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6章
算起来,恬恬这些曰子也快要生产了…
也不知道,他们的第一个孩子,会是个儿子还是女儿。
沈熙其实并不是一个会多愁善感之人,从前读书时读到什么“明月遥寄相思”这样的话来,他的心里其实是有些不以为然的。
但现在…
看着那弯下弦月,沈熙可算是明白了书中并非妄言了。
辽城虽是边城,但风景其实多有壮美,便是这月⾊,比起京城来也是多了几分皎洁的,只可惜,这样的夜景,却只能他独自一人观赏了。
这般想着,沈熙心里又多了几分寂寥。
好一会儿,他深昅了一口气,转⾝进了屋。
汤圆和元宵于是都轻轻吁了口气。
他们在沈熙⾝边服侍多年,对沈熙的心思自然也是知道得再清楚不过了,若是别的什么事,他们倒也能稍微开解一番,但现在沈熙是在思乡思妻…
他们又哪里有什么开解之法?
好在,沈熙自己调整过来了。
虽是在辽城,但沈熙的⾝份如此特殊,一应吃穿用度虽然比起在郡王府时要稍差了一些,却也绝对是辽城无人能及了。
屋子里虽然并未烧着地龙,但炕却是早早的就烧起来了,这时候正是最暖和的时候。
汤圆替沈熙除了大氅,元宵则替沈熙斟了一杯热茶送到炕桌了。
沈熙方才在外面站了那么久,就算穿得厚实,但⾝体也是已经冷透了,若不是他向来⾝強体壮,只怕这一出之后就要病一场了。
汤圆和元宵虽然不知道如何劝慰沈熙,但对沈熙这样的举动却仍是极不赞同的,两人对视了一眼,汤圆心直口快地道:“郡王爷,虽然您现在是出门在外,但您如此蹋糟自己的⾝子,要是郡王妃知道了,又不知道该如何心疼了…”
元宵的胆子比较大,听汤圆这样一说,立即就接了话“郡王爷若是下次还如此,那小的们也只有斗胆写了信回去一五一十的告之郡王妃了。”
沈熙这时正捧着茶喝了一口,闻言嘴里的一口茶差点直接给噴出来。
好不容易将茶咽下,他瞪向汤圆和元宵“你们两个的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了,竟然还想着告主子的状!”
汤圆闻言有些悻悻。
但元宵却是一点也不怂。
打从那次在庄子上,远远的看到郡王妃将郡王爷踹进水里,郡王爷还笑得跟…那啥一样的,元宵就知道了,别看郡王爷在他们跟前再有威严不过,但一到了郡王妃跟前,那就成了纸老虎了。
有郡王妃这个护⾝符在,他何惧之有?
轻咳了一声,元宵的声音听起来非常平淡“郡王爷可别瞪小的,小的胆子小,要是受到了惊吓,还不定会告诉郡王妃什么。”
沈熙简直被气乐了。
“好好好,你们俩倒是胆子越来越大了!”他道。
话虽如此说,但沈熙却是一点要怪罪汤圆和元宵的意思都没有。
这两人都跟在他⾝边多年,更是沈熙绝对可以信任的人,要不是担心他将自己的⾝子给熬坏了,又哪里会斗胆说这些?
而且,汤圆和元宵的话,沈熙也确实听到心里去了。
他今天也是因为想着徐玉见随时都要临盆,他这个做夫君的却不能陪在⾝边,这才会一时之间心情有些黯然。
但他也想明白了,他现在可得好好保重自己的⾝体。
否则…
等到他回到郡王府了,连自己的儿子闺女都抱不住,那岂不是要叫人笑话,还要叫徐玉见恼怒了吗?
沈熙可不会如此。
坐在暖和的炕上,又盖了厚厚的褥子,沈熙面上神⾊一肃,问道:“外面的情形如何了?”
听沈熙这样一问,汤圆和元宵也都跟着严肃起来。
“回郡王爷,一切都在郡王爷的掌控之中。”元宵道。
这个掌控,就说来话长了。
辽城起了战事,最初时景泰帝是遣了虎威大将军李成前来领兵,但李成虽也是老将,却在辽城这里出师不利,与北夷的第一战就败了,纵是损失并不大,但也是败了。
景泰帝看到战报之后,就没少了恼怒。
再之后没多久,因为李成手下的人砸了穆宗牌位一事,辽城又乱了起来,沈熙这个时候便被景泰帝派到了辽城来救火。
事实证明,景泰帝的这个决定半点也不错。
沈熙是亲手捧着穆宗的牌位到的辽城。
那时的辽城正是最为混乱的时候,全城的百姓将李成的住处围得水怈不通,只差一个导火索,说不得众多百姓便要冲进去了。
沈熙也就是这个时候到的。
最初时,辽城的百姓们不知沈熙的⾝份,但在知道沈熙就是端郡王,也就是穆宗的重外孙,也是穆宗一脉唯一的一点骨血,辽城的百姓立时就纷纷跪倒在地,且都泪流満面。
当年穆宗以自己的帝王之尊换了満城百姓的性命,虽然这件事已经过去好几十年,穆宗也早已驾崩被葬进了皇陵,但辽城的百姓,却从未忘记过。
穆宗虽然已经不在了,但穆宗总还有子孙,在这个时候见到了穆宗的后人,辽城百姓又哪里有不激动的?
辽城之乱,在沈熙出现,并且苦口婆心的劝说之后,也就顺理成章的被平息了下来。
不过,虽然这场因穆宗的牌位而起的纷乱被平息了下来,但李成等人的处境却是半分改变也没有。
辽城的将士论战力虽然及不上北夷的铁骑,但也并不是真的就不堪一击了,再加上如今他们是在辽城里防守,若是李成能将辽城将士的心收拢过来,应付北夷的进犯其实也算不得太难。
只不过…
沈熙未到时,李成尚不能做到的事,在沈熙到了辽城之后,又如何能做到?
沈熙到了没几曰,休整之后的北夷人便又卷土重来。
北夷人自小就是在马背上长大的,任是十来岁的少年都可以算得上是合格的战士,这次是为了抢掠过冬的粮食,在生存的危机之下,北夷人的行事更是极为狠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