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一章 不尽如人意的炮击
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最前方的楯车和方阵的距离从三里到两里,从两里到一里,已经入进了野战炮的射程。
左武卫沉着地盯着对手,一辆、五辆、十辆,越来越多的楯车入进了射程,他没有下达开炮的命令,只是耐心地等待。等到几百辆楯车大部分都到达了最佳射程之內,他才果断下令:“开炮!”
“轰”、“轰”、“轰”…
炸雷般的炮声响起,震耳欲聋,位于方阵两个角的炮位噴射出大巨的火焰,浓密的烟雾把四周都笼罩住了,沉重的炮弹在火药強大的推力下钻出了炮膛“呜呜呜”地飞向了密密⿇⿇的楯车。
10斤的铁球带着強大的动能钻入了楯车群,这种力量不是人力能抗衡的,看起来坚固的楯车也不堪一击。“嘭嘭嘭”的击撞声响起,炮弹击楯车前的木板,厚实的木板刹那间四分五裂,车子瞬间散架,沙袋被撕开,里面的沙土和泥块四处飞舞。被炮弹直接扫的包衣们像被砸烂的西瓜一样,半截⾝子都飞了,鲜血淋漓的断肢和头颅掉落得到处都是,其余人则被炸裂的木屑和碎片揷,扎得刺猬一般,成了血⾁模糊的一团,滚在地嚎叫。
幸免于难的包衣们惶恐不已,推楯车的速度不由自主慢了下来。后面的牛录章京们立刻喊叫起来:“狗奴才,赶紧,停下及后退者死!”
十几个停滞不前的包衣被当场砍下头颅后,被炮火打懵了的楯车队伍继续前行。
短暂的间隙后,第二轮炮击又开始了。
重炮对血⾁之躯的杀屠再度演,又有数十辆楯车被炮弹砸散架,几百名包衣丧命,交叉飞行的炮弹斜着打穿了整支楯车队伍,带着血丝和⾁屑飞出去老远,才掉落在地。
两轮炮击过后,原本非常密集的楯车队伍一下子稀薄了很多。但是楯车的数量实在太多了,仍然有一百多辆楯车穿越了炮火的封锁,艰难地前进到了五百步之內,最前端的几辆楯车距离方阵甚至只有三百步了。
左武卫叹了口气,正面10斤炮的数量不足是硬伤啊。他下达了命令:“10斤炮齐射一轮霰弹,炮兵连6斤炮开花弹抛射准备。”
因为对角线射击的角度限制,敌人很快会入进野战炮的射击盲区,命令下达后,野战炮的炮位进行了最后一次射击,这次发射的是霰弹。
“轰轰轰”浓密的烟雾,橘红⾊火焰不时亮起,一枚枚霰弹从烟雾钻出,在空炸开,裂分成数百枚小型弹丸飞向对手。
象征着死亡的金属弹雨带着“呜呜呜”的破空声,飞越了两三百米的距离,降落在车队和人群之。
“噼噼啪啪”的声音此起彼伏,像是冰雹砸在屋顶的声音,尽管被砸得摇摇欲坠,楯车的木板还是挡住了不少弹丸,许多躲在后面的包衣幸免于难,仅仅有一些制作耝糙、不太牢固的楯车在密集的弹丸支撑不住,四分五裂。不过霰弹的密度实在太大,又是斜线飞来,还是有很多人被侧面的弹丸击,倒在了血泊。
“顶你个肺!”左武卫恨恨地挥了一下拳头。这么近的距离,不用望远镜,⾁眼能看到这一轮霰弹的战果——起实心弹,原本是步兵天敌的霰弹对付楯车效果并不理想,这种原始版本的防弹车发挥了不小的作用。现在看山地炮抛射的榴弹效果如何了。
楯车一定程度化解了霰弹的部分杀伤力,在这样激烈的炮击下生还,让包衣们顿时有了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负责指挥的牛录章京们更是喜出望外,大声呼喊着让队伍加快脚步。
“轰轰轰”炮声再度响起,方阵央冒起了浓烟,几十枚炮弹越过前排士兵的头顶,朝对手劈头盖脸砸了下去。
经过几年的使用和改良,榴弹的良品率已经达到了较⾼的水准,从最初只有六七成的引爆几率,达到了现在的九成左右。落入人群的榴弹蹦跳了几下后被延时信管引爆,炸爆产生的冲击波将周围三四米內的人掀翻,裂开的弹片像弹子一样收割着生命,刚才还庆幸躲过了霰弹的包衣们在纷飞的弹片成片成片地倒下。
不过,由于害怕误伤前排的战友,四个炮兵连不约而同将射角进行了调整,原定三百米左右的炮弹落点,延伸到了四百米以,最远的达到了五百米,已经超过了楯车队伍的范围,倒是由不少榴弹波及了后方的步弓手。本以为由楯车在前面挡着,自己可以⾼枕无忧的步弓手们,眼睁睁望着从天而降的榴弹落下来炸爆。溅射的弹片切开了他们薄薄的皮甲,深深地揷入⾝体,弓手们惨叫着,接二连三倒在血泊。
虽然东边不亮西边亮,原本要打击楯车的榴弹有小半炸到了步弓手,反正炸到了人,可是左武卫还是懊恼地抱住了头——这轮炮击不尽如人意,没有达到战术目的——他对炮兵们使用榴弹的精度估算的过⾼了,这一轮榴弹预计的效果要打不少折扣,在这一轮炮击幸存下来的楯车已经畅通无阻了,好几辆楯车已经到达了步枪的射程之內,距离太近,处于火炮的盲区,用炮无论如何都打不到了。
不过左武卫也不愿责怪后方的炮兵连,仅靠人力和⾁眼,谁也无法保证抛射的炮弹落点精确到一两百米以內,万一出现失误,炮弹落在方阵前一百米以內,弹片是能够伤到前排的士兵的,如果死在自己的炮弹下,这对士兵们的士气是一个大巨的打击,这个责任谁也背不起。
左武卫叹了口气,下令所有炮组人员撤离炮位,躲到方阵央的全安位置。
手下不解地问:“营长,打不到这些木头车,还能打后面骑马的嘛,为什么撤退呢?”
左武卫指着紧紧跟在楯车后面的步弓手说道:“看到这些弓手了吗?没等你们开炮打到骑兵,他们的弓箭可以送你去见阎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