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接下来这一幕，乔青很久很久以后都无法忘怀。舒骺豞匫每次回想，都要陷入以手支额沉思者状态。

　　怎么形容乔青此时心情呢？

　　你吃了数素食之后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有个烤鸟蛋来打打牙祭时候，这蛋好死不死跟你作对，咔嚓一下裂开了。这些乔青都忍了，可是一群凶残金足鸟守护这么巨大一只蛋，出来总该是个牛气哄哄大家伙吧？无错不少字乔青不指望这东西厚肥美油水足，但是谁能告诉她眼前这一小坨是什么？

　　小？

　　小鸟？

　　这不足半个巴掌大一点点，浑身漉漉从蛋壳里探出个茸茸脑袋，通体漆黑柔软绒哒哒贴脑门上，一双懵懂眼睛四下里瞧瞧，对上乔青好奇又崩溃眼睛顿时鸟躯一震，细颈，长尾，甩了她一脸黏腻蛋壳水。

　　乔青抹掉脸上水，将这姑且称之为鸟一小坨，和还剩下一半巨大蛋壳对比了一下，顿时有种当一箭郁闷感。哪怕她刚才直接烤了这蛋，估计里面也没啥好吃吧。

　　你一只鸟住比自己五个大房子里，不嫌浪费么？

　　它却傲娇一甩头，笨拙地从蛋壳里蹦跶出来。

　　开始几步还不算稳当，一拐一拐蹦歪歪扭扭。几步之后像是领悟了技巧，一跃蹦到了宫无绝双腿上。

　　乔青表情很遗憾，好吧，不过是一只瘦巴巴小破鸟，实是没什么可吃。就这营养不良货，有清蒸小白虾鲜香可口滋味么？有芙蓉糕甜而不腻口感么？再瞧那细胳膊细腿，小尾羊腿软绵滑甩它一条街，五香翅都比它好吃，泡椒凤爪不要太赞啊！

　　这么一想，瞬间对这东西没了兴趣。

　　“哼哼。”某人口中小破鸟两只细长眼睛瞄着她，待看见这嫌弃目光之时，瞬间悲愤地了声气儿。再转到宫无绝，又变成了一种幼鸟哼叫声。软软糯糯哼声不断，像是和宫无绝交流。有了大白能与她交流前提，乔青此时很淡定。反正早就知道，有智商兽通常会自己择主，再说这看上去很傲娇一只，哪里有自家油耍滑大肥猫顺眼啊！

　　宫无绝却是越听越呆，表情仿佛被雷劈。

　　他微微歪着头，有点像是陷入了疑惑状态哈士奇。

　　乔青还是第一次见这深沉男人这么虎不拉几模样，不由好奇问：怎么了？”

　　沉默半响，一阵阵得意哼哼声中，宫无绝了嘴角：它说它是…凤凰。”

　　噗——

　　乔青一口口水老远。

　　不是两人少见多怪。凤凰，圣德祥瑞化身，头似锦、身如鸳鸯、鹏之翅、鹤之爪、鹦嘴、背、孔雀尾，通体五彩之。可这只呢，若是放大了看身形倒是有几分相似，却是通体纯黑。黑不溜丢一点点扔这黑乎乎里，若是不仔细分辨可以直接无视了。

　　两人摸着下巴仔细瞧它，怎么看也没有祥瑞之感，反倒带着点黑暗色彩。

　　宫无绝咂了咂嘴：变异了？”

　　“哼哼。”初生凤凰只能从传承中大概知道自己品种。本以为得到该是两人欣喜若狂外加膜拜，结果呢，两双四只眼睛齐刷刷怀疑又嫌弃地看着它！小凤凰怒了，四仰八叉地趴那里，四爪平摊，脸宫无绝腿上，浑身都冒“我很生气”

　　“脾气倒是大。”

　　乔青啧一声，掰开干粮往嘴巴里丢：有名字么。”

　　宫无绝“唔”了声，倚着后面墙壁觑着乔青，乔青被他看不自，只觉这男人这会儿浑身透着股气劲儿。小凤凰速度爬起来，蹲他腿上，咬着爪子，好奇地瞅他，像是也期待自己名字。

　　一人一鸟齐齐望他，宫无绝薄一勾：大黑。”

　　砰——

　　小凤凰五体投地四肢搐倒地不起。

　　乔青抚额，这男人，真正是越来越没下限了。大白大黑，这是准备紧跟老子脚步了？她有些不自抓了抓头，咳嗽两声。宫无绝望着她，鹰眸含笑，心情倍儿好。想了想似乎觉得不怎么合适，又问：那小黑？”小黑，大白，这也不错。

　　小凤凰已经彻底对自己名字不抱希望，咬着爪子沉思片刻，终于大黑和小黑里面，选择了一个较为霸气。

　　“哼哼。”“好。”

　　后一人一鸟经过简单交流，勉强达成了共识，就叫大黑了。

　　乔青看连连摇头，本来觉得自己就够坑爹了，那只肥猫当年被取名大白时候，险些炸了一身。想起大白，她弯了弯眸子，好久没欺负过肥猫浑身不舒坦啊！正想着，就感觉到对面男人直直地望着她，她抬头，四目一瞬相对，还是乔青先避开了眼睛。这一避，心里就升起股恼怒，怎么好像自那天之后，这男人面前生生矮了一截！

　　“干嘛！”

　　她态度不善，宫无绝反倒有种扬眉吐气：一直忘了问你，怎么跟着下来了？”

　　“滑了一下。”

　　言简意赅，省略掉生死关头上让自己想起来就火大那一犹豫，只说重点。宫无绝怔了一下，随即很自然接受了这个回答，这才是他认识混小子。他倒并未失望，按照乔青为人，那等时候竟能脚滑？这还说明不了某些问题么。

　　宫无绝笑甚：这几倒是连累你了。”

　　乔青拿着树枝使劲儿戳柴火。

　　这男人，不就是拐着弯儿说她没丢下他自己去找出路么！得意个什么劲儿：你见过把病人丢下自己跑了大夫么。这点儿医德我还是有！”

　　医德…

　　某个女人完全忘了自己是个什么德行，医德什么早上辈子就让她给吃了，不用说这辈子修罗鬼医名声。往好了说那是鬼神惊惧，往坏了说就是臭名昭著。宫无绝把玩着大黑孔雀一般长尾，脸上表情似笑非笑。唔，貌似自己这不归路也不是毫无前景啊…乔青看着他这模样就气不打一处来：少那怪气。”

　　宫无绝只望着她笑，这暗无天山里，他眼里像是盛着整片星空。乔青一直知道这男人英俊，却是第一次见他笑如旭光芒万丈。这一笑，晃花了她眼，郁闷别过头去。

　　宫无绝站起身，这么好态势自然不会让气氛僵下来。

　　他拎着小凤凰尾巴走上前，也靠火堆处，和乔青面对面烤着火。小凤凰扭着身子逃离了主人魔爪，火堆旁着肚子趴着。乔青戳它一下，随手掰了点儿干粮屑到它嘴边。

　　没反应。

　　小凤凰趴地上倍儿有骨气，坚决不吃这想烤了它人一点儿东西。顺便哼哼两声表达它不。乔青啧一声，又戳了它两下。宫无绝好笑看着乔青逗鸽子一样逗这大黑：不管怎么变成了这个黑漆漆样子，好歹也算是个凤凰吧。”

　　乔青恍然大悟。

　　捧着干粮屑到它眼前：百鸟之王，您用膳。”

　　大黑立马气翻肚，着肚子呼哧呼哧气儿。扑扇扑扇翅膀，变成一团黑影子飞出去觅食了。

　　山里只剩下了乔青和宫无绝，乔青反倒觉得尴尬。她也说不清这尴尬是什么时候存，什么时候和这男人单独相处，她竟有了不自感觉？篝火噼噼啪啪响，乔青抓头沉思，这很不对。

　　宫无绝却不给她思考机会，天知道这小子自己想一想，会想出个什么荒唐答案来。对于乔青脑回路，早前几次误会里就不抱希望了。随便扯了个话题，他道：说说半夏谷。”

　　乔青抬头：你不是去过么？”

　　“唔，很久了，有十年了吧。”

　　宫无绝这么问，也不过是想了解了解她这些年生活罢了。反倒一提起半夏谷，自己先郁闷起来。乔青见他神色，也好奇起来。到底什么人有这能耐，让他记了十年？十年前，她才刚到半夏谷，谷里哪个人没被她祸害过，没发现有这种奇葩啊：你去求医？”

　　“是我姐姐。”

　　乔青点点头，倒是听说过。

　　鸣凤有三个人，被世人广知。一个，自然就是宫无绝，一拐杖走天下，世俗界号称打遍天下无敌手老太君。七国七宗，谁提起这老太太不是一脸敬畏，不过自从十年前，她便回到鸣凤，安安稳稳当起了太后娘娘。

　　另一个，是鸣凤皇帝，宫无绝父亲。他名气却并非因为玄气高深，而是专情。一代帝王一生只有宫无绝娘这一个女人，即便伊人已逝，偌大鸣凤后宫中依旧空空，十几年来一直如此。而那个女子，便是因为生宫无绝难产而亡。也因为如此，鸣凤子嗣匮乏，宫无绝排行第二，上有一姐。

　　后一个，便是眼前男人了。

　　鸣凤太子爷，从小便戴着罗刹面具，从没人见过他真面目。传闻倒是多很，什么貌丑似鬼，还有说他是脸…本来么，这太子爷也极少出现，从来都宅自己太子殿里，当年他母亲又是生他难产，便渐渐多了一些不祥传闻。再加上他见天戴着个面具，谁知道面具底下是美是丑？

　　就连她都没想到，这男人哪里是貌丑不敢见人，分明英俊过分，跑到大燕来当起了逍遥王爷。

　　“唔，那你本名是什么？”

　　“凤无绝。”

　　乔青吃进嘴巴里干粮，噎她连连咳嗽，随后又明白了过来，世人只唤他罗刹太子，名字还真没人知道。要不是因为凤是鸣凤国姓，恐怕他连姓都懒得改了：你干嘛自小戴着面具？”

　　“并非自小，而是…”他磨了磨牙：自从半夏谷回去之后。”

　　“唔？”

　　他皱着眉头，一张俊脸瞬间黑了下来，这对他来说绝对是个巨大辱，堂堂鸣凤太子爷竟然被一个小丫头耍了！若是旁人来问，宫无绝绝对不会回答，天知道他有多想让这一段儿从此消失。但是乔青坐对面，咳脸泛起红晕，一双漆黑眸子亮晶晶地瞧着他。他鬼使神差地便道：$，，^”

　　嘀嘀咕咕三个字，乔青没听清楚。

　　她挑着眉梢表示疑惑，宫无绝却专心致志地望着篝火，像是坚决不愿意再说。乔青这一身反骨立即便被勾了起来，歪着头努力回忆刚才那三个字…忽然，她一愣，瞪大了眼睛：你是说…脸？”

　　宫无绝咳嗽一声，装作没听见。

　　乔青已经噗一声笑趴了。

　　所以这男人，是不知道得罪了谷里头什么人，暗着给他下了个恶作剧一样毒，让他不得不戴着面具遮住一半黑一半白脸？乔青拍着大腿哈哈大笑，险些滚到地上去。

　　宫无绝反倒觉得，能让她乐成这样，丢脸就丢脸吧。看乔青笑这么腾，那点儿面子什么倒也算是值了。忽然，她就见乔青笑声一噎，弓着身子连连咳嗽。像是见了鬼一样地瞪着他，连声音都磕巴了：你你你…咳咳，你说，有人给你下了毒，成了脸？”

　　宫无绝一愣，刚才不是说了么。

　　乔青再问：十年前？半夏谷人？脸？”

　　本来提起这个就郁闷男人，又开始磨牙。那张一半黑色一半白色脸，跟着他整整三年时间，才某天一夜恢复了原状。整整三年啊！偏偏他从小玄气天赋奇高，竟是连什么时候被人下毒都没发现！唯一可以确定，就是那个白长极漂亮该死小丫头片子！

　　乔青望着他咬牙切齿模样，感觉只有一个：心惊跳。

　　她看着宫无绝，想从这张脸上看出十年前痕迹，越看越是咳厉害。宫无绝上前给她拍背，手下背脊极其单薄，却不似普通男子坚韧，反倒带着点绵软韧。这一拍，便是心猿意马…

　　乔青咳厉害。

　　她起身一闪，耗子一样溜到了对面：咳咳，你知道是谁干么？”

　　“自然！”

　　两个字从牙里挤出来。以他傲气，让一个小丫头给耍了，自然是恨不得把那人挫骨扬灰。可偏偏干出这事儿是半夏谷，他姐姐刚半夏谷里治好了顽疾，人家对鸣凤有恩，他总不能恩将仇报。宫无绝自认恩怨分明，该找只有那下毒一人，奈何他当年年纪小，半夏谷里又有个不讲理中天坐镇，若是真要护着一个丫头，就连鸣凤也没有办法。

　　可偏偏，中天不止护着那丫头，连给他解了脸上这一黑一白都不肯。摇头摇像拨鼓，像是对那丫头放纵又怕极。十年前宫无绝无法，只好戴上面具过了三年暗无天日子。

　　他深知知道，那丫头估计是把毒下了浴盆里，若非他那只是浴盆里洗了个脸，而不是全身沐浴话，指不定那三年他是浑身上下一半黑色一半白色…

　　后来呢，他一方面派人去半夏谷外盯着，只要一发现那丫头踪迹就抓起来。

　　可几年时间过去，半夏谷里就像是没有这么一个人一般。

　　乔青眼皮子一下一下跳，低着头暗暗了口水，可不是没有这么个人，因为那姑娘变成男人了。

　　乔青简直郁闷想撞墙，见鬼，她竟然把这一段儿给忘了个干净！若非宫无绝提起脸，她都不记得自己干出过这种人神共愤事儿。原因呢：唔，那姑娘为何要对你下毒？”

　　宫无绝狐疑：你怎么知道是姑娘？”

　　乔青望天：皇宫里时候，你不是问我师傅了么。”

　　他点点头，没多想，却不愿再多说那一段儿。他这辈子只两个人手里吃过亏，一个就是当年那漂亮丫头，一个就是眼前这小子。宫无绝转了话题：不是让你说半夏谷么。”

　　乔青干笑了两声，心里猫抓一样好奇。

　　十年前啊，那还是她刚到这个世界时候。那个时候是个什么心境呢，冷夏死，她死，乔伯渊夫妇死，陌生光怪陆离世界…她第一年过几乎可以说是浑浑噩噩，每天都奇怪着怎么就到了这么一个地方。哪里有时间去恶作剧？郁闷是，她竟然连原因都忘了：诶，大黑还没回来？”

　　话音刚落，一道黑乎乎影子就飘了进来。

　　撑着圆滚滚肚皮平躺地上，孔雀一样尾巴地上扫来扫去，后落了自己肚子上，打了个嗝瞪乔青：哼哼。”有智慧兽也只有和主人才能交流，或者是它所认可人。就比如说，大白可以和她交流，甚至是中天，无紫非杏她们。看不顺眼宫无绝却听不懂它猫语。此时，乔青也听不懂这鸟语。

　　懒得搭理瞪着她直哼哼傲娇小鸟，乔青还想着不知道宫无绝对小时候自己干了什么人神共愤事儿。带着这疑问朝后一仰，打着哈欠靠上了石壁：明天还得继续找出路，唔，我先睡了啊。”

　　宫无绝点点头，将火堆挑旺盛了些。

　　哼哼唧唧小凤凰便一飞到了他腿上，蹭了两下用尾巴遮住脸，也睡了。

　　…

　　翌清早。

　　外面渐渐有了蒙蒙光线，乔青小凤凰哼哼声中醒了来。

　　这破鸟早早醒了，肚子圆滚滚应该已经觅了食。飞回来也不去打扰宫无绝，偏偏她耳朵边儿下飞来飞去。起懵乔青没那精力跟它闹，一挥手，捏住它翅膀丢了个抛物线…它半空打个滚儿，锲而不舍地飞回来，被宫无绝逮住了尾巴进怀里。

　　大黑出个茸茸黑脑袋，泪眼蒙蒙地哼唧一声，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

　　偏偏他主子只坐对面，盯着乔青虎了吧唧样子看，眼睛半闭不睁，卷翘睫耷拉着，神色茫然回不过神来。宫无绝让她这模样给逗乐了，直过了好长一会儿，乔青才清醒：走吧，又得去找路了。”

　　两人一鸟，再次踏上了找出口路程。

　　“这地壑倒是大。”

　　走了这么多天，前面就好像完全没有头一样。所有路都差不多，倒是温度有比开始那处高上一些。乔青披着大裘，渐渐感觉到有些热。

　　她转头问：你有没有觉得，玄气越来越浓厚。”

　　宫无绝已经沉默了良久，剑眉颦着，听她问，才道：你感受一下体内玄气，有没有动。”

　　乔青顿下步子，她只是觉得周围玄气好像变浓厚了，却没注意身体里。她闭目感受了一番，确如此，平里不运气调动时候，玄气是沉寂，它充了身体里各个经脉。只有修炼时候，它们才会开始游走动。

　　可是此时，这玄气像是受到了外来刺，自动走了经脉里。这也就相当于，他们没有停止下来专门修炼，可玄气经脉里自动修炼！乔青说不上是惊是喜，这算是一个好处，但是无缘无故如此…

　　“一些玄气厚重地方，外界压力会挤修炼速度增加。”

　　一些大宗门里大多都有这样地方，专门供有天赋弟子去修炼。比方说玄云宗试炼场，那是一座由玄石建成场地，并不大，但是蕴含了玄气玄石随时释放着，里面修炼弟子这种刺之下，便会事半功倍。当然，玄石价值不菲，寻常家族里有一两块这还算正常，但是能建立起一个试炼场，就唯有七大宗门了。

　　这也是所有人都想挤进大宗门原因。

　　可是此时，一座剑峰内部，竟然也出现了这样情况：不对劲啊，这剑峰难道另有乾坤？”

　　两人对视一眼，没法回答对方。

　　但是不管怎么说，这算是这峰内一个意外收获了。一直向着前方走去，随着越来越往前，体内玄气以飞速度动着。乔青甚至感觉，只这么两三个时辰功夫，她进入紫玄之后尚未稳固境界，已经完全夯筑。

　　就连大黑都从宫无绝怀里飞了出来，趴他肩头上，舒坦地直哼哼。

　　三之后。

　　乔青和宫无绝终于到达了玄气为浓厚地方。

　　浓厚程度是，乔青和宫无绝玄气以一千里速度增加着，像是天上忽然掉下两个巨大馅饼，一人头上落了一个。而宫无绝，甚至已经触到了下一个等级屏障。

　　不过也因为渐渐适应了这里玄气浓度，增长速度已经减慢了。

　　乔青和宫无绝四下里看看，这里和其他地方没有分毫不同。

　　一路上所走路，迸岩碎石，深褐色地面，垂直崖壁，若非能从玄气上感觉到问题，这根本就是这剑峰内部每一处，平平无奇。

　　宫无绝沉片刻：是阵法。”

　　乔青也明白了过来：不错，唯有阵法这一说了，咱们看见，也许根本就不是这地方原貌。”

　　阵法，翼州大陆上，已经失传了近千年。可是不管这到底是不是阵法，一个如此深厚玄气地方，以他们两人现境界来看，根本就不能去探。彩虹等级大多数人眼里，就是这翼州大陆等级。实则不然，只是那些超越了这个等级人，并不行走大陆上。

　　就比如玄天。

　　他定然已经超过彩虹等级，但是因为大多数人都不知道再往上是什么，所以只能给他四个字概括：深不可测。

　　两人虽然嚣张自傲，却绝不是没有自知之明人。一个从未有人踏足过神秘地方，现根本就不是他们可以探测。这感觉不能说不郁闷，就好像明知道这里有一座座金山银山，却看不见也摸不着。两人对视一眼，继续朝前方走去，心里都记下了这件事，如果有机会出去，待到以后定然还要再回来！

　　刚走一步，宫无绝便倏然顿下。

　　乔青转头，却不是看向他，而是他肩上趴着小凤凰。

　　此时，大黑已经站了起来，浑身黑色细小绒全数炸起，像是见到了天敌一般模样，发出了重哼哼声。

　　通常，兽比人能感应到危险。

　　乔青和宫无绝一瞬提高了警惕，两人缓慢地前行着，越往前走，大黑焦躁程度就越甚。乔青侧耳倾听，前方像是有什么声音，极轻极轻踏地面上，正向这边跑来。

　　越来越近…

　　越来越近…

　　待到大黑忽然尖利哼鸣一声，振翅飞上了半空如临大敌地瞪向前方之时，乔青终于看清了来是什么东西。

　　“大白？”

　　乔青看向宫无绝，宫无绝也看她，两人眼里是郁闷也是笑意。郁闷是，提高警惕这大半天，来居然是这只肥猫。值得欣喜是，大白能从外面进来，也就说明，不用困死这个地方了！

　　可是，现这情景是怎么回事？

　　大白蹲地上，呼呼肥球炸了一身，尾巴倒竖起来。

　　大黑飞天上，黑乎乎绒亦是全部炸起，眼睛瞪滚圆。

　　一白一黑，一猫一鸟，这对峙画面极其喜感。乔青搭宫无绝肩头看直乐，听这俩兽双双发出了一声极其不友好叫嚣：

　　“喵呜！”

　　“哼哼！”第七十六章

　　第七十六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