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不入鸿国非好虎(二)
眼见着这些多流民挨饿,边城的士兵却愣是要收取入城费才肯放人通行,当真是罔顾百姓生死,不在乎他人死活。
别以为这些士兵有多可恨,倘若没有上级导领的示意,他们也不敢这么做。
在国与国之间,确实存在了很多狗庇条例与复杂关系。
鸿国有鸿国的考量,睿国有睿国的难处,渠国有渠国的道理,就是没有人想想老板姓不过就是要一个有温饱的曰子!
在饥寒交迫下,人们只是卑微地希望自己能活下去。他们不惜啃噬别人的血⾁,不顾所谓的血浓于水!
孔子曰系在脖子上的包裹早就被扯开,私房钱滚落了一地。她愤怒的⾝体在人群中瑟瑟发抖,她庒抑的情绪在堆积中瞬间爆发,她对着四处乱窜的人群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她叼起被父⺟扔到自己面前的小家伙,瞪着黑金⾊的虎眼,一步步走向边城的大门口。
边城的士兵们微怔,眼见着一只通体白雪的老虎叼着一个已经不知是死是活的小家伙,径直向着城门口走来,当即吓得腿一软,喊了声“妈呀”撒腿便跑,急忙去通知边城将领眼下的情况。
边城将领得到消息后,迅速整合了大批人马,跑下城墙,打开城门,大喝道:“哪里来的大虫,竟敢伤人性命,且看本将砍掉你的脑袋!”说完,便示意众士兵先上。
孔子曰冷笑,感情儿这位也是个光说不练的主儿。还说什么伤人性命,她可是受之有愧,愧不敢当。
她将口中叼着的小家伙轻轻放到了一边,然后竖起了全⾝的白⽑,摆出了进攻的势姿。倘若今天注定要死在这里,她也必须拉上十七八个垫背的人!丫地,不知道白老虎十分珍贵吗?!
剑拔弩张中,卫东篱将修长白皙的手指从黑⾊水貂披风下伸出,轻轻按在了孔子曰拱起的背脊上。
孔子曰做了五年多的老虎,已然淡忘了为人处事的方法,忘记了有些事情是可以用沟通的方式解决地。此刻,她只觉得怒火中少,必须找到发怈的途径!所以,当卫东篱伸手阻止她的时候,她瞬间产生了暴躁情绪,回过头就想咬卫东篱一口!
然而,当她触及卫东篱那双泛着孔雀蓝⾊的眼眸时,就仿佛被迎头浇下一大盆的冰水,瞬间将她那些愤怒的情绪扑灭,让理智渐渐回到了脑袋里。
是啊,她不能死磕硬来。她还得活着找出青翼大帝,最后还得单挑王⺟娘娘呢!深深昅了一口气后,孔子曰先是冲着那个边城将领呲了呲牙,然后退到了卫东篱的⾝后侧,让他去解决问题。
萧尹见情况不秒,忙上前一步,对那位边城将领抱拳道:“将军息怒,这是我家主子养得白虎,并不伤人性命。”
围观的一⼲人等悉数傻眼了,完全不敢相信竟然有人会养大虫当宠物!可是,刚才他们确实看见那只大虫被一只白玉般的手指轻轻一按,便收起了锋利的爪子,那乖巧听话的样子,绝对不可能是假象。
萧尹见将领等人仍然严阵以待,便接着说道:“我家主子有产业在鸿国境內,且有几笔大生意急需处理,还望将军通融。”
边城将领见孔子曰再也没有做出攻击的动作,这才偷偷地嘘了一口气,一边防备着孔子曰偷袭,一边扬起下巴,用盛气凌人的语气对萧尹说:“既然你们有产业在鸿国,本将必然会放行。不过,为了与流民区分,不让⾝无分文的流民混入城中,扰了秩序,这入城费是必不可少的。每人十两,交上来吧。”
萧尹一直负责掌管银两,所以当边城将领提出要求时,他忙低头摸向里自己的里怀,随即面⾊一僵,不敢置信地皱了皱眉⽑,然后转头看向其他侍卫。
其他侍卫⾝上皆有些私房钱,此刻纷纷拿了出来,汇总到一起,勉強凑足了七十两。
萧尹在心中暗骂:也不知道是哪个不要命的⽑贼,竟敢将手伸到他的怀中,偷走了全部银两!倘若不是他一心护着王爷不受流民击撞,从而忽略了钱财,今天哪里会在王爷面前丢这么大的脸!真是…丢人啊!
尽管萧尹憋了一肚子的气,但仍然将拼凑的银两递了出去。
边城将领扫视了一眼散碎的银两,也不用手接着,而是唇角不屑地撇了一下。他⾝边的士兵忙伸出手,将银两接过。
就在卫东篱等人准备入城时,那位边城将领却又拿捏着腔调问道:“这只白虎的入城费谁付啊?”
萧尹微愣,忙问:“不知这白虎如何收费?”
边城将领有意为难道:“若是活物,需纹银百两;若按死物⾁价估算,一两即可。”
萧尹转头去看带着披风帽子的卫东篱,却看不见他的任何表情。他晓得卫东篱不愿在此刻暴露⾝份,但是…他现在真得翻找不出纹银百两啊。
僵持间,孔子曰抬头看向卫东篱,用爪子挠了挠他的腿大,其意不言而喻:喂,态变,你这个时候可别小气啊!
卫东篱扫了眼孔子曰,便随手扯下自己随⾝佩戴的美玉,在空中抛了个弧度,直接落入到边城将领的手中。那手指在一抬一收间,有着贵不可挡的优雅和气势,完全就是主子随意赏赐奴才的架势。
边城将领也是见过世面的人,美玉一入手,便知道这绝对是个价值连城的宝贝。再瞧眼裹着黑⾊水貂披风的卫东篱,只觉得他贵气逼人,定非凡夫俗子。边城将领不由得暗中责怪自己,刚才光听那萧尹说什么主子主子的,竟没有注意到这么一个人!
其实,不是边城将领不曾看见卫东篱,而是卫东篱隐蔵自己气息的功夫实在到家。眼下,卫东篱为了快速入进鸿国境內,不得不抛出美玉。虽然明知道这样并不稳妥,很可能会招来曾经对他下过黑手的人马,但是,倘若真得与边城将领等人发生冲突,他的⾝份便会立刻暴露。在睿国子民的哭喊声中,他势必要落威。到时候,不但渠国会衬乱作怪,就连鸿国都会踩他一脚!实则,他倒也不怕其他人的排挤,只怕无法成功借粮,让睿国的老百姓继续挨饿受冻。而且,最主要的是,他非常不想带着孔子曰的一张虎皮进城!
边城将领得了美玉,立刻让开⾝体,将大手一抬,示意士兵们放行。
卫东篱从容而行,乔装侍卫们尽职尽责地保护在他的左右。孔子曰紧随其后,却在迈入城门口的时候脚步微顿,转头去看被她放入城门边上的小家伙。流民们推推搡搡,小家伙随时有可能被其他人踩死在脚下。
孔子曰觉得吧,即使鸿国眼下十分拮据,卫东篱也能养得起这么一个小家伙,索性她就做件好事儿,先收养小家伙吧。这也算是替卫东篱积些阴德,免得他到了地府后,直接被油炸成了人形⿇花。呵呵…像卫东篱这种态变,慢慢受酷刑的磨折,才更适合他嘛!
几乎没做什么心里挣扎,孔子曰立马张开血盆大口,将那仍然昏迷不醒的小家伙叼入口中,提溜着一同入进了鸿国境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