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六章:党争又起,圣躬违和
最近崇祯皇帝的心情很不好,不断往山东地方派遣锦衣卫和朝廷暗探,可基本都是有去无回。
因为就在前不久,那边传来消息,说是王争在睢州集结了几个部分的官兵,当场手刃庐州总兵刘良佐,誓师征讨李自成。
两个人正衔一样是总兵,莫说王争有没有权利杀刘良佐,就连朝廷总督想要杀参将以上的大将,都要事先禀奏朝廷,经过一系列程序后才能行刑。
所有人都能从这件事中看出一个讯号,那就是这位安东候,已经完完全全不将所谓的朝廷放在眼里。
安东候王争做起事赖,愈发的我行我素,眼下就连总兵级别的大将都敢明目张胆的去杀,下一个更大的,又会是谁?
不过真正说起来,这仍然是件好事。
在崇祯眼里,中原眼下就这两个贼人,一个是明目张胆的造反,另一个有些不明不白,打着朝廷的旗号,但内中做的却和李贼属于一丘之貉。
这两个人互相打起来,不是应该高兴才对,可崇祯却一丝一毫都高兴不起来。
重要的是,现今的朝廷北虏南贼,到处又是星星之火的闹饷和作,根本不能对山东军造成有效制止。
据说崇祯在内宫几下来,已经接连打死了三个犯了错的小宫女,搞的大内人心惶惶,但这些事谁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山东那边传来的消息又使皇帝震怒。
总管太监王承恩对此矢口否认,声称根本没有这回事,完全是别有用心之人,对朝廷不利的谣言。
京师对山东方向不断的追查,在北直隶这些勋戚重臣之中,早已是公开的秘密,在某种形式上成了另类的宣传。
山东的王争已然是尾大不掉,崇祯皇帝对其不已经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了,山东军也从毕恭毕敬的态度转变成奉违。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两方中间就只剩下那层薄薄的,一捅就破的窗户纸罢了。
前不久朝廷动,江南士子们力的首辅周延儒因为谎报军情被革职查办,后来锦衣卫又从周府查出巨量银两,还有事关漕运的贪污受贿证据,算是狠狠的了全体士子一记响亮的巴掌。
有些可笑的是,这件事传出来后,在南京的东林魁首钱谦益整忧心忡忡,闭门谢客,根本连门都不敢出。
说这些士子们所想的根本不是天下大势,真的一点都不假,他们被朝廷打了一巴掌,最热衷的竟然是要找个机会打回去。
这不,近来关于崇祯皇帝不断往山东派锦衣卫和密报的消息传出来,士子们一时间也顾不得其它,不管王争是自己以往弹劾的对象,纷纷借此开始抨击朝政。
文章和奏疏不断往紫城的冬暖阁飞,东林士子们口的仁义道德,脸的义愤填膺。
这些士子为前内阁首辅周延儒还有山东总兵王争鸣不平,说什么朝廷对待功臣有如罪人,若长此以往,国将不国云云此类。
山东军议司的文人们听到了,倒是觉得十分可笑,这种事他们一样没有料到,完全属于朝廷和东林士子自己在那没事找事。
不少人江南那边抵制山东军的读书人一样有点蒙圈,朝中的东林官员一向都和那安东候不到一个壶里,怎么这次却在穿同一条子?
这等事恰恰就是崇祯最害怕发生的,周延儒他可以下狱,因为这是文人,没有一丁点的实权,想怎么样都可以。
但是那王争不同,是个手握重兵的武夫,现在朝廷怎么做,一样是一团麻,总不能着脸道歉吧,崇祯皇帝可拉不下那个脸。
话说回来,山东军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主动凑上来奏什么大捷了,近些时间都是斩首几百上千的小胜,可能也是知道没什么用。
崇祯皇帝被东林士子们搞的焦头烂额,根本没有精力顾及李自成转入陕西和孙传庭决战的事。
现在他想的,无非是怎么不失皇家体面的,把这个风波给解决了。
北直隶这边的动向,基本上过不了几天,就会原原本本的被人呈放到皇太极桌前,清这边得到消息的时间,甚至比江南、陕西一带更早。
说起来,这些都要归功于为他们鞠躬尽瘁,忠心不已的汉人阿哈们。
其实当清还是后金的时候,尽管他们还没有大炮和重型攻城器械,但一样很少见到有什么坚城能守住。
各地守将见到衣甲良的八旗铁骑附蚁一般的冲过来,往往就会吓得子,不用脑袋去想问题,为了保住小命,很少有人死战退敌。
即便极少数有战心的辽东将领,一样像萨尔浒之战中的总兵杜松一样目中无人,带着少数骑兵出城击。
后金兵又不是傻子,等到这些人意识过来想要回城坚守的时候,早就被四面包围了,主将和精锐战死城外,最后的结果无非是被后金攻陷。
时间长了,就出了所谓“女真万不可敌”的说法,其实对于这种说法,王争一直都觉得很假,说放倒是在抬举了。
松锦大战中,尽管山东军来横一杠,使得清付出在意料之外的重大伤亡,但是崇祯皇帝没有令皇太极失望,他再一次在极佳翻盘的时候,做出正相反的决定。
调走两厥名王的山东军,坚守在锦州的辽东军和勤王的朝廷兵马成了无头苍蝇,最后辽东军残部被全歼,祖大寿战死,冀辽督师洪承畴投降。
松锦大战的结果,并没有被王争这只蝴蝶的翅膀影响多大,明廷在关外的精锐尽失,只剩下吴三桂困守山海关和宁远,再无还手之力。
战后,松山、杏山、塔山等地尽数失陷,皇太极返回盛京调养,紧跟着没多久,岳讬率清军北上,在草原上征服不服从清的蒙古部落。
这支大军的消息自从三个月前就没有传回来,不过盛京内的人并不担心,这种事情在以往入关几次间,并不少见,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到了现在,清、明廷,还有中原的山东军与新顺军,中间虽然有细微的摩擦,但其实都没有较大的战事发生。
不过这并不能说明天下就算暂时太平,新顺军转入陕西,山东军在许州誓师之后,据说进入湖广收服失地去了,明廷则是被东林闹得焦头烂额。
至于清这边,说实话,算不上是多平静。
皇太极不止一次的想要让多尔衮入关到山东军报仇雪恨,但两黄旗、两白旗还有两蓝旗的旗人、贝勒们已经不是冲突一两次了。
这种冲突还在随着时间走过而变得更加频繁,八旗贵族和汉人降臣们近来同样发生欺事件。
比如前几天,豪格就抢了大学士范文程的一房小妾。
豪格是自己的儿子,两黄旗少主,虎毒不食子,更何况皇太极身体每况愈下,更要对自己这个儿子谨慎处理。
范文程则是降于清的文人之首,皇太极明白,八旗能到今天的地步,这个人功不可没,所以对他十分倚重。
这两人一个代表八旗贵族,一个代表汉人降臣,中间的调和需要皇太极费尽心思,再加上八旗内部愈演愈烈的冲突,哪里还有精力去找王争算旧账。
两红旗在清的各种冲突之中,一样选择了缩静待,默然不语,不为这个说话,也不为那个出头。
皇太极从赫图阿拉一事之后,身体便是每况愈下,松锦大战中更是两次御驾亲征,听说阿济格败亡,多年苦心经营的乌真炮营毁于一旦,鼻血曾数淌不止。
宸妃海兰珠在关雎宫亡故,皇太极就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更成了垮他的最后一稻草。
皇太极身患重病,经常就连朝政都无法处理。
忽而灵光大发,暴饮暴食,忽而昏不醒,不吃不喝,嘴里常常神神叨叨的念着海兰珠。
素来健壮的皇太极,眼下却是如此的老态龙钟,这使得很多人都将脖子缩回去不再吭声,清上下同样是一片风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