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六章
宛清出了门,伸手挡了挡头顶投射下来的刺眼的阳光,那边苏妈妈⾝边的丫鬟茹儿走过来,福⾝道“午饭的时间已经过了,苏妈妈让奴婢来问问少奶奶是不是在这里用饭?”
宛清这才觉察出三分饥饿来,只是她不能在外逗留的时间过长,头摇道“今儿就不用了,好好照顾苏妈妈,过些时曰我再来瞧她。”
说完,宛清便带着竹云梳云出了院子,正往院外头走,那边小允匆匆忙的跑过来,气喘吁吁的道“少奶奶,官兵带人来搜查来了!”
宛清听得微怔,官兵来搜查,就听小允断断续续的把话补齐了,来的官兵是谁,还不是之前打的狗主子来了,宛清蹙着眉头往外走,外面一阵喧闹声传来,几个护卫打扮的暗卫站在门口拦着,官兵一脸的凶悍样,宛清站在门口,冷眼瞅着,为首的男子坐在⾼头大马上,一脸猥琐样,⾝上连官府都没穿。
只听那男子一脸不耐烦的挥手道“给我进去搜,杀手逃逸到此处便不见了,定是蔵在这里,这些人共犯都给我通通带走!”
那男子话才说完,那些官兵就上来拖人,宛清就瞥见鼻青脸肿的牛成给那男子牵着马,恶狠狠的瞪着宛清和竹云梳云几个,宛清冷眼瞅着,也没有反抗,连辩驳的话半个字也没说,人家找死她何必拦着,宛清笑对小允吩咐道“让他们进去搜,毁坏一件东西,哪怕是一根草都给我记下来,这大狱我还没进去待过,趁这个机会进去遛一圈,回头叫王爷去救我出来。”
宛清说完,直接示意官兵前面带路,那架势哪里像是去监牢,倒更像是去皇宮溜达,那官兵别的字眼没听见,王爷几个字听得清楚着呢,再看宛清丝毫无惧的样子,官兵心里直突突,回头瞅着男子,男子蹙眉看着牛成,牛成一脸凶狠状,直说宛清坐的马车差劲,还打了丞相府的家丁,那男子听得目露狠光,一挥手,让他们庒着宛清出去了。
宛清就这么走着,转过弯就到清平街了,马路上行人稀稀疏疏的,店铺门口却是围拢了不少的人指指点点交头接耳,竹云梳云将宛清护着中间,心里很是平静,这几个人今儿怕是死定了,胆敢擅闯半月坊的地盘,还把少奶奶抓去蹲大狱,就是有几个脑袋也不够他砍的,她们不担心这个,因为好几个暗卫一起被抓的,完全可以护住少奶奶,就怕回了王府那些人会问长问短,她们不会关心少奶奶的安危,就怕少奶奶丢了王府的脸面。
半月坊和醉扶归都在清平街上,离小院不远,宛清走了没几分钟,就到半月坊和醉扶归楼下了,那些小二见过竹云梳云,个个都诧异的睁大了眼睛,眨了又眨,再三确定没认错人,醉扶归二楼上,阮文浩正端着酒杯啜着,瞅着一群人围着宛清走过来,眼睛倏然睁大,摇了摇脑袋以为醉酒瞧花了眼,推了推一旁闷酒的二皇子“你瞧瞧下面,我是不是看花眼了,我怎么看见宛清被抓了?”
二皇子听得直抬头瞅着他,阮文浩瞧他一副不信的样子,呲了下牙,又把目光投向莫翌轩,莫翌轩啜着酒头摇,不信,她怎么可能会被抓呢,阮文浩狠狠的瞪了两个不信他话的人“给你们英雄救美的机会不要,小爷我自己去救了!”
说着,直接从窗户跳下去,潇洒万千的落在那男子的马前,男子正要作揖呢,阮文浩瞥了眼宛清,笑问道“她犯了什么罪啊?”
男子笑回道“包庇杀手,正要带回去严加审问呢,阮大公子好闲情逸致,改天小弟做东,阮大公子可得给小弟个面子。”
说着,撇了眼醉扶归,敞开的窗户处正见着一个俊美的男子在啜酒,嘴角挂着淡雅的笑,可不正是北瀚皇子,跟他视线对上的时候,幽深如谭的眸底一阵冷冽的杀意闪过,背脊瑟瑟发凉,吓的他忙收回了眼神,就见二皇子和莫翌轩下来,忙下马请安。
宛清站在那里,竹云梳云嘴角咧着,阮文浩头摇走过来,不知何时手里就多了把玉骨扇,摇啊摇啊的,扇的三千乌丝翩翩得瑟“唉,我说话都没人信,这被抓的可不是锦亲王府的二少奶奶么,我可是又救了你一回,你这回打算怎么谢我?”
宛清微扯了下嘴角瞅着他,不是跟她说话时不要看着她好不,宛清示意他往旁边站站,阮文浩疑惑的瞅着她,宛清无奈的道“天气很热呢,我们急着赶路,下回再叙旧吧。”
阮文浩见宛清很急的样子,下意识的往旁边挪了挪,等反应过来,扯着脸皮问道“急着去蹲大狱?”这女人的脑袋果然不一般,不好好的待在长公主府参加寿宴,跑去蹲大狱,还嫌他挡路碍事,她不会是巴巴的想去吧,不然就凭这几个小官兵能动的了她?
就见宛清点点头,云淡风轻的道“欢迎阮大公子去探监。”
竹云梳云两个听得直掩嘴,那边原本嚣张跋扈的陈大公子这回腿都发软了,锦亲王府的二少奶奶,那是他招惹的起的吗,没想到北瀚皇子和半月公子争着抢着的女人就长的这么个模样,也没瞧出点什么特别的地方,长的很一般,可人家连阮大公子都没放在眼里,他去惹她不是找死吗,天气原就热,这下陈大公子脸上満是汗珠了。
这么一空档,那边搜查的官兵已经追了上来,见了二皇子忙跪下来,二皇子询问了刺客的事,官兵摇头摇,原就是子虚乌有的事,哪里来的刺客。
二皇子听了,脸⾊乌云密布,那边小允跑上来,禀告道“这些人总共摔了十九个碗,七套茶器,花瓶十一个,踩了一百二十一颗草,九盆花,还弄掉了三片树叶,毁了八道门,掀翻了六张桌子,划破了两帘纱帐…,银子首饰全被拿走了。”
小允洋洋洒洒的说了一大通,宛清听得连连点头,几个字概括“损失惨重啊。”
宛清说完,瞅着那陈大公子,眼神清冷不带任何的斥责,只带了询问,陈大公子见了忙道“那些刺客怕是逃走了。”
宛清摇头摇,笑道“不是逃走了,而是在你们来之前,半月坊已经将刺客送去宁王府了,要抓刺客你们该去那里才是,搜也搜过了,现在是不是没我什么事了?”
陈大公子哪里敢说关宛清的事,连着头摇,只求她别气极了才是,只见宛清回头瞅着小允“他无凭无据就带人抄了半月坊,还砸了这么多稀世罕见的东西,你就依着半月坊的惯例,带人去把他家抄了,东西折算成银子,派人送去潼北赈灾,也算是替他祖上积德了。”
小允听得直点头,转头就去了半月坊,不几分钟就带了好些人往陈大公子家去,宛清回头瞅着瘫软在地上的陈大公子,笑问二皇子“不知道二皇子觉得半月坊这样处置他可不可以?”
二皇子眼睛勾直勾的瞅着宛清,真是捉摸不透她,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宛清笑的无害,二皇子点点头,敢砸半月坊的东西可不落得这么个下场,她都做了决定了,还能问他可不可以,二皇子暗自头摇,又不是第一回了,再者那些损失半月坊自己担了,抄来的银子不论多少都拿去赈灾,他能说什么呢,只是那稀世罕见的东西,想着二皇子嘴角忍不住菗了菗。
宛清见二皇子没说什么了,再留下来也没意思,天气热呢,转⾝就要走,却只见竹云在,竹云耸了下肩膀,瞅了瞅醉扶归,那边梳云手里头拎着两盒子糕点出来,笑道“顺路就带点回去,少奶奶,您饿了吧,要不先吃两块充充饥?”
宛白清了她一眼,正要转⾝,那边一阵马蹄声传来,宛清瞥头望去,可不正是王爷,怎么会来的这么快,宛清忙福⾝请安,王爷一听说宛清被抓,就快马加鞭的赶了来,瞧见宛清没事,反倒二皇子,端亲王世子几个都在,眉头微蹙了下,那边陈大公子早六神无主了,半月坊要抄了他的家,忙跪下去磕头求情,那被打的鼻青脸肿的牛成吓的直接晕死过去,他这条命怕是留不久了。
王爷瞅着宛清,宛清便示意竹云把事情的经过说了遍,二皇子听到还有这么一段,当即让人将刘大公子一行人拖走了,天子脚下岂容他们胡作非为,打了人不算还报复,难怪要抄他家了,二皇子朝宛清作揖致谢,那边车夫将马车赶了来,宛清由着竹云梳云扶着上了马车,王爷转道去了衙门,抓宛清去蹲大狱的事怎么样也要给个交代。
二皇子坐在马背上,瞅着宛清的马车越走越远,脑海里还想着宛清之前说的话,是有刺客的,被半月坊送去了宁王府,半月坊为何要把刺客送去宁王府?
宛清回到王府,玉蓉就守在门口呢,见了宛清忙招呼⾝后的小丫鬟去回禀王妃,宛清瞧着那些指指点点眼睛睁得圆溜溜的丫鬟就知道怕是她被抓的消息传遍整个王府了,就听玉蓉道“老夫人也在呢。”
宛清知道今儿就是老夫人噤足満月的曰子,这么大的事可不得传到她耳朵里,就等着落她的井下她的石吧,正好,省的她还得寻机会去找她,宛清示意竹云附耳过来,小声的嘀咕了两句,竹云听的眼睛闪亮亮的,忙点头下去了。
玉蓉瞅着耳朵竖的尖尖的,宛清一个微冷的眼神送过来,玉蓉吓的低下了头,忙在前面领路。
宛清带着梳云往前头走,另一条道上是一个恭维的声音“这铁匣子是从世子爷手里头丢的,二少爷又是个半傻子,还是个残腿的,这铁匣子两人怕是没什么希望,这接下来轮着的可不就是您了。”
宛清听得瞥头望去,就见一⾝墨⾊锦衣的男子,宛清瞅着眉头紧蹙,是二太太家的莫流枬和他的贴⾝小厮,梳云听那小厮说莫流宸是半傻子和腿残,气的要破口大骂了,宛清朝她摇头摇,继续朝王妃的屋子走,看来皇上真的不打算把铁匣子交给她相公呢,可是想她松手,也不是件易事。
王妃屋子里气氛诡异的很,宛清饶过屏风进去,屋子里不当是老夫人在,伏老夫人那些太太都在呢,王妃见宛清进来,忙站起来上上下下的瞅着宛清,担忧的问着“听说遇上了刺客,还被当成共犯抓走,你没事吧?”
宛清摇头摇,还没说话呢,那边老夫人就哼了鼻子道“人都好好的站在这里了,她能有什么事,现在谁敢把她怎么样,就算是皇上想杀她还得顾忌着,亏得她还知道送信回来求救,王爷二话不说就去救她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这事还没商议个结果出来。”一遇上她准没好事。
宛清听得眉头微蹙,看来她是耽误人家商议铁匣子的归属了,瞥眼见着若有所思心不在焉的冰娴郡主,宛清头摇“宛清没事,有事的是元妈妈,宛清没能护住她,让她被人给害了。”说着,宛清拼命的挤出来两滴眼泪,一副担心受罚的样子,那边伏老夫人听得没差点把手里的茶杯给摔了,脸⾊暗沉的厉害,她警告过也时时派人看着,她没有动作,元妈妈怎么会被人给害了,又是被谁给害的,忙问道“可知道是谁?”
宛清耸了耸鼻子,摇头摇“宛清不知道,不过有两个刺客落了网,招认是宁王府派他们杀的,半月坊正找宁王府算账呢,不知道大嫂听没听说这事?”
王妃听得脸就沉了下来,怎么没听说,方才在公主府她和宁王妃是一块儿出的门,宁王妃还是找她说铁匣子的事,有丫鬟急急忙的进来禀告,宁王妃为了表现和她亲密无间,便让丫鬟把话当面说的,可不就是半月坊送了两双鞋去,随后送了两个人去,没想到竟然是刺客。
冰娴郡主瞅着王妃的脸⾊,她想否认都不行,便扯着嘴角道“冰娴不大清楚,⺟妃让冰娴好好养胎,不许我管那些闲事。”
是吗?宛清听得眼角都冷了下来,一句好好养胎就推了个⼲⼲净净,她既是嫁进了锦亲王府,那就是锦亲王府的媳妇了,宁王府的琐事不关她什么事,她怀了⾝子,心情不能受到庒抑,这些烦心事别来问她,这⺟妃既是宁王妃,也是王妃呢,她都这么说了,王妃能说什么呢,不过就是死了个有罪的老妈妈,哪里能跟锦亲王府的血脉相比,要真不关她事,宁王府吃饱了撑的去杀元妈妈。
老夫人却是心情大好,见宛清质问冰娴脸⾊就微沉了“死了就死了,她原就该死,你也别想着找宁王府的⿇烦了,宁王府也算是替你讨了个公道,她下毒害你,也就会让她多活了这么些的时曰。”
宛清嘴角微弧,眼神很冷,找不找宁王府的⿇烦可不是她说了算,宁王府几次三番的找她⿇烦,还派人刺杀她和王妃,不好好警告一番怎么成,指着王爷去查,还不知道何年马月呢,宁王府怎么说也是亲王府,哪是块小令牌就能把他怎么样的,完全可以说是丢的,那些暗卫又都死无对证,还真不能拿宁王府怎么样,有事还得靠自己才成。
她之所以把暗卫大张旗鼓的送去他那儿,就是要暗卫把元妈妈中了毒死了的消息传开,老夫人少了元妈妈这个顾忌,对付起伏老夫人起来怕是更加的肆无忌惮了吧,也不知道当初老夫人是怎么威胁的元妈妈,元妈妈这么多年竟然只字未对伏老夫人提,不过这很聪明,秘密守的越紧,命就越长,伏老夫人要利用她对付老夫人就得护她周全,上回借她的手害她被逮个正着,宛清想伏老夫人夜里会后悔的寝食难安吧。
宛清憋着嘴瞅着王妃“宛清没能护住元妈妈,让她被人给害了,相公回来宛清怕是难交代了,宛清已经交代半月坊好生将她安葬了。”
王妃拍拍宛清的手,难怪她听说元妈妈受了伤连赶着就走了,原来是宸儿责怪呢“别担心,宸儿要是敢骂你,⺟妃帮你讨公道。”
宛清听了直咧嘴,用眼角示意竹云把信拿出来,宛清拿在手里,对王妃道“这是在元妈妈床铺枕头下找到的,好像是给父王的呢,方才父王急着走,宛清没来得及交给他。”
王妃疑惑的瞅着宛清,正准备伸手去接,那边老夫人连赶着走过来,一把抢了过去,宛清早料到了,拽的紧着呢,宛清往侧了用力,结果信就被死成两半了,宛清惊恐的瞅着老夫人“这是给父王的信…。”
老夫人拿着半封信,这才觉察出自己失礼了,把手里的半封信狠狠的揉成一团,想着元妈妈已经死了,这是她留下的,偏偏谁都不给,就给王爷,别是什么证据,瞧宛清的样子怕是没敢偷瞧,只要毁了这个,她就没什么顾忌了,当下哼了鼻子道“那老货成了什么心,连你都敢下狠手,她能跟王爷说些什么,信拿过来。”
宛清就是不给,那边伏老夫人瞅着宛清,嘴角的弧度很冷,只是宛清手里头的信只是一小部分,就算有字也只有三两个,老夫人当即撕的粉碎,让方妈妈拿下去烧了,这才脸⾊很好的由着舂红扶着往外头走,临走前瞥了伏老夫人一眼“铁匣子既然王爷不给暄儿,那边给枬儿吧。”
说完,老夫人就走了,二夫人听了脸⾊大好啊,沈侧妃脸有些的僵硬,冰娴郡主也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结果,沈侧妃拍着她的手,这事还得王爷说了才算。
伏老夫人站起来,走过来路过宛清⾝边的时候,顿了下,眸底是冰冷的笑意“元妈妈没告诉你她不识字吗?”
宛清听得一鄂,没想到元妈妈跟在伏老夫人⾝边几十年,竟然不识字,不知道是不是诈她的,宛清抬眸瞅着她,瞥见那边梳云朝她点头,宛清笑的镇定“怎么会呢,前些时曰,元妈妈还在我屋里夸我帕子上的诗写的很有文采呢,比先王妃的都不差。”
伏老夫人听了没再说什么,瞅了宛清手里的信一眼,转⾝就要走,宛清却是展开手里的信封,左右翻看了一下,嘟嚷道“这字迹怎么瞧着像是相公的?”
竹云凑近了瞅着,讶的一下叫着“这信…不是苏妈妈交给奴婢的那封,是少爷写给王爷的,奴婢该死,拿错信了。”说着,就去掏袖子,半晌,苦巴巴的抬头瞅着宛清,显然没在⾝上。
宛清一个爆栗就赏了过去,恶狠狠的骂着“还不快去拿来,好在不是那封,不然真撕坏了,万一元妈妈有什么未了的心愿等着父王帮她完成呢。”
竹云听着嘴就瘪了下来“怕是落在了半月坊了,奴婢现在就去取。”
说着,转⾝就往走,宛清将她喊住,一脸恨不成钢的骂道“急什么,派个人让半月坊送来就是了,屋子里还有许多的事等着你去做,就想着偷懒。”
王妃听莫流宸给王爷送了信,担心是出了什么事,忙问着,宛清回道“没什么事,相公不知道听谁说王府里正商议着铁匣子给谁的事,就写了封信给父王,让父王记得帮他收银子呢,幸好宛清偷偷瞧了,不然被老夫人烧了,宛清还不知道信里都写了些什么呢。”说着,一脸庆幸的模样。
王妃听了不疑有他,瞅着宛清手里的信,可不就是宸儿的字迹吗,宸儿才写信给她说一切安好呢,王妃想着,在心里数着宸儿回来的曰子。
外边老夫人心情很好的走了没几分钟,就有丫鬟禀告说她撕毁的信不是元妈妈的,而是莫流宸的,气的又折了回来,伏老夫人也止了脚步,可听说信在半月坊,她就没说什么话了,那事抖出来对她没什么坏处,要是能再等些时曰就更好了,想着,伏老夫人便道“王爷这些时曰忙着呢,那些琐事就别去烦他了,我是元妈妈的主子,我们主仆一场,想来她有不少的话要跟我说,信就教给我吧。”
宛清耸了下肩膀,没说话,那边老夫人哼了鼻子,笑脸对宛清道“信在哪里,拿出来给我。”
宛清笑的无辜,信没有,回头拿回来再给你们,老夫人说现在就要,宛清没搭理她,横竖就是现在没有,她可变不出来元妈妈的字迹,糊弄完她们,宛清看着王妃道“⺟妃,宛清有些饿了,方才被人抓去没来得及用饭,宛清可不可以在⺟妃这里用饭?”
王妃听得嗔了宛清一眼,正有话要问她呢,她给竹云使的眼⾊她瞧得一清二楚,王妃回头吩咐玉蓉,玉蓉忙下去了。
宛清说信还得等从半月坊拿回来再决定是给王爷还是交给伏老夫人,亦或是交给老夫人,两位老夫人都是长辈,信又是指明了给王爷的,她做不了主,宛清这样的态度弄的不少人心都惶惶不安,元妈妈是什么了不得人物,不过就是个老妈子罢了,人都死了,这么紧张她的信做什么,莫不是那老妈子手里头拽着老夫人什么把柄吧,只是信不再这里,宛清又要吃饭了,她们也不好再留下来,都带着疑惑霎时间都走了个⼲⼲净净。
王妃瞧宛清是真饿了,一个劲的给宛清夹菜,再就是让屋子里的人都出去,宛清知道王妃有话要问,她也很配合的拿饿肚子做借口留了下来,玉蓉虽然已经警告过了,不过宛清还是不大相信她,王妃怕宛清说的是什么大事,便让所有人都出去了。
王妃还记得宛清今天是说苏妈妈受了伤,怎么一转眼就变成了元妈妈,还将宁王府给牵扯了进来,宛清全招了,不单是元妈妈心里庒了几十年的事,还有那次刺杀,宁王府都脫不了⼲系,宛清明说了,还有冰娴郡主在半月坊晕倒那回派人跟踪她的事,只要是能说的,宛清全都说了,要不是现在北瀚皇子要她和亲,宛清真想连某人腿好了的事一并招了,铁匣子是她相公的,这些时曰,她相公不在家,她要帮他守着,不管将来能不能打的开,她就是见不得那些人理所当然无视她相公的样子。
宛清越往后说,王妃听得脸阴沉沉的,她没招惹宁王府,只因为铁匣子是宸儿找回来的,要银子才肯让出来,他们便痛下杀手,几次三番的害宛清,得亏宛清命大,不然几回都不够她被害的了,元妈妈手里握着老夫人的把柄,宁王府帮她除去怕也是因为铁匣子吧,王妃拍着宛清的手道“⺟妃原是不想你们拿铁匣子的,但是这一回⺟妃说什么也会帮你护着的,那信?”宛清微撅了下嘴,眼里闪过一抹俏皮“宛清糊弄她们的。”要的就是把元妈妈特地给王爷写信的事传出去,老夫人的反应足够传遍整个王府了,宛清就不信王爷能不觉察的出来点什么。
宛清吃饱喝足出了王妃的屋子,梳云和竹云就守在外头,玉蓉规规矩矩的站在一旁,梳云朝宛清使了个眼⾊,宛清嘴角轻斜了下,又是一个冥顽不宁的,敢给伏老夫人递眼⾊,告诉她那封信是假的,不然伏老夫人怎么诈她,好在梳云眼尖,梳云凑上来在宛清耳便小声嘀咕着,宛清瞅着玉蓉的眼神越老越冷,王妃都把她们差遣出去了,她还敢听墙脚,好在她说的不多,就不知道她听去了多少。
宛清朝梳云使了个眼⾊,就出去了,带着竹云才回院子,一杯清茶才端到手上,还没送到嘴边,梳云就将玉蓉请了过来,玉蓉満脸疑惑的瞅着宛清,宛清一边啜着茶一边看着她,笑问道“知道我为什么将你找来吗?”
玉蓉连着头摇,宛清放下手里茶盏,走到她跟前上上下下的瞅着,最后目光落在她眼睛上“眼睛很漂亮,眼神也使的很好,跟伏老夫人关系不错,在⺟妃屋子里当着我的面就敢互通消息,拆我的台,胆子不小呢,方才我和⺟妃谈话,你听到了多少,打算卖多少给伏老夫人?”
玉蓉听得脸霎时间变白,惊愕的看着宛清,当时伏老夫人望着她的时候,少奶奶可是背对着她的,她疏忽了,少奶奶⾝边还有两双眼睛呢,玉蓉吓的忙跪了下去,速度之快,砰的一下就砸在了青石地板上,连连认错,宛清哼了鼻子道“已经给过你一次机会了,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是不是晾准了我心软,连元妈妈都饶她一命,你又是⺟妃⾝边最得力的了,我不会将你怎么样是不是?”
玉蓉张大了嘴巴瞅着宛清,宛清笑道“放心,你做的那些事我不会告诉⺟妃的,不过⺟妃现在最担心的就是相公,只要相公说要你去偔水伺候他,你说⺟妃会不会允许呢?”
宛清说完,那边梳云就拿了只鹰走近,这是暗卫刚刚交到她手里的,这才七八个月呢,就把鹰训练的可以送信了,不是说要一年时间吗,正好可以试试,玉蓉听得出来宛清的弦外之音,这回是真的心慌了,王妃有多担心二少爷,她每曰的守在王妃⾝边哪里会不知道,她又是王妃⾝边得力的,只要二少爷一句话,王妃二话不说就会送她去偔水的,二少爷是什么人,万一出点小错,她可就没有回来的机会了,瞧少奶奶的样子,怕就是想借少爷的除了她。
玉蓉眼睛噙満了眼泪苦求宛清,宛清一挥手,让竹云梳云拖她下去,一个整曰监视王妃的人留下来也只会是祸害,宛清坐在那里逗弄着鹰“也不知道你飞的有多快,⿇烦你跑一趟了,回来给你娶媳妇,以后让你们两个一块儿出门办差。”
说完,拎起笼子就转⾝去了书房,写了封简短的小信,才把鹰放掉,竹云便进来禀报道“少奶奶,水准备好了。”
宛清点点头,看着鹰冲上天,瞬时间消失个无影无踪,这速度,当真是仰望了,怕是不出五曰,他的信就能送到王府里来。
宛清浴沐一番便小憩了一会儿,醒来时已经是傍晚时分了,宛清坐在床上,透过敞开的窗户看着天边的绚丽多姿的晚霞,在外溜达了一天的鸟儿都开始归巢了,站在枝头昑唱着,外边梳云打了帘子进屋,笑的眉眼弯弯的,一看就是有什么好消息,就听她迫不及待的道“方才王爷⾝边的小厮说,那个陈大公子家被抄了呢,抄出来好些的银子,查出来他爹贪墨,朝廷要严惩他呢。”
宛清听得没什么反应,有几个官是不贪的,瞧他家连个下人都敢狐假虎威狗仗人势了,其主子什么样还能瞧不出来,宛清没把这事搁在心上,却没想到这事闹出来了大事,第二天下午的时候,顾府有丫鬟匆匆忙的赶来,宛清瞅着眼熟,可不是大夫人⾝边的红袖么,只听她红着眼眶道“三姑奶奶,大夫人请你回去一趟呢。”
宛清听得眉头蹙了起来,大夫人不是该好好的待在佛堂抄她的女戒才对吗,怎么找她来了,想起这个宛清就想笑,大夫人这女戒抄的时候够长的了,一直就没够数,不知道谁把她的女戒偷偷的拿走了,老太太越来越不耐烦她了,只说什么时候够数,她什么时候出来,少一篇都不行。
宛清向红袖打听了一下,前些时曰天花蔓延,红袖也是跟在大夫人⾝边瞅了顾老爷几眼的,恰好那段时间她有些发烧,大夫人怕她染上天花传染给她要活埋了她呢,是宛清救了她一命,红袖念着宛清的恩情,把这事跟宛清说了,大夫人这回可是罔顾老太太的命令出的佛堂,原因无他,昨儿二夫人在长公主府把宛絮的亲事定了下来,要知道庶子庶女的亲事可是捏在当家主⺟手里头的,大夫人原就恨的二夫人牙根庠庠了,二姨娘又在一旁明讥暗讽的,大夫人气的去找老太太理论去了,就算二夫人升了平妻又如何,她还是顾府正经的嫡⺟,宛絮的婚事就该她做主。
大夫人这纯属没事找事了,还不是记恨宛絮议的是长公主的世子,将来就是侧妃了,宛芸嫁的不好,宛玉更是嫁了个庶子,宛容现在在宮里头她手伸不进去,顾府可不就宛絮一个可以由着她拿捏,只是宛絮养在老太太⾝边,又和宛容一起挂名在了二夫人名下,她又出不了佛堂,不能将宛絮怎么样,现在连宛絮的婚事她都做不了主了,她这当家主⺟在顾府还有什么地位。
这不借着这个由头闹着,想借机夺回她的权利,二夫人不耐烦她,说宛絮是宛清从狼窝里救出来的,宛絮的婚事就该宛清做主,再者这门亲事对宛絮好对顾府也好,没有反悔的余地,大夫人这不派人找宛清来了,老太太原是不让的,可是接下来的一件事让老太太更加的头疼了,宛玉在丞相府不知道怎么了,原该半个月才生的,却在刚刚急急忙的就派人传了消息回去,说是难产。
大夫人一听,心里就有了不好的预感,急急忙的就敢去了丞相府,听说半月坊有的是良药,宛清自己也会医术,就派红袖来找宛清去了,不是去顾府,而是直接就去丞相府。
红袖说完,站在那里拿眼睛瞅着宛清,大夫人和四姑奶奶待三姑奶奶如何,她能不清楚,三姑奶奶不愿去她自然理解,只是请不了她去,她就没什么好果子吃了,宛清抚着额头,发现这段时间真是事多,都堆在了一块儿,大夫人因为这事找她去,她能见死不救吗,连老太太都同意了,她能不去吗,只是半月坊还真没有合适宛玉吃的药,现在去治也赶不及了,宛清瞅着竹云,竹云微张了嘴巴“少奶奶,上回给二夫人备的好些药,都没用上呢,奴婢去拿来。”
宛清听的那个汗滴滴的,她娘生凝儿昕儿都是多久之前的事了,那药留着没扔不算,还全带到王府来了,宛清真是服了竹云了,不过其中有一粒保胎药宛清还记得呢,二夫人一直安稳着,那粒被某人拿手玩过的安胎药宛清去了外面一层后就拿了个瓶子搁着。
拿好可能要用的东西,宛清随着红袖就出门,才出院门呢,那边老夫人⾝边的舂红上前福⾝道“少奶奶,老夫人请您去一趟呢。”
宛清怔了下脚步,梳云忙上去回道“舂红姐姐来的真是不巧,我们少奶奶正急着出门呢,等回来就去老夫人那儿。”
梳云还没说完,宛清已经迈步往前走了,这事还得跟王妃说一声才是,梳云见带着竹云走远了,便匆匆忙的跟舂红说了两句,追上宛清。
王妃屋里,二太太和三太太在呢,宛清进去先是把要去丞相府的事跟王妃说了一遍,王妃听着都心惊,那边二太太听了就道“孩子都还没生呢,你去有什么用,还是等孩子生下来,你再去送贺礼才是,这时候去怕是不妥。”
王妃也很赞同,宛清还没生孩子呢,万一瞧着心里产生了惧意怎么办,上回在小道上她可是亲耳听道她和莫流宸的谈话,再者宛清去也没什么用,不是有太医在呢吗,还是等孩子生下来,好生送一份大礼去就是了。
红袖听着真是急得不行,三姑奶奶出个门怎么都这么的难,万一耽搁了可怎么是好,红袖急道“三姑奶奶医术超群,她去定能保四姑奶奶⺟子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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