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五五章 教辅
宋应星兄弟听王静远讲了今天大街上的诡异状况之后,他们的反应跟王静远也没有什么两样,也同样没有心思关心别的,而是跟王静远一起,大眼瞪小眼地等着胡云的到来,好能够给他们指点迷津。
然后他们一直等到了傍晚十分,也没能等到胡云的到来,当然在这一下午的时间之中他们也都没有闲着,而是试图去分析今天街上这诡异现象的原因,当然他们的尝试并没有能够得到什么合理的结论。
首先既然那些公然叫卖会试考题的人全都十分神似太监,那么他们手里拿的考题很可能就是宮里流传出来的,这件事情当然是在皇上不知情的情况下才能完成,按照王静远和宋应星他们的分析,极有可能是皇上准备好的考题被他⾝边的某个太监给偷了出来,或是偷偷地记了下来,然后跟其他想要发财的太监们一起拿到市场上来卖。
但这个猜想本⾝也有着很严重的漏洞,毕竟这些太监们的考题是偷来的,他们在售卖的时候当然要偷偷摸摸,而不是那样大张旗鼓,而且,以王静远看来,对于这些太监们来说的最好方法不是他们亲自跑到大街上叫卖,而是把这份考题直接⾼价“批发”给一个愿意出钱的金主,然后再由这个金主找人到酒馆、茶肆去兜售以赚取差价,这样一来,太监们至少就不需要抛头露面了。
但现在的事实却是,这些太监不但抛头露面,而且还肆无忌惮地公然吆喝,而且最为诡异的是,在大街上随处可见的,捉拿兜售考题贩子的锦衣卫,对于这些最为“情节严重”、“丧心病狂”的考题贩子却视而不见,就好像他们卖的真是白菜一样——虽说之前魏忠贤得势的时候,东厂的太监们的地位比锦衣卫要⾼出不少,但即便就是在那个时候,也根本不可能会出现这种现象,更何况当今皇上即位以来,对宮中的宦官严加约束,锦衣卫的地位也大幅提⾼,没有必要再去过于惧怕太监们了。
所以要想解释上述不合理的现象,那就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这些在大街上售卖考题的太监并不是什么偷盗考题的卑鄙小人,而是奉了皇上的命令道街上兜售的,也正因为是这样,那些锦衣卫们才不敢去管他们。
但这个看似能解释一切不合理现象的猜想本⾝,就是最为不合理的一个想法,甚至超过了之前所有不合理的情况的总和,就算打死王静远还有宋应星兄弟,他们也绝对想不出来,皇上售卖自己出好的会试考题是什么意思,毕竟这种行为就好像是皇上把紫噤城的宮殿全都拆了,然后把拆下来的木材、砖瓦拿到街上去卖——总而言之就是自毁长城的不智之举。
当然王静远和宋应星兄弟所理解的皇上跟作为穿越者的萧木自然不可相提并论,事实上今天大街上那些叫卖考题的太监们无疑就是萧木的杰作,而就在王静远他们为此事耿耿于怀,始终想不出一个所以然的时候,萧木正在林檎的寝宮里,跟正在精益求精地缝手帕的林檎炫耀着他的“壮举”
“怎么样?昨天你还说那些江湖骗子比我強,能抓住市场需求想出钱赚的生意,结果现在怎么样?整个京城的教辅资料市场在一天之內,就被我给垄断了,那些江湖骗子赚的钱最后也都到了我的手里,现在你还敢说他们比我強了吗?”
“嗯嗯,你真厉害。”林檎低头检查着她白天时候缝好的手帕,甚至都没有抬起头来看萧木一眼,便阴阳怪气地嘲讽了一句“你这就是明摆着的‘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竟然还好意思来跟我吹嘘。”
“什么叫‘不许百姓点灯’?”萧木对林檎的这个说法自然不是很満意“那些偷偷摸摸地卖会试考题的江湖骗子怎么能算是正经‘百姓’?对于他们这种人当然就不能客气,刚刚骆养性已经拍着胸脯跟我担保,说是明天之前,整个京城肯定不会有除了我的人之外的考题贩子存在。”
“既然你的做法这么正义,那为什么最后还是让骆养性去执行你的意志?我记得昨天你明明是觉得让骆养性去会让你丢人,最后是决定把这个差事交给顺天府尹刘宗周的吧?”林檎虽说看起来像是把萧木的吹嘘都当成了耳旁风,但却一针见血地提出了一个让萧木感到十分棘手的问题。
“嗯,咳咳…”萧木一时语塞,只好⼲咳几声来缓解眼下的尴尬,同时给自己一个编造理由的时间,过了半晌才结结巴巴地说道“毕竟这是我垄断大明教育市场的重要举措,让顺天府的人去办实在是不放心,上次那个虎胡捕头的水平你也看到了,连鲁大他都搞不定,那些卖会试考题的江湖骗子一个个的都狡猾得很,让那个胡捕头那样的人去抓人,恐怕一个都抓不回来。”
“哦,原来是这样啊。”林檎终于抬起了头,意味深长地看了萧木一眼“我还以为是那个新来的顺天府尹认为你的做法过于荒谬,直接没给你这个大明天子面子呢!”
“岂有此理!”萧木立刻⾊厉內荏地说了一句“我可是大明的皇上,他是我的臣子,怎么可能敢拂逆我的意思?”
“嗯,果然有大明天子的威仪。”林檎也没有继续戳破,而是接着问道“既然你都已经垄断了整个京城的教辅资料市场,不知你今天的销售额有多少啊?”
“这个嘛,嗯,其实吧,毕竟万事开头难,实际上这个生意还是很有前景的…”萧木啰嗦了一大堆,但就是没有正面地回答林檎的问题“总而言之,这是一个十分勇敢而富有成效的尝试。”
“所以说,实际上你一份考题都没有卖出去?”林檎狡黠地看了萧木一眼,终于提到了这个让人十分尴尬的事实,她的目光让萧木有一种想要狠狠地收拾她一番的冲动——当然,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