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二章 成公英论势
两柄大刀赫然碰撞,轰鸣骤起,却是郭淮的云刀所携威势更胜一筹,将孙礼的长刀蛮横撞开,犀利的刀锋更是继续袭向孙礼的面门。
孙礼脸色大变,眼看着云刀将要劈到,却已躲避不及,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声破空声响猝然震起。
原来曹丕不知何时已稳住了心神,见郭淮与孙礼拼杀,趁机放冷箭偷袭,曹丕不愧是曹之子,也继承了曹的枭雄气概。
郭淮听得背后声响,脸色一变,急刀往后一撞,‘砰’的一声闷响,箭矢应声而碎。
孙礼看得眼切,大喝一声,趁机前来猛攻,长刀大开大合,舞得威猛至极,郭淮一时间被杀个措手不及,险象迭生。
“眼下已无去路,诸位何不随我死战!”曹丕枭目光烁烁,一把拔出间宝剑,猛地一挥,厉声喝道。
其身旁的从骑,无不振臂大喝,高举兵器,曹丕纵马一冲,引兵立马望山下突杀而去。
郭淮见状,急呼山下的兵士冲杀,说时迟那时快,曹丕杀至,与孙礼一同夹攻郭淮,曹丕武艺本就不俗,郭淮刹时被两人联手杀退。
孙礼策马狂冲,一马当先撞入晋兵人之内,如若一柄巨大的刀刃,斩荆披棘,一路突破而去。
曹丕从后引兵突杀,将孙礼杀开的破口,俨然冲开,眼看曹丕等人即将突破而去,郭淮脸急,连声喝令兵士截杀。万万不可让曹丕等人逃脱!
晋兵从四面八方不断涌来。孙礼左右遮护。身中数,箭透重铠,硬是护着曹丕杀透重围。
就在这时,一阵喊杀声轰然而起,原来是曹彰、许褚引一队残兵又从山上汹涌杀来。
曹彰、许褚一左一右,两人杀气汹腾,如若两头洪荒巨兽,奔驰而下。气势骇人,晋兵吓得纷纷退散。
曹彰、许褚一路突杀,犹如虎入狼群一般,杀得人仰马翻,渐渐地无人敢前,郭淮见兵士皆是心怯,连忙喝令弓弩手箭。
连道弓弩弦响如同奔雷般突起,许褚大喝一声,护着曹彰舞刀抵挡,两人越突越疾。曹丕见得许褚、曹彰两人赶来,心头大喜。连忙呼喊大叫。
许褚、曹彰在军内听得曹丕的喝声,皆涌起狂喜之,朝着喊声处突破杀去,迅疾与曹丕、孙礼合于一军,望林中撤退。
这时,在山上忽然一声喝响,如若雷霆轰炸,震四方“曹丕,此番你虽侥幸逃过一劫,但兵马已然折损殆尽,何不速速撤军,否则下一回则无如此好运了!”
曹丕听了,脸色然大变,想到自己所领八千余兵马几乎尽数折损,怒火攻心,又兼前番被火所烧,适才拼杀间又连番挂彩,背后中了数箭,这下怒气一冲,伤势顿时加剧,哇的一声,血而出,几乎坠落马下。
曹彰、许褚见状,脸恶大变,连忙赶来看望,背后晋兵不断涌杀而来,一阵阵喊杀声震得地动山摇。
如此危急局势,曹丕哪敢怠慢,强打精神,抹去口上血迹,恨恨而道:“今之,我曹子恒定当谨记在心,后定将十倍奉还!”
曹丕话毕,把鞭一甩,纵马速行,许褚、曹彰还有数十从骑立马跟随,望巫城方向赶去。
郭淮、张颌、张辽等将驰丽追袭,直赶出山外平原,眼见曹丕等人已逃远了,张颌面色端然,把手一招,喝住大军,冷声而道。
“曹贼兵马几乎折损殆尽,此下巫城只剩余二千兵马,兵力空虚,不足为患矣,我等且先撤军,蓄养锐,以图后事!”
张颌为此番大战主帅,张辽、郭淮等将听言,纷纷拱手称诺,引军撤回营寨,待晋兵归寨后,已是夜里初更。
那突如其来的大雨,来得忽然,去得也是忽然,各晋军将领,安顿其麾下兵众完毕,食过后,听张颌所令,纷纷赶入张颌所在的虎帐。
须臾,众将坐定,张颌向身旁的成公英投去一个眼色,成公英会意,拱手而道:“今我在山上见王双得那曹丕一众入谷,本以为曹丕此番必被我等所擒,不料天降大雨,火不能着,曹丕逃过一劫,此实乃人谋不及天数,不可强求也!”
“不过,如今彼军兵力大折,那许褚、曹彰、孙礼等骁将皆有伤势,巫城兵力空虚,我军要将其攻破,如囊中取物尔!”
成公英话未毕,在右席的王双忽然忿然而起,急急喝道:“竟是如此,我等何不趁热打铁,明便引军围攻巫城,早将其攻克,以平西川战事,不负大王及军师厚望!”
一旁的张辽听得,淡然一笑,眉头一挑,遂向王双解释道:“子全勿急,我军将士今方才恶战一番,皆已疲惫不堪,所谓紧行无好步,还须歇息数,待一众将士蓄以气力,方做进取!”
张辽乃是军中元老,胆气、韬略、武勇早已让王双深深折服,王双听言,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这时,在王双对席的郭淮忽然起身拱手而道:“如若我军要围城攻打,依末将之见,当于三门布设重兵,却又在另一门虚布兵力,好教曹丕能从那处突破而出!”
“哦?伯济此言怎讲?”张颌听了,虎目一亮,沉声问道。
郭淮神色一凝,仰首答道:“兵法云,围城必阙,其意是说,若要围攻一座城池,当留下一个缺口,城内的兵士见尚有生路,便意在逃生,不会与攻城的兵马拼死搏杀!”“如此一来,不需数,城内守军军心动,城内守将见势已极,迟早定会从缺口处引兵逃出,以保性命,即时,攻城兵马便可减少折损,不费吹灰之力,得之城池!”
郭淮说罢,张颌与成公英相视而笑,然后又转首与郭淮赞道:“伯济深兵法,实乃我军之幸也,假以时,必成我大晋栋梁之臣!”
张颌赞毕,又环视诸将,笑声而道:“我听伯济此计甚妙,诸公可有他见?”
张辽听了,神色一沉,起身拱手而道:“如若这般,不如又于彼军逃去路径,设下埋伏,那曹丕无备,兼之其军锐气已挫,定当被擒,成我军阶下囚也!”
“文远此一席话,可谓是锦上添花,妙不可言!”张颌闻言,捂掌而笑,连声称妙。
帐内诸将亦纷纷颔首称赞,不过就在这时,成公英脸色凝重,忽然张口说道:“此计虽妙,但却还需谨慎行事,一者万不可害了曹丕、曹彰等大魏王室子嗣性命,二者还需提备荀攸识破我军计策!”
王双闻言,浓眉皱起,甚是不解,瓮声瓮气地问道:“成公何出此言?那曹丕乃曹魏世子,迟早接领大位,实乃我大晋心腹大患,至于其弟曹彰,骁勇无比,有万夫莫敌之勇,更有胆略,亦不可小觑!”
“某听闻曹氏之中,曹熊年幼多病,曹植只会舞文墨,皆不足为患,唯独此二人,最为了得,如今我军占尽上风,所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当斩草除,绝后患也!”
成公英听了,呵呵一笑,不慌不忙徐徐说道:“子全所言虽是有理,但正因如此,我等更不可万万害了此二人性命!”
王双一听,疑色更重,紧紧地望着成公英,等其解答,而张辽、郭淮、张颌三人似乎皆有所悟,不过亦纷纷向成公英投去目光,看其如何解释。
成公英神色一凝,叹声而道:“曹乃世之枭雄,一生功绩赫赫,雄踞中原,如今更登上帝位,占据半壁江山,其势之大,当今天下又属曹魏国力最为鼎盛!”
“如子全所言,曹子嗣之中,唯独曹丕、曹彰二子,最为出息,此番曹之所以命其二子前来西川,便是见我大晋与蜀汉连番恶战,两方兵力耗损极多,且又无暇抵抗,故有意令二子攻下建平,于西川战事中立下功绩,好将来于二子之中传位,继承大魏社稷!”
“不过曹却万万料算不到,晋王竟已研发一批神器,竟能如此迅疾攻破成都,发军来援建平,如今,曹丕屡屡战败,我军占据上风!”
“但一旦曹丕、曹彰皆死于我军之手,曹痛丧二子,大魏无贤后继,定将雷霆震怒,不顾一切,以倾国之兵,与我北晋开战!”
“而当下我北晋虽灭得蜀汉,取之西川,但多年征战,国力耗损,倘若大魏、北晋两国果真战,我国虽有神器在手,但亦恐难抵大魏倾国之势!”
“不过,我等若是能擒下曹丕、曹彰,以为人质,反而可使曹投鼠忌器,以换得数年歇养,待我国韬光养晦数年,再借神器之利,又何须惧那曹魏!”
成公英侃侃而言,可谓是妙语连珠,张颌、郭淮、张辽等人听得连连颔首,至于王双亦是半知半解地出憨厚之,随之答道:“所幸成公早出此言,否则某若误了大事,以致大晋有灭国之灾,那可万万担当不起呐!”
张颌见王双脸余悸,不摇首一笑,就连郭淮、张辽等人亦被王双这憨厚的样子取乐了,哈哈放声大笑,经过一番商量后,张颌决议已定,令三军先做歇息。
另一侧,在巫城府衙内,曹丕脸色黑沉得宛如快要滴出水来,枭目寒澈发光,此下荀攸听闻今战事之惨烈,可谓是又惊又怒,这火气一起,连声咳嗽,竟咳出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