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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节 前后两世,单身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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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前吕撷英给出的人选,不是没有好的,是孟老爷横挑鼻子竖挑眼,总看人家不是什么好东西。孟老爷自家知道,要把孟约这枚掌珠嫁出去,有千般不舍万般不舍才会挑剔人家,可孟老爷没法制止自己这份挑剔。

  他就一个女儿,这辈子也就这么一个孩子,当然想要把世上最好的捧到她面前,任她取用。哪怕他自身能力不足,上好的可能看不上自家,那就把自家能寻觅到的最好的到她面前。

  李选之的好,有目共睹,举世皆知,孟老爷就是挑鼻子挑眼的,也愣没法从人身上挑出点不是来,这叫孟老爷好气哦:“人怎么可能没一点不是,戏文里说得好,不是大大恶,就是大德大贤,倒要好好看看他到底是神是鬼。”

  彻底见识了有待嫁闺女的爹,究竟是个什么状态后,卢昆阆万般庆幸他没女儿,不然他只会更甚:“孟兄慢慢看,不急。”

  孟老爷是来找卢昆阆问术数上的一些疑难,真学了术数才知道,术数在工巧之事上有多么重要。孟老爷素爱此道,虽觉得这难学,却依然十分投入。卢昆阆这辈子,则是头回见有一把年纪还想从头开始学术数,还学得这么来劲的,遂教得十分用心。

  在孟老爷虚心求教同时,王醴派去余杭的下仆也已归来,此时正向王醴回禀李衡姚锦康与“秦氏女郎”之间的故事:“可有秦氏女郎绘像?”

  下仆答“有”并将绘着秦氏女郎像的小纸卷呈上。

  秦氏女郎的绘像的小纸卷缓缓展开,出一张与孟约有几分肖似的脸,五官上那秦氏女郎更精致温柔些,孟约则只一味朗鲜活。在王醴看来,京城,都找不出像孟约这么鲜活的。

  拿着纸卷,王醴转身便去庆园,他倒很想去孟园,只是吕撷英今去了娘家,孟老爷休沐却在庆园向卢昆阆求教,自然不好登门。进得庆园,便见卢昆阆和孟老爷一个饮茶静坐,一个伏案解题:“七叔,孟主事。”

  卢昆阆在家行七,王醴有时也唤“姑父”但喊得多的还是“七叔”偶尔也喊“先生”卢昆阆见王醴来,招手叫他坐,并命人上茶:“手里拿的什么?”

  王醴将纸卷递给卢昆阆:“去余杭的人已回来,这是秦氏女郎的绘像。”

  听王醴这样说,孟老爷连题都顾不上,坐到卢昆阆旁边一道看秦氏女郎画像。纸卷乍一展开,全出秦氏女郎面容,孟老爷便道:“是有几分相似,五官拆开或不显,但凑一块确是与年年相似了七八分。”

  “谁与年年相似了七八分?”吕撷英带着孟约进来。

  卢昆阆:“怎么带了阿孟来,不是说暂且避一避吗?”

  吕撷英坐下就着卢昆阆端来的茶饮一口,方道:“我回去寻兄嫂,正是为把姚锦康挪走,这会儿姚锦康已经叫他族叔接去南山书院,若是顺利,后姚锦康便得去南山书院就读。自家门口,哪里留个叫人不得安生的外人长住,自然是有多远挪多远。”

  对于吕大兄的能干,大家都不是头一回见识,因而都十分淡定地表示接受这个结果。

  “这便好,这便好…”孟老爷连连长出气,看着孟约又止不住摇头,一脸心。

  吕撷英笑两声,又转头看卢昆阆:“你们方才说什么,谁与年年相似七八分?”

  因桌上纸卷没镇纸,复又卷起来,卢昆阆展开叫吕撷英看,并分说道:“这是余杭秦氏女郎,李选之与姚锦康之所以盯阿孟,皆是因阿孟与秦氏女郎面容近似。”

  “啧,我怎么一点也不觉意外,果然是这样的事。世间呐,多得是这样在眼前时不珍惜,等到再抓不住时,却来后悔当初没好好珍惜的。重崖,你可不好学这样,有的是好样板在身畔,需得就近学才好。”吕撷英没少听孟约讲孟老爷和女神太太之间的事,她十分欣赏这样的情感,在世时好好对待,相隔了,想起来也不要太过悲痛。

  有一句孟约总结的话,吕撷英很喜欢——之所以不悲痛,不沉浸在生离死别中,是因为每每思及过去,都不会生丝毫惭愧遗憾之心,因为所爱之人活着的每一天,都是被好好珍爱着的。

  以为是在说他的卢昆阆,含笑间带出一脸得意来:“正是正是。”

  吕撷英:算了,他高兴就好。

  孟约:你们这样旁若无人地秀恩爱,会很容易失去我这个前后两世,单身至今的徒弟!

  “先生,姚锦康要是没进南山书院呢?”

  “有我兄长的推荐书信,他只要不是个白痴,就能进南山书院。南京城里,不管谁家有能进南山书院的儿郎,不用管那儿郎什么意愿,家中长辈就是绑,也得把人绑去南山书院。”吕撷英虽然办事风风火火,可大多时候其实还是很靠谱的,当然,她不靠谱起来也很不靠谱就是。

  孟老爷对着吕撷英又是一通道谢,王醴则在一旁趁机不着痕迹地多看几眼孟约,这几不常能见到,王醴总觉得“小甜甜”更好看了几分。夏日衣裳渐薄,多飘逸柔软,裹在少女渐修长丰盈的身条上,显得格外叫人移不目光。

  孟约:王师兄,你的善意释放中枢该修理修理啦,天天这样胡乱释放善意,很影响我对你的观感。本来你抢我狗抢我猴,我多恨你的,结果你天天不要钱一样用一车一车善意丢我,丢得我都不好意思再恨你。

  因多有注目,王醴发现孟约今天神采虽还依然,气却略有些损失,看着便带出几分不适来:“孟师妹哪里不适?”

  孟约: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孟老爷:“夜里贪凉快,在水边的阁子上睡,河面上风又冷气又重,怎么能好得了。劝她还不听,还说要用冰,不给她买还耍脾气不理人。”

  吕撷英:“年年,你在家竟是这样?”

  孟约:…

  “哪有。”不就是说了句“我肯定是街口大榕树下捡的”么,记到现在,耍脾气的是她,不理人的可不是她好不好。

  “重崖,泛园从前伺候老夫人的医娘还在罢?”

  王醴点头,命人去将医娘喊来。

  医娘来后给孟约切脉,道是“外感风寒”开了“柴胡桂枝汤”因孟约说头疼口酸,又另配伍干姜黄连。走时,医娘还叮嘱说:“万不可再贪凉,孟娘子年少,身体自不差,但体虚寒。平里最好多注意调养,女儿家身子最是娇贵,不养好后恐要吃苦头的。”

  孟约:感觉一大波汤药在向我靠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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