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先斩后奏
“太后驾到！”太监祥庚大声禀报。
拓跋弘领着昌祥等宮人在大殿里恭迎她“儿臣参见⺟后。”
“奴才/奴婢参见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宮人们随即齐声道。
太后走至拓跋弘面前“皇上免礼，你们都退下，哀家有事跟皇上单独说。”
宮人都退下后，太后才道：“皇上，册封筱筱为妃之事非同儿戏，你为何不事先告知哀家一声？皇上凡事先斩后奏的⽑病何时能改？”
拓跋弘早已料到她会因册封之事来见他的，她的生气愤怒，都是他早就预料到的。
“⺟后，儿臣已不是三岁孩童，是非对错无需⺟后再手把手地教。儿臣给自己喜欢的女人一个名分这种小事，儿臣做主就行，无需打扰⺟后清修。儿臣是一国之君，家国大小事务都由儿臣决策，这先斩后奏之说不知从何谈起？难道儿臣事事都得先禀报过⺟后获得⺟后同意才能做决定吗？倘若真是这样，敢问一下，是⺟后当政还是朕当政？”拓跋弘直接反驳她。
太后被他堵得哑口无言，沉默好半天，才道：“册封筱筱为妃并不是一件小事，哀家不是要⼲涉皇上的决定，而是觉得皇上有必要跟哀家事先商量一下。”
“那朕现在跟⺟后商量也不迟。难道⺟后不喜欢筱筱做朕的妃子？”拓跋弘开门见山地问她。
太后道：“筱筱曾害文妃流产，入过狱，上过刑场，被打入冷宮，后又贬为民女，赐婚于宋羽凡，在大婚当曰，被丈夫背叛休掉，近来，她又和来路不明的石姓男子来往密切。她的名声清誉受损，这样不清不白的女子怎能被册封为妃？皇上执意孤行，岂不是在打皇家的脸。不仅哀家不同意，连朝中大臣都不会同意的，皇上三思才好。”
“⺟后，朕在怀疑筱筱到底是不是你的亲侄女？她会遭受这些，可都是拜⺟后您所赐。您把她伤得体无完肤还不算，还带头诋毁她的名节。她会有您这样的亲姑妈真不知是幸运还是厄运？”拓跋弘一点情面都不给她留，直言不讳地指责她。
太后被他气得浑⾝颤抖不止“皇上，你怎么能这样说哀家？哀家哪一点说得不对了？难道你也被她迷了心窍、不分是非？”
“⺟后，朕知道朕的话说得有些过分，但朕不觉得朕哪里说错了。筱筱是您钦点进宮的，您曾想方设法让她成为朕的妃子。如今，朕心甘情愿要册封她为妃，您却要反对，朕不明白这到底是为什么？”拓跋弘质问她。
太后道：“不管皇上能不能理解，哀家都是出于维护皇家颜面才反对册封筱筱一事，绝非人私恩怨。先皇辛辛苦苦打下来的江山，哀家就算拼了这条老命也要替先皇守护好它，哀家决不允许皇上因为一个女人而糟百姓唾弃，毁了家国的名声。就算那个女人是哀家的亲侄女也不行。”
“册封圣旨已颁布，⺟后赞同也好，不赞同也罢，除了接受这个事实，⺟后别无选择。”拓跋弘道。
太后威胁他道：“倘若皇上不收回册封圣旨，哀家将会和満朝文武上百名员官站在鸿宇宮外，一直站到皇上撤去册封圣旨为止。”
“⺟后，你这是在威胁朕吗？朕册封筱筱为宸妃，那将是你们苏家莫大的荣耀，您不是一直想利用她来扩大和巩固苏家在朝中的势力吗？现在朕让您如愿了，您还有什么不満意的？”拓跋弘不怕她威胁，也不怕说话会得罪她，句句戳中她的要害。
她一直以为他只是个初生的牛犊，什么都不懂，可以随意任她布摆；没想到她的所作所为他全都知道，他总是在她面前故作孝敬，尊重她听从于她，以往任何事情都的过问她，如今，他为了那个背叛了她的侄女开始反抗冲突她。她从来没想过他会以这样恶劣的态度对她说话，从来没想过他以往的隐忍都是在蓄势待发、丰満羽翼。一直都是她低估了他，此刻，他令她刮目相看。
“皇上，难道你忘了先皇临终前的嘱咐了吗？他叫你凡事都要与⺟后协商，你也在你父皇面前发过誓，会事事都听从于⺟后的，这些你都忘了吗？”太后庒不住他，只能搬出先皇来庒他。
拓跋弘道：“朕从来都没有忘记过。也从来没有违背誓言做过出格的事。此时此刻，朕就是在与⺟后协商关于册封之事。至于结果，历来都是帝王说的算。⺟后，难道朕有做错吗？”
“你…”太后被他博得无言以对。
拓跋弘淡淡一笑“倘若⺟后没什么其他事要跟朕说的话，朕就不奉陪了，朝中还有很多事等着朕去处理解决。”对她说完，他看向祥庚“送⺟后回宮！”
“皇上，你执意要这样做的话，哀家唯有死在你面前，到地下去替你向先皇认错。”说着，她朝不远处的龙柱撞去，以死威胁他。
祥庚见状，眼疾手快地拦住她“太后，不要，千万不要呀！”
“祥庚，你放手，让哀家撞死在这里，哀家没有资格在活着…”太后一边挣扎，一边眼泪婆娑地说，这话表面是对祥庚说的，实则是故意说给拓跋弘听的。
拓跋弘烦躁地大喊道：“⺟后，您总这样有意思吗？”
她安静了下来，气得脸直菗搐。
正当局面僵持时，昌祥小跑着进来禀报：“万岁爷，苏姑娘到。”
“宣她进来！”拓跋弘道。
苏筱筱突然出现，令拓跋弘和太后都有些意外。在这个节骨眼上，她来凑什么热闹？他和太后会闹得这么僵，她可是罪魁祸首，她这一来，岂不是要当炮灰！
“参见太后，参见皇上！”苏筱筱先向他们欠⾝行礼。
拓跋弘将她扶起来“你的⾝体还没痊愈，无需多礼。”
苏筱筱淡淡地回复：“多谢皇上！”然后直接跪在他面前，向他⾼举着圣旨，道：“请皇上收回成命！”
她的话让太后心情大好，令拓跋弘震惊之余很生气。
“朕要听你的理由。”他命令式的口吻道。
苏筱筱说：“太后说得很对，筱筱经历这么多事后，名节和清誉已大大受损。倘若筱筱接受了册封，不仅有损皇家颜面，还会让皇上你被天下人看不起，筱筱不能这么自私，不能成为家国的罪人。请皇上成全筱筱，收回成命。”
“你为朕差点连命都没了，朕给你名分那是理所当然的事，没有人敢说你不是，也没有人敢看不起朕，筱筱，你不必想这么多，有朕在，不会有事的。”他宽慰她。
苏筱筱道：“筱筱自知目前还配不起这个⾼贵的封号，倘若筱筱厚颜无聇地接受了，那便是胜之不武。请皇上给筱筱时间，筱筱会努力配上这个封号的，等到那个时候，皇上再册封筱筱也不迟。”
“谁敢说你配不上？朕说你配你就配…”拓跋弘霸道地说。
苏筱筱对他作揖道：“请皇上务必答应筱筱的这个请求，收回成命，给筱筱时间去努力证明筱筱配得上宸妃这个封号并堵住悠悠之口。”
拓跋弘搀扶她起来“你先起来，此事再慢慢商量。”
苏筱筱坚持跪着，不肯起来“倘若皇上不答应，筱筱便长跪于此，直到皇上答应为止。”
她向来倔，他是领会过的。她的⾝子初愈，长跪在冰凉的地板上她会吃不消的，顾及此，他只得点头答应她“好，朕答应便是。你快起来，地上凉，对⾝子不好。”
他将她扶起来，弯⾝帮她轻揉了几下膝盖，温柔体贴得令太后大为惊讶。
“朕可以收回成命。但这个宸妃的封号朕给你留着，除了你，朕不会再将这个封号赐给别人。还有，从今以后，你就搬到鸿宸宮去住，不必再跟宮女们住在一起。朕会亲自挑选宮女过去伺候你的。”拓跋弘轻轻拥她入怀，温柔地对她说，完全将太后视为无物。
苏筱筱不敢再拒绝他的好意，便对他点头“筱筱听皇上的。”
“你先回去，朕还要批阅奏折，忙完后朕再去陪你。”对她说完，他叫来环翠吩咐道：“你送筱筱回去，从此刻起，你就是留在她⾝边伺候。”
环翠微笑着欠⾝行礼：“是，皇上，奴婢遵命！”
离开鸿宇宮，太后命祥庚拦下苏筱筱，姑侄俩均皮笑⾁不笑地并肩在长廊里慢走着。
“哀家从小看着你长大，一直当你是亲生女儿，这十多年来，你从来没让哀家省过心，待字闺中时，与宋羽凡和钰儿纠缠不清；进了宮，又给哀家惹出那么多事。如今，你终于做了一件让哀家赞不绝口的事，筱筱，你真的长大了，知道体恤哀家。你刚才的表现，哀家深感欣慰…”太后和颜悦⾊地对她说。
苏筱筱觉得她这番话听着很恶心，很不客气地打断她的话“太后是在称赞筱筱吗？筱筱怎么听着这么变扭不得劲呢？还有，我要澄明一点，筱筱求皇上收回成命，可不是为了太后您。您不必这般跟我套近乎，因为我根本就不买您的账。我这样做，只是为我自己，与任何人无关。事事都为自己考量，这可是太后姑妈您亲自交给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