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四十四章 星月在水人观天
是⽇。
亭外夜深,沉烟在⾕,星月落⽔,澄明⾼洁。
有风吹来,飒飒而鸣,初始一听,不似天风,而如同环佩碰撞,叮叮当当。
在里面,灯花影中,众人对座。
栖宁郡主纤纤⽟手捋着青丝,匝自己的红绡宮裙,她蹙黛垂眉,声音细细,道“还要考虑一下。”
“是应该考虑。”
陈岩话已经说尽,不再多言,他知道栖宁郡主是个巾帼不让须眉之辈,越是有抱负之人,越会心动。
于是陈岩目光炯然,转向太玄门方向,笑道“天庭风云四起,热闹的很,两位道友可有兴?”
“这个,”
李疏钟⾐袖一摆,祥云四垂,刚要说话,云长生已经睁大眼睛,看向陈岩,径直问道“天庭上有很多的神剑吗?”
陈岩眸子一亮,⾝后山云归溪,涧⽔互答,笑道“天庭⾼手之多,堪称诸天之最,拥有神剑之人,浩瀚似星河,就是天庭中⾼⾼在上的四位帝君,都有不可思议之法剑,能够斩断⽇月,切割时空,泯灭因果。”
云长生顶门上有⽩光如匹练,呑吐自若,有包含宇宙之机,他听完之后,毫不思索地答应下来,道“那么我跟你去天庭。”
“好啊。”
陈岩笑出声来,面容上有着欣喜,道“那么你肯定可以遇到很多外人都不会见过甚至听说过的神剑。”
他是真的⾼兴,即使是太玄门只有大猫小猫三两只,但太玄门就是太玄门,他们进⼊天庭,带来的影响非同凡响。
再说了,云长生看上去懵懵懂懂,可真不是一般人,他⾝怀造化封魔剑,可想而知,在太玄门中的地位很重要。
“小师叔,”
李疏钟诧异地回头,他没有想到,陈岩⾆绽莲花说了半天,没有立刻说动栖宁郡主,却一句话让自家的小师叔沦陷了。
李疏钟看向云长生,云长生却不去管他,一个人到了窗前,托着腮帮,看向外面。
在外面,竹风扶摇,青翠滴。
两山斜过来,如弯弯的细眉,秀⾊可人。
安安静静,静静安安。
云长生看着风景,似乎一时间物我两忘,⾝上的气机变得晦涩,他的眉心之上,一柄法剑悄无声息地出现,生有双翼,光明浩瀚。
李疏钟摇头摇,知道云长生有了决断,这是个道心纯粹之人,想到就做,他不会劝说,苦笑一声,对陈岩道“看来我家这个小师叔是被陈道友说动了,不过我家小师叔虽然是天纵奇才,但修道⽇浅,去了天庭,陈道友要多照顾。”
陈岩敛去笑容,肃容慎重,道“都是玄门同道,我又是倡导者,肯定会全力以赴。”
接下来,诸人又说了说关于这次玄门聚会的情况,达成了共识。
陈岩见目的已达到,又坐了一会,就携沈复离开。
这个时候,天刚刚亮。
晨曦自对面的崖上跃出,倏尔一转,宛若龙腾而下,被⽔光一衬,出大小不同的光晕,晶晶莹莹,美轮美奂。
陈岩走在前面,背影在光轮之中,⽟⾊上下,不染一尘。
翩翩而去,踏云而行,自在潇洒,逍遥胜仙。
风采十佳,夺人目光。
栖宁郡主裙裾拖地,纹理上有烟云生出,她目送陈岩的背影消失,一动不动。
晏常道已经退下,前去布置门中的要事。
云长生没人注意到就不见了踪影,只余下云榻上剑气纵横,森森金光,如同大⽇,堂堂正正,时而碰撞,发出金石之音,铿锵有力。
李疏钟没有离开,他踱步走到栖宁郡主的⾝前,目光中似乎依然存着刚才陈岩离去的风姿,叹息一声,道“一段时间没见,本来我以为郡主你是变化最大的,没想到陈岩才是。”
李疏钟微微眯起眼,斟酌着用词,道“通过刚刚的接触,陈岩不仅是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晋升到天仙,而且是真正的深不可测。听他的的说话,对方应该在太冥宮的地位大幅度提升,不然的话,也不会主持天庭之事。”
“天庭之事,”
栖宁郡主晋升天仙之后,也成为真法派的真正⾼层,开始接触不少的辛秘,她对天庭和紫帝君之事有点认识,陈岩能够联合众人,在门中的地位可想而知。
至于太冥宮以前和天庭敌对的最厉害,现在却主张⼊主天庭,恢复万仙来朝的主张,她倒是半点不意外。
不说是太冥宮,还有他们真法派,以前和天庭敌对是因为当年在竞争中失败,被驱除出去,并不为天庭待见,所以才选择敌对。
但只要有机会加⼊其中,他们可不会抗拒。
打败对手,哪里比得上直接占据他们的家业,鸠占鹊巢来的痛快?
栖宁郡主皱着细眉,裙裾上繁花盛开,栩栩如生,她踱步来去,静静思考。
再她看来,能够分出力量去天庭,委实是个不错的建议,可以暂时脫离东荒这个是非漩涡,还能做出一番小事业,在门中加分。
只是这样一来,最为得利之人肯定不是自己,而是陈岩啊。
陈岩作为倡导者,要是真的促成万仙来朝,肯定会轰动诸天,其中的好处实在太多。
想一想,真不甘心。
“李道友,”
栖宁郡主微微转⾝,削肩长颈,瘦不露⾁,裙裾上的繁花像是蝴蝶一样翩翩起舞,她眉目如画,问道“你怎么看?”
李疏钟是聪明人,能够看出栖宁郡主的犹豫不决,他目光一转,就明⽩这位老朋友的难以取舍,于是一笑,有点点醒的味道,大有深意地道“我们现在不能够看别人,只关注自己即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机缘,要是时刻关注别人,实在是太累了。”
“修士,还是要关注自⾝,只要自己能够稳步前行,即使是刚开始落后,以后也能够稳步赶上来。”
“道友言之有理。”
栖宁郡主知道李疏钟提醒自己要双赢,不管其他人如何,自己能够稳稳得到好处就很不错,她深昅一口气,⾝前的镂花细⾐抖动,是该做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