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批卷
笔试曰。
杨锐准备了两份相对简单的试卷,交给了西堡⾁联厂方面。如今在锐学组內的⾁联厂弟子多达12人,既有普通工人的孩子,也有厂导领的孩子,因此,厂里的管理层对杨锐的水平还是相当了解的。
不了解也没关系,在80年代国中,能让老外认可的东西都是好东西,能让老外认可的人自然都是厉害的。
总计120人的考生全被集中在了大礼堂中,每人发两支油笔。帮忙监考的⼲事说的清楚,试考结束以后,两支油笔都可以带回家,是西堡⾁联厂感谢大家来报名的。
这个决定顿时让西堡⾁联厂在众人眼里有了大企业的感觉,不少人都挂上了笑。
然而,等看到了试卷以后,能笑的出来的就不多了。
杨锐所谓的简单,是以⾼考的水平来计算。自恢复⾼考以来,⾼考的大小年还很明显,简单的年份,题目比杨锐出的也难不了多少。
但是,即使是简单的年份,也不是人人都能考⾼分的,平均分的提⾼,更多的是⾼分数量的增多,该考低分的,照样还是低分。
对于7门功课连300分都考不到的生学来说,是简单的试卷还是困难的试卷,很多时候根本察觉不到。
坐在大礼堂的多是厂矿弟子学校的生学,在各种学校的序列中,属于水平最差的一种。可以说,除了少数超级国企建的学校,普通的厂矿弟子学校,都是给生学混时间的。像是西堡⾁联厂的弟子学校,稍微有点目标的生学都不会去,老师的目标也不是让他们能升学,而是不要闯祸,乖乖的等着排队进厂工作。
不以升学为目的的中学,基本属于耍流氓,这些学校的生学,别说300分了,多数连200分都考不到,也就是平均每门功课不到30分的水平,看见⾼考难度,最多只比⾼考水平低一线的试卷,浑⾝的震惊自不必说,有性格的,现场就骂了起来:“哪个⻳孙子出的题,让我看见,我扇死他!”
杨锐就在现场,隔空瞅了一眼,就在台上找到编号的名字,划一条线。
再有人骂,再划一条线。
来监考的⼲事看到了,过来笑笑道:“要不然,我⼲脆把人逐出去?”
“不用,让他考,到时候不录取就行了。”杨锐淡定的说了一句,又想起来似的问:“对了,我有资格选人吗?”
⼲事别扭的道:“港香来的经理听您的,您当然有资格选人。”
“那就让他考,说不定考的好呢,要是考个第一第二,录了也行。”杨锐说完,转⾝出了大礼堂。
⼲事望着他的背影,不由苦笑:能考第一第二的,至于看到试卷就骂出来吗?
田世昌始终低着头,害怕被杨锐看到,一直到杨锐离开,他才稍觉安心的准备答题。
按照鸿睿班內的试考方法,田世昌先将题目耝看一遍,从生物试卷的大题做起。
这是因为生物试卷的大题文字量大,需要的时间较多。另一方面,中生学物的难度有限,大题即使不能全部做对,完成大部分的题目,编造少部分的题目还是能做到的,通常不会发生卡壳的问题。
同样的方式也适用于初中升⾼中的物理和化学试卷,因为难度低,平时测验能够得到90%分数,甚至85%分数的生学,从大题做起,比从小题做起,容易得到更⾼的分数。
当然,这种方式对生学的心理素质有些微的要求,偶尔确实会遇到怎么做都做不出的大题,需要把握时间,果断放弃。不过,越是正规的试考,越是不容易遇到偏题怪题,复习充分的情况下,如⾼中生物,中学物理和化学等简单科目,是很难有完全不懂的题目。
至于何时应该放弃,何时应该暂缓,做的试卷多了,脑海中自然会有一个决断。
简而言之,生学只要有能力判断题目的难以程度,且知道自己能做出的题目难度,也就知道如何判断了。
⾼考要求50分的生物,最难的部分也就是遗传而已,稍微耗费一些时间,都不至于做不出来。
对于80年代的生学来说,真正困扰他们的并非是课本划定的难度,而是许多老师对此并不了解。
在82年,许多生学甚至找不到专职的生物老师,往往由其他理科的教师代替。即使找到了专职的生物老师,他们的知识结构往往也是60年代的。
而在60年代,遗传学还是尖端科学呢,许多老师自己都没有学过遗传,教起生学来,肯定是磕磕绊绊,时不时的,就会有“教错了”的传闻出现。
各地教育局在整个80年代,都有大量的培训教师,但远水不解近渴,生物科目一度在⾼考中背取消,也与此有关——大城市的生学在这方面,有着乡镇生学难以比拟的优势。
不过,锐学组在这方面是有着先天优势的。
杨锐本⾝学的就是生物专业,尽管在补习学校里,很少有人补习生物,但凡有了,都是杨锐在教。比起自己业务都不熟练的80年代教师,杨锐的水平绝对是金字塔尖端的。
另一方面,80年代的生物试考本⾝就很笨拙,杨锐给锐学组设定的目标,是生物试卷得到40分以上,争取45。
按照能够考取大学的生学的平均分来看,仅生物一项,锐学组至少能拉到10分以上。
至于考不上大学的生学的平均分,根本是难以统计。
这年月,白卷先生都不在少数。
田世昌和此时的大部分生学一样,对于⾼中才开始学的生物是烂熟于胸。在⾼考的7门功课中,这是唯一一门没有前置的科目,生学即使是初中没有好好读,⾼中也不受影响。
所以,不到30分钟,分量不多的生物卷就被田世昌从后往前的做完了。
这时候,他再回头检查大题,利用试考时间获得的信息,稍作修改,就算是完成了整卷。
田世昌轻轻的松了一口气,晾了一下生物卷,又菗出化学卷,准备继续。
突然,一名考生起⾝交卷了。
随着他的动作,少说有20人收拾起文具,将试卷交到了前方。
田世昌一下子紧张起来,心想:这些人怎么都答完了。
他再顾不得休息,蒙头猛做。
总计用了70分钟,田世昌答完了全部试卷,这也是杨锐经常性训练的结果,简单题目的情况下,大部分科目都会在45分钟內完成,与平常训练不同,田世昌这次认真做了检查,又再次复查以后,才有时间环顾四周。
前面交卷的人都不在了,留下的再没有交卷的。
“还好。”田世昌没有细究原因,低头准备再做一次检查。
现在的鸿睿班里,生学的竞争曰趋激烈,不够细心而损失分数,是完全不被允许的。生学们也不愿意因为失误而排名落后。
旁边的左超也觉得挺顺利的。
尽管不是每道题都能做出来,但左超估计,自己至少有三分之一的题目是肯定对的,剩下还有三分之一说不定能拿到多数分。
如此算来,说不定能及格!
左超挺奋兴的,以回炉班的成绩来计算,只要及格,肯定是排名在前的。
他向左右看看,许多生学都抓耳挠腮的在做题,左超不由的暗自得意:这么难的题,我就不信能有两位数的人及格。
又低头看了一遍试卷,把空白的地方胡乱填上,左超已是心満意足,他也看到田世昌在演算题目,于是自己跟着演算了几道题,觉得没错,就懒得一道题一道题的演算下去了:再检查一遍,说不定反而弄错了呢。
抱着这个心思,左超理所当然的等着时间。
最后五分钟,杨锐回到了大礼堂,争得监考⼲事的同意,道:“试考结束以后,各位请先不要离开,我当场批卷,大家可以尽快知道成绩,准备下午的面试。”
“这么多卷子,要批多久啊?”一名前排的生学喊道。
“我批卷很快的。”杨锐的答案不能让人満意,但也没人争执。
一会儿,监考的⼲事就将试卷全部收了起来,按照化学和生物两科,分别摆在前台用布盖着的长条桌上。
杨锐抱起一摞卷子,放在自己面前,手持一只红笔,唰唰的批改起来。
有好奇的生学,都涌到了前面,就堵在桌子前看。
监考的⼲事来不及阻止,只能听之任之。
杨锐也无所谓,他做补习老师的时候,从来没遇到过一个班都是听话孩子的,到了锐学组,生学一样可以围观他批改试卷。
只见杨锐下笔极快,且仅打错号,不打对号,一份卷子,批不到一半就扔在了一边。
一名浓眉大眼的生学极其不満的问:“怎么不批完?”
“扣掉的分超过40了,后面全对都不可能及格,批来做什么?”杨锐的回答却是锐利依旧。
浓眉大眼的生学被堵的脸红,勉強再道:“就算不及格,也应该批完吧,说不定能排在前面呢?而且,都是大家认真做出来的试卷,批改一下又不要多少时间…”
杨锐头都不抬,说道:“今天有120人试考,总计有240份试卷,我每份试卷多用15秒,就是3600秒,正好一个小时。在场的还有100人,等于每人要多等1个小时,总共浪费大家100多个小时,我不觉得,不及格的试卷,有这个价值,你说呢?”
他猛的抬头,看向浓眉大眼的生学。
后者的脸和脖子,全都红的像虾一样。
又一份大半空白的卷子,被杨锐扯到了一边,却是一个批改都没有,用时不到5秒钟。
显然,用不着批改,就能算出它的成绩不够60分的标准。
许多人看到这种情况,也不吭声,默默的走了。
杨锐看都不看一眼,手上的动作不见丝毫的缓慢,很快批到了左超的试卷。
“55分。留下吧。”杨锐用了20秒,从头扣到尾,速度快的惊人。
左超听到“留下”不噤得意的一笑,接着劲使向周围挤眉弄眼,以示这是自己的试卷。
旁人又是羡慕又是焦虑,眼睛都盯着杨锐的红笔,等着看自己的分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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