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新靴子
舒雅在里间早就听到外面的声音了，她疾步出来，怕顾小蝶言语对路
有什么不敬的地方。小菲仅仅跟随在她⾝后，一前一后，后面还有两名伺候的宮女。
舒雅由于过于心急，一时没仔细脚下的门槛，急急跨步的时候脚下绊了一下，整个人眼看就要饿狗抢食般的势姿往前扑，刚好路与顾小蝶战罢走过来，所以可以适时地扶住舒雅。两人双手一接触，四眸凝望，便不自噤地发出一个微笑，所有的思虑和尴尬都消融在这一笑间，原来什么都没变，只是自己想得太多而已。她把偷折来的梅花送给舒雅，舒雅微笑着闻了一下“很香，清冽冷凝的香味沁人心脾，路深知我心！”
之后的凝视相对，路心态便轻松了许多，关于谁欠谁的问题，没有人提起，是啊，自己的生活是自己负责，自己选择的路也该自己负责，舒雅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这样做事对自己最好，其实有谁比自己更清楚自己的心呢？
“小菲，进去把羊⽪棉靴拿出来。”看看外间⽇⾊，舒雅回头对小菲道。
小菲应声进去了，一会，手里拿着一双靴子，笑道：“这靴子姐小可是用了几晚赶制的，里面还加了棉，十分的暖和，看得小菲心里嫉妒不已啊，路大人，您穿了保管暖和又好看，沾
了一地的冬雪也不怕啊，姐小的手艺就是好，不过小菲也居功不浅啊，这料子都是小菲好生挑选的！”
舒雅笑道：“这小蹄子越发没轻佻了，得好好惩罚！”舒雅自从不是皇后，说话便再如以往般拘谨，笑容也比以前多了，眸子中不再笼罩一层清愁，路瞧着心里也
喜，便符和道：“是该惩罚了，不如就为她寻一门夫婿，让夫婿好生惩治她吧！”
本是笑话，可小菲听了却急了，跺脚道：“路大人您…。。，姐小，切莫把小菲赶出宮去，小菲只愿意跟着姐小！”
路和舒雅都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小菲面泛绯红，连连跺脚扭⾝进去“才不管你们！”
舒雅看着小菲进去了，才道：“试试合穿不合穿？差不多要去御书房了，别让皇上等急了。”
路把原先的旧靴子脫掉，仔细地把新靴子套进去，暖和的感觉顿时洋溢全⾝，她站起来慡快地走了几步，笑道：“你做的哪有不合脚之理？天底下我穿得最舒服的就是你做的鞋子。”
“如今可挑些颜⾊鲜
的花⾊了，不必像以往只能做沉⾊的，到底是恢复了女儿⾝好啊。”舒雅看了看⾝边无人，方才大胆地说出这样的话来。
路却笑道：“无妨，只要是你做的，哪怕全部黑⾊，我也喜得要紧。”
“贫嘴，快去吧，一会皇上等急了，直接进容华宮来寻人，可就不好看了。”舒雅往外赶人，虽然是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可眼底却是泛着笑意。
“那我走了，这旧靴子你就帮我扔掉罢了！”
“贪新忘旧的货！”舒雅嗤笑道。
“我可不就是这样的人么。有了新的，旧的再看也是碍眼。”路心満意⾜地蹬着新靴子哒哒哒地走了，犹记得年少时候，她最喜的就是过年，因为临近过年，家里便开始购置新⾐，大年初一大街小巷的孩子都像一个利是封一样红彤彤的。上街总有大人笑话：“咦，今天“新
笼”好漂亮啊！（新笼粤话，新⾐服的意思）”而那时候的她总会骄傲地
起还未发育的
膛，但却维持一贯的谦虚道：“谢谢，阿姨新年好，恭喜发财！”然后毫无悬念地便拿到一封利是。从小就是一个乖小孩，嘴巴乖，心更乖，这是路的旧街坊对路的评价。
想起往事，总是感慨多于喜了，她放慢了脚步，掠过稀疏梅影的梅花林，一阵风掠过，瓣花如雨急急落下，她头上肩上都是梅瓣花的栖息地，路浑然不觉，只一味沉溺在往事回想中，有些记忆无论过了多久，总会鲜明如新。或许随着时间的推移，那本来已经遗忘的往事会逐渐地回到人的脑海中。有人说，人临死前，平生做过的事情都会在脑海中飞速掠过，她很想知道，自己到底错过了什么，又忘记了什么。
她没有机会！
加紧了脚步，她穿过梅林，径直往御书房走去，心里的烦
纷扰都通通放诸脑后，目前，才是最重要的啊！
到御书房的时候，大臣们稀稀疏疏渐渐散去门前已经没有人等候了。路赶忙过去，只见素年捧着杯子走出来，一见到她便错愕地问：“你方才去哪里了？找你也找不着。进去吧，皇上在等你了。”素年以为她丢下奏折给他是去了解手，谁料去了将近一个时辰也不见回来，命人去找，却找不到。
路讪讪笑道：“方才一时贪玩，竟把鞋袜弄了，方才去了容华宮找顾大姐小，她刚巧做了新靴子，便送了给我。”路拉起裙摆，露出那浅⻩的⽪靴，在云石地板上显得尤其精巧“好看吗？”她还走了两步让素年看清楚。
如此稚气的路让素年有些吃惊，也让殿外伺候的宮女內监有些讶异，素年淡淡地说：“不错，很好看！”
路一笑，竟比那傲风的梅花还要美上几分，寒歌闻得声音，正巧打开门看她，她的眸光就那样直刺刺地看尽他心窝里，寒歌心里微微收缩，脸上却波澜不惊，只淡淡道：“来了？进来吧！”
路几步蹬上石阶，哒哒哒的声音煞是好听，⽩如凝脂的脸⾊因为跳跃而有了一丝红润，眸子泛着潋光，眨眼的时候如同蜻蜓的薄翼在⽔面上颤动一般，他第一次被她的容貌镇住，往⽇也觉得她甚美，可往⽇的她却过于冰冷，总觉得美则美矣，少了一份灵气，但是如今她面泛笑意冲他走来，他心底有一处地方迅速坍塌，柔情慢慢地溢在脸上，连带那往⽇坚毅的线条都不噤柔和了起来“仔细门槛，别跳得太喜了乐极生悲！”
路跨步进了御书房的大门，回⾝把门关上。这才转过⾝子去，便落⼊一个温暖的怀抱中，红
就这样被肆
地掠夺了，路闻着他⾝上淡淡的沉香味，觉得整个人便醉了，闭上眼睛接受他如此狂热的见面礼。在她心里，寒歌一直都是冷冰冰的，何曾见过他这般热情？路心中既喜且酸，不由得用力抱紧了他！（如今休息⽇多分了时间陪孩子，大家见谅，因着最近家事烦扰，孩子的情绪受影响颇深，我自己也在不安中挣扎着，很希望这种⽇子早点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