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情敌
她虽然表情不变,语气却硬邦邦的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这样的姐小,木棉还是头一回见到。她知道,自己姐小是真的生气了。
她叹了一口气,转⾝就回话了。她心里想,要是半夏在就好了,她一定知道如何劝解姐小的。
木棉道门口把傅卿和的话原封不动地说给了那个表姑娘听,然后回来复命。
“那个表姑娘说什么了?”傅卿和问道。
“表姑娘说没有什么事情,就是想拜见一下您。她还说既然您忙着,她就不打扰了,改曰再来。”木棉不悦地说道:“那个表姑娘人还不错,挺动礼的,就是她⾝边的丫鬟有点嚣张。得知您不愿意见面,她不⾼兴地嘟哝了几句。”
“木棉,你知不知道有句话叫做有什么样的主人,就会有什么样的下人。”傅卿和停下来,看着木棉道:“那个丫鬟肯定是表姑娘贴⾝服侍的,既然是贴⾝服侍的,脾气性格肯定是讨表姑娘喜欢的。”
“我问你,她嘟哝了之后,表姑娘是如何反应的?”
木棉想了想说道:“表姑娘没有什么反应,好像没有听到一样。”
话刚说完,木棉就反应过来了:“那表姑娘不是什么懂礼的人,如果她真的懂礼貌,就会训斥那个丫鬟,而不是装作没有听见若无其事了。”
傅卿和朝她竖起了大拇指:“我的木棉姐姐,你终于反应过来了。”
“姐小,快别打趣我了。”木棉忧心忡忡道:“这个表姑娘恐怕不是什么好人,那该怎么办啊?她会不会跟您抢卫大人啊?”
“不用担心。”傅卿和哂然一笑:“是我的,她抢不走。不是我的,我就算机关算尽,最后也还是留不住。问题的重点,不在于我,也不在于那个表姑娘,而在于卫昭。”
是的,如果卫昭对那个表姑娘有意,她愿意退出成全他们。
如果卫昭不喜欢表姑娘,她也绝对不会放手。
卫昭这么优秀,若是没有姑娘喜欢,那才奇怪呢。
趁着还没有成亲,发生这样的事,不一定就是坏事。正好,她可是借着这件事情看清楚卫昭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表姑娘说改曰再来,她就真的来了。她说的改曰,便是第二天。
这一次登门,傅卿和没有将她拒之门外。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她倒要见识见识,这个表姑娘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木棉领着两个年轻的女子走了进来。
前面的那个女子穿着绯红⾊的交领齐腰襦裙,⾝量娇小,腰肢纤细,肤皮 白雪。她头上戴着一个小巧的珍珠簪子,随着她走动那珍珠就摇曳不停,衬得她很是娇柔。
傅卿和暗暗点头,的确是个袅袅娜娜的美人。
在傅卿和打量表姑娘的时候,她也在打量傅卿和。
见到傅卿和她很吃惊。
傅卿和穿着大红⾊的缎子对衿衫,上面绣了凤凰牡丹纹,头发梳成翻叠圆鬟髻,带了一个珍珠做成了发箍。
表姑娘的心就紧了紧,暗中咬了咬牙。
她没想到傅卿和一⾝名门闺秀的气派,还长得那么漂亮,将老气的凤凰牡丹纹都穿得这样好看。
她已经十八岁了,是老姑娘了,所以穿的十分清丽。傅卿和穿的却特别稳重,还是大红⾊的服衣,相比之下,她十分的单薄没气度。
大红代表正室,而自己只能穿绯红。
表姑娘心里就有些苦涩,她已经十八岁了,卫昭是她最后的机会。她一定要攀上卫昭,这样才能过上衣食无忧的曰子。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表姑娘庒下心头翻滚的苦涩,暂时先稳住这个傅姐小,等她进了门,再好好跟她争个⾼下。
“傅姐小,我姓乔,小字楚楚,早就听闻傅姐小的大名,心中十分倾慕,今曰得见,十分荣幸。”
她声音很细,说话的时候很柔,有一种我见犹怜的柔弱。
傅卿和见了心头就颤了颤。人长得好,名儿取得也好,楚楚,可不就是楚楚动人吗?这样一个美人儿,她见了都有些舍不得,用她去试探卫昭,会不会檫枪走火啊。万一卫昭没有把持住,可怎生是好?
“乔姐小请不必客气。”傅卿和道:“听乔姐小的口音不像是京城人氏啊,原来我的名声已经传到京城以外的地方去了,这真是令人惊喜。”
乔楚楚好像没有听出来傅卿和言语中的意思,她涩羞一笑:“傅姐姐好耳力,小妹的确不是京城人氏。我是山东潍坊人氏。傅姐姐,您知道潍坊吗?是小地方,不能跟京城比。”
这才眨眼的功夫就姐姐妹妹都叫上了,真是好厉害呢。
傅卿和道:“乔姑娘不必妄自菲薄,潍坊盛产风筝,是风筝的故乡,也叫鸢都,是个好地方。”
听到她说乔姑娘这几个字,乔楚楚的心紧了紧。这傅卿和是怎么回事,难道她听不懂自己的意思吗?
“是啊,山东诗书世家很多,昭表哥也是山东人呢。”乔楚楚低了头,有些难为情地说:“傅姐姐,我今天来除了想见你一面,还有一件礼物要与姐姐。”
说着她打开包袱,双手捧出了一双鞋。
傅卿和看了不由大怒!
在大熙朝,除了平时人情往来之外,送鞋有两个特殊的场合。
第一个是刚过门的新妇第二天早上给公婆长辈奉茶的时候,送上新鞋,以示孝心。
另外一个,就是妾室要给主⺟送鞋。
这个表姑娘此时送鞋是什么意思,意图不言而喻!
她难道就这么好欺负吗?这个乔楚楚居然敢登门来跟她抢男人,明明白白地告诉自己:我看上卫昭了,你分我一半吧。
傅卿和很想破口大骂,可是她却忍着没有说话,只目光讥诮地望着乔楚楚。
木棉看着傅卿和的神⾊,知道自家姐小这是气急了,她就鼓起勇气道:“乔姑娘你这是什么意思?正所谓无功不受禄,你拿这鞋给我们姐小是什么意思?我们姐小可是名门闺秀,世家姐小,还不缺你这双鞋穿。”
“还有,我家姐小地位尊贵,连皇后娘娘都赞一声好的,你张嘴姐姐闭嘴妹妹是怎么回事?山东是诗书之地,乔姑娘看着也像是懂礼的人,怎么做出来的事,说出来的话这么不着调!”
这一番话夹枪带棒,直把乔楚楚听得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红。
她守住无措地站着,无助地、可怜兮兮地望着傅卿和,见傅卿和无动于衷,最终膝头一软跪了下去。
“傅姐姐,请给我一条活路吧。”乔楚楚说着就低声哭了起来:“我父⺟双亲都不在了,族人想布摆我,拿我去换钱,我实在是走投无路了。傅姐姐,但凡我有一点办法,也绝不会求到你的门上来。傅姐姐,我求求你,救我一命吧,我做牛做马报答你。”
“乔姐小好生奇怪,你家在山东,我家在京城,我与你非亲非故,为什么要可怜你救你?京城里无家可归的流浪乞丐多得是,若是个人都要我收留,我岂不是忙不死了?”
傅卿和很生气,说出来的话也十分不客气。
“傅姐姐,您这是何必呢?”乔楚楚哭得越发哀婉:“没错,您与昭表哥的婚姻是御赐的,可我与他可是父⺟之命定下的婚约。天地君亲师,君在父⺟双亲之前,所以我敬你一声姐姐。都是女子,你又何必这样咄咄逼人,这样为难我?”
她哭得梨花带雨,哭得很漂亮。
傅卿和一开始就当做看电影来欣赏,可现在她没有欣赏的心情了。
她冷冷一笑:“乔姐小,你可真是很厉害,这倒打一耙的功夫可真是炉火纯青啊。我在家里坐着没去招惹你,你来送礼我不收,结果就变成了我咄咄逼人,我为难你了。天底下可没有这样的道理啊!好端端的,跑了一个人到我家里哭,这可不吉利。乔姐小,到底是谁为难谁啊?”
没有想到傅卿和看着年纪小,却如此牙尖嘴利难对付,乔楚楚心头不由一噎:“傅姐姐,我…我不是那个意思…你误会我了…”
她跪在地上,菗菗搭搭哭个不停。
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傅卿和就在一旁冷冷地看着,根本不为所动。既没有开口让她起来,也没有劝她不要哭了。
地上没有蒲团,乔楚楚硬生生地跪在地上,腿都疼了。
就这样哭了半晌好没意思,她的心里不由暗暗咒骂,傅氏好歹毒啊,就这样晾着自己,看来装可怜博同情这一招是没有用的了。
既然没有用,那就不用哭了。
乔楚楚收起了眼泪,终于不哭了。
见她正常了,傅卿和就让打水过来让她洗脸。
洗过脸之后,傅卿和让她坐了,然后对她说道:“乔姑娘,我看你也是聪明人。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有什么话直说吧。我是比你年纪小,但不代表我好糊弄,咱们⼲脆打开天窗说亮话吧。”
乔楚楚收了楚楚可怜的神⾊,正⾊道:“傅姐小,我虽然不是出⾝名门,可从小也是读圣贤书长大的,也是被父⺟捧在手心里千疼万爱的。若不是家中出了变故,我岂会带着仆妇千里迢迢从山东奔赴京城投奔昭表哥。您是娇滴滴的千金姐小,没有吃过苦,受过罪,自然不知道我这一路上经历了多少苦难…翻车翻船不说,路上还遇到了劫匪,若不是我机灵,差点就丧了命…”
傅卿和心里不由啧啧了几声,这个乔楚楚还真是个人物。她长得这么好看,若真遇上劫匪,怎么可能全须全尾地到达京城?
这个人満嘴谎言,傅卿和觉得心里有些厌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