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五章 釉里红芦雁纹匜
原本严礼強晚上是有事的,可是听到吴文古晚上要在办公室做鉴定,他马上把一切活动都推掉了。现在吴文古天天盯在陈村,晚上回到市区之后,他也不好去打扰。严礼強都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见到吴文古了。
礼強虽然在古玩方面领悟力不够,可是他对收蔵古玩的这份热情,着实不低。虽然严礼強鉴定的,是康威浩的东西。而且这些古玩,就算鉴定是真的,也不会对外出售。可他还是觉得,能看着吴文古鉴定古玩,比他的那些所谓乐娱活动,要有趣得多。
“老康,你的好东西快点拿出来吧?”严礼強一到吴文古的办公室,马上就嚷嚷道。他跟康威浩,以前也见过面,只是不太熟。今天晚上一起吃了顿饭,两人都喜欢收蔵,自然就成了朋友。
“我说严总,你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康威浩笑昑昑的说。他的那足釉里红三果纹⾼足碗,已经送到博物馆存档。他打开密码箱,又拿出一只釉里红芦雁纹匜。
于立飞刚开始的时候,还以为这只釉里红芦雁纹匜是只盘子。等到康威浩拿出来之后,他才发现,这是只匜。匜,这个字,可能很多人不认识,它音同“仪”是国中先秦礼器之一,用于沃盥之礼,也就是为客人洗手所用。周朝沃盥之礼所用水器由盘、盉组合变为盘、匜组合。
而匜的形状,就像一只盘子开了个槽,并且延伸到了外面,就像一个盘子多了一个手柄似的。或者说,是像一只被庒扁了的瓢。
“吴老,这是什么釉里红?”严礼強并不认识釉里红芦雁纹匜,看到这个盘子不像盘子,瓢不像瓢的,很是不解的问。
“立飞,邢不认识,你应该认识吧?”吴文古没有回答严礼強的问题,转而问于立飞。严礼強爱好收蔵,纯粹只是为了收蔵。但是对于古玩的了解,远远不如于立飞。
“吴老,这应该是匜吧?釉里红芦雁纹匜,这可不多见。”于立飞微笑着说,他还是没有上手,只是转着这只匜看了看,口中啧啧有声的说。
“不错,你以前见过?”吴文古诧异的问,市场上像这样的东西并不多见。于立飞只是看了一眼,马上就认出这只釉里红芦雁纹匜,这让他很是意外。
“在书上见过,还是请吴老给我们说说吧?”于立飞谦逊的说。
“这只匜为印坯成型,器⾝呈钵状,敞式芒口,有一槽形短流。流下贴有一卷云形系,平底略往上凸,涩胎。胎⾊白中闪⻩,釉⾊白中闪青,釉质莹润。匜內胎心刻划大雁衔芦苇纹饰,匜內壁刻划水波纹一周。窑工在着⾊时以刻划纹为基准,上面平涂釉里红,留白处素面无纹饰。
该器器腹与盘口各绘釉里红彩斑一块,呈⾊艳丽,流散淋漓,配之青白⾊器壁,瞧天空中的雨海云彩,器底则巧妙地利用釉里红呈⾊的变化,给一只以灰红⾊为地,以暗红⾊为轮廓线,昂首摆尾的飞雁,绕飞雁画芦苇一支,器腹上又用釉里红⾊料装饰水波纹,以象征雁在芦苇中,穿舞而行。”吴文古拿出強光手电筒和放大镜之外,仔细看了一会之后,缓缓的说道。
“吴老,这只匜⾼四点九厘米,口径十四点四厘米,底径九厘米。这种寸尺的匜,是正常寸尺吗?”严礼強拿出卷尺,测量了一下这只匜的寸尺之后,问。
“这么大的匜,在古代是很常见的。”吴文古笑昑昑的说。
“吴老,那这只匜是不是大开门的件?是哪个朝代的?”严礼強又问。
“看样式倒像是元代的,但是不是大开门的,还是让立飞先看看吧。”吴文古微笑着说。刚才他虽然说的很多,可是只是形容这只釉里红芦雁纹匜。并没有说,这只匜就是真的。
“严总,这只匜肯定是真品。”康威浩笃定的说,他拿来博物馆的这几样古玩,自己都仔细看过。而且之前,也有不少人看过。倒是那只釉里红三果纹⾼足碗,他的信心不足。可是这已经被吴文古认定是到代的东西,他心里就再也没有担心。
“元代釉里红,以氧化铜为呈⾊剂,绘画在瓷的胚胎上。再在上面盖一层透明石灰质青白釉,⾼温烧制而成。烧成中要求強还原气氛,和适当的温度控制。根据有关资料,呈⾊剂氧化铜的比率含量比铜红釉⾼,且配方简单。主要依托的是石灰质釉,含有⾼岭土的瓷胎,⾼超的烧炼技术。元釉里红的发⾊,呈现红紫、黑灰、荤散等变化,主要是因为还原气氛強弱,烧成温度的⾼低。”于立飞没有先上手,也没有说出这只匜的真假,只是先说着元代釉里红的一些特征。
“这只匜好像没并没有红紫、黑灰、荤散等变化啊。”严礼強像个效生似的,听到于立飞所说的特征,马上对照着这只匜,仔细的看了看之后,诧异的说。
“这样的特征,并不是唯一的,有些元代的釉里红,没有这些特征也有可能。”吴文古见康威浩想说话,连忙说道。
“元代釉里红绘画手法也有其本⾝的特征,元釉里红有白线勾描,勾线点燃,涂绘刻画、⾊彩斑点,并结合镂空堆贴,雕刻等多种形式。涂绘画彩多见于元釉里红早期产品,釉⾊与元代影青釉⾊一致,伴有刻画、雕捏、罐、玉壶舂多有此类装饰。其釉面釉质饱満,气泡偏多,用笔自然大气,不拘小节。呈⾊不稳,红艳、泛紫、黑灰均有,多数荤散。”于立飞又说道,他也在仔细观察这只匜,仔细的对比。
“立飞,虽然你没有看过实物,可是说的很在理。釉里红芦雁纹匜的边饰,內底芦雁纹是在涂绘好纹饰轮廓形体,用刻刀代笔,刻划出海水,芦雁的羽⽑。你们再看这只匜,是不是也用涂绘刻画的独特画法呢?”吴文古说道,虽然他也没有上手,可是心里早就有了底。
“我知道的都是些皮⽑,就算知道,也分辨不出真假。”于立飞谦逊的说。
“能知道皮⽑就不错了,你再说说元代釉里红的特征吧。”吴文古说道,下午于立飞对釉里红的理解,就出乎意料之外。现在于立飞分析元代釉里红的特点,说的也很有见地。他从下午一直跟于立飞在一起,显然于立飞的分析,并不是临时抱佛脚。
“那我就献丑了。元代釉里红装饰构图,也很有特点。元代釉里红装饰构图的特征主要表现为,巧妙运用铜红发⾊特点,往往把纹饰集中在器部的中部。这个部位施釉均匀有利铜红发⾊,烧成都是最佳部位,不利于铜红发⾊的器形口部,底下部位留白。”于立飞说道。
“元代釉里红的装饰题材,有特征没有?”吴文古点了点头,问。
“元釉里红发现的产品不多,但题材广泛。如四季花卉、图案装饰、山水人物、飞禽走兽等,釉里红在表现题材上,有其概括,简洁等独特艺术效果。花卉一般多以花菊、莲花、灵芝纹等折枝花形式二方连续,以白线勾描为主。人物题材多以山水结合,人物小而简炼,融入于风景画之中。龙纹、凤纹,还有兔纹。多半用刻画手法,刻出主题纹饰,辅以釉里红装饰。”于立飞说道。
“元代釉里红的造型呢?”吴文古又问。
“吴老,这个我可不太清楚了,毕竟我的见识有限,还是请您给我们说说吧。”于立飞微笑着说。
“釉里红烧制难度大,存世量少发现的种类不多。常见主要是玉壶舂瓶、大小罐类,梅瓶仅发现一件而已。玉壶舂瓶通常⾼约二十二厘米,、二十七厘米左右两大类型。其造型有一定规律性:撇口、细颈、圆腹,圈足底部施釉随意。
玉壶舂瓶成型为四段模印,有接胎痕迹。罐类一般分上下两部,在部腹最大直径处接胎,大罐加接底脚,多配有盖,荷叶型盖为一类型,子⺟口为另类,带有盖顶。
匜,糟形流、平沙底、口径通常在十四厘米左右,胎体较轻。画面装饰在匜的內壁、內底部,比如说这件釉里红芦雁纹匜。”吴文古说道。
“吴老,还有其他的特征吗?”严礼強也饶有趣兴的问。
“元代釉里红的胎釉也有一定的特征。元釉里红的胎质以二元配方为主,因⾼岭土含铁量不同,有白、灰两种倾向胎质。胎质细中见耝有火石红者居多,当时烧造釉里红窑温偏低,瓷胎常有生烧现象。由于使用含有铁质泥渣饼垫烧,器型底足多般有粘黑棕⾊砂。
釉质明显可分二大类,一类影青釉,含石灰钙多,气泡明显,涂染装饰釉里红结合刻划纹饰多,如龙纹盖罐,玉兔纹玉壶舂瓶。一类青白釉,釉中的氧化钙含量少,钠钾含量⾼,其釉里红发⾊相对稳定,用以线描类釉里红较多。
釉里红与釉结合的要求非常⾼,故胎质配制不能硬坚,为不使瓷胎变形,古代艺人常用⾼岭土涂抹在器型內胎上,形成一种特别的胎质特征。釉面总的来说,灰青白⾊居多,正烧的釉里红产品釉⾊润泽,玉质感強。小件产品留有施釉过成中的手指印,大件为浇釉操作方法。整器观察器物釉面不呆板,有局部积釉痕迹。”吴文古说道。
“老康,根据立飞跟吴老所说的这些特征,你这只釉里红芦雁纹匜有好几处不对啊。”严礼強虽然没有鉴定过釉里红芦雁纹匜,可是他刚才结合这些特征,发现好几处对不上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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