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三三章 荒野偶遇

　　第二三三章

　　宋楠精神疲惫，本来今是扬眉吐气的一，却最终落了个心情郁闷。不是因为和刘瑾的撕破脸皮，shi ji 上自己和刘瑾之间早已渐行渐远，破脸也只在旦夕之间，郁闷的是自己在和刘瑾的斗法中竟然落了下风，一时不慎让刘瑾给了自己一个下马威。

　　不过宋楠也暗自庆幸，刘瑾实在是过于狂妄，却暴了他在自己的北镇抚司之中安的内，这提醒了自己要纯洁队伍的警告，普通的校尉是不可能，内的职务起码是百户级别，否则如何能轻易入了北镇抚司大狱杀了许良和钱康？

　　宋楠无心处理公务，简单的 dài 了些事情，便换了便衣出门透气。

　　行走在京城的大街上，节后的京城尚有余庆，家家户户的门口的红灯笼联尚未褪，看着市井小民忙忙碌碌的身影，宋楠心情稍微好了些，在某一瞬间，他忽然有些羡慕这些普通bǎi xing 的生活了。

　　他们生活的目的很简单，只要养活家人，吃穿暖便别无所求，这便是芸芸众生的生活；但宋楠很快意识到自己这么想是颓废的，蝼蚁般的卑微绝不是炫耀的资本，大丈夫当掌握自己的命运，过精彩的一生，而非今不知ming ri 的命运，终只为三餐忙碌，岂非浪费了这珍贵的生命。

　　信步行至一处青楼左近，青楼中的丝竹之声传来，隐隐有箫之声入耳，宋楠忽然想起了一件事，转头问便衣跟随的万志和王勇道：“我要你们打听的戴铣下葬之处可打探出来了？戴铣家中的散轶的仆役们的行踪打听到了么？”

　　王勇一拍nǎo dài 道：“若非大人提醒，卑职倒差点忘了，戴铣的尸骨被人领走了，葬在东城校场外的荒山上。”

　　宋楠道：“哦？被人领走了？那是谁领的尸首？”

　　王勇道：“是一个小丫鬟和一个婆子，想必是戴家的仆役，因这几事务繁忙，卑职本想去查勘一番，却一直没空。”

　　宋楠道：“咱们去看看，兴许能找到。”

　　几人回衙门拉了马匹出来飞奔往东城外，出了城门奔行五六里便已经很少有人迹了，道旁荒山连绵，积雪半融，黑黑白白一片萧索荒凉之感。

　　问了左近零落的住户，方知城中死人安葬之处在道北三里外的一片松树山上，几人从小道缓缓而行，不久便看到那座松柏茂密的小山坡，山坡下坟包遍地，林立的白色魂幡被冷风吹动发出哗啦啦的响声，虽是白，听着也教人心头发冷。

　　三人下了马缓步行，耳听松涛阵阵北风呜咽，不免让人心头沉闷，在数百坟头寻觅了一番，宋楠找到了戴铣的坟墓，一块简陋的木头在坟前，上面歪歪扭扭的写着几个字，坟包上积雪半掩，不知是被雪水侵袭，还是被野狗刨挖，居然隐隐出了棺木的一角。

　　宋楠心头暗叹，戴铣也算是朝廷大员，虽然行为迂腐，但毕竟铁骨铮铮，也算是值得尊敬；但一时之怒命丧黄泉，家破人亡，子死了，女儿戴素儿也差点入了豹房，站在为人父为人夫的角度上来看，这是不负责任之举；为了自己的名誉连生死都罔顾，自然不会kǎo lu 到女的感受。

　　宋楠正自感叹，忽听万志道：“大人，这坟前的馒头好像刚供上不久呢。”

　　宋楠一怔，之前便注意到坟前供着几只馒头和一杯酒，却没注意是何时供奉的，听万志一説忙看过去，只见万志拿起一只馒头来捏了捏，馒头软乎乎的还有弹，显然不会超过半个时辰，否则在如此严寒之下，馒头恐怕早就冻成硬疙瘩了。

　　宋楠忙四下里张望，左近并无人影，坟包遍地，松木遮挡，也看不到远处；宋楠索不顾忌讳，快速爬上一座高大的坟头四下里细细观看，隐隐看到远处的山洼小路上似乎有人影在晃动，忙叫道：“在那边山洼里。”

　　三人拔脚便追去，抄了近路从坟头间穿，惊起野狗数条，野兔数只，越过一小片松树之后，果然发现那晃动的身影确实是两个人影。

　　万志高声呼喊道：“前面的人请留步。”

　　王勇也跟着大喊，两人中气充足，声音在荒野上回，那两人人影听到呼喊停了下来，三人奋力在泥地和雪地上奔跑过去，到了近前，发现那是两个女子，一个是约莫五十多岁的老妪，另一位却是个相貌清秀的垂髫少女，两人穿着补丁衣衫，挎着篮子，里边还有几只碗碟之类的物事。

　　一老一少睁着惊恐的眼睛看着三人，不知道这三个衣着光鲜的男子意何为。

　　宋楠着气甩掉脚上一大坨沉重的泥巴，拱手问道：“两位可是去前面的荒山上上坟的？”

　　那老妪福了福道：“是的，这位公子有何贵干么？”

　　宋楠道：“我想跟二位打听一下，那山脚有座戴铣戴老爷的坟，不知是谁在照料，二位可认识或者碰见上坟之人么？”

　　老妪和少女对视一眼，眼神中是戒备，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打听zhè gè 作甚？”

　　宋楠笑道：“应朋友之托来寻找戴老爷的坟墓，另外顺便寻一寻戴家的仆人。”

　　老妪有些慌张，眼光低垂不肯作答，倒是那少女身问道：“这位公子，你説的那位朋友是谁？戴家好像没什么人了。”

　　宋楠道：“当然有，我那位朋友便姓戴，名叫素儿，是戴老爷的女儿。”

　　“啊？”老妪和少女同时惊呼。少女惊道：“是小姐！”

　　老妪长了个心眼使了个眼色，要少女不要多説话，问道：“几位莫要诓骗我等，据我所知，这戴家早已没了人了，你説的那位戴素儿小姐也受牵连被充了官，怎么会派人来寻访？”

　　宋楠道：“我没猜错的话，两位定是戴家的仆役吧，我确实是受戴素儿小姐所托来寻找其父葬身之所和遣散的仆役。”

　　少女问道：“那你説説，戴小姐长得什么样儿？”

　　宋楠道：“美若天仙，实不知如何形容。”

　　少女摇头，拉了老妪行，宋楠忙道：“对了，眉间有粒天生的美人痣，会吹箫…哎总之她可没被充为官，本人救了她出来，现在好端端的呆在我家后宅的庭院呢。”

　　少女转头惊喜道：“果真是小姐，我…我是她的贴身丫鬟啊。”

　　宋楠hā hā笑道：“那你定是叫婉儿了，你家小姐提及过你呢。”

　　少女惊喜异常，叫道：“是是是，我是婉儿；娘，找到小姐了，小姐好端端的活着呢。”

　　那老妪也大喜过望，两人搂抱在一起喜极而泣，旋即又要向宋楠磕头；宋楠忙拦住道：“咱们这便去见你家小姐吧，你们住在何处？要不要去收拾些东西？”

　　老妪抹着眼角道：“对对对，婉儿，咱们赶紧去见小姐，这位公子，我带着婉儿住在不远处的娘家小村里，也没什么值钱物事，回头再去收拾也成。”

　　宋楠笑道：“好，那便动身吧，戴小姐见了你们还不知gāo xing的如何呢。”

　　五人匆匆忙忙的折返回来，到了山坡下马匹之处，老妪坐在万志身后，婉儿则坐在宋楠身后，三骑上了大路宋楠一挥鞭子，马儿起步奔跑，身后的婉儿吓得惊叫一声差点摔倒。

　　宋楠笑道：“抱着我的，你瞧瞧你家娘，抱得我那 di 的死死的，这才不会摔倒。”

　　婉儿羞臊的很，jiu shi 不肯，宋楠道：“难道你不想早点见到你小姐么？”

　　婉儿道：“羞人答答的。”

　　宋楠伸手拉着她的手放在间道：“进了城便雇车，在荒郊野外的也没人看见，抱紧了，可要跑起来了。”

　　婉儿害羞的还缩手不肯，宋楠一催马，马匹直窜而出，婉儿惊叫一声下意识抱住宋楠的，只觉耳边风声呼呼，手脚冰凉，但口贴着宋楠的后背却热乎乎的，过了好一会才平息了蹦的心，双手也紧紧抱住宋楠的身不放。

　　宋楠能感觉到后背上的绵软，婉儿的手初时还不敢用力，随着马儿的加速，抱得越来越紧。

　　宋楠挥鞭狂奔，几骑风驰电掣，驰往东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