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洋油买办孔祥熙

　　劳拉看嘉道理花园后，当场拍板买下这座上海滩唯一的大理石豪宅，司徒南一家也从威廉号搬到了嘉道理花园，同时把嘉道理花园改成威廉花园。

　　由于距离宋宅不远，司徒南寻思什么时候过去拜访一下宋家。

　　特别是的差一点就成为自己忘年的宋嘉树，可惜此君在一年前就去世了。

　　怎么说宋嘉树的经历都和司徒南有比较多的共同话题，有空的话司徒南也想去“看望”一下他。

　　还没等司徒南动身，宋子文先来电了。他要带姐夫姐姐到威廉花园拜访。

　　司徒南坐了一会儿，便听到楼下的汽车声了。宋家的到来给有些冷清的威廉花园增添不少热闹。

　　司徒南下楼的时候，人可不少，宋美龄、宋子良、宋子安、还有宋霭龄一家也来了。

　　让司徒南印象深刻的是宋霭龄。此时的宋霭龄显然是个风韵少妇打扮，说话举止都很注意维护丈夫的面子，同时也不冷落任何一个人，一看就是八面玲珑，游甚广的人。

　　司徒南可不敢小看这个女人，宋家幕后的大家长，历史上一手促成蒋宋联姻，是最有权势的几个女人之一。

　　低调，贪婪。是历史对她的评价，但这只是一部分。

　　“听说，宋姐年轻时单身一身留学美国，在旧金山被人拘留后，怒斥美国总统罗斯福？我感到很好奇，能说说不？”司徒南笑问道。

　　宋霭龄微微一笑，她知道司徒南常年在美国，知道自己的一点往事也不足为奇。

　　“？？当时我15岁，自己一个人坐船，经过一个多月好不容易来到旧金山，但却被海关扣留了。所有人都走了，空的码头只剩下我一个，我很害怕，也很愤怒。那些美国官员竟然说我偷渡客，分明是欺负我是个小女孩，还有就是歧视我是一个中国人！？？我被扣留了一个月，后来经过朋友相救才得以出来。此事对我刺颇大，让我愤愤不平，所以我后来见到罗斯福的时候忍不住直面斥责他。呵呵，现在都过去十几年了，老罗斯福总统也去了，至今想来往事不胜唏嘘。”宋霭龄叹道。

　　此时展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个自强不息的女孩，她的话引起了众人的共鸣，现场的气氛有些沉闷。

　　特别是宋家的几兄妹，更感到大姐的付出不易。宋子文、宋美龄在美国留学的时候都没少受大姐的照顾，原离家乡，大姐却是他们唯一的依靠。

　　看着宋氏姐妹感慨的样子，司徒南有些后悔自己挑起这个不适宜的话题。

　　“太了！宋大姐，你真了不起啊！虽然我也从小独自到欧洲读书，但跟你相比，我就想个被人宠坏的公主了。”劳拉笑道。

　　接着她又跳出一些有趣的话题，现场的气氛才逐渐活跃起来。

　　一番寒暄后，男女有别，司徒南带着宋子文和孔祥熙进来一间雅房，而劳拉则和宋家的女人在谈论他们女人关心的话题。

　　“司徒先生，真是不同凡响啊！前两天我刚从威廉号吃惊回来，现在到了威廉花园，也同样惊讶不小啊。”宋子文赞道。

　　“谢谢。子文要是喜欢以后可以常来，反正房间多得是，我随时。”司徒南笑了笑，目光却落在宋子文身旁一脸富态的孔祥熙身上。

　　圆润的脸，身材微胖，穿着一身丝绸长袍，上身再套一件黑色长衫，这是一个典型的民国乡绅。

　　难得的是，孔祥熙圆润的脸带着几分和气的笑容，天生就要几分亲和力。但上的一段短促悍的胡子却告诉司徒南，亲和是这人的表面，其实他的内心是个果断狠辣的人。

　　嗯，圆滑而富有心计，说的应该就是这种人了。

　　这不是贬义，实际上，民国这种世能混到高位的人没几个是善良的，都是一群腹黑的家伙。

　　跟历史看到的照片很像，司徒南一眼就认出来了。从一开始司徒南就暗暗留意孔祥熙。

　　“咳咳。司徒先生！”孔祥熙清咳一下，他感觉司徒南的目光有异，有说不出来的意味。不过司徒南盯着他的时间有些长了，他不得不提醒司徒南一下。

　　“哦！刚才走神了，不好意思。”司徒南微微一笑，问孔祥熙道：“孔先生，觉得这房子怎么样？”

　　“很好。从设计到装修无一不精美，如果再加点名作点缀一二就更好了。”孔祥熙道，眼里是羡慕。

　　“子文呢？给点意见，我刚从一外商手里接过来，还没来得及布置一二。”司徒南又问宋子文。

　　“已经够好了。实在挑不出什么毛病来。”宋子文淡淡地说道。

　　司徒南点点头，对两人的心有了初步的了解。相比之下，孔祥熙比较比较物质点，而宋子文在这方面的心思就淡一点。

　　如果要引申一点的话，孔祥熙的私心会重点，更现实圆滑，宋子文反而比较率，骨子里还有点骄傲清高。

　　不过这时的宋子文、孔祥熙都不能和司徒南相提并论，所以从一开始司徒南就掌握了谈话的主动权。

　　司徒南问了一下孔祥熙的情况，基本跟他了解的差不多。在上海虽然孔祥熙默默无闻，但在山西却是一名人，大力响应阎锡山阎老抠的山西实业计划，兴办实业，热心教育。

　　特别是去年山西旱灾，百万百姓流离失所，孔祥熙组织筹款近百万元用于救灾，这大大地提高了他的名望。加上孔子后裔的名头，名气也原来越大，这对他的生意也有不少帮助。

　　听完孔祥熙的情况后，司徒南对他的印象改观了不少，笑道：“孔祥熙今天来想必有什么事吧？有事直说，我和子文是好朋友，而你又是他姐夫，不必客气。”

　　“好朋友？”宋子文听完心里暗喜，虽然知道司徒南的话有几分客套的成分，不过心里有些感动。

　　“是这样的。我知道司徒先生跟美国石油公司关系密切，可不可为我引荐一下，我想代理北方的煤油生意。”孔祥熙恳切地说道。

　　“哦？是这事啊！”司徒南听完不置可否，心道：这孔祥熙眼真毒啊！西方石油公司正打算加大北方市场，他就及时地上来了，而且凭他的能力，似乎也是一个不错的合作伙伴。

　　不过西方石油公司的胃口比较大，很少把独家代理权批出去，一般都是在一省大城市设立自己的分公司，分公司纳下面的县城的富商加盟，通过这些小加盟商把煤油蜡烛销售给下面乡镇和农村。

　　至于大城市的市场，那直接成为西方石油公司的菜了，很少去分给别人的。

　　西方石油公司的业务主要集中在长江沿岸，还有沿海各大城市，至于北方的河南、直隶、山西、陕西、蒙古还有东北就没来得级布局，一般都是从加盟商手里收取一笔不菲的加盟费用后，便把当地的代理权交给对方了。

　　“孔祥熙想要北方数省的代理权？胃口未免太大了吧？”司徒南玩味地看着孔祥熙。

　　“是有的大，不过我有信心。北方贫瘠，交通不便捷，不像长江沿岸或者东南沿海省份，外国洋行直接在当地经营成本太高，西方石油公司力有不遂的情况下，把北方几省的代理权交给我们就最好不过了。

　　我们在当地经营时间比较长，知道当地的行情，和我们合作一定会很快打开北方的煤油市场的。”孔祥熙自信道。

　　司徒南点点头，觉得孔祥熙的话有道理。“据我所知，孔祥熙你的家族企业祥记公司还代理着英商亚细亚的煤油蜡烛，恕我直言，西方石油公司不会允许你一脚踏两只船的。”司徒南摇摇头道。

　　听了司徒南的话，语气不是特别反对，孔祥熙心道，有戏了！来的时候，宋子文曾告诉孔祥熙，司徒南跟西方石油公司关系密切，如果能说服司徒南的话，那么也差不多那些西方石油公司了。

　　“这个问题好解决。实不相瞒，祥记公司和亚细亚洋油公司的合约还有两个月就到期了，如果成为西方石油公司的北方代理商的话，我们自然求之不得了。”孔祥熙笑道。接着解释了一番他对北方煤油市场的一些计划。

　　计划很可行，看来孔祥熙在这方面确实做了不少功夫，真是个有心人！可以说正是西方石油公司需要的合作伙伴，不过贸然把北方数省的代理权交给对方不大现实，至少得让老孔出一笔血才行。

　　司徒南心里想道。

　　他抬起头，看着一脸期盼的孔祥熙和一脸关切的宋子文，笑道：“这样吧！我可以帮你联系西方石油公司的高层，具体的事到时你跟他们谈吧！当然了，我个人比较欣赏和期待孔先生能成功的。”

　　“谢谢！”孔祥熙感激道，忍不住向司徒南微微鞠了一躬。为了争取西方石油公司的北方代理权，他已经卖掉了不好产业，也从各处借到一笔资金，甚至悄悄挪用了裕华银行的存款，一共200万元。几乎是砸锅卖铁的态度！如果不成功的话，对他的打击将是非常大。

　　孔祥熙自然不是贸然有这样的想法的，从他几年前代理亚细亚煤油开始，他就一直留意几大石油供应商，结果发现西方石油公司这几天在南方的发展势头迅猛，隐隐有超越美孚煤油之势。

　　反而在北方几省，就比较马虎了。如果自己的祥记公司成为他们的合作伙伴的话，不仅能大大地扩大西方石油在北方的市场，对祥记公司来说也是一次难得的几乎，说不准能成为北方的顶尖的买办呢。

　　同时孔祥熙还打听到，西方石油公司南洋大量投资油田开采，建有炼油厂，产能完全没有问题的。

　　本来孔祥熙打算直接找上西方石油公司的，没想到从宋子文那里知道有司徒南这么一个人，可以轻松地搭上西方石油公司的关系。

　　所以，从一开始，他很注重今天的面见。

　　得到司徒南的允诺后，孔祥熙心满意足地回去了。不过宋家的女人们却在劳拉的盛情挽留下，暂时留了下来。

　　忙什么呢？自然是威廉基金会的事情了。劳拉听取了宋美龄介绍上海圣约翰大学后，认为圣约翰大学的理念非常符合威廉基金会的宗旨，便打消了另立灶炉的想法，直接投资圣约翰大学。

　　听说劳拉负责威廉基金会后，宋美龄主动表示要加入威廉基金会，为社会教育医疗做贡献。劳拉欣然答应。并委托宋美龄作为基金会的代表出面和圣约翰大学洽谈。

　　宋美龄的精明、劳拉的慷慨大方让威廉基金会成为圣约翰大学的仅次于教会的第二大股东。虽然这个股东排名没有经济效益，但却大大扩大了威廉基金会在上海教育界的影响力。

　　同时还促成圣约翰大学和威廉大学的合作，每年资助20名优秀学生到威廉大学留学，为中国教育培养不少人才。

　　后来的复旦大学、**、华东师范、华东政法等高等院校的发展都离不开圣约翰大学，他们瓜分了圣约翰大学。

　　这是后话。

　　从威廉花园回来后，孔祥熙非常兴奋。“这事如果成了的话，不用太久我们就可以成为上海有名的人物了。”孔祥熙道。

　　“嗯。”宋霭龄点点头，精明的眼睛一转，又道：“我看啊，那司徒南比我等级高多了，人家就不怎么在乎这点钱。不过从他手指里漏出一点，也是我们的机会。这条关系一定要经营好！真没想到子文竟然能上这样的朋友，真是太好了。”

　　宋霭龄刚刚在威廉花园的时候，还隐约觉得宋美龄看司徒南的眼神有些不对劲，不过她不好细问。

　　如果是的话？？宋霭龄一下子想到了很远很远。

　　“唉！照顾这个家，可真不容易啊！”最后，宋霭龄深深地叹了口气。

　　没过几天孔祥熙如愿以偿了，在司徒南的安排下，他见到了西方石油公司（中国）的总裁比尔？华特。

　　两人交谈后，孔祥熙成为西方石油公司（中国）北方山西、河南、陕西、直隶、蒙古、甘肃几省的买办经理，并且可以获得四分之一的利润，不过付出的代价也不少。

　　油池、运输，建立销售渠道都由孔祥熙负责，西方石油公司只负责把由运完天津港，然后孔祥熙安排把油运到各地销售。

　　还好前几年他的祥记公司在山西代理亚细亚煤油业务时，在山西建立销售渠道。孔祥熙只需要按部就班地把分支机构开到其他地方或者招收当地的经销商加盟就可以了，倒也便宜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