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2.心之所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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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忱冰冷的声音铿锵有力的落下，屋子里便再没有一点动静。

　　“铃铃铃…”

　　刚打，外面的北风吹的似乎更急了，打着旋的拱像窗子，透进来的风终于带动起风铃，铃儿铃铃作响，清灵灵的像是深山里传来的。懒

　　翡小翠将目光望过去，那是樱九儿派人来送救命药丸时说是顺道捎过来的风铃，菱角型，上面是五彩线绕，下面的铃铛都是银质的，既好看声音还好听。

　　说是顺道，其实是一种思念，翡小翠这些日子也老看着那风铃发呆，回想当初的点点滴滴，她忽然觉得心在苍老，压抑而消极，看不到一丝曙光。

　　“没有说的吗？若不想说，以后都不用说了。”翡小翠觉得很累，真的很累，前世今生没有的累，仿佛大山顶般沉重，又像是四肢瘫软般无力，她一直都觉得自己行，自己能办到，她不但能顽强的活着且能活的很好，可现在，她真想躲在谁的怀抱里，避避风，好好歇歇，只他们，似乎都有所保留的不能让她依靠。

　　蓝苏见翡小翠眸光闪过一丝凌厉，可转瞬被沉沉倦代替，他懂，她累了，他多想抱着她就这么静静的拥一辈子，只现在还不行，还不行…。

　　长久的沉默，阙皓卿缓缓站起身，淡淡道：“哪一回姚琳国不是我们能定的，要等姚琳国的使臣来才知道，你又何必试探我们？”虫

　　翡小翠眸光一动，扭头看阙皓卿，依旧是白衣胜雪，依旧是目光温润，只嘴角却是冷的，对上翡小翠的目光，他微微动了一下嘴角，忽然轻笑，低声说：“有时候说出来的话不见得就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不说也不见得就是藏有祸心，其实…以夫人的手段…。（mht。la 无弹窗广告）”

　　“你够了！”蓝苏突然低喝，站起身与阙皓卿相对，微眯的眼睛深海般晦暗。

　　“呵呵…。”阙皓卿笑睨蓝苏，道：“够了吗？我觉得还不够！”

　　“阙皓卿，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平夫人待你如何？夫人现在身子虚，你言辞咄咄雪上加霜，你这叫忘恩负义。”卫忱挪开椅子站在了另一端，两只眼睛都覆上冰霜。

　　阙皓卿依旧挂着温和的笑，细条慢理的道：“忘恩负义？好，那就讲讲恩义。”

　　“你是真不想随夫人回姚琳国了是吗？”苏眸光阴冷，下颌绷出了一条线。

　　“我要如何与他人无干。”阙皓卿淡淡的应着。

　　靠坐在上的翡小翠，目光在三人身上来回巡梭一圈，静静的出言道：“皓卿你说。”

　　阙皓卿对上翡小翠却笑不出来了，脸渐渐冷下来，不带一丝迟疑，似乎等这一刻等的已经急了，沉着气道：“在地宫时，我说起过三爹爹，但我没说三爹爹在哪？小时候我也不知道，直到有一天阙府全家下了大牢，母亲得圣旨赐门抄斩，而门抄斩的原因则就起源于陛下微服阙府一眼钟意已为人父的三爹爹而起，陛下想从我母亲手里将人要进宫，可后来得知母亲与三爹爹感情深厚，她身为人君岂能做庸人皆懂的不夺人所爱之理？可有些事明着不能做却能背地里做，于是她卑劣的让人将三爹爹从阙府掳走，又密诏大臣弹劾我母亲，加之罪何患无辞？可怜我阙家近四百口人皆死于女皇的一己贪之下！”

　　阙皓卿顿了顿，就算时隔多年，他每每想起此事犹如就在眼前，那双深红的眼睛足以让人怯步“这就是容成家对我的恩！再说义，我苟活于世却终不得报血海深仇，在翡翠府一晃十几年，兢兢业业的守着一个孩子，等她长大，希望她能助我报仇，可我发现这简直是痴人说梦，那孩子不但身有容成皇室的血统更有着容成皇室的手段，与那个高高在上的女人一模一样，喜欢将人玩于鼓掌之中，喜欢试探，喜欢背地里耍手段，这就是容成家对我的义！”

　　屋子里好静，静的连风铃声都听不见了，翡小翠自认问心无愧，可不知为什么嘴角却有些哆嗦，呐呐的自语“为什么会这样说？”

　　阙皓卿深深了一口气，略微平缓了一下情绪，语气转淡的道：“你将小蝶安置在别处以为我不知道吗？我没去查，是因为我信你，可你是怎么对我的？你不是在怀疑小蝶，你是在怀疑我对你的心不够，你背地里神不知鬼安排一切不过是想留住我，你可以直接说的，我不会走的，天大地大却无我阙皓卿安身立命之地，就算你赶我走我也不会走，你这又是何必呢？”

　　“你就是这么想的？呵！”翡小翠嘴角一翘，看着阙皓卿即便痛楚却还温润的眼眸，自嘲的问“心没了，我留你做什么？”

　　“你就是如此，知道的事非要别人来说，无妨，我说，你留下我无非是因为白莲教，回到姚琳国，你投靠成亲王还是女皇陛下，总要送一份见面礼，白莲教就是最好的见面礼。”

　　“见面礼？…”翡小翠微微愣了一下，随即笑了，渐渐的笑声越来越大“哈哈…哈哈…这个见面礼好，周到，送的出去手呢，哈哈…。”

　　屋子里只有她的笑声，带着一股子自嘲和凄凉，似乎是好些年没笑了，她得了最好笑的笑话，笑的止不住连眼泪都笑出来了。

　　“翠翠…”苏担心的轻声低唤。

　　翡小翠笑着回头，水眸如泉，泪如雨下，她迟缓的抬起手，摆手道：“都出去吧…让我好好想想…也许我还能给陛下或者成亲王更多的见面礼，例如…风情楼的暗线…和一个一等一的影卫高手…。”

　　“翠翠…”卫忱与苏同时惊道。

　　“皓卿说的对，我什么都知道，却最喜欢玩试探，走吧…都走吧！”翡小翠看不清他们，眼里蒙中只有虚拟的轮廓，就像一颗被猪油蒙了的心，已经分别不出黑白善恶。

　　“翠翠…”苏还想说什么。

　　“让你们说时你们不说，现在又来说，真有意思呢，走，都走…！”最后一句，翡小翠几乎使出全身力气喊出，声音沙哑的像是蓦然间扯断的裂锦。

　　她看着他们一个个的走出去，苏转身关门时似乎还看了自己一眼，可她已经看不清那是怎样的眼神，整个世界已经沉寂，她再没有力气去揣测那眼神是什么意思，也许看不清才是最好的。

　　翌翡小翠出月子，于氏服侍她沐浴换衣、绾发，她看着镜中的女子，尖尖的下巴，大大的眼睛，只眼睛木讷的没有了灵气，她很久没看口说话了，这会儿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轻声道：“小蝶安置在哪了？”

　　于氏闻言一愣，拿着梳子的手僵在半空，忽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奴婢不是有意欺瞒夫人，小蝶确实是自己走失的，后来被小厮张顺找到先报给了奴婢，奴婢一时糊涂将小蝶安置在了外面的一户农家里，报给玉苏公子，玉苏公子说这是天意，奴婢揣摩着玉苏公子的意思是不让那丫头回来了，所以…。”

　　“揣摩…。”翡小翠淡淡一笑，原来大家都爱揣摩别人，都习惯了揣摩别人，一个奴婢都懂的道理，自己何以不懂？如此还能回姚琳国？翡小翠叫于氏起来，沉默了一下，道：“送小蝶回贺江老宅吧。”

　　“可她万一…”于氏是希望斩草除的，自怕夫人心软。

　　翡小翠慢悠悠的拿起首饰匣里的朱钗进发髻里，云鬓乌发展风华，一点朱砂也娇俏，她又拿起红纸在上轻轻抿过，缓缓起身，接过于氏手里的披风搭好向着桌子边走去，道：“拿纸笔来。”

　　于氏碾磨铺纸，翡小翠执着笔似乎是思量了很久，手有些抖的在纸上写道：“取下翡翠府匾额，从今以后不许再挂。”

　　她让于氏去送信“不必经各公子手里，直接送出去。”看着于氏不明所以的拿着封好的信出去，门开，灌进来一阵风，吹动了风铃，耳边又是一阵轻铃铃的响声，翡小翠站起身走到窗口，踮起脚将风铃取下，似自言自语道：“那是他的宅子了，小蝶该住的安心，也许…亦等安心了吧。”

　　抚摸着五彩线绕的菱角，翡小翠的脸颊滑下一滴泪“九儿，只怕我如此成全他们，后还得被骂虚伪呢，九儿，我是真的虚伪啊，明明喜欢却留不下，明明放不开却不能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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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第二更，哎，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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