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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为期(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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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闫妮妮从红菱阁出来的时候,闫妮妮从头到脚都变了一番模样,这自然离不开红菱阁伙计的帮衬。

  ‮服衣‬,头饰,脸上妆容,还有⾝上的香薰,乃至脚上的绣鞋样子,都是当下最流行的。

  闫素素留心到,换了一⾝衣衫装扮的闫妮妮,走路的时候,脊背骨也挺直了几分,又有了当年闫府二‮姐小‬的几分模样,闫素素甚觉欣慰。

  正要和闫妮妮上马车回家,前头路口,却忽然传来了一阵尖叫声。

  闫素素本不想多管闲事凑热闹,但是脚步却是不由自主的朝着前头路口而去,路口,密密的围了一圈人,闫素素拉了闫妮妮的手,拨开人群往里头去,透过密密⿇⿇的人群缝隙,只瞧见地上躺着一个⾝穿白⾊锦衣的男子,顺着男子的衣袂往上瞧去,闫素素感觉到了⾝边的闫妮妮受了一惊,⾝子往自己的怀里缩了缩,小声道:“素素,我们,走吧。”

  闫素素点点头,正要离开,脚下好似猜到了一个什么东西,她低头一看,尽然是一张熟悉了的银⾊面具,当下,她整个人,猛的僵立在了原地,下一刻,猛一把松开了闫妮妮的手,不顾闫妮妮的惊慌呼唤,不顾一切的拨开了人群,冲到了‮央中‬。

  正中,那容颜狰狞的男子,了无生气的躺在露在冰冷的地板上,旁边的人,因着他恐惧的面容,都不敢靠近,只闫素素,猛扑跪了过去,藕臂揽起了男人的上半⾝,眼泪瞬时夺眶而出。

  “三谷,三谷,你怎么了?三谷?”

  她哭的害怕,这么多曰未见了,她不想再相见,尽然是这般光景,他如同一个破碎的布娃娃一样躺在地上,胸口微弱的起伏着,奄奄一息的吐息着。

  一瞬间,她的心脏被紧紧的崩在了一处,勉強让自己镇定下来,素手,摊上了那男子的脉搏。

  脉搏,微弱,几乎断绝。

  她心里一怕,眼泪落的更紧,忙对周边到:“这是闵王府的人,来人呢,把他给我送到闵王府去。”

  一听说是闵王府的人,大家自然不敢怠慢,有虽然害怕那男子狰狞的面孔,但依然是纷纷上前来抬人。

  眼下,闫素素是没有时间送闫妮妮回去了,只能走近边上的一家玉石店,一眼就看到了方才的四品內阁侍读学士的妹妹,她一把上前,急急的将闫妮妮的手送到了对方手里:“方‮姐小‬,劳烦你送我二姐回家。”

  那方‮姐小‬楞了一下,随后,忙诺诺福⾝:“是,谨遵闵王妃嘱托。”

  闫妮妮显得十分的惶恐,忙挣脫了那方‮姐小‬的手,上前孩子气的拉了闫素素的手:“我,不然去方才的贵宾室內等你,你忙完了,再来接我。”

  “二姐,放心吧,方‮姐小‬人品贵重,是个好姑娘,他会把你平安送回去的,方‮姐小‬,我二姐就托付给你了,你将她送到闫府门口,让下人进去通传一声,我爹和我哥哥,就会来接我二姐。”

  “是,青竹知道了,闵王妃有事尽管去忙吧——闫二‮姐小‬,我叫方青竹,你放心,我一定会把你送回家的。”

  闫妮妮瞧着闫素素现在焦急的样子,也不是不懂事,不敢再拖累她,只能点了点头,颇为不愿离开她:“那——你去吧。”

  闫素素“恩”了一声,忙小跑着出来,然后上了一边一架托着蝶谷仙,早就准备好了的马车,谢过周边的人后,命马夫快马加鞭,速回闵王府。

  闵王府內,明月见她回来,带了个恐怖的男人回来,吓的七魂少了三魄:“主,主子,你,你这捡了个什么人回来啊?”

  “不要多话,赶紧去烧水,快去。”

  “是,奴婢,奴婢这就去。”

  明月见她焦急,不敢多问,忙下去准备热水。

  闫素素回房,看着已经被下人合力抬到了床榻上的男人,疾步上前,重新给他诊脉。

  从脉象上看,虽然虚弱,但是却并不见恶疾。

  就在闫素素要给他宽衣,看看是不是⾝上受了重创的时候,他忽然醒了过来,一把拉住了闫素素解他前襟扣子的手,样子,有些局促:“面,面具呢?我的面具呢?”

  他一手握着闫素素的皓腕,不让她有所动作,另一首,则是急急忙忙的蒙住了自己的脸颊。

  闫素素见状,心疼的皱了眉头:“我不介意的。”

  “我介意,面具,给我面具,咳咳咳,面具!”他咳嗽起来,样子虚弱的不堪一击。

  闫素素害怕他心里起急伤了⾝子,忙道:“你稍后,我这就去给你找个面具来,不要急,不要咳,我就去拿。”

  一时之间,也找不到面具,闫素素只能拿了一个季秋平素里在玩的,蝶谷仙亲手给她做的木头面具过来,大小只够覆盖他半张脸孔的,他一见着,却是迫不及待的拿了过去,罩上了上去,至于露出的下半部分,则是被他蒙在了被褥之中。

  他咳嗽,咳的有些没完没了,整人都拱起了⾝子,不住的颤抖。

  闫素素的泪,就这样止不住的落了下来,一滴滴,顺着眼睑而下,划过光洁的脸颊,最后,落在了脚边,聚起了一摊水汪。

  “三谷,怎么会咳成这样…呜…让我看看,不要蒙着,被褥里头不透气,出来咳!”她劝着,伸手要扒掉他的被子,他却如同惊弓之鸟一样,⾝子猛往里床缩,口中不住惊惶失措道:“别,别过来,别!”

  “三谷,无论你是怎么样的,我都不介意,你不要闷着咳,这样对你⾝体不好,你体虚的很,听话,恩?听话?”她如同劝孩子一样哄劝着他。

  他却是害怕的缩成一团,不敢让她触碰:“我不过是染了风寒,又饿了几曰而已,不碍事,你不要管我,给我去弄些吃的便可!”

  “饿,怎么会挨饿?”闫素素皱眉。

  他不答,只是道:“去吧,不要问这么多,有些东西,你知道的越多,反而越不好。”

  闫素素瞬时明白了,怕是他又吃了不少苦头,却又不想她心疼,所以才故意不说。

  抹了把泪,她心疼的道:“有什么想吃的?”

  “随意弄些,填饱肚子就可,还有给我熬些治风寒的药来。”

  “恩,知道了,那你等等,马上就来。”

  “等等!”他唤住了正欲离开的她。

  闫素素回⾝:“恩?”“若是可以,给我弄个面具来吧!”

  闫素素心里一酸,终究,他依然是不敢用那张脸面对她,如今不敢,七年后呢?会不会时间一到,他就食言逃走了?

  天下的呢,她不敢逼他,不敢绑他,对于他,她唯一剩下的,只有期盼了。

  只是这期盼,是要期盼去何年何月?

  她不晓得这份期盼的尽头,不知道这这个十年过后,若是他依然不肯相见相守,她是不是要再等待下一个十年。

  沉沉的叹息了一口,她出了房门,房门口,她险些撞到明月。

  看着明月端着水要进去,她摇了‮头摇‬:“就先放在外头吧,随我到厨房。”

  “是,主子!”

  水盆被放在了门口,闫素素和明月则是朝着厨房而去。

  不出半个时辰,一顿美味的膳食都准备了妥当,闫素素亲自端着膳食回房间,病开了一张治愈伤寒的方子给明月,让明月去抓药,还让府邸里一个下人进宮去把季秋接回来。

  有季秋在,或许他就舍不得再走了吧,她只能如此美好的期盼着。

  回房的时候,蝶谷仙依然保持着闷着头的‮势姿‬,看到她进来,⾝子往里缩了缩。

  此举,当很是深深的伤害到了闫素素。

  她却依然強作欢颜,不将任何情绪写在脸上。

  “吃饭吧,准备都是小粥,你适当的吃点,久饿过后,不宜吃的太多。”

  “为什么?”他问。

  闫素素皱眉:“你自个儿也是行医的,这点总不会还要我提点吧!”

  他失笑:“是啊,看我。”随后,语气又绷了紧“你放着吧,我自己会起来吃。”

  “三谷!”

  “恩?”“你——好像有些不一样!”闫素素虽然也说不出哪里不一样,可总是感觉怪怪的,这种怪怪的感觉,也不是现在才有的,而是从之前就一直萦绕在心间,不过是太过担忧他的⾝子了,所以才被忽略了不计。

  如今,看着他应该是安然无事,人也恢复了生气,那被忽略不计之感,就纷踊了上来,越是和他说话,她就越觉得他和以前不太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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