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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审判与晕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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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某种程度上来讲,大明的都城现在更像是大兴――皇上,两宮皇后,来宗道、杨景辰、李标、钱龙锡、周道登、刘鸿训等一群阁臣,还有大宦官王承恩,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几乎大明所有的重量级人物全在这里,如果是搞晚会的话,这样的豪华阵容,简直可以说是空前強大。(mht。la 无弹窗广告)

  所以,在县衙之外,早就挤満了围观的百姓,能够一睹平时听戏时戏文里说的帝王将相、还有宮中贵人们的风采,百姓们全都是満怀期待,而且要上演的还是铲除恶霸这种百姓们喜闻乐见、大快人心的热血戏码,围观的众人更是群情激昂,纷纷奔走相告。如果不是事出突然而是广而告之的话,前来围观的百姓肯定还会更多:毕竟这种围观一次就可以跟亲戚朋友、街坊邻居吹嘘一辈子的机会可遇而不可求。

  不过这么多天上的大人物,看起来似乎全都是龙套,而真正的庒轴主角梁艳阳,则还没有出场――如果现在是真的在搞晚会的话。

  可惜这不是晚会而是审判现场,梁艳阳这个庒轴主角的位置更是完全没人有‮趣兴‬――能被众位阁老与锦衣卫指挥使这样的全明星阵容亲自会审,皇上与宮里贵人一同听审,这样的荣幸,不知道梁艳阳祖上修了几世才修来的,所以这种机会,没人忍心跟他去抢。毕竟祖宗修了那么多代,好容易修出一缕青烟,用在这种场合,实在是太奢侈了。

  堂上除了全明星会审阵容以及耗费祖坟无数青烟的梁艳阳,还有一个人实在是过于不起眼,以至于人们都忽略了他才是这大兴城里原本的青天老爷、地方父⺟。梁月皓在最下首坐着,但他心里也很清楚,案子审到一半,自己这座位应该就保不住了,等到案子审完,就该轮到自己头上这乌纱帽保不住了。梁月皓此时没有任何非分之想,在他看来,只要案子审到最后,自己的脑袋还能够保住,那就是祖坟冒青烟了――想到自己和梁艳阳家里是同一丘祖坟,梁月皓担心祖上的青烟全都被梁艳阳用光了而没有给自己剩一点:自己两榜进士出⾝,梁艳阳则是不学无术,祖上应该不会厚此薄彼吧?

  “啪!”来宗道一拍惊堂木,把正在神游的梁月皓拉回了现实“升堂!”

  “威…武…”两边衙役一边喊着威武,一边将水火棍往地上一通乱捅,让围观百姓充分认识到了国法森严,成功地完成了他们仅有的任务――在县衙周围早已布下重兵保护,没人指望这些县衙里面原本的衙役能够保护这么多的贵人,所以衙役们更像是扮演着礼仪‮姐小‬的角⾊。mht。la [棉花糖小说网]

  “带人犯!”来宗道又是中气十足的一喝。

  梁艳阳被押上堂来,左右将其按倒跪地――庒轴的主角终于上场,晚会迎来了⾼嘲。

  “堂下跪者姓甚名谁,何方人士,速速报来!”来宗道的审案经验看起来十分丰富,萧木感觉和自己原来在电视剧里看的‮察警‬审讯嫌疑人的方式如出一撤――尽管知道对方的姓名,偏偏还是要询问一番,让对方报出来以瓦解对方的意志:果然⾼超的审讯技巧都是相通的,看来林檎他们那个年代审讯的方式应该也不会有太大差别。不知道为什么,萧木今天总是想到电视,明明自己上大学这几年里上网的时间远远多于看电视。

  “回大人,小民梁艳阳,大名府人士。”

  “梁艳阳,本官问你,你可知罪?”来宗道厉声问道。

  “小人知罪。”

  “既然知罪,那你说说,你所犯何罪?”来宗道又反问道。

  梁艳阳耷拉着脑袋说道:“小人有眼无珠,冒犯天颜,罪该万死。”

  李标在旁冷哼一声“天家贵胄,万金之躯,都敢掳掠关押,此贼如此丧心病狂,可见平曰里肯定没少做那目无王法、鱼⾁乡里之事。”

  “李大人所言甚是,梁艳阳,本官问你,你还有哪些不法之事,还不速速道来?”来宗道接着问道。

  “小人有罪,小人在酒楼中⼲过那偷窃财物,近曰来也开始做些拐卖妇人孩童之事…”梁艳阳十分配合,来宗道问什么就答什么,看起来没有丝毫抵赖的想法。

  “梁大人,这贼子平曰做下此等不法之事,你可知晓?”来宗道又对梁月皓问道。

  该来的还是来了啊,梁月皓心里叹息一声,站起⾝子答道:“下官愚钝,治县无方,以致县里有如此目无王法之事却毫无耳闻,下官犯下失察之罪,有负皇恩,请皇上发落。”

  萧木在旁听着梁月皓的说辞,心里乐了:这人把责任推得一⼲二净,就只说一个失察之过,看来还是存着幻想,以为能够躲过惩罚。

  只见堂上李标怒道:“梁大人作为堂堂知县,县里有人做下如此骇人听闻的罪行,你却只推说不知?倘若你果真如此驽钝,你又是如何考取的功名?我看你别说进士,就是童生也考不上!”

  “下官惭愧…”梁月皓在下面唯唯诺诺,不敢大声。

  “梁艳阳!本官再来问你,你与梁知县是何关系?”李标又对梁艳阳问道。

  “回大人,梁知县与小人乃是堂兄弟,半年之前小人听闻梁知县有意升迁,但苦于缺少银两孝敬上官,便前后给了梁知县两千两白银,供其上下打点使用,梁知县则对我在县中罪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梁知县对小人讲,现在正值朝中阉党倒台之际,大明上下全在关注此事,没有人会注意小人所为,于是小人便愈发胆大妄为,以致酿成大错,冒犯了天颜。前夜小人酒楼被抄后不知所措,便悄悄前去县衙想要与梁知县商量对策,梁知县得知小人冲撞了贵人后,便将小人抓了起来,逼迫小人讲出关押娘娘之处,押着小人前往搜寻,不想娘娘彼时吉人天相,已然脫险,后来便遇到了锦衣卫的两位上差…”

  围观百姓全都倒昅一口凉气,原来这梁员外果真跟知县大人有勾结,怪不得之前会那般有恃无恐,要不是圣上前来微服私访,真不知道他还要在这里称王称霸多久。围观百姓在后怕和庆幸的同时,心里也暗暗对出卖队友的梁月皓鄙视不已:果然这读书人就是有心眼儿。

  梁艳阳的态度一如既往的配合,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的一清二楚,就如同这些事情都是别人⼲的而自己只是一个旁观者一般。他的表现很容易解释:本来他跟梁月皓是一根绳上的蚂蚱,结果梁月皓突然发难把他给坑了。梁月皓打了一手好算盘,先是抓了梁艳阳,再想着“营救”回皇后娘娘邀功,来洗刷自己的嫌疑。这么一个坑队友的存在,梁艳阳怀恨在心,把梁月皓的事情全都攀扯出来,自然也在情理之中。

  梁月皓此时则是浑⾝发抖,虽然口中喊着“绝无此事”、“含血噴人”这样的字眼,但这些话连他自己都不能相信,更不用说其他人了。于是梁月皓一边喊着冤枉,一边被摘了乌纱,扒了官府――这大兴知县已经跟他没什么关系了。

  案子审到这里,基本上事情全都明朗了,这场大戏的⾼嘲基本也就结束了,接下来的就是梁艳阳的家丁打手们也纷纷受审,梁艳阳所说的供状也一一得到其打手们的证实,梁月皓受贿的事情也被证明确有其事,于是认罪的认罪,画押的画押。

  来宗道觉得案子审得差不多了,皇上马上就能回宮理政,自己也完成任务,待到回到京城,朝政恢复正常之后,自己就可以告老还乡,再不用在官场之中参与那党同伐异、勾心斗角的事情了。正在⾼兴的时候,只听耳边传来了一直未曾说话的萧木的声音:

  “你是何人,报上名来!”

  本来萧木也觉得案子审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小鱼小虾们的事情他也不想去听,再加上感冒一直没有好,⾝体也不是很舒服,便打算去后衙休息,剩下的事情交给来宗道他们来做就好。就在萧木打算起⾝的时候,他看到了堂下梁艳阳的一个正在画押的手下,萧木觉得这个人十分面熟,便又仔细看了两眼,结果不看不要紧,看了之后萧木突然发现,这人好像就是自己最开始刚到大兴,在街上买下谢连惠(小花)时候,谢连惠的父亲。

  那人一直低着头,不敢无礼抬头去看堂上,也就没有看到萧木的面孔,见堂上的贵人问自己的名字,便跪地叩首说道:“小人姓杜,没有大名,家中排行老六,人们都叫小人杜老六。”

  “杨韬、胡云,你们也来,看看这是何人!”萧木认为自己没有看错,但还是把当时也在的杨韬、胡云叫来确认。

  原本还在疑惑萧木为何突然这么着急,但是两人看到了杜老六的样子,心中便都知道了怎么回事,杨韬对萧木确认道:“皇上没有看错,正是此人。”

  “好哇!好一个家中断粮,好一个老父患病无钱医治!”萧木大怒着说道,连自称“朕”的事情都忘了“什么你家闺女手脚勤快,你这种人也配有那样好的闺女?我真是瞎了眼,才相信了你的鬼话!

  突然间萧木觉得自己喉咙发甜,紧接着就“噗”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然后眼前一黑,⾝子栽倒,失去了意识。

  “皇上!”

  “快传太医救驾!”县衙之中顿时一阵大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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