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挠~
赵家‘’飞狗跳了大半夜。
赵长卿突然晕厥,简直把全家上下吓个半死。哪怕最厌恶她的凌氏,此刻也是小脸儿惨白,哆嗦着说不出话。她极怕赵长卿有个好歹,倒不是多珍惜赵长卿,实在是若赵长卿失了小命儿,她就是有八张嘴也没处分辨哪。
虽然赵长卿给外婆凌老太太‘’‘’口掐人中闹的不得不睁开眼,赵勇却着实给吓着了,还是去请了大夫来,给赵长卿‘摸’了回脉才算放心。
折腾了大半宿,赵勇饭都顾不得吃,听从大夫的话,既然‘女’儿不喝凌氏的‘’,总是讨别人家产‘妇’的‘’不是长法,赵勇干脆连夜去了一户‘’好的人家,牵了头刚生产过的母羊回来,挤了半碗羊‘’叫丫头煮了,待晾得温了,看岳母仔细的用勺子喂‘女’儿。瞅着‘女’儿大口大口吃的香甜,赵勇这才算放了心,方正的脸上‘’出温暖的笑意“可算是吃了。”
凌老太太见赵勇拿着外孙‘女’执重,心里也高兴,笑“孩子们脾‘’不同,偏这会儿又不会说话,全靠人仔细照看。姑爷莫担心,能吃东西就好,我夜里守着姐儿,你只管放心。”
赵勇笑“麻烦岳母了。”
“又不是外人。”凌老太太轻轻叹口气,低声道“大姐儿她弟弟无福,这几,阿杏心里郁郁,姑爷看在她刚生产过的面子上,莫与她一般计较。过几,她也就好了。”
赵勇看‘女’儿吃喝足,阖着眼睛打两个小哈欠,片刻就睡的香甜,小脸儿白,从头到脚的透出浓浓的可爱来。赵勇一叹“这跟大姐儿有什么关联?岳母好生劝劝她,若总是这样,待大姐儿满月,不如叫我母亲带她。”想到他进‘门’时凌氏打‘女’儿的模样,赵勇委实不放心。
凌老太太忙道“不至于此。你母亲拉扯你长大多不容易,哪里还要大姐儿累着她。放心吧,阿杏这就回转过来了。”又问“姑爷用晚饭没?”
赵勇一笑“我去厨下随意吃些就是。岳母跟着忙活到这时辰,早些歇了吧。”岳母来家里伺候月子,赵勇晚上都是在母亲那边休息。
赵家是三进的院子,不大不小,也足够人住了。
刚出了小院‘门’,就有母亲赵老太太的丫环在等着,那丫环道“大爷,太太让厨下备了粥菜,命奴婢请爷过去用。”
赵勇问“母亲还没睡吗?”抬‘腿’跟丫头去了母亲房里。
赵老太太年近五旬,头发却已全白了。室内点一盏昏黄油灯,老太太倚在老榆木的榻上打嗑睡,间盖一‘’丝被。
“勇儿来了。”老太太眼神儿不大好,耳朵却好使。
“娘,你怎么还不睡啊。”赵勇坐在榻畔,握住母亲的手。
赵老太太笑“老了,觉就少。大姐儿怎么样了?”
“没事了,我从贤三哥家里牵了头母羊来,给她挤了碗羊‘’,吃的香。这会儿岳母瞧着,已经睡了。”
“那就好。”赵老太太点点头“我这就好俐落了,明天我去瞧瞧大姐儿,也帮帮亲家。”凌氏的事,赵老太太已经尽知,微不可闻的叹口气,本是龙凤胎的大喜事,孙子夭折,她也伤心。只是,这跟大姐儿能有什么相干。赵老太太素来心软,道“儿‘女’啊,都是娘身上掉下来的‘’。你媳‘妇’,心里不好受,你多劝慰她,多疼大姐儿。”
赵勇自幼被寡母拉扯大,对母亲非常孝顺,笑“我知道。”
赵老太太道“你还没吃饭吧,我让厨下柳婆子给你留着了。柳丫儿,去把粥菜端上来。”柳丫儿就是刚刚去请赵勇过来的小丫头。
她们母‘女’两个都是赵勇在家境好转后从人伢子手里买回来的,柳婆子烧菜不赖,管着厨下一摊事,柳丫儿就在赵老太太身边听个使唤。
赵勇其实没什么胃口,不过,他向来体贴母亲,也就坐下吃了,一面说“多点几蜡。”
“娘,你以后别这样节省,又不是点不起蜡。”赵老太太丈夫死的早,早年带着儿子,娘家接济一些,自己也会做些绣活,时间久了,赵老太太熬的眼睛不大好,如今年老,愈发明显。赵勇有了稳定的差使后,家里也攒了些银子,虽不富裕,也能买几个丫头婆子,吃得起‘’鱼蛋菜。尤其母亲眼睛老‘花’,赵勇常命人晚上多给老太太点两蜡烛。老太太笑道“我刚刚诵经来着,哪里用得着点蜡。”看柳丫儿点了烛台,老太太笑“快吃吧,吃了就去歇着,明天还得当差。”
赵家是军户出身,赵勇在卫所做个小旗,管50来人,每月有些俸禄可拿。当然,这些不过是温银子,赵家的大头儿是店铺出产。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赵家在边城,做的生意,呃,有点儿那个,不大好拿到明面上说。就是…往西蛮走‘私’啥的。其实,规模不大,无非就是往西蛮拿锅碗瓢盆换些皮‘’再卖给来边城的商人。
赵勇吃过晚饭就去歇着了。
因赵勇发作了一回,凌氏待赵长卿倒是好了许多,尽管仍是冷淡,也不敢再对赵长卿动手。而且,在赵勇傍晚回家的时辰,凌氏装也要装出几分慈母相来。最让凌氏郁闷的是,赵长卿宁可喝羊‘’也不吃她的‘’,凌氏‘’脯又又痛,没办法,除了时不时的挤出一些,又开始喝回‘’的‘药’。
凌氏到底年轻,又有‘’鸭鱼‘’供奉,身体恢复的很快。一,赵勇回家跟凌氏商量“眼瞅就是大姐儿满月,请亲戚们过来热闹一吧。”
月子里滋补的好,凌氏脸颊带着几分丰润,听这话,凌氏两条细细的眉‘’不微微蹙起,柔声道“她兄弟才折了一个月,能免就免了吧。”说到早夭的儿子,凌氏就是心下一疼。在这个年代,儿子对‘女’人的重要‘’不言而喻。
赵长卿冷笑,是啊,因她这有缘无分的龙凤胎弟弟,前一世,她非但没过满月周岁,乃至以后连生辰也没庆祝过。没办法,她的生辰是龙凤胎弟弟的祭啊。
赵长卿一把将手里的拨‘’鼓甩飞,翻白眼哼哼起来。
赵勇是独生子,很喜欢孩子。把拨‘’鼓回‘女’儿的小手里,抱她起来晃了晃,赵长卿立刻咧开没牙的嘴笑了。赵勇心下高兴,笑对凌氏道“那孩子跟咱们没缘份,你也别惦记了。咱们还年轻,以后多少孩儿都能生。大姐儿是咱们的长‘女’,头一个孩子,很该好生庆贺。”见赵长卿眉开眼笑,赵勇爱怜的‘摸’‘摸’‘女’儿的脸蛋儿,笑“就这么定了。”
凌氏再不情愿也只得应下,只是‘私’下少不得跟母亲凌老太太念叨几句。
凌老太太叹口气,劝‘女’儿道“你怎么倒执拗起来,‘女’婿看重大姐儿,难道不是好事?大姐儿毕竟是你身上掉下的‘’,这么些天,不见你疼她,倒总心嫌弃她。”赵长卿不吃凌氏的‘’,大多时候都是凌老太太带她。赵长卿脾气好,除了吃喝拉撒,半点儿不淘气,凌老太太对外孙‘女’多了几分疼惜。
凌氏道“我想到她弟弟,哪里还有心思去‘’持满月酒。”
凌老太太道“原本就不必你‘’持,到时你抱着大姐儿给亲戚们看看就行了。现在大姐儿还不懂事,你嫌她,她不知道。以后你再这般,待她长大,母子情分定然要生疏的。”
凌氏含泪道“我自己生的,嫌她做甚?我就是一想到她弟弟,这心里就发酸。”
是啊,凌氏一辈子都因为这无缘的长子而迁怒于她。
而她,也一直因此深深内疚。于是,一辈子小心翼翼活成一个贤良德淑的透明人,在家谦让弟妹、恭敬父母,婚后忍婆婆、忍小姑、忍丈夫,一直到忍无可忍,生生把自己给忍死了。
忍到死,其实也没人会知她的好。
从来,没人知她的好。
赵长卿望着凌氏泪眼模糊的伤感模样,心下没有半分动容,反是在凌老太太怀里啊啊的叫了两声,挥舞着小手朝凌氏比划。
凌老太太笑着将孩子递给‘女’儿,笑“你看,大姐儿就是喜欢找你。”还加一句“这是母‘女’天‘’。”
凌氏擦拭着眼泪,伸出手‘’接过赵长卿,哪知赵长卿根本没有让她抱的意思,反是挥着小手,瞅准了凌氏那张梨‘花’带雨的脸,我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