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75章 土财主汇丰的烦恼
“闷声发大财”是嘉道理家族的一个特色,其18世纪从伊拉克首都巴格达,迁居至印度孟买,后来又在上_海跟随沙逊家族发迹,成功建立起来了自己的商业王国,传到米高·嘉道理这一代,已经是第三代了。
他的老父亲,今年已经八十六岁的嘉道理家族第二代掌门人——劳伦斯·嘉道理,还在精神矍铄地指挥着这台庞大的商业机器运转。
嘉道理家族主要有两大资产,一个就是这个投资了大亚湾核电站的中华电力,另外一个则是香江上_海大酒店有限公司,如果直接用旗下的“半岛酒店”品牌来指代,或许更广为人知。位于九龙尖沙咀的那座香江半岛酒店,就是旗舰酒店。
原本时空里,人们往往只知香江排名第一的李半城,但其实嘉道理这个犹太人家族,也是香江排名前十的实力派。
为了扩张自己的“电力王国”嘉道理家族的中华电力和香江其它大型公司不同,在别人还在彷徨于香江前途不确定的阴影下的时候,其就已经积极进军内陆了,和南粤省并网供电就是最早的一大成果。
尝到北上扩张的甜头后,中华电力在大亚湾核电站项目上投入良多,香江电灯的参与主要是弥补清洁能源的缺口,以及帮助哲儒香江公司的计算机业务更深层次地进入电力管理系统领域,香江这边的主角还是中华电力,这从占股比例上也能看得出来。
随着大亚湾核电站项目建设由于香江这边的人为因素一拖再拖,动工遥遥无期,嘉道理家族在现金上明显感到了压力。原本时空里,半岛酒店在股市上遭到投机者狙击,这个因素便是一大伏笔。
因此,米高·嘉道理迫切希望唐焕发挥“香江之王”的影响力,推动大亚湾核电站项目建设的进展,好减轻自己家族的现金压力;但没想到,最终得到唐焕这样一个有点莫名其妙的决定。
看着唐焕上嘴一碰下嘴,随随便便就扔出来一个亿,而且还是美元,苦恼于家族现金的米高·嘉道理郁闷坏了,自己现在要是有一亿美元的现金,也可以气定神闲地慢慢推动大亚湾核电站项目建设的进展。
看着处于失语状态的米高·嘉道理,唐焕非常坦诚地说道:“人心这个东西最捉摸不定,可能一帆风顺地快速收割,也可能毫无情面地弃你而去,我不想因为这点事儿出面冒风险。”
米高·嘉道理嘴动了动,刚想说“大亚湾核电站项目你也投资了”但随即又咽了回去,盖因他发觉没有意义。唐焕能儿戏一般砸出来一亿美元购买几乎永远也用不上的核防护物资,自然也可以在大亚湾核电站项目建设进度上保持气态雍容。
不过话说回来,唐焕虽然拒绝出面,但好歹也是站在侧面发挥作用了,米高·嘉道理没法子挑理,也不敢挑理,只能捏着鼻子,顺着这位首富先生的话头,讲场面话。
唐焕的目光何等犀利,自然看出来了对方的言不由衷,于是推心置腹地对这位合作伙伴讲道:“我对大亚湾核电站的前景还是非常看好的,自然希望它能尽早产生回报。如果嘉道理家族在资金方面有压力,我可以提供资金帮助,不要利息都行,反正大家知知底,大亚湾核电站的股份就是最好的抵押品。”
说到这里,唐焕哈哈一笑“当然了,我在这里要郑重声明一点,香江电灯无意取代中华电力在大亚湾核电站项目里的第二大股东地位。毕竟,中华电力的供电网络遍布香江大部分地区,香江电灯没必要抢这块注定无法完全消化的蛋糕。”
唐焕直来直往的风格,让米高·嘉道理的信任感一直都很稳定,因此,当他听到对方主动提出的这个建议后,不由得眼前一亮,当即下意识地试探道:“唐先生不是在安慰我吧,你真的愿意无息借款?”
“大家是朋友嘛,和这个关系比起来,那点利息就真是俗物了。当然,你借钱也不能超出我的能力范围。”唐焕展示完了风趣后,又貌似不经意地锋芒毕了一下“你应该清楚,我的资金一向很健康,甚至都不用搭理汇丰。”
一听这话,米高·嘉道理不由得凛然,盖因唐焕所言非虚,首富的财力让人叹为观止。
在勤和与怡和的大战过程中,汇丰和唐焕恶;当勤和吃掉怡和、大战落幕、一切都尘埃落定,不可改变后,双方曾经试图弥补裂痕,比如汇丰手里的怡和股份,勤和维持怡和一系在汇丰的原有结算账户等等示好措施。
可有时候,信任感一旦失去就很难恢复了,最明显的一个迹象就是,汇丰始终拒绝重新允许紐壁坚这样变节投降的原怡和高管进入汇丰董事会。
一来二去地,双方的猜忌和裂痕越来越大,直到今年勤和一系几乎清理掉了包括英籍员工工资账户在内的一切和汇丰的业务往来。
在香江混,几乎没有人能够彻彻底底地绕开汇丰这个存在,除非他是个大仙,没有吃喝拉撒睡这些世俗需求。
但唐焕就成了这个例外,他虽然没有成仙,但却是一位财神,当整个体系建立起来后,来钱的门道就真真正正地多如牛了
拿贷款来讲,美国和日本是唐焕最主要的大额资金来源地,尤其后者的元贷款利率是全球闻名地低。同时,现阶段也是美国和日本的银行界到香江扩展业务的黄金年代。
而这只是明面上的资金来源,还不算唐焕暗中投机的收入。
所以,唐焕有资格有实力无须理会汇丰的眼色行事——老子不惯着你,照样有大把的资金支撑勤和运作和扩张。
香江的银行多如过江之鲫,甚至华资银行的本土服务比汇丰更贴心周到,海外资金往来服务则是渣打银行乐不得地接,而且还有众多的其它国际银行补充。
有着唐焕的IT解决方案在管理上协助,勤和一系的业务不但没有因此受到影响,反而充了的生机。
至于现阶段的汇丰,实质上就是一个大本营在香江的土财主,国际化扩张虽然屡有尝试,但却始终成效不大,在欧洲,甚至老家英国,都不受待见;而在美国收购美国海洋银行百分之五十一股份后,亏损严重,简直就是打掉牙往肚子里咽。
汇丰在国际化的道路上之所以屡屡碰壁,很大原因在于,它虽然经营上非常成功,但体制上还停在100多年前的那种英国企业条例的层次上,不符合现代公司的标准,信息透明度低,甚至连最受关注的数据——内部储备是多少,外人都不得而知。
另外,汇丰的盈利能力在多大程度上受益于香江准央行地位,也没法子确切评估。
这个特殊可不是随便说着玩的,众所周知,每个经济体系在结束白天的运营后,晚上要进行各种结算;香江虽然有三家发钞行——汇丰、渣打、中银,但每天结算的时候,资金那可都是向汇丰账户的。
换而言之,人家汇丰那才是闭着眼睛睡觉的时候都在数钱。它和自己控股的恒丰银行,此前已经占据了香江银行零售市场的6成份额。
就是仗着这个垄断优势,寻求国际化突破的汇丰银行,即使在美国海洋银行身上亏得一把血泪,也能住,反正远在太平洋对岸,香江这边很难觉察到。
骄傲自大的汇丰想当然地认为,丢掉勤和一系这个香江最大的财团的业务,纵然有些损失,金额也不见得像被拉美主权债务危机拖累的美国海洋银行那样惨不忍睹。
但和勤和真的形同陌路之后,汇丰银行还是受到了沉重的打击。它可以凭借土财主的家底,不在乎少上几笔业务,可名誉上的损失,就有点熬不住了。
别看香江银行倒闭风仍然在继续,但数量仍然很多,而且正是这种危机,让原本烈的竞争更上一层楼,抢业务的时候越发地口吐莲花“汇丰连首富这样的优质大客户,都说踹就踹了,你觉得自己比首富还强,会得到周到的服务?”
当诸如此类的唱衰论调变为了传度越来越广的普遍认知后,汇丰才终于意识到自己漏算掉了什么,于是试图进行弥补,结果又找不到门路,甚至连汇丰在美国巨额亏损的消息,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沸沸扬扬地传起来了。
本来打算明年功德圆地退休的汇丰主席沈弼,因此焦头烂额。原本,第四代香江汇丰总行大厦的建成,会成为他执掌汇丰期间的一个标志辉煌符号,可现在不管怎么看,都有点讽刺的意味在里面。
设计上属于芝加哥学派的第三代香江汇丰总行大厦,楼高70米,共13层,在1935年启用,是当时远东规模最大的建筑物,并据称是香江第一座装有空调的建筑物。以至于1942年军攻占香江后,将其用作“政_府”总部。
二战结束后,随着经济高速发展,业务急剧增加,第三代香江汇丰总行大厦非常明显地不敷应用了,重建势在必行。
沈弼对此很是上心,将其当成了自己的政绩和形象工程来做,专门请了高科技建筑师的代表、同时也是英国建筑业界圣手的诺曼·福斯特为第四代香江汇丰总行大厦进行设计。这位老兄也是原本时空里1998年开始启用的香江国际机场的设计者。
这座1981年7月开始重建,1985年也就是今年5月20落成的第四代香江汇丰总行大厦,整座建筑物高180米,共有46层楼面和4层地库,使用了30000吨钢,以及4500吨铝。而且其在建造时使用的配件,绝大部分都是预造的——结构用钢件在英国制造;玻璃、铝制外壳以及地板在美国制造;服务设施组件在日本制造。
所以,第四代香江汇丰总行大厦重建的费用相当惊人,高达52亿港元,是现阶段全球最昂贵的建筑物,以及第一幢耗资10亿美元的大楼。
沈弼倒是想用这些通过真金白银砸出来的光环为自己的职业生涯,画上一个完美的信号,可10亿美元的耗资,和传出来的各种经营不善的消息一比,顿时成了一个莫大的讽刺。
第四代香江汇丰总行大厦建设期间,汇丰暂时迁往同样位于中环的怡安华人行办公。虽然第四代香江汇丰总行大厦现在已经建成了,但不可能马上就搬进去,还有众多琐事需要准备。
沈弼特意去看了一下汇丰那对著名的铜狮,被重新放置在总行大门前的过程。盖因这两个大块头摆件并不简单,有着丰富的历史内涵。
第三代香江汇丰总行大厦在1935年启用的那个时期,汇丰在中国的据点可谓遍地开花,上_海汇丰银行自然成为其中的翘楚,以至于门前摆放两只铜狮的做法,也被香江汇丰银行学了去。
其直接复制了上_海汇丰银行门前摆放的两只铜狮,然后摆放在了自己的大门前,还进行了命名:张嘴吼叫的那一只叫做“Stephen”——“史提芬”来源于香江汇丰总行总司理史提芬,山寨铜狮的建议就是他提出来的;另外一只被称为“Stitt”——“施迪”来源于当时上_海分行经理Stitt——施迪的名字。
当1942年军攻占香江后,因物资紧张,便将这些铜狮,连同维多利亚女王和香江汇丰银行大班昃臣的铜像运至日本横滨,准备回炉取铜,做为军火材料。
1945年日本投降后,香江这两座铜狮被美军在码头仓库发现,于是被麦克阿瑟命令运回香江。
一个企业能拥有如此历经风雨的文物,绝对是一件上档次、够格调的事,所以沈弼才如此重视,可结果他就是在大门口这里,被记者问得哑口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