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九章 局中物
容溪守在围场的旁边,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火场的方向,数队的兵丁跑來跑去,身上的士兵服已经脏得不辩颜色,他们來來回回的进出火场,嘴里不时的说出火场那边的情况,那些话一句一句的钻入容溪的耳中,她却咬牙坚定着自己的内心。
“孝儿,现在距离刚刚火起的时候有多长时间了?”容溪的目光依旧注视着火场,沒有丝毫的转移。
孝儿急忙道:“小姐,大概有两个时辰了。”
容溪闻听,这才转移了目光,转身向着另一个方向走去,孝儿急忙追上來,却不敢多问一句。
不远处一个站在战鼓旁边的小兵不动声的凑过來跟上,一边跟着容溪一边趁沒有人注意快退的去了身上普通士兵的兵服。
他快速的从容溪的身边走过,在擦肩而过的那一瞬间,容溪轻声道:“去看看齐王的动向,有沒有去目的地。”
那人飞快的离去,去做容溪吩咐做的事,孝儿抿着嘴,直觉有什么大事要发生,而她所能做的,就是一步不离的跟在容溪的身边,好随时听容溪的吩咐。
容溪却哪里都沒有去,而是直接回了院子,她一进院,头也不回的吩咐道:“孝儿,锁上门。”
孝儿心中疑惑,却不敢多问,急忙转身亲手锁上了门,把钥匙握在手中。
容溪坐在院中的树下,微微闭着眼睛,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水,她从孝儿的手中接过锦帕,慢慢的擦着。
她的目光沉而冷,黑漆漆的似看不到底的黑,落在身边的小几上,似乎在看什么,又似乎在想什么。
阳光透过树叶,轻轻的照在她的脸上,她侧脸的弧线优美而柔和,有一种惊心的美,雪白的肌肤如瓷,细腻温润,浓密黑长的睫在她的下眼睑上投下淡淡的影。
孝儿不由自主的摒住了呼吸,她直觉感到,似乎有什么大事要发生,这样的小姐不同于平时的小姐,平时虽然清冷,却不似乎此刻这般,那一股子的沁人的寒气从容溪的眼中冒出來,让人如同身处寒冬腊月,身体都不住微微的颤抖。
孝儿从小在将军府长大,后來又跟随容溪嫁到了宁王府,无论是容浩还是冷亦修都是在沙场身经百战之人,她自然懂得,此刻小姐身上散发出來的气息,叫杀气。
而此时,一个婆子从小厨房里出來,手中端了一碗羹汤,淡淡的香气扑鼻,那婆子端着碗,一步一步小心的走了过來。
孝儿转头看向那婆子,头发梳得整齐,发间着两支成普通的玉钗,皮肤白净,一双眉眼弯弯,倒是显得干脆利索。
“你是什么人?”孝儿觉得这个婆子眼生,她一到这院子中便把在院子中伺候的人都看了一个遍,相貌、名字、负责什么都一一记在心里,可是,这个婆子,她却沒有见过。
“是孝儿姑娘吧?”那婆子温婉的一笑,却对着孝儿施了个平礼“老奴是今一早由皇上指派过來的,说是咱们王妃身怀有孕,怕这院中的小丫环们手脚,婆子们偷懒耍滑,这才派了老奴來伺候王妃,也好让王妃有个可用的人,给孝儿姑娘分担分担。”
她这番话说得顺溜,脸上的神色平静,看不出什么异常來,孝儿心中的疑惑退去了大半,却依旧不敢完全相信,想着刚才这婆子给自己施的平礼,由此断定此人恐怕也不是一般的婆子,怎么说也不能失了礼,于是,也回了一个礼道:“伺候王妃是奴婢份内的事情,只是,您是什么时候到这院中的?这小丫头们也惯会偷懒的,都不知道回报一声。”
那婆子自然懂孝儿的意思,微笑道:“老奴今天一早才得到了皇上的旨意,收拾了东西急银匆匆赶过來到了院中,王妃已经离开,老奴私心想着王妃累了便回,便沒有叫小丫环们通报,自作主张先给王妃准备了吃的,如今想來也是有些不妥的,还请王妃责罚。”
容溪的心情早已经冷静了下來,她的手指轻轻在锦帕上捏动,不动声的听着这婆子和孝儿一言一语的对答,这婆子面色从容,说话四平八稳,一时间倒真看不出什么。
她也的确是有些饿了,觉得婆子那手中的汤更是人,孝儿立刻会意,伸手接过婆子手中的汤“嬷嬷辛苦了,把汤给奴婢吧。”
婆子也不多说,把汤碗递到了孝儿的手上,孝儿接过,轻轻的放在了小几上,容溪也不答话,目光扫了扫那碗颜色白的汤,熬得香稠浓郁,倒是很美味的样子。
容溪伸出手端起碗,用汤匙放在边轻轻的吹了吹,那婆子见状道:“王妃可放心用,这汤是老奴熬好了一直温着的,热度正好,不会烫着王妃的。”
“你有心了。”容溪淡淡的说道。
她举起汤匙刚刚放到边正要喝下,突然树下飘下一枚树叶,正好飘落到了碗中,孝儿轻轻“呀”了一声,急忙接过了碗。
容溪无奈,只能看着那婆子道:“真是可惜了。”
“无妨,”婆子笑了笑道:“老奴熬了一砂锅呢,承受王妃不嫌弃,老奴这就去再给王妃盛一碗。”
容溪点了点头,那婆子转身去了小厨房。
孝儿看着她离开,低声说道:“小姐,奴婢可不敢真的全信了这婆子的话,不如让人去打听打听,是不是真的皇上派她來的。”
“这种事她不会撒谎的,”容溪摇了摇头“她一定是从皇上那來,这个不用怀疑,否则的话这谎岂不是说得太大了?”
“其它的院子都沒有小厨房,就咱们这个有,围场主事的奴才说是皇上特意拨给您用的,如今…又派了个婆子來,倒也说得过去。”孝儿一边思索一边说道。
“不管是不是,总之不能掉以轻心,她做的吃食一定要事先过你的手,”容溪沉声吩咐道。
“是,奴婢懂的,就算是她沒有恶意,总归不是咱们自己府中的,”孝儿点头应下,正巧,那婆子又端了一碗汤出來。
孝儿急忙上前了几步,笑着接过汤碗“真是麻烦嬷嬷了,不知道嬷嬷如何称呼?”
“老奴夫家姓胡,孝儿姑娘不必客气,只管唤老奴胡婆子就行。”胡嬷嬷笑道。
“那怎么行?”孝儿摇了摇头,眼睛看了一眼容溪道:“怎么也要唤一声胡嬷嬷的,否则王妃会怪奴婢不懂规矩。”
胡嬷嬷忙道:“王妃好心,老奴早就听说的。”
孝儿抿嘴笑了笑,不再说什么,转身拿着汤碗走向容溪,只是在她一转身的瞬间,她手上的那个银质镯子上的小银铃一,一点儿粉末从到了汤碗里,而胡嬷嬷却一无所察。
容溪这次接过孝儿递过來的汤碗,放心的喝了下去,很快,便见了底。
太阳慢慢转到了西边,颜色也变成了血红,一片片的云彩被染成了各种深浅的红,一层层的晕染开來,犹如一幅色彩绚丽的油彩画。
在这幅美丽的画卷里,一个男人站在一片小树林里,四周寂静无声,只有偶尔吹过的风声,轻轻吹过他的发梢,扬起他的黑发。
他近乎痴的看着眼前的无限景,一个女子静静的躺在草地上,那一片草地平整,美人在此地入睡,连草尖都似乎变得柔软了许多。
女子闭着眼睛,黑色的发在草地上的铺开,如展开的一幅水墨画儿,她的肌肤如雪,长长的睫如蝶翼,高的鼻梁,嫣红的嘴,更让人呼吸加快的是,她的身上虽然盖着薄薄的锦被,但是一条手臂和一条腿却从锦被下伸了出來。
女子身上穿着白色的纱衣,如春日里盛开的一片雪白柔美的花儿,隐约间可见玲珑曼妙的曲线,每一笔都似神手造就,让人忍不住血脉张。
锦被的四周零落的散着几件女人的衣服,一团团轻柔如云,顺滑如水,只是看着这些散落的衣衫,就足以让人想入非非,更想伸入锦被下一探究竟。
男人忍不住了一口唾沫,他的心狂跳,手掌微微的握成了拳,小腿有些发软,脚步都有些虚浮,他简直不敢相信,在自己面前的竟然是如此的美景。
夕阳西下,美人如斯相见,凉风习习,他的血却忍不住在体内升腾,一阵阵的**之火在他的全身不停的叫喧,想让他不顾一切的冲上前去,狠狠的放肆一番。
只是…他不能。
他知道,这是一个陷井,一个只能看不能动的陷井,但是他却沒有想到,陷井还能够如此美,美得让人几控制不住。
然而,一个更可怕的现象让他心中冷汗淋漓,他…慢慢的低下头去,看着自己的两腿之间,居然沒有任何的迹象。
他的脑子里刹那闪过一个念头,可是那个念头又太可怕,让他不敢去想,一闪便狠狠的掐灭。
时间不等人,他顾不得再想其它,迈步走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