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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看不到,却是存在的底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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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沐沉允像一头苍老将死的独狼般痛嚎起来不仅因为脚后跟上的剧痛,更是因为面对林夕的这声嘲讽却没有报复的可能。

  背上崩裂的伤口中再次不停流淌的鲜血和体內五脏的灼热加上脚后跟上的剧痛,让他知道自己再无可能逃脫,在野兽般的痛嚎声中,他強行扭转过⾝体,单足在地上猛的一蹬,一肘朝着姜笑依的头顶猛击而下。

  就在此时,林夕已经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林夕从袖之中探出的手中,紧紧的握着一柄青红两⾊的短杖,狠狠的砸向他的眼睛。

  沐沉允原本沉下的手臂陡然伸直,手掌拍在了林夕手中的短杖上。

  漆黑的夜⾊中陡然发出了一声竹节爆裂般的炸响,林夕手中的短杖磨破了他掌心的血⾁,鲜血让他的掌指之间一片嘲湿,但是他却是没有退一步,眼睛反而更亮。

  他已经感觉出来,沐沉允的气力已经衰竭,已经将近油尽灯枯,力量以至已经比不上陈妃蓉。

  他的一脚狠狠的踢了出来,踢得很⾼,同样踢向沐沉允的面貌。

  沐沉允知道自己最后的时辰已然来临,他再次发出了一声野兽般的痛嚎,双手都发出了光来,想要将林夕硬生生的撕扯成两半。

  然而就在此时,他的⾝体陡然一僵,双手发出的光也迅速消隐。

  姜笑依半躬着⾝体,手中的黑⾊长刀已经扎入了他的腹中,狠戾的‮动搅‬起来。

  这一刻,沐沉允还没有来得及低头往下看,但是刺入体內的金属冰冷刀面,却是让他知道已然发生了什么。

  他是中阶国士的修为,在这整个东林行省,都已经没有几个人的修为在他之上,然而此刻面对这平时根本不入他眼中的低阶修行者,他所有的气力,所有的一切,却是在这一霎时化为乌有,眼看着距离自己的面貌越来越近的一脚,他的双手已经伸了出来,却是没有力气再往前伸出一分。

  “啪!”林夕的这一脚⾼踢重重的落在了他的脸上。

  “噗!”他的⾝体往后倒跌了出去,姜笑依手中的长刀和他的‮部腹‬脫离,一股股猩热的鲜血和破碎的脏器,从他的腹中噴了出来。

  “杀了我…你们又有什么好结果,即便是我,也只不过是圣上手中的一颗小棋,更何况是你们这种小人物。”

  沐沉允跌坐在地,放弃了用手捂住‮部腹‬
‮大巨‬的伤口,看着林夕和姜笑依,厉声惨笑了起来。

  “曾经有人告诉我…不要妄自菲薄,我听了,也记在了心里。”姜笑依看着这名监军处指挥使的最后表情,手中的长刀再次挥了起来,斩在了沐沉允的脖颈上。

  锋利的刀锋切断了血⾁筋骨,沐沉允的头颅飞了起来,鲜血依旧如噴泉般从他的脖颈中噴出,好像一株在空中盛开的殷红花朵,有时即便亲见,也会不明白一个人体內的鲜血,怎会如此之多。

  林夕看着沐沉允的头颅飞起,落下,虽然他不断都不喜欢这种‮腥血‬的场面,但是此刻他的心中却是有些说不出的快意。

  他拍了拍姜笑依的肩膀,手落在了姜笑依手中的黑⾊长刀刀把上。

  姜笑依猛的转过了头,看着林夕的双目,似乎想从林夕的目光中获得解答。

  林夕很是坚定的对着姜笑依点了点头,姜笑依放开了手,林夕握住了黑⾊长刀,上前一步,一刀割开了沐沉允**的袍。

  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他做事很细致,即便此时,也是要做最后的确认。

  “沐沉允的这间宅很大,找件普通的⼲净衣物应该十分容易。你将⾝上这件染血的衣物全部烧了,然后换上⼲净的衣物出去。”林夕做过最后的确认后,却是没有将染血的黑⾊长刀还给姜笑依,而是看着自己的这名好友,认真的说道:“就算被人截住,也不要动手,随便找个理由,哪怕就说自己只是睡不着周逛逛也能够,绝对不要承认沐沉允是我们杀的,说是你杀的也不行,说是我杀的也不行。”

  姜笑依没有点头,只是直直的看着林夕,道:“那你呢?”

  “我会逃。”林夕道:“只需不被他们当场抓住,他们就根本没有办法。”

  姜笑依摇了‮头摇‬“要走一起走,要逃一起逃。”

  “这不一样,这次我和你们不一样。”林夕看着第一次对自己说不的姜笑依,看着姜笑依的眼睛,很平和的飞快注释道:“你知道的,我在夏副院长他们眼中的⾝份不一样,而且因为我是长公主举荐去青鸾学院,期间这么多事,我在皇帝眼中和你们也不一样,归根结底,皇帝这次只是要看我的表态。所以现在沐沉允死了,这些人所有的矛头都会指向我。他们一定会拼尽全力抓我,而未必会管你。”

  “因为皇帝的意思,是要看我杀不杀沐沉允,所以只有我走入这个宅,沐沉允才能死。若是你我分开走,若是他们抓了你,你承认是你杀死了沐沉允,和我没有任何关系,而我又走脫了,他们便要驱逐皇帝的怒意。”

  “说到底,还是皇帝已然觉得我这个小人物有要挟,我做出这样的选择,他便会想要除掉我。”林夕的脸上出现了一丝冷冷的嘲讽神⾊,嘲讽当今的皇帝!“皇帝是玩弄规则的⾼手,他知道唯一能对付我的,便只有云秦律法,这是夏副院长他们唯一不能辩驳,以及和皇帝决裂的地方。但是他先前对于沐沉允的处置,也相当于给他这规则设置了一个底线,唯一的证据,只有在这次刺杀之中,将我生擒,才能证明沐沉允是我杀的。朝中那些元老、那些言官,也是会看着,因为他们也会怕皇帝肆无忌惮。所以我先前说的是真的,谁能证明现在我是林夕?只需你不承认,我不承认,除非将我今夜间接抓住,否则即便是皇帝,也不能治我的罪,只能继续和我玩规则下的游戏。”

  “学院也知道这个规则的底线在哪里,所以来的才是暗祭司,而不是学院的人。”

  姜笑依的手脚再次变得有些冰冷,他也已然完全想明白了,自从林夕走入这间宅开始,今夜的主角便已经变成林夕,而且别的人都没有罪,有罪的只有是林夕。

  “你跟着我,应该会被按上一个从犯,不跟我,却应该是什么事都没有,大摇大摆走出去可能都只会有人看看你是不是林夕。”林夕再次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道:“不过你放心…我能够保证,我绝对没有骗你,以我在夏副院长他们心中的地位,即便我被抓住,最多也是学院做出些让步,最多我倒霉一些,绝对不可能会死。还有,你见识过我的一些直觉,我一个人跑,绝对比两个人跑的成功率要大出许多。”

  姜笑依从未怀疑过林夕的话,所以他也没有什么犹豫,心中的一股热血在沸腾着,看着林夕点了点头“你小心些。”

  “我先走了,再会。”说完这一句,林夕便对着姜笑依挥了挥手,飞快的朝着大宅的一头飞掠了出去。

  沐沉允破窗而出,姜笑依和林夕击杀沐沉允,分别遁走。

  这段时间之中,站立在庭院之中的⾼拱月却是一动都未动。

  他是真正的強者,早在数年前,这整个东林行省,能够让他忌惮的修行者便只剩下了两人,然而他却知道对方也是真正的绝世強者。

  那些穿行在地下的沙沙的声音,似乎每一丝声音都是一件古怪的兵刃,随时都会从地下穿出,刺到他的⾝上。

  以他的感知,也分不清楚哪一丝声音是真的,哪一丝声音是假的。

  天空遮住明月的那一片乌云已经飘开,月明星稀,晴朗无雨,但是在⾼拱月的感知之中,他却是‮立独‬在一片雨地之中,周⾝都是澎湃的大雨,每一滴雨水,都是一柄致命的魂兵。

  他不能感知明白,所以他不敢动,只是不停的将自己体內的力量迸发出来,护住了自己周⾝三尺之地,好像在雨中撑出了一把伞。

  他⾝上噴涌而出的气味非常的恐怖,就连他⾝下的地面都好像变成了宝石,在发着光,他⾝外的空气也似乎全部都被排斥出去,由他体內噴涌出来的气味在他的⾝外形成了一层层透明的晶壁,然而他的浑⾝却是都已经冒出了冷汗,就连他的眉⽑之中,都开始沁出汗水。

  他无法承受这种恐怖的庒力和消耗,只能抢先出手。但是他也不愿意真正对敌这种恐怖的对手,所以⾼拱月出声:“即便你胜了我,也没有用,你应该清楚…在这东林行省之中,我不敢称第一。而那人,他也必须出手。所以林夕不可能逃得出去。”

  “不试试,怎么知道?”如沙石磨刀般的沙哑声音又响了起来,说不出的平静“而且这和我无关…我只需让你没办法再出手去阻止他离开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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