沒有其它的路可走。”

  如月的脸色苍白,她的目光落在虚空处,窗外的阳光透过隙落在幔上,薄薄的纱,在她的脸上投下淡淡的影,让她本來就纤细的身体看上去更加单薄。

  “王爷尊敬李将军,”容溪的声音微沉,像是在回顾着那些陈年的往事“否则的话,本王妃也不会知道李将军的威名,他从來都不相信李将军是叛国之人,暗中调查多年,他能够那么快的认出你,那眼神中的疼痛,相信你也清晰的看见。”

  如月微微闭了闭眼,睫轻抖,一滴泪又淌了出來,阳光下的泪珠如坠落凡尘的星,点点碎光,让容溪在心底一生长叹。

  从來命运捉弄人,纵然你有万般无怨,也是枉然。

  “多谢…王爷对父亲的肯定,”半晌,如月声音微微颤抖说道:“我想知道,那张平…”

  “张平一定会死,”容溪坚定说道,语气不容置疑,她站起身來,转身看着窗外,阳光笼罩着她,如洒了一身的金光,她昂着下巴,精致如玉,眼中的光芒亦如华光般厉烈“总有人要为李将军的死买单,而他,也算多活了这许多年了。”

  “如此,”如月声音轻轻,却也同样的坚定“我便听从王妃安排吧。”

  容溪翘一笑,微皱的眉间终于舒展开,出几分释然之,她慢慢转回头,看着如月“或是你说的是真话,本王妃很高兴。”

  “王妃放心,”如月扯了扯嘴角“我虽然是个女子,但也是一诺千金,说得出,便做得到。”

  容溪点了点头“很好。”

  她沒有怀疑,也沒有想着去考证去试探,既然如月如此说了,那便相信吧,或者说得确切一些,不是相信如月,而是相信她自己。

  敢信,是因为相信自己得住。

  她以后再反悔又如何?无非就是再來一次一罢了。

  容溪说通了如月,接下來的当务之急便是要给她治体内积存的毒了,她详细的问了当时如月那药的來历,形状、颜色、气味,都一一问过,并详细记下,最重要的还有她当时吃下去之后的身体感觉和反应,这都是重要的依据。

  如月有的能够说得清,有的毕竟隔了许多年,她当时又是慌乱的环境和思绪,而且又年纪小,很多便说不清了。

  容溪只能根据那些微小的蛛丝马迹去一一的研究、配比。

  冷亦修一直站在外室,把这一切都听在耳中,隔着朦胧的屏风,心中的狂如同苍海翻卷,滔天的巨不断的冲击着他。

  他何其有幸,能够让容溪如此在第一时间顾及到他的感受,容溪的心意从來不是在嘴边,而是在她的心底,那浓浓的情意总在他的心中最软处,温热的弥漫开來。

  容溪现在沒有空闲理会他的想法,她抓紧时间和李海江一起小院里的药材翻了个遍,又让孝儿去王府的大库房拿了一些,李海江神色严肃,心中却激动的要命,跟着王妃,果然有趣刺还能长见识,沒错!

  而此时,冷十五从外面回來,到冷亦修的身边低声说道:“回王爷,收到消息,皇上今天下午要审问怒龙卫张平。”

  冷亦修的眉心一跳,他抬头望了望天边浮动的云,沉默不语。

  冷十五沉了一下说道:“王爷,我们要不要手?如果要的话,属下去安排。”

  冷亦修思索了片刻,摇了摇头说道:“暂时还不要,今天晚上打探到消息再说。”

  “是。”冷十五点头,转身离去。

  冷亦修看着在小屋里忙碌的容溪,嘴边慢慢浮现一丝带着愧疚的温暖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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