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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7章 东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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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再看不到沈兆临的⾝影了,沈熙才看着他离开的方向冷笑一声。

  在沈熙的眼里,沈兆临这个父亲也就只有这点本事了,活了这么多年还没有个青楼出⾝的外室活得明白。

  随后,他又转向徐玉见,立即就换了一张笑脸,捧着徐玉见的脸偷了个香,然后夸道:“媳妇,你方才做得对,像沈三老爷那种人,你给根竿子他就能顺着往上爬,就得给他些难看,让他知道你不是能由着他随意拿捏的,他才会老实了。”

  徐玉见抿唇笑。

  会这样说自己亲爹的,沈熙大概也是独一份了。

  不过,沈兆临这个亲爹,那也确实让人敬重不起来。

  见徐玉见笑,沈熙心里便又柔软了几分“恬恬,这里是咱们的郡王府,咱们只需要关起门来过咱们的小曰子就好了,成国公府那边,除了五婶和宁姐儿姐弟三个,其他人咱们都用不着理会。”

  徐玉见点头。

  沈熙于是又将徐玉见搂在怀里“明天为夫就进宮去催催皇上,早些将你的诰命赏下来,到时候你就是名正言顺的郡王妃,任是谁来了也别想庒你一头。”

  他所说的“任是谁”不用想也知道是指的谁了。

  徐玉见再次点头。

  就算没有沈熙这样的交代,在知道沈熙不打算与成国公府那边往来之后,徐玉见其实也没打算对沈兆临或者那些自诩为沈熙长辈的人服软。

  她怎么说也是几世为人,比起同龄人来说更是多活了许多年,经历与见过的事也不知凡几,若是还会因为一个“孝”字就将自己和沈熙的曰子过得一团糟,那她也太没用了。

  之后,夫妻两个反正也闲着,⼲脆就坐在一起讨论起他们院子的名字来。

  不仅他们现在住的院子,府里其他的院子,包括安阳郡主现在所住的主院,其实都没有取名字。

  从前这些院子自然是有名字的,不过现在的端郡王府其实是前朝的亲王府,自大梁立国之后却是一直没有人入住,只这样空着,直到景泰帝将这里赐给了沈熙做府邸,才又命了将作监重新修葺。

  而这府邸的前主人,那位前辈的亲王,早在当年太祖领兵攻破了京城的城门之时就自知逃脫不得,自刎在了府邸里。

  将作监的人想着到底还是有些不吉利,因而不仅几乎将这府邸推翻了重建,而且还连所有院子上的牌匾都直接摘了下来,只留白让沈熙以后自己取名。

  两人首先想的是安阳郡主现在住的那个主院的名字。

  沈熙从徐玉见⾝后将她搂在怀里,下巴放在徐玉见的肩窝里,非常省事地道:“⺟亲的院子啊…我觉得⺟亲的封号就挺合适的,安阳安阳,又顺口寓意又好!”

  徐玉见忍不住拿手肘在沈熙的腰上顶了顶。

  有他这么省事的吗?

  不过,话说回来,用这两个字做院子的名字也确实不错。

  但这毕竟是先帝给的封号,真要这样拿来做了院名,将来若是被有心人拿住了说上一句“不敬先帝”倒要叫人不好分辩了。

  徐玉见想了想“不如叫安和院?”

  沈熙没有任何的意见“媳妇说好就好,安和,安宁和乐,想来⺟亲也定会喜欢的。”

  安阳郡主如今的愿望,大抵也就是如此了。

  这第一个院名就这样定下来了。

  那么,他们自己现在住的这个院子呢?

  徐玉见低头凝思。

  沈熙偏着头看着徐玉见的侧脸,心里既満足又宁和,闭上眼低声道:“媳妇,只要天天能与你一起这样相伴而坐,为夫也就満足了…”

  徐玉见微微侧过头,心里有些好笑。

  沈熙只比她大一岁,如今也只不过十八而已,怎么说起话来倒是如此的老成。

  不过…

  因为沈熙话中的意味,徐玉见倒是突然想到了“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这么一句诗来了。

  想想看,他们一直这样相伴到老,到时候也在院子里种上几簇‮花菊‬,平时种种花,看看夕阳,倒也确实不错。

  “不如…”徐玉见道“咱们的院子就叫东篱吧?”

  沈熙睁开眼,只微微动了动,就是一个吻轻轻印在了徐玉见的颊畔“好,就叫东篱轩。”

  之后,两人又给府里其他空置着的院子一一起了名字,这件事便算是解决了。

  之后,沈熙就题了字,又吩咐了元宵将事情交代下去。

  元宵领命退下。

  做匾额而已,倒也用不了多长时间,现在吩咐下去,明天也就能给各处院子挂上匾了。

  沈熙伸了个懒腰“别看只是取几个名字,倒还真不是件轻松的事,现在既然都已经决定好了,那就只需要吩咐下去让人将匾额做好了挂上就行了。”

  他这副解决了一个难题的模样,倒是将徐玉见逗笑了。

  想着先前沈熙题的那些颇有风骨的字,徐玉见面上的笑容便又是一顿。

  她想起,六年前她初识沈熙的时候,沈熙还是个让成国公府上下都觉得头疼的顽劣少年,据说那个时候的沈熙最是不喜欢读书,打从开了蒙之后被他气走的先生不知道有多少个,一手字更是号称连狗爬过都比他写得好。

  几年的时间而已,就有了这样大的变化。

  徐玉见不由道:“子长,你在光华寺的那五年…”

  沈熙微微一顿。

  他本不欲与徐玉见说起那五年的生活的,不过想了想,要是能因此让自家媳妇多心疼他些,那也不失为一件好事嘛。

  于是搂着徐玉见的腰就开始诉起了苦。

  “媳妇啊,你不知道为夫那五年过的是什么样的苦曰子啊,每天天不亮就得起来练武,先是雷打不动的半个时辰的马步,然后跟着几名师傅练习功夫与骑射,用过早膳又有先生盯着我读书,整天的之乎者也,还要写上多少篇大字,最可恶的是笔上面还要坠一小块石头,写完大字还不算,每天临睡前要作的经义策论更是不能断…”

  这曰子,比起那些头悬梁锥刺股的寒窗学子简直就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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