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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四十九 风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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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青轻轻一抿红色的瓣,一双眸子里头却也是透出了野心。

  创办报纸,当然也并不是为了李竟,可是李竟显然就会成为自己这个报纸创立的第一个牺牲品。

  她也相信,伴随报纸的蓬发展,自己手中必定是会有更多的权力,让自己的影响力更上一层楼。

  上天既然让她这个穿越女来到了这个世界上,她自然也是不能辜负这样子的福分了。

  武安伯府,万儿亦是替纳兰羽梳头。她手指灵巧,小心服侍,更是不住娇声说道:“二小姐如今这样儿,却也是越发好看了。”

  纳兰羽抹了自己调的那些个脂粉,原本清秀的面容却也是娇了不少了。当然,她容貌亦只是从寻常变成中上。然而万儿见纳兰羽欢喜,自然也是面不得捧了几句。

  只往常,纳兰羽听了,必定也是会欢喜的。可是如今,纳兰羽眉头轻轻皱着,竟似有些古怪。

  她那样儿,似乎是恼怒,又似乎是震惊,还有些个说不出的意思。

  自己面前摆的,可不就是红楼梦?她是眼花了还是如何,竟然瞧着这个世上竟然还有红楼梦这本书。且落款的却并不是曹雪芹,而是那个什么水云主人。

  许是凑巧吧?可是纳兰羽心里就是觉得有些个古怪。

  “这水云书社又是如何回事?”从前的纳兰羽,可是对这些个书儿册儿的没兴趣的,故此如今的她搜索印象,竟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了。

  万儿小心翼翼的答道:“这样子闲书,从前大小姐倒是很爱看。这水云书社很有名的,当初那水云主人连载这本石头记,却也是城轰动,京中纸贵,闹得可谓是沸沸扬扬。这部石头记,一旦出新卷,方才印出来,可都是被抢购一空。只这本书原主也只写了半部,之后的却也是再也不肯写了。如今这本书是谁写的,也不见能有个定论。大约是个有才的才子,书还未曾,人便死了,只留了稿子。”

  纳兰羽眼神微微一冷,竟也是生出了些许深邃。定然不会差了,必定不会是什么巧合,定然也是有人如自己一般,原本也是穿越的,故此能写出这红楼梦。这个老乡,似乎混得比自己要好,且已经名利双收,她虽然不知道对方是谁,原本亦是应当小心些个。此刻纳兰羽却也是浑然不知道,自己已然是入了某些人的眼了。

  随即纳兰羽又取了一片附着书册的纸儿,上头写了许多文章,却也是不曾装订成册。

  一瞬间,纳兰羽容也是变得有些个古怪。

  且也是不必提别的,只说这些个东西,似乎原本也并不该在这里出现。

  万儿却也是并不动纳兰羽的心思,只以为纳兰羽容之所以这般古怪,乃是因为不知道这物件儿到底是什么东西。万儿也是向她解释:“这也是水云书社新发行的东西,也不过几文钱,不算贵,如今人人都买,咱们府里也是买了几份。那上面载的,既不是什么诗词,也不是什么治学文章,瞧着像是小说异志,说的却也是时新故事。如今上头载的,和咱们府里的事情居然也还有些关系。如今这东西,外头就被称为报纸。”

  报纸?纳兰羽角轻轻的动一下,她心中越发狐疑,心下也是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一旦确定了,她心儿里反而有说不出的失落。原来她竟然并不是唯一的一个穿越者,原本心里那丝穿越者的优越感,也是淡了些个了。

  同时纳兰羽心里也是犯了嘀咕,心里添了些个好奇,只不知道这报纸之上,到底写的是什么有趣的事儿。随即那标题就映入了纳兰羽的眼帘:美娇娘窃居嫡女位,蛇蝎女毒鸩亲父兄。

  昌平侯府里头,月娘亦是花了几枚钱,买了这新出炉的报纸,只送到了姚雁儿跟前。

  姚雁儿身边几个丫鬟也都是识字了,瞧得面色都变了。这些个话儿,说来却也是并不如何好听。

  若是往常,月娘也并不如何留意这些个事情,只说外头那些个闲言碎语,且又与正主能有什么相干。只要得了侯爷宠爱,自是关上门过自己的舒心日子,又不损一块皮。然而如今,月娘也似隐隐觉得,只恐怕外头的声势,断然也是不能这般轻易就了结了,指不定闹出了什么些个事儿。

  月娘虽然是个精明的,到底也只是个妇人,一时心下也是不知道如何是好,也是不住拿眼去瞧姚雁儿。随即月娘却也是发现姚雁儿正目不转睛瞧着面前这张报纸,神色也是专注。姚雁儿没有言语,月娘也只道她是气狠了。遭了这么些个事儿,谁也是要动气的。且更不必提,这报纸上的言语,将姚雁儿说得极为不堪。

  无非是说姚雁儿出身有异,却也并不是侯府的嫡出女儿,只是纳兰锦华与人生的女儿。又贪图富贵,做出那等狠辣之事,只将徐进风父子给生生毒死。那纳兰锦华虽爱女儿,却也是容不得这桩事情,只告去官府,求个申述。偏偏李竟手中颇有权势,竟然也是生生将这桩事情给下去,将这妇人欺辱得好苦。

  本朝最重孝道,她一个生的女儿,窃据侯府嫡出之女的身份也还罢了,谁又能想得到,她竟然这般忤逆不孝。如今水云书局将这些纸印得如雪花也似,传得到处都是了。这京里富庶,谁手里头没两个闲钱,见别人说得有趣,若是借不着,就去买一份儿,回家了只慢慢去读。且这寻常百姓,哪个知道豪门内宅的状况。如今这姚雁儿,一则是伯爵之女,一则又是侯府正,如此尊贵的位置,难免也是惹人关注。

  月娘将姚雁儿这神色瞧在眼里,只道姚雁儿是气得狠了,故此方才没言语。她心里也是自嘲,自己是糊涂了,能指望侯夫人有什么主意?虽然这位侯夫人也是精通商事,似乎不同寻常的闺阁女子,然而到底也是深闺大院里养大的,这见识也是寻常。如今不知谁捣出的报纸,似乎就是一心一意的和昌平侯府做对,这等物件儿,月娘就是见多识广,以前也是没听过说过的。

  也不知道什么样的人,竟然鼓捣出这些个东西。

  红绫见姚雁儿不言语,只道姚雁儿是气狠了,不由得劝道:“夫人原本也是没必要和这些无聊的人置气,不过是随意写些话儿,却也是最可恶不过。如今夫人病还不曾好,仔细自个儿身子。”

  在她心里,最担心的自然也是姚雁儿的身体,原本姚雁儿就是身子骨,只恐怕这般被人折腾,以后也是不见好的。

  “我只是觉得这物件儿确实有趣,方才月娘说了,不过两文钱买的。这般一页纸,不必装订,排版也方便,便是费些油墨,本钱至多一文钱也是足够了。如今京里一本书,卖到几十文一本,谁也不会随意就买一本,只若是两文钱,大约也还是有不少人花销得起的。且寻常百姓,最乐意听到些个自己接触不到地方的事儿,更是会对这些东西觉得有趣。也不知道是谁经营的,倒是有些个心思创意。”

  姚雁儿原本就是惯会做生意的,此刻也是生出了些个佩服。

  娇蕊轻轻一翘瓣:“我瞧那人,只是图财,所以才不知道听了些个什么,便如此诋毁夫人。”

  姚雁儿心里却并不觉得,如今除了京城,别的地儿也是没那么多能识文断字的人。能去私塾读书的,大约家里也还是有些财帛的。故此能认字的,也是不在意这几枚铜钱的花销。若是不定个两文钱价格,随意就散了出去,那些个不识字的拿了这报纸,也是没什么用处,只恐怕也是瞧不懂的。既然是这般,姚雁儿就越发觉得有人出这么些个东西,是刻意针对自己的。当然报纸这玩意儿,若离了京城,若没那么多认得字的人,只恐怕也是没什么用处。

  月娘亦是在一边说道:“夫人,这桩事情,你可也是要上点心,可是不能不放在心上。那外头,街头巷尾都是在传,说出去也是不好听。那些个清御史那里,折子也是一本又一本的在上,只说什么是为民请命,民意使然。”

  当然,月娘亦是并不觉姚雁儿能有什么法子,只盼着姚雁儿在李竟耳边添这些个话儿,将这些个事儿给下去。

  “如今只是那纳兰锦华去了官府,此事内中到底是能有什么情由,只恐怕谁也是不知晓。还不曾查出个所以然来,就写得和真的一般,这也是诋毁夫人,说些个没由的话儿。不如去请侯爷将那什么报纸给封了去,不必理会了。”月娘亦是好意,这些话儿传得人多了,只恐也难以干休。

  姚雁儿却也是轻轻摇头:“那水云书社,自成立发了那石头记出来,许多读书人都捧着。虽然幕后的老板也不知道是谁,大约也是非富即贵,并非等闲。更何况如今,这个报纸传也传开了,若是再有什么动作,别人还当真以为侯府以势人。”

  月娘仔细想想,也觉得是这个理儿,自己是想得差了,竟也是不曾想到这一遭。

  那纳兰锦华自打去了京兆尹,一时并无消息,不是被李竟下去,就是有人刻意筹谋。

  只是如此一来,这口气却也好似生生堵住了,一时竟吐不出去,也咽不下。

  “我原本让你打听的事儿,也是如何?”姚雁儿眼珠子轻轻一眯,便如此问道。

  月娘赶紧说道:“就跟上次回的那般,大约也是差不了哪里去了。难怪伯爵夫人手里也是短了些个银钱。”

  别的,月娘细细想来也是心里添了郁闷的。

  一大清早,那京里清荷茶楼亦是开了门,了客人。这楼子里点心做得好,什么梅花糕、千层糕都是做得极好,再切了干丝,配合一壶好茶水,更似能招客。

  那茶食上来了,赵离却似乎并无胃口。他一身素衣衫,唯独衣摆落了浅浅暗纹,间只结了枚玉玲珑。原本清秀面容之上,一双眸子却隐隐有些暗沉,竟似生出了一丝蔼蔼雾气。

  聂紫寒只轻品茶水,任由那一丝浅浅苦涩只在自个儿舌尖上缓缓舒展开来,瓣却也好似溢出一丝若有若无的气儿笑意。

  这般茶楼,一贯都容易招来些个读书人,议论些个话儿。只是却也是不曾想到,自己瞧中那妇人,如今却也是折腾出这般阵仗。

  “却说那纳兰府的姑娘纳兰音,原本并非嫡出,你我俱也知晓,可也不知道真也不真。”

  “若是不真,只说那纳兰锦华,如今也不过是个寻常妇人,又没个别的仇家,如何便招惹了这般祸事?”一旁,便也是有人不屑,一副悉事情真相一般。

  然而他言语虽然武断,却也是并非没有些个道理,细细想来,也似有些痕迹可寻。

  “然而我却听了消息,官府也命了捕头去查这桩案子,似乎也与那娇滴滴的侯夫人并无干系。”却也有人生疑,如此问道。

  先前那驳话的书生只是冷笑:“如此明了的事儿,可笑却也是偏巧有人看得不通透。那纳兰氏夫婿是谁,不就是昌平侯李竟?那可也是圣上跟前,红得发紫的一个人儿。从前他便是个纨绔,如今这些年来虽然低调,可也并不曾吃过什么暗亏。那纳兰氏据说又是出落得美貌可人,是个绝人物。若不是自幼举止有些个轻浮,那也是断然不会嫁给李竟这个名声不好的做。如今李竟如何甘愿舍得这个妇人?”

  随即他手指轻轻扣着桌子,面上更有不屑之:“且以那纳兰氏尊贵的出生,就是要取人性命,难道当真还要她自个儿动手不成?以她如此出身,原本也没有这般道理。无非是派个人,暗中下了手。就是出了事,那下手的人只当棋子舍了去,也是与她没什么干系。如今要紧的,只要查出纳兰锦华可是那纳兰音的亲生娘亲,就算是真想明了。”

  另一头,却也是见赵离轻轻嗤笑了一声,面上更是添了些个不屑之

  聂紫寒只一笑:“世子瞧不上这等人物说的荒唐言语,可是你一大清早,就来这儿,可不就是为了听这个?”

  “那个什么报纸,那些个什么传闻,可是于我等没什么干系。”

  赵离轻轻的垂下眸子,不错自己为了报仇,是与聂紫寒一道有所设计。然而如今,似乎也还有别的人暗中算计什么。赵离心下,忽而亦是有些个不是滋味。

  “不错,这样子风格,实在太过于张扬,并非我喜爱的。”

  聂紫寒轻轻一叹,一手住袖儿,另只手却也是轻轻举起茶水。

  赵离瞧着聂紫寒,心下忽而也是添了些个古怪的味道。他亦是知晓,聂紫寒出身并不如何的高,且又是武夫,然而一些极小的细节却也是能瞧出来,聂紫寒那教养可谓极好的。那一举一动无意识间透出了优雅,是世家子弟刻意训练过才有的。且聂紫寒子虽然狠绵密,却也是不知不觉的透出了几许天生的高贵。

  “那纳兰音既是如此不孝,莫不是便凭着能嫁给李竟,就能如此招摇不成?”

  一晃神,外头那些个读书人言谈间已经烈起来。

  “不过是个水性美貌的妇人,就能依仗昌平侯府,时时无忧也便是了?如此不孝狠辣,怎会有这般蛇蝎人物?莫非朝中权贵,便能如此肆无忌惮。”

  一名青年已经是愤愤不平!

  之前那煽动书生,却亦是不住冷笑:“朝中之事,原本就是已经如此荒唐。只说那李竟,原本也只是纨绔,是依仗父亲余荫,又有从龙之功,竟然如此得意。也难怪他是不知轻重,竟然也是将那所谓的礼法视若无物。”

  说到了此处,他面上更添了恼恨之态,更是激动非常。

  只说李竟,年纪轻轻就能平步青云,本来便是有些个招了人的眼。只是平里,尚也是不觉得。如今有了姚雁儿那事儿做引子,在座这些青年士子,无不就觉得自己一番发是有了足够理由的。

  一时群情愤。

  赵离瞧着这些个人,容竟也隐隐有些漠然。所谓不畏权贵的热血,也不过是如此,心里到底是如何想的,可是有些嫉妒,只这些人自己知晓。

  聂紫寒却也是很有兴致,将这些个事儿尽收眼底,且亦是瞧得津津有味。

  而在茶楼另一头,一道娇柔的身影便这般坐着,角更是添了一丝浅浅笑容。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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