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四章 这是怎么了
院中的气氛紧张而僵持,沒有人发现冷亦修的眼光亮了亮,似把那抹光亮拢入了眼中,随即,他的唇角微微翘了翘。
“啊!是你!就是你!”左夫人突然像是发了狂一样,往前扑了几步,声嘶力竭的喊道:“是你带走了宁王妃!”
冷亦修的目光扫來,看着她,冷声说道:“左夫人,你确定?确定他就是那个刺客?”
“是,”左夫人立即道:“王爷,此人罪大恶极,当立即处死!”
她说得咬牙切齿,字字间像是渗出了腥血味,一双眼睛也闪动着恶毒的光,恨不能用眼睛杀死那个刺客。
韦贵妃拢了袖子,锦蜀绣锦做成的华服滑光细腻,上面的繁花似锦,像是披了一⾝舂光,只是,她此时的心情却似冬天,寒到了极点。
若是她现在还看不出这个左夫人有问題,那她就枉为这一宮之主,也白白在这后宮中沉浮多年,她的目光沉冷,抹着鲜红⾊口脂的嘴唇慢慢抿起,原來微笑翘起的弧度绷成如刀锋的直线,她抬手掠了掠发。
她从來都不是一个好心肠的人,她只对那些应该的人好,无故的滥好心她只能早早的在这宮中的血海里沉下去。
对于那些意图想要阻挡她前进之路的人,她从來不会手软,比如此刻。
她冷冷一笑,脸上的笑意却是温婉如花,脸上精致的妆容无可挑剔,语声柔软如风,那语气中却是有让人胆寒的意味“本宮倒是不知道,在这宮中,如此大事,已是由左夫人说了算,会不会太为难你了?”
左夫人怔了怔,随即怆惶道:“娘娘,臣妇…臣妇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呢?”韦贵妃手指抚过腕上的金花宝石手链,一朵朵小小的金花用赤金雕刻而成,栩栩如生,贵气逼人,摸在手底却是硌人的硬。
左夫人抿了抿嘴唇,后退了一步,垂下了头说道:“娘娘,臣妇只是…只是…太担心宁王妃,急于为宁王妃报仇,以至于失言,还请娘娘原谅。”
韦贵妃轻轻的一哼,她黑长的眼角一挑,竟是说不出的凌厉。
冷亦修微眯了眼睛,他从韦贵妃的态度中,已经看出,韦贵妃想必也看出这左夫人有问題,在她的宮中下手,恐怕就算自己不追究左夫人的罪责,韦贵妃也不会放过她了。
他转头,对韦贵妃说道:“⺟妃,还请您⾝边的掌事嬷嬷进去帮个忙。”
韦贵妃点头,微微侧首,掌事嬷嬷已然上前來,她施了个礼道:“王爷请吩咐。”
“去把里面的人搀扶出來。”冷亦修声音平静道。
“…是。”掌事嬷嬷心中疑惑,却不敢违背,快步进了屋。
左夫人的心中一跳,她的头有些晕,实在搞不清楚这冷亦修究竟想要做什么,按说这屋內的是宁王妃,冷亦修应该护着才是,尽量避免她出现在众人的面前,而不是当着这些护卫的面儿,把人扶出來。
她隐隐的感觉到有些不对,但是,她仔细快速的把之前容溪晕倒在她面前的经过想了一遍,沒有任何的差错,除了那个刺客被抓住,她沒有任何可以紧张的。
容溪从树上跳下來,容冰谨手中握着那个简易版的望远镜,也跟着跳了下來,目光灼灼的望着她,眼睛里已经満是崇拜“王妃,您说,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
“怎么办?”容溪理了理衣裙,面带着意味深长的笑意“我们应该出场了,给他们一个惊喜。”
掌事嬷嬷快步进了屋,她纵然垂着头,也能够闻到这屋子里的暧昧气味儿,她在宮年多年,对于男女之事自然再清楚不过,这缕味道只在鼻尖一飘,她便闻了出來。
她皱了皱头,心中暗道这宁王究竟是怎么想的?这宁王妃…她正想着,抬头往床上一掠,在看清那女子的脸之后,她便惊得张大了眼睛,也把后面的想法给忘了个⼲净。
床上的女子⾝上穿上了中衣,但是穿得不甚整齐,只是算是勉強穿上,头发散开,首饰散落在脏乎乎的枕头上,那一头的黑发映着苍白的脸⾊。
不过,她的眉心风流,眉梢赤红,显然就是刚刚与人欢好过的模样,纵然她的眼神中茫然慌乱也无法掩饰这一点。
掌事嬷嬷慢慢走上前去,伸手拉上她的手臂,她始终闭着嘴巴,说不出话來,只是眼睛盯着掌事嬷嬷,⾝上也似乎软弱无力,任由掌事嬷嬷扶着她,一步一步的出了屋子。
时间不长,距离很近,不过是屋里屋外,但是却像是隔了一个世纪,走入了另一个世界。
屋外的人静静等待,冷亦修的目光望着远处,如两道锐利的光,但是他却沒有再发现刚才反射到他脸上的那一束如闪电的光。
嗯?
左夫人的心又快速跳了起來,冷亦修从一开始就处处超出了她的预料,计划虽然沒有被打乱,但总是和预想的完全对不上,这种无法掌控的感觉让她的心不能不紧张。
特别是…那个男人被抓住,万一,他忍受不住苦刑,把事情都招了出來怎么办?转念又一想,这男人是谁的人?那人精明隐忍,想必也做了周密的安排,虽然计划完美,但他也应该把万一失败之后的结果想到了吧?想必会有什么后招也说不定啊。
左夫人正胡思乱想着,掌事嬷嬷的裙角闪了出來,她抬起头,目光灼灼的盯着。
韦贵妃也眯了眸子,手指相握,心中有些紧张的看着。
突然,门外的脚步声响起,隐约还有女子的说笑声,与这院內的沉冷肃杀完全不相符,众人心中的庒力微微一缓,只听得⾝后有人的问声传來:“这是怎么了?”
听到那声音,冷亦修的唇角绽出轻柔的微笑,如一朵等候了很久才开的花,只在最美的那一刻绽放。
韦贵妃怔了怔,随即也转过头來。
左夫人霍然回首,如被雷击。
在众人的视线中,容溪带着孝儿和容冰谨慢步而來,她走在最前面,一步一步昂首挺胸,⾝上的华服光华闪耀,却不及她眼中的光芒如星,她的乌眉微挑,似一对凌厉的翅膀,目光沉沉的滑过众人,让人噤不住心中一凛。
她的目光与冷亦修撞了撞,嘴角忍不住轻轻一扬,那一刻,她看懂他的心,亦如他懂得她的笑。
目光流转,在左夫人的⾝上打了一个转,似乎深了深,随即走到韦贵妃的面前施了个礼“⺟妃。”
韦贵妃急忙伸手扶住她,眼圈一热,声音微颤道:“溪儿…”
这一刻的情意是真的,为容溪,也为她自己,她深知若然今曰容溪真的在她的宮中出了差错,首当其冲受罚的便是她了,皇帝的愤怒且不说,单单是与冷亦修的⺟子情份,怕是要做到头了。
她沒有亲生子,若是失去了冷亦修傍⾝,那她在这后宮中的曰子就可想而知了。
“⺟妃怎么了?”容溪微微一诧,随即又看了看左夫人,语气更加疑惑“左夫人?何以成了这般模样?”
左夫人早已经惊得说不出话來,她几欲尖叫,手指尖尖紧紧的掐住自己的腿大,那尖锐的疼痛传來,她才死命的忍住不叫出來,却也无法说一句话。
她猛然转过头去,而此时,掌事嬷嬷也已经带着那个女子走了出來。
那女子⾝上只穿了中衣,腰间的带子随便一系,领口处敞开了一遍,露出精致的锁骨,半片肩膀也若隐若现,她的肌肤白雪,此时泛着淡淡的红粉,而那肌肤之上印着无数的吻痕和被啃咬的痕迹。
她赤脚穿着绣鞋,露出白雪的脚背,红粉的绣鞋和脚步的肌肤相映,香艳入眼。
她的发散开,一张脸苍白,只有腮边有还沒有來及得退去的嘲红,而那眉目间的风情足以说明她刚才都⼲了一些什么。
左夫人出⾝青楼,她自然比其它人更明白一些,而她在震惊之余看清那张脸之后,那声庒抑的尖叫,终于忍不住叫了出來。
“啊!”她冲上前去,伸手抱住那个女子,挡住她露出的肌肤,连声唤着“莲儿…莲儿…”
容溪的语调上扬,眼睛底里的恨意闪过,惊道:“左姐小,这是怎么了?”她说罢,快步到了冷亦修的⾝边,低声问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可找到那个登徒子了?”
冷亦修的眼风一飘,落到那个男人的⾝上“便是此人。”
容溪打量着那男人,怒喝了一声“你是何人?为何要毁左姐小的白清?你可知道,她是左副将的爱女,是齐王殿下的爱妾!”
左夫人张了张嘴,但看着容溪的怒容,却又什么都说不出來,如同咽下了⻩莲,这下好了…这院中的人都知道,这个失了贞洁的女子,是左副将的女儿,齐王府的爱妾了。
那男人与容溪站了个对面,他抬头看着眼前的女子,那双眸子深如海,亮如星,冷如冰,就这么如利箭般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