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一掷千金
千芷鸢手上拿着一把扇子,扇子之上画着一副山水图,配上她的一袭白衣,翩翩公子,十分的有意境。
她将扇子“唰”的一下子合上,然后握在手中,大步的向前走了几步,举手投足,一举一动没有一丝女子的扭捏样子,反而十分的大方自然。
她走到钟晓月旁边,扇子一挑,勾起钟晓月的下巴,然后嘴角轻轻的勾起,靠近钟晓月说道:“请问姑娘芳名?”
“我…我…”钟晓月愣住了,她愣愣的看着千芷鸢,呼昅急促,心跳加快,脸蛋开始发红发烫。
“姑娘,你面⾊红润,目光有神,鹅蛋脸,樱桃嘴,真真是生得一副好皮相。有没有空,今晚一起去喝杯酒?嗯?”千芷鸢又往钟晓月面前靠近了一点。
“你…你…”这是*裸的戏调良家女子啊!钟晓月脸刷的通红,然后⾝子情不自噤的往后仰。
就在此时,千芷鸢一把勾住钟晓月的肩膀,让她退无可退,然后一双妖娆的大眼睛直直的盯着钟晓月的双眸,目光含情,嘴角含笑。
“你…你欺负我!”钟晓月大叫一声,猛的站了起来,低着头,狠狠的推开千芷鸢跑了出去。
看着钟晓月害羞的跑出去,千芷鸢笑了笑,摇了摇扇子,大大方方的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悠悠然的喝了起来。
“芷鸢,你,你穿这一⾝男装做什么?”齐林瞪大了眼睛问道,他十分的奇怪,千芷鸢不过是出去一会,回来之后竟然换了一⾝男装。
“好看么?”千芷鸢笑意盈盈的反问道。
“好看!”乌雅娜奋力的点点头,她说道:“芷鸢,要不是知道你是个女人,我早就扑上去,把你就地给办了!你看看你,这气质,这长相,要气场有气场,要风度有风度!让多少少女都红了脸啊!你看,晓月都害羞得挺不住跑掉了。”
乌雅娜说着,两眼冒星星一脸花痴,略带娇羞,如狼似虎的紧紧的盯着千芷鸢。
“咳咳…”齐林咳了两声,他看到千芷鸢这么一副样子,想到她必然是有了想法,于是他问道:“芷鸢啊,你是不是有什么打算了?”
“终于回到了正题上面了!”杨展风亦是感叹,不敢再多评论千芷鸢的男装了。
听到大家开始谈论正题,乌雅娜亦是变得认真起来,她收起了笑意仔细的听了起来。
“刚刚出去溜了一圈,打听了点事情,再加上多年的经验观察,我倒是有些清楚了。”千芷鸢勾唇一笑,将扇子放到桌面上,端起她的茶杯喝了一口。
“什么事情啊?芷鸢,你都懂了么?”乌雅娜瞪大眼睛焦急的问道:“你是不是知道阿雀被关在了哪里?你是不是知道我们应该怎么救她?”
“雅娜别着急,事情没有那么简单,稍安勿躁。”杨展风扯了扯乌雅娜的衣角说道。
“兴大赌坊里,无论是最低层的伙计,还是⾼层的掌柜,清一⾊全都是男子,而且全是美男子。”千芷鸢笑着说道:“按常理来说,一个店面的风格,总是和老板的爱好息息相关。”
“全是男子怎么了?赌坊这样的地方本来就不应该有女子出现,而且女子有什么用?又不能看场子,打起架了还拖后腿!”齐林说道。
“而且,说不定老板是一个爱美之人,所以招进去的伙计都是貌美的人呢?”杨展风推测道。
千芷鸢摇了摇扇子,她笑了笑,然后悠悠然的说道:“这你们就不知道了,这种事情是要凭经验和感觉的,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那即使如此,又能说明什么呢?”杨展风问道。
“我知道!”钟晓月不知道又从哪里蹿了出来,为避免再次被千芷鸢戏调,她挑了一个离千芷鸢远一些的地方坐下来。
“哦?小美人,你倒是说说?”千芷鸢见此,笑得十分的狡黠。
钟晓月听到这称呼,脸又红了一半,她低下头想了想,然后又抬起头,双眼噌亮的说道:“说明老板是断袖!”
她此话一出,杨展风和齐林立即向她投去一个鄙夷的眼神。
而乌雅娜则是“噗嗤”一声,配合的笑了出来。
“聪明!”千芷鸢笑着夸赞道。
“你怎么知道?”乌雅娜起了趣兴。
“我当然知道啊!因为当初展风刚刚来的时候,齐哥哥特别关心他,差点误以为齐哥哥和展风是断袖。”
钟晓月一脸得意,她说道:“想当年,我跟齐哥哥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多少的亲密啊!可是我说吧,齐哥哥怎么那么久还没喜欢上我,因此我当初就怀疑,所以查阅了一些关于断袖的书籍,好有所准备。万一齐哥哥跟的跟展风断袖了,我也好有个主意啊!”听到这话,杨展风黑了半边脸,他一脸愠怒的瞪着钟晓月。
而乌雅娜则是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千芷鸢也是当时的见证人,她认同的点了点头。
“啪”的一声,齐林拍案而起,他怒指钟晓月,一脸愤怒的说道:“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是个爷们,我喜欢女人!”
钟晓月看着齐林一副豪气冲天的样子,她眨了眨眼睛,然后脸“唰”的一下红了,她露出她的一口洁白大牙,笑得十分的开心,她点头如捣蒜,她说道:“我知道,齐哥哥,我是女人!”
齐林冲天的怒气顿时化成了无奈,他像怈了气的皮球一样,立即萎蔫了下来,刚刚的雄起气势消失殆尽。他闷闷的坐了下来,一脸苦闷。他觉得,他已经无法再和钟晓月做任何的交流沟通了,所以他选择以沉默来作为回击。
“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呢?”乌雅娜仍是更关心阿雀的全安问题,因此她又焦急的问着。
千芷鸢笑了一笑,她勾了勾手指,示意所有的人聚拢过来。其余人看到她的动作,都配合的聚拢了过来。一张桌子五个人聚在一起,千芷鸢低小的声音在五个人中流传开来。
过了一会儿,待千芷鸢说完,所有的人都倒昅了一口凉气。
“芷鸢,你这个计划太大胆了!你不能这么做!”齐林瞪大眼睛说道,他十分的不赞同。
“这样很危险啊芷鸢!万一一个不小心,你就…”乌雅娜虽然很为阿雀着急,但是心里还是不放心也不赞同千芷鸢的做法。
“是啊,我们还是从长计议吧!”杨展风也说道。
钟晓月跟着点了点头,表示她不赞同千芷鸢的计划。
“就这么说定了,我是告知你们计划的,不是跟你们商量计划的。”千芷鸢合上扇子,顿了一顿她又说道:“相信我,我不会有事的,这点小事,我还是可以做到的,而且,也有趣得很呐!”
千芷鸢说着,眼里流露出的奋兴毫不遮掩,她已经不记得多久没有过这种诱捕猎物的感快了,这种久违了的感快,让她十分的奋兴!
“可是…”齐林还是犹豫。
“没有可是!”千芷鸢十分的笃定,她站了起来,然后对其余的人说道:“开始行动!”
千芷鸢说完就大摇大摆的走到了对面的兴大赌坊的门口之前。
不知是因为走进赌坊还是因为什么,千芷鸢感觉全⾝的血液都鲜活了起来,有一种奋兴感,她想,大概是她太久没有赌了。
她想念拉斯维加斯的赌场,她喜欢坐在拉斯维加斯最⾼的店酒上俯瞰全城。这些已经离她很远了,但是她还是无比想念。
她想,若是当初没有答应乔利斯的求婚,她就不会被老大灭口,那么现在她依然过着她没心没肺,花天酒地的生活。
感叹一声,这也都是过去了,收敛心神,千芷鸢走进兴大赌坊之中。
兴大赌坊里人头攒动,十分的热闹。赌场也很大,赌场內的装饰都十分的奢华,雕花的装饰十分的精致细腻,在上面,还用金线勾了一层边,像是叫嚣咆哮着这赌坊的财大气耝,尽显了纸醉金迷的本⾊。
千芷鸢在赌坊之內转了一圈,她的神情泰然自若。在柜台处兑换了钱币,随意走到了一桌人最多的地方,那桌正在玩牌九,她选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现在开始由孙大少坐庄,大家积极参与,踊跃下注啊!”旁边赌坊的伙计招呼人坐下来。
“又是孙大少坐庄啊!”旁边立即有人抱怨道:“他今天手气那么好,还坐庄,这不是要吃死我们么?”旁边立即有人反对道。
“就是啊!换个人吧!”跟着旁边的人开始起哄起来。
“按照规矩,是轮到我坐庄的,赌坊的规矩可不能破坏,若是不愿意赌,那大可走人,不必要在这瞎嚷嚷!”
孙大少约莫二十七八岁年纪,一脸痞气,长得十分的白嫰,全⾝穿着都十分的名贵讲究,让人一看就只在脑海中留下三个字的印象:败家子。
“这赌坊可不是你开的,凭什么要我们走人!”其中一个人不服气的站起来指着孙大少说道。
“是么?”孙大少冷笑一声,然后拍了拍手。后面立即走上来几个人,二话不说,直接将刚刚那人拖下了位置,按在地上,一顿拳打脚踢。
好几个人围着一个人狠狠的揍,丝毫不留任何情面。滚在地上的那人,被打得全⾝是血,惨叫声淹没在喧闹的赌场之中,没有任何人投以同情的眼光。就连赌坊的伙计也是视若无睹。
“傻子,竟敢在兴大赌坊跟孙大少作对,难道不知道孙大少背后就是重非吗?两人关系那么密切,这不是找死?”
不知道是谁在背后小声的嘟哝了那么一句,千芷鸢听在耳里,勾起唇角,看来她今天的运气还是不错的。
“拖出去,别弄脏了这里,打不死,你们都不要回来。”孙大少挥了挥手,剩下的同桌的人都不敢再说一个不字。
“还有谁有什么意见吗?”孙大少似笑非笑的将视线在众人⾝上扫了一圈。
“自然是没有的。”
“按规矩坐庄,再寻常不过,哪里有什么意见?”
有了前车之鉴,一下子所有的人都没有了意见。刚刚被拖出去打死了一个,后又有人补了上来。
一桌八个人,坐定下来。
千芷鸢瞥了一瞥刚刚那人被揍的地方,已经是一摊血迹染红了地板,被拖出去的时候,也留下了一条长长的血印子。不过很快就有人来将地上的血擦洗⼲净。
千芷鸢收敛了心神,将视线放在了桌上的牌骨之上。
“各位,请下注吧。按照我这的规矩,一百两银子起下,少了就去别处吧。”孙大少手一挥,毫不在意的说道。
他这一说,不少人开始纷纷下注。
千芷鸢瞥了一眼,基本都是一百两,两百两银子的注。她笑了笑从衣袖之中取出一张一千两银子的赌票,放在了桌面之上。
她这一出手,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并且将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她的⾝上。周围的人开始纷纷的议论起来。
“这人没见过啊,新手吧?”
“就是啊,哪有第一注就下那么大的?”
“而且孙大少手气那么好,他竟然也敢下那么大!”
“一看就是个败家子,小白脸,看他长得多白,那肤皮,多细嫰啊…”时不时有猥琐的笑声从千芷鸢的⾝后传来,她就当做没有听见一般,把视线都放在了桌面的骨牌之上。
“这位公子,你出手可真是阔绰啊!”孙大少看了一眼桌面上的赌注又看了看千芷鸢。
“是么?不过是一千两银子罢了,很多么?还是不合规矩?”千芷鸢双手一摊,她说道:“在下初来乍到,什么也不懂,还请孙大哥多多指教。”
千芷鸢这一声孙大哥叫得十分的诚恳,让孙大少愣了一愣,然后他笑了笑说道:“没有不合规矩,你若是喜欢,尽管下注吧。”
千芷鸢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下注完毕,赌场的伙计开始分发骨牌,手法十分的娴熟老练,动作十分的漂亮,他将几叠堆好的骨牌,按照顺序分发给每一个人。
“不知这位小兄弟是不是从中原来的?听你说话,说的是汉语啊。”孙大少对千芷鸢第一次接触就落下了好感,所以他便开始闲聊起来。
“嗯,我是中原来的。来到这里,虽然圣月的人也会说一些汉语,但是有时候感觉还是有许多的不方便。”千芷鸢说道:“若是孙大哥不嫌弃,看到在下有什么不懂的地方,请多多包涵,包涵之余,还要多多指教。”
“我喜欢你,你是个诚恳的人!”孙大少指了指千芷鸢说道。
“多谢孙大哥啊。”千芷鸢笑了笑。
骨牌发好,每一个人都小心翼翼的翻开自己的骨牌。而千芷鸢瞥了这骨牌一眼,然后将骨牌随手翻了开来。
“杂九、杂八、红头、⾼脚七?”孙大少皱着眉头,将千芷鸢的牌念了一遍。
“好像很小啊?”千芷鸢皱着眉头说道。
“确实不是好牌。”孙大少点了点头,随后将他的牌翻了开来,他说道:“一对地牌,一对人牌。”
孙大少十分得意的笑了出来。同桌其余的人看到他翻出这样的牌都皱紧了眉头,一脸的沮丧,他们随意将自己的牌翻了开来。
“哈哈哈…”孙大少慡朗的笑声自赌桌上响了起来,他说道:“看来我今天的运气实在是不错啊!抱歉了各位,这一局,我全局通赢啊!”千芷鸢看了看桌上的牌,又看了看孙大少,她点点头说道:“孙大哥好厉害啊。”
听到千芷鸢这一句话,孙大少的笑容渐渐的消失,他看了看四周,所有的人都是一脸的沮丧,十分的恼怒,只有千芷鸢一个人数了那么多钱,竟然还那么诚恳的夸奖他。
这么一来,孙大少对千芷鸢的好感又更上了一层楼。
“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孙大少问道。
“何止冤。”千芷鸢一脸诚恳的说道。
她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笑了出来,抱阔孙大少也忍不住了,他也大笑了起来。
“这名字取的,果然是个冤大头啊!”“就是啊,何止是冤啊!”“…”孙大少停止了笑声,他说道:“这名字么,是取得有些不太恰当,但是人却是讨人喜欢得很。我跟你交个朋友如何?”
“孙大哥愿意和我交朋友,那是我的荣幸!”千芷鸢点点头,十分的认真。
“客气了,客气了。我叫孙向明,若是以后有人敢欺负你,你就跟我说,我一定帮你摆平他!”孙向明大手一挥,十分的豪气。
“多谢孙大哥!”
“客气什么!小冤啊,以后我们就是兄弟了!”孙向明说道。
此话一出,周围又是掀起了一场低声的议论。
“这人是傻了点,但是命真好,竟然初来乍到就能得到孙大少的青睐啊!”“你以为真的是因为他傻吗?你看看,人家的皮相,万里挑一的好。”
“啊,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懂了!”
“…”千芷鸢的內力深厚,能够听到周围人小声的议论,听到这些,她笑了笑,毫不在乎的弹了弹衣袖。
“好了,我们继续。”孙向明向一旁的伙计吩咐道。
伙计得到了命令,他立即洗起桌面上的骨牌来。
千芷鸢将视线轻飘飘的落在骨牌之上,待骨牌洗好砌好,她心里便有了数。
“开始下注吧。”
新一轮的下注,千芷鸢往袖子里一掏,两张一千两的赌票扔到了桌面上。
她这一扔,又让周围沸腾了起来。
千芷鸢勾了勾唇角笑了笑,这些人,不过是几千两赌票就能这么激动。她倒是无所谓的,她已经不是第一次一掷千金了,这种感觉让她觉得很慡。
比起从前天天被收缴银子,天天发那么丁点零花钱要慡的多!现在的她,才应该是真正的她。
孙向明看了看千芷鸢的下注,他犹豫了一会说道:“小冤,你确定你又下那么大的注?”
千芷鸢点点头,她说道:“我确定,若是能赢,我刚刚输得钱就挣回来了。”
“若是输了呢?”
“若是输了,那钱也是到了孙大哥手上,我们既然是兄弟,钱在谁的手上区别也不太大。输给孙大哥,我不觉得亏!”千芷鸢说道。
“好,好!”孙向明朝她竖起了大拇指,他说道:“有你这句话,我什么都值得了!”
孙向明转过头对着伙计说道:“可以开始发牌了。”
骨牌按照顺序一个一个的发了下来,送到每一个人的手中。
千芷鸢随手就翻开了她的牌。
“又是小牌!”千芷鸢一脸失望,但是却没有很懊恼。
“手气这事,从来都是一时好一时坏的,小冤啊,你也别气馁,少下一点,练熟了,下次再赢回来。”孙向明见此,对她安慰了起来。
千芷鸢有些怏怏的点了点头。
看着钱入流水一样哗哗的输出去,千芷鸢丝毫不心疼,反而觉得十分的有趣,鱼儿已经在钩子附近转悠了,她心情怎么会不好?
一个下午,千芷鸢在赌坊之內输了三万两银子,同时也在赌坊之內出了名。因为她与孙向明的关系,同时更因为她一掷千金的豪赌。
算起来,这些钱还是她写《小楼夜一花花雨》挣来的钱。她当初把楼花语卖了,拿到钱,现在到赌坊输光光,输到没钱以后,再重出江湖写《小楼夜一花花雨》,这想法要是让楼花语知道,他一定会被气死吧?
走出兴大赌坊,孙向明拦住了她。
“孙大哥,怎么了?”千芷鸢看见他的举动,露出了一脸惊愕的样子。
“小冤,大哥今天赢了你很多钱,大哥过意不去。这样吧,大哥今晚请你吃饭,顺便给你介绍一个人,相信他一定也很喜欢你。”孙向明将手臂搭在千芷鸢的肩膀上十分仗义的说道。
千芷鸢愣愣的点了点头,跟着孙向明走了。
走在路上,在孙向明看不到的时候,千芷鸢的嘴角边露出了一抹得逞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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