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二十六章 胡麻画尸
我说梅城县內是有一位仵作出⾝的县吏,卢大人马上抛出个杨主簿,把这一切罪责承担下去。
你抛出杨主簿之前,就早已设计好下一步棋,想让杨主簿消失在人间,这样以来这起谋杀案,便是有了个结局。
真正的元凶的逍遥法外,正是卢大人你自己。
无独有偶,昨夜有人敲开了竹知县的坟墓,欲将尸骨盗走,却被钦差大人的官兵擒获。
既然你也做过验尸官,便下来一起检验,竹知县到底是不是死于毒物!?”
“这死于毒物,也不能证明这一切都是老夫所为啊。”镜头里的卢知县却是气定神闲:
“宋大人能从半年前的尸骨中验出他是中毒,但你能从一具焦尸中验出他是怎么死的吗?你不是也检验了,他口鼻中有烟灰,还是粘稠状的?”
宋慈的推理都很正确,可是事实上,他却无法证明他拜把兄弟是被人杀死,而不是被自然火灾烧死,才是这一切案发的源头。
这就是章华心目中的疑问,宋慈缺乏了这个最有力的实证。
众人看到此时,心里也同样的疑问,却是看到镜头里的宋慈指向他们,朗声道:
“道⾼一尺,魔⾼一丈,这可是你自己说,送你上断头台之前,再让你长一回见识!”
这话凛冽如刀,犹如一阵寒风刮过现场,好像是对着章华和现场所有联邦法院的人怒斥。
“这个混蛋…”帕特望着电视上的宋慈,脑海里却都是苏怀那该死的样子,声音在喉咙里低吼着,双手都因为愤怒微微发抖。
联邦法院的众人心中同样都想,就连章华都说这无法证明,死者是被死后焚尸,苏怀这位编剧该如此解释呢?
就看镜头里,宋慈领着卢大人来到了火灾现场,让人在之前泼洒酒醋发现血迹位置,都铺上了一层稻草。
众人都觉得有些莫名奇妙,铺稻草做什么?
帕特不由低声问章华:“这稻草和血有什么化学反应没有?”
“应该是没有。”章华深思道:“就算和血有什么化学反应,不过就是个泼醋酒显形一样,也只能证明这个地方有人流过血,可却证明不是宋慈拜把兄弟的血…说到底,古代华夏没有验血的设备,所以血迹无法充当关键证据。”
“所以这《洗冤集录》还是有局限性了。”帕特听完这句话的时候,松了一口气,但是同时又吃了一惊,难道他自己心里都认为这《洗冤集录》是存在的啦?
正在这么想着时候,就看电视机里的宋慈让捕头王,点燃稻草,燃烧起大火来。
众法院都是惊讶道:
“疯了,他怎么点火?这不是更加毁灭了现场证据了吗?”
“不懂…他到底在⼲什么。”
“这是违规操作了?太外行了。”
几个检察官都是连连头摇,觉得这个外行的举动,实在是对不起之前那些精密推理过程。
电视里放着死者⾝前的一幕幕,烘托着戏剧张力,令无数观众为之动容。
宋慈这位拜把兄弟才出场这么短时间,但是那一腔热血为民,却是令人记忆深刻。
华夏年轻员官铁骨铮铮,实在是令人敬佩。
可同时这华夏官场之黑暗,却又是令人触目惊心。
苏圣人这部写实剧,不仅仅弘扬了华夏古人法医造诣,更是揭露了华夏古时官场之腐朽。
这是令很多人都没有想到的,包括章华在內。
可就在观众们都在思考这个问题时,突然就看到燃烧的稻草灰烬地上,竟然突然出现一个人形的印记!
很多人都目瞪口呆,不由看着站了起来。
“这…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烧稻草会烧出一个形状来?”
“这是天理昭昭?死者显灵了吗?”
这种现象,无法解释,没有科学根据啊!?
此时旁白却传来:“人尸被火焚时,油脂溢出,渗入泥地,用火烧灼,使泥地的油脂重新泛出地面。
烟灰沾连,焚前尸位形状,便由此重现,也就是所谓的胡⿇画尸…”
联邦法院大厅內,很多人站了起来,没有人想到过这个问题。
是啊,人被烧死是有油脂的,宋慈竟然能用这个办法把深入土地的油脂现形出来,这家伙简直是太聪明了吧!?
可在众人惊讶中,帕特却奋兴⾼喊起来:“哈!这混蛋根本是逻辑不通,就算是活人在火力烧也是会有油脂渗下地面的~”
众多原本感到自惭形秽的法院,检察官们,突然恍然大悟,也都笑了起来,骂道:
“确实这养的,既然都是在火里烧,人是死是活,就都有油脂。”
“就算真能烧出人形,也证明不了死者是死后被焚尸的。”
众人笑骂连连,很多观众同样有这个疑问,都觉得这最后一幕极没有说服力。
只有章华没有反应,而是満脸呆滞。
吃了章华几次亏的帕特,观察到他这个反应,扬手让众人住口,问道:
“章华,你怎么看?”
心想你章华次次给苏怀吹捧,这次他的愚蠢举动可没话说了吧?
“我不知道,要回去实验实验。”章华満脸凝重,苏怀这个桥段已经超出他的理解范围了,他有些拿不准。
“是是,凡事还是要以实践为主,不能轻言下判断。”帕特此时却笑了,笑地很是愉快,刚才郁闷都一扫而空了。
这苏怀,章华两人都仗着自己智慧过人,几次三番戏耍众人的智商,却没想到也有今天这一天。
章华没有反驳,心里暗自思考着,他不相信以苏怀的聪明,会在结尾留下这么大的漏洞。
这时却听到《大宋提刑官》片尾曲悠悠响起。
只看镜头上,宋慈一⾝白衣,在江上独舟,迎风而立。
只听一老者声音悠远颂道:
“千古悠悠
有多少冤魂嗟叹
空怅望人寰无限
丛生哀怨
泣血蝇虫笑苍天
孤帆叠影缩白链
残月升骤起烈烈风
尽吹散
尽吹散”
此时歌声响起。
尽吹散
滂沱雨无底涧
涉激流登彼岸
奋力拨云间消得雾患
社稷安抚臣子心
长驱鬼魅不休战
看斜阳照大地阡陌
从头转
泣血蝇虫笑苍天
孤帆叠影缩白链
残月升骤起烈烈风
社稷安抚臣子心
长驱鬼魅不休战
看斜阳照大地阡陌
从头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