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我恨不了你,便忘了你】
“所以,白夜,我在等你跟我说,说你心中真正所想。”
罄瑶抬起头望进姬白夜的眼底,只见姬白夜缓缓叹了口气开口道:“不论如何,阿月,我都要亲口告诉你这个消息,我已答应了天君会娶宁幽。”
娶宁幽…
姬白夜看着有些发愣的罄瑶,伸手抚上她的脸颊:“阿月,你可信我?”
她抬起头看着他,那含着深情的眼神,绝不参假,然后她种种地点头:“我若不信你,还能信谁呢?”
姬白夜点头:“阿月,我曾应允你会在芷妋盛开的季节你过门,那通往玄月府的路上,必当洒了金色的芷妋。”
“那花要开了一半的才好,开的大了便失了妖娆,开的小了又沒了姿,故而只要一半就好。”罄瑶接过他的话,双手紧紧地抓住他口处的衣服“我从不肯忘,所以,你记得这般清楚也好。因为…”
罄瑶踮起脚尖,将一个轻轻的吻印在他的上,温热的呼吸擦过他的皮肤,轻缓的语气似是终生解不开的蛊:“因为你是我的大狐狸,我恐怕永远都对你狠不下心來。所以即便是你骗我,负我,弃我于不顾,我大概都恨不了你。”
他看着她的眼底渐渐噙了泪水,语气却是快的:“我恨不了你,便会选择忘了你。从此,生生世世,你都会失去我。”
“还说你不狠心,”他伸出手指刮了刮她的小鼻尖“这惩罚,倒是比将我千刀万剐还要狠心呢。”
罄瑶大笑,姬白夜看着她那笑起來的模样,便也跟着勾起角。
便是两个人之间的默契,谁都不再提,谁都不再问。只是姬白夜不曾想,那次见面竟然是他与罄瑶最后一次好好说话。
天君命姬白夜在玄月府内准备婚礼,实则便是软。不让他出门见任何人,也不过是不想让他去见罄瑶。天君明白,若是想要将他们两个人真正分开,外力根本就沒有用,只能靠他们自己。罄瑶曾想要闯进玄月府,可是却被厚厚的结界弹了开來,硬闯自己却又沒有那个本事。便夜在闹,天君也不恼她,由着她來,不论她闹出多么大的事儿來,也只是摆摆手,着人去善后。这也算是对姬白夜承诺过的事情之一。他会放罄瑶出來,并由着她想做什么。
除却她要见他。
罄瑶在外面所做的一切,他自然都知道,可是却也无能为力,直到那个人來到了府中。
“宁幽?”楼月歪了脑袋看着对面的姬白夜,姬白夜点了点头:“对。是她。”
宁幽來到府中看到借酒浇愁的姬白夜,那堕落的模样使她心中的恨意犹盛几分,更盛的是,他便好像从未看见过她一般,只一味地继续自斟自饮。
“怎么,就如此不我么?”宁幽在姬白夜面前坐下來,伸手拿过另一个酒杯,为自己倒了一杯酒,举杯与他共饮,可他却仍旧仿佛将她视作空气一般。她举着酒杯的手僵硬地停留在半空中,半晌只得仰头自饮杯中酒。
“你就打算一直把我当作空气么?难道就沒有什么话想要对我说?”
姬白夜未曾抬起头,面对宁幽这样的追问,只是冷哼了一声:“你是來宣布自己府未來主人身份的么?随你。你若愿意,这府你便是主人。只是,别打扰我喝酒。”
那疏离的语气,使得宁幽用力将手中的酒杯摔碎在地上:“你便如此爱她!为了她以致什么都不顾的地步了么?!”
姬白夜抬起头看着一脸怒不可遏的宁幽,缓缓提起了嘴角:“是。我爱她。”
宁幽紧握住拳头,指甲狠狠陷入掌心却仍旧感觉不到丝毫的痛楚,再痛也比不上此刻的心脏,仿佛被人狠狠地攥在掌心里马上就要被捏碎了。
“好好好,你若只能同我成亲,却是生不如死了?那你为何不干脆去死!”
去死?
姬白夜手上的动作一滞,这倒是个好主意。
他这一愣,却生生急坏了一旁只是口不择言的宁幽,她太过熟悉他这样的眼神,好像自己当真提了个多么好的建议,恐怕他还觉得这是唯一的解决办法。
“听起來,这当真是个好主意。”他站起身看着她“我若死了,便可以同她离开这个冰冷的九天,永远相依相伴在一起。”
宁幽感觉到自己全身血都在叫嚣着愤怒,这种夹杂着悲痛羞的愤怒,已经缓慢侵蚀掉她所有的神经,然后她的脑海里响起了一个声音:“动手吧,他是你的,你只要动手,他便是你的了!”
她伸出手,掌心之上化出一团黑色的火焰,然后她颤抖着将那一掌,猛地击出去。
“她对你做了什么?”楼月猛地直起身來,姬白夜看着她缓缓摇了摇头“那一掌,是打在她自己口上的。”
楼月愣住,却听见姬白夜的声音在耳畔响起:“那一掌击入她体内的,恰恰是魔君用最后的魔力化出的能量珠。”
“她究竟想要做什么?”
“她想要变强,强大到,能够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这一切里,自然也包括当站在她眼前的我。”
或许便是那一刻,姬白夜甘心为罄瑶去死的坚决,使得宁幽下定了决心,不论如何都要得到他。
宁幽妄图用从魔君那里得到的星点魔力來控制姬白夜,可是却未能成功,只不过制了他的行动,可她知道,若是不能当真控制住姬白夜的心神,让他同自己成亲,恐怕那新婚之,便是他离去之时。那天君解开了这府周围的制,他便会义无反顾地奔向罄瑶。而那时的自己就一丁点的机会都沒有了。
大婚当,正当宁幽为此一筹莫展的时候,天君却出现在了府之内。他看着紧紧皱眉的宁幽,半晌方才缓缓开了口:“本君深知你心中所想,却万不可误入歧途。”
“本君今來此,便是要助你一臂之力。”
姬白夜再次醒來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已然被关在了雪之内,可是细看之下却又不是雪,因为他不论如何努力,都沒有办法从入口走出去。他平静了一下自己的心神,猜到是天君将自己关了起來。却不曾想,此刻真正被关起來的,竟是自己的神识,因为他分明能够透过雪壁上的光影看到外面发生的一切,可是自己却不能做出任何反应。
然后,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身体被其他意念牵制着,同宁幽步入了那燃了琉璃灯的喜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