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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六一章 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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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怀袖病了,从沈园回来就病了几

  阿德遵照着顾怀袖的意思,让阿平那边快马加鞭地去追皇帝的大船,可是毕竟皇帝那边祭过了明陵就走了,这会儿又是顺着长江而下,不知道已经走出去多远了。一边在追,皇帝那边还在继续往东下,追到还真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情。

  五过后,康熙南巡的龙船,已然过了镇江,往常州而去,很快就要过无锡到最后的苏州了。

  眼看着今头已经落下,张廷玉陪着皇帝站在船舷上瞭望,只见行船途中水天一线,煞是好看。

  十三阿哥胤祥笑着在一旁说话,还说要大家即兴赋诗一首,正轮到张廷玉,他略略地一掐手指,刚道:“天水一线…”

  后面跟着的船边忽然喧闹了起来,三德子走下去问:“这是怎么了?”

  “回德公公话,那边忽然来了条小船,一路跟着,说是有一封信要面呈给张大人。”

  “哪个…等等,张廷玉大人?”三德子忽然愣了一下。

  张廷玉听见了,也回转身,对着康熙一躬身:“万岁爷,后头似乎有微臣的事情。”

  “去吧,看看是不是江宁那边出什么事情。”康熙叹了口气,让张廷玉去了,随后却又看向了胤祥“换老十三你来吧。”

  胤祥扇子一甩,便道:“张大人这走得可也不巧,儿臣这脑子里还空的呢…”

  张廷玉这边却已经没有理会这边作诗的事情,他顺着船边走了过去,便见到在一群侍卫们按刀监视之中,一条小船近了。

  送信来的人,竟然是阿平。

  张廷玉一颗心都要跳了出来,僵硬地站在船边,只当是出了什么事情。

  阿平也不知道信上写的是什么,上前靠近了才亲手递给张廷玉:“二爷,夫人代过一定要面呈给您的信。”

  张廷玉接了信,还没拆,却觉有些胆战心惊,他手抖了一下,问道:“夫人没事儿吧?”

  “没,只是偶感了风寒,小的走的时候已经延请了郎中,说是小病,不碍事的。”阿平只怕二爷以为夫人有事,连忙解释了一遍。

  心略安定一些,张廷玉自己笑了一下,整里就爱瞎想,哪里来的那么多的病灾?

  他手指拆了信封,就站在船边,将薄薄的一页纸了出来,却发现有些微皱,似乎是信的人当时手抖得厉害。

  张廷玉的心已经微微地沉了一下,展开信纸,脸上原本那隐约的笑意,就消失了个干干净净。

  铺光的江面,掩不住他身寒气,也盖不住他心里陡然蔓延的杀意。

  他一字一字地又将顾怀袖那歪歪扭扭的字给看了一遍,一遍,一遍…

  还是原来那个意思。

  这一封信就是顾怀袖的笔迹,他比谁都清楚。

  张廷玉两片抿成了一条直线,却森寒冷至极。

  那边的胤祥早已经作完了诗,回头绕到船边上一望,却见到张廷玉那近乎狰狞的表情。

  平里,这一位张家二公子永远是不咸不淡的温文模样,可今活像是个阎王,胤祥都没想到一个人转瞬之间有这样大的变化。他只是看了一眼,又撤了回来,想想终究没走出去。

  过了约莫有一刻钟,张廷玉才松了手,看着信纸上一个深深的指甲印子,是他方才无意之间给掐下的。

  顾不得了,什么高官厚禄加官进爵,在皇帝面前站稳脚跟,都已经顾不上了。

  不管如何,他现在先回江宁去。

  张廷玉进了船,只向康熙说江宁顾怀袖那边出了些事情,想要回去陪着子。

  康熙盯了他半晌,道:“朱三太子还没抓回来,若是抓不到,我依旧让你休了顾三,现在你还有闲心回去陪她…”

  张廷玉垂首,只道:“此事,甚为要紧,还请万岁爷恩准。微臣去办完事情就回来,朱慈焕已有了下落,臣会一手将之督办归案。”

  “罢了,左右你们小夫两个也是折腾。朱慈焕抓不到,你与你夫人,朕都不会客气的。”康熙端着茶喝,口气轻轻松松,说出来的话却足够人吓破胆,而后道“退下吧。”

  “微臣谢皇上隆恩,臣告退。”

  张廷玉也懒得去想康熙到底是个什么心思,一下了皇上的龙船,便跳上小舟往江边而去,待得前面渡江靠岸,这才立刻从驿站挑了一匹快马昼夜兼程地往回赶。

  顾三的头一个孩子,是他们的心病,还是无解无药医的心病。

  如今忽然有了转机,虽则里头藏着万般的凶险,可他还是要回去这么一遭。

  什么前明后裔,朱三太子,都见鬼去吧!

  前前后后来来去去,他打马再快,也无法眨眼即到…

  而在张廷玉往回赶的这一,顾怀袖已然从病榻之上起身,掐着手指算了算行程,想着信也该到张廷玉的手里了,可是李卫那边还没消息。

  生辰八字到手一对,便该有个结果了。

  她心里忐忑得厉害,面色苍白地搅着碗里的药,苦得人舌头都要掉下来,可她心里也苦。

  刚刚将药碗里的药给喝完,阿德就跑着来说李卫到了。

  李卫进来,还有些后怕“干娘,取哥儿的八字拿到了。”

  顾怀袖盯着李卫手里的一张纸,差点打翻了桌上的碗碟,只道:“你拿过来…怎么拿到的?”

  李卫道:“我看了几,才知道沈爷将哥儿的八字给放在了书房背后的暗格里,虽知道地方却拿不到,因而看了几天。昨夜取哥儿发烧,钟先生跟沈爷都去看了,这才溜进去查到了的。”

  “发烧?”

  顾怀袖接过了那一页纸的时候,抬眼看着李卫。

  李卫低着头,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说了:“昨儿半夜里忽然来的高烧,不过今早已经退下来了,沈爷也回屋休息了…”

  取哥儿是时时刻刻都可能被阎王爷勾走魂的,原本病者病着众人都该习惯了。

  可他每病一回,众人也就为之心颤一回,都揪着呢。

  更何况,如今取哥儿…

  李卫没敢看顾怀袖打开那一页纸时候的表情,只能用眼角余光瞥见顾怀袖手背上一滴一滴砸下来的眼泪。

  顾怀袖看着,万千情绪霎时之间全部涌出来几乎要将她给淹死。

  她只看着,说不出话来,一手掩了半面,只道:“李卫你出去等我…”

  李卫躬身退出去,一句话不敢说。

  这是她的孩子,这是她那一生下孩子之后落的八字!

  人虽没了,可孩子的八字她如何不记得?

  沈恙,好一个沈恙!

  顾怀袖想起这些年来艰辛备尝,却万万没料想有这样的一天…

  她看着那空空的药碗,一想起自己的儿子几乎病疾身不曾有过一安宁,心底只如刀割斧凿,还不如将她给千刀万剐了…

  无声恸哭,她只为着这失而复得的喜,骨分离八年的悲…

  屋里安安静静似乎什么动静也没有。

  顾怀袖出来的时候换了一身衣服,也挽了个好看的头发,虽则面色苍白得厉害,可她看上去很漂亮,微微上了妆,补了补最近不大好的气

  青黛画眉站在她两边,院子里的小厮们也都看着她。

  顾怀袖扶着青黛的手,走下台阶来,却笑道:“阿德与李卫跟着我就成了,旁的人守着别院吧,发生什么事都不与你们相干的。”

  她出去,上了轿子,朝着沈园而去。

  到了园门口,顾怀袖看一眼那人似乎要去通报,身边李卫已经很机灵地上去道:“沈爷请的,我带着进去就成了。”

  那家丁一看,是李卫小爷,连忙站到一边不吭声了。

  顾怀袖就这样在没有任何人通报的时候进去了,她一路走着这勉强算是已经熟悉了的道,想着那一陆氏领着自己走的路,又有李卫在一旁引着,很快就到了里面。

  走过的路太多,顾怀袖若是仔细看,但怕是眼睛都要看花。

  可她心里没想着路,而是想着取哥儿。

  顾怀袖手里掐着那一张生辰八字的纸条,只觉得每一步都跟踩在云端上一样。

  她想着要怎样去补偿这个孩子,还有到底要怎样对沈恙…

  刚刚转过前面园门口的拐角,前面有两个丫鬟过来,还在小声说话,道:“现在仙姨娘回来了,终于说要给哥儿过生辰呢…”

  顾怀袖的脚步一下顿住了,连着李卫也愣住了。

  那两名丫鬟朝前面走了很远,才发现顾怀袖,忙躬身行礼:“张二夫人好。”

  “…去吧。”

  顾怀袖没说话,只看了一眼李卫,又看了看自己手里的八字。

  不对…

  有哪里不对劲…

  仙姨娘,她曾在玉器店里面遇见这一位,听见了她说话。

  仙姨娘…

  她跟取哥儿长得像,可往日不曾听说过沈恙有这样一个外室,最少不在江宁。

  顾怀袖沉了沉心,捏紧了手里的八字,还是朝前面走。

  一路上安安静静,顾怀袖的脚步也是无声的,旁边忽然有鹦鹉的叫声,廊边挂着一派的小鸟。

  她隔着花窗,站在园门口,忽然看见了站在另一边回廊下头,正坐在旁边喂鱼的沈恙和垂手立在他身边的钟恒。

  前面路过不去了,只得换一条。

  可她这件事左右都要跟沈恙说的,她也想问问,沈恙安的是什么心。

  刚准备迈开脚步,顾怀袖就听见他们说话了。

  沈恙捏了手里一粒鱼食儿,朝着水面扔去,很快引来了一群鱼儿。

  他笑了一声,似乎颇为高兴:“望仙终于回来,也不恨我了…今年准备给取哥儿过个好生辰…”

  “爷,您可别得意忘形。”钟恒叹了一口气,道“仙姨娘虽回来了,可您后院里还一堆人呢,迟早要闹起来的。再说了,那八字…”

  “偷偷过也就是了,我等着张二夫人上钩…李卫这小子也乖巧,设个套,让他跳,他就跳…怕是现在张二夫人已经以为取哥儿是她的孩子了吧?”

  沈恙扬着眉,又一眯眼,艾子青的长衫穿在他身上,说不出地带着几分狂气。

  钟恒垂眸,扯了扯角:“回头叫张二夫人见了取哥儿,若真以为是张廷玉的儿子,给您抢走了怎么办?取哥儿像仙姨娘,长得跟姨娘挂相,仙姨娘又是张英老大人的掌上明珠,张二胞妹,这一个个地挂过去…就算是您回头跟她说,那不是她儿子,她都不一定信。”

  “心那么多干什么?我沈恙的儿子,还能被别人抢去了不成?”

  沈恙冷哼一声,眼角划过冷意,却一把将手里的鱼食儿都洒了下去“有取哥儿在,张廷玉就跑不了。他手里还握着宋荦,现在宋荦也被他给笼络过去了…是我棋差一招。盐帮那边的事情,也走入了死局,罗玄闻就是张廷玉养的一条狗,跟疯了一样咬人。了爷的产业,好歹也要给爷吐出来…”

  “那若是此计成了,取哥儿,您给是不给?”

  钟恒又问。

  “给…也不是不可以给。”

  沈恙竟然笑了,他拍拍手掌。

  “你说取哥儿叫我爹,回头叫顾三为娘,顾三也是貌美如花,还是我占便宜…想想不觉得,这大大一顶绿帽子扣在张廷玉的头上吗?他还不得不束手就擒,因为投鼠忌器。你沈爷我,一箭三雕呢。”

  “您对张二夫人还想着不成?”钟恒一脸无语的表情看着沈恙。

  沈恙道:“想想,又没付之于行,何必在意?”

  他双手叠放在自己脑后,扭过身就要跟钟恒说话,然后就看见了从园门外面一步步走进来的顾怀袖。

  张二夫人今天特意打扮好了过来的,因为她想见自己丢了八年多的儿子,她不想让自己的孩子觉得他娘也病歪歪的。

  病才好,所以看着脸上其实有遮不住的苍白。

  她脸上从面无表情,一直到带了几分笑。

  一步,一步。

  嘴一点一点弯起来…

  沈恙见着,拿叠放在脑后的手,却不知不觉地放了下来,站在那里看着她走近。

  钟恒站在一旁,似乎已经完全被这一幕给震住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同样震住的还有那边的李卫。

  所有人都站着,只有顾怀袖还走在长廊上,一步一步。

  难怪那一见着仙姨娘竟然如此眼,她是张廷玉那个远嫁给商人的胞妹!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跟沈恙搅和到了一起,如今竟然联合起来欺骗她…

  玉器店里仙姨娘说“自打我”而后立刻改口为“自打取哥儿生下来”想来她想说的是“自打我生下取哥儿”后头说着说着却为一个不是自己孩子的取哥儿落了泪,分明就是她自己的儿子!

  临走时候,仙姨娘跟身边丫鬟说事情都办妥了,该说的都说了,还让人告诉沈恙。

  她那时候便存了疑心,可后来李卫那边过来的消息,让她打消了所有的疑虑。

  除此之外,还有她来沈园那一她见取哥儿,陆姨娘听她说要见人的时候,提了一次“仙姨娘”想必这仙姨娘才是取哥儿生母。

  仙姨娘,张望仙。

  张家的姑娘…

  顾怀袖想着只觉得这大千世界未免太小。

  张廷玉那边的消息说,罗玄闻已经了沈恙在盐帮大半的生意,若是这时候沈恙手里忽然握着张廷玉的儿子,所有的难题便该刃而解。

  而后,让取哥儿鸠占鹊巢,让张廷玉帮别人养儿子…

  好打算,好打算!

  不愧为名镇江南的沈铁算盘!

  顾怀袖已然慢慢顿住了脚步,怒极反笑,高高地扬起了自己的手掌。

  “啪!”在顾怀袖抬手摔了沈恙一个耳光的时候,陆姨娘刚端着茶盘进来,一见这场面只吓得捂住了自己的嘴,一下将手里的东西全打翻在了地上。

  沈恙脸都偏向了一边,过了一会儿才扭过头来,注视着她。

  顾怀袖不曾留情,只让自己手心都疼了,火辣辣地疼了,才能消减自己心中的怒意。

  她怀着希望而来,却将带着心的失望而去。

  好一个沈恙…

  终究还是没忍住,眼泪刷地就落了下来,她盯了沈恙一会儿,才转身:“机关算尽,作茧自缚!”

  她一步一步来,又一步一步走,只了袖中的手帕,将方才打过沈恙的一只手狠狠地擦拭着,直到手掌都是血痕了,才将绸帕扔了。

  风一吹,那绸帕像是顾怀袖的衣角,一下就远了。

  沈恙僵硬地站在原地,脸上五指印格外明显。

  他望着她摇摇坠的背影,眼看着钟恒与陆姨娘都要上来扶他,他却轻飘飘道:“滚吧。”

  作者有话要说:第四更,24点左右有第五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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