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二章 鱼儿上钩(二更)
俗话说得好:风水那是轮转儿!
李子君依靠在贵妃榻上,寒冬腊月的,窗外飘着盐粒子大小的雪子儿,而在她的面前,却放着一颗颗晶莹剔透的紫葡萄。
虽说她是镇平王府唯一的小郡主,奈何母亲不争气,她长得这么大,也从来没有过过如此舒心的日子。
这么水灵的葡萄,便是在宫中,也只有崔皇后宫里,留了那么一小串儿。
李子君兰花指翘得高高的,轻轻的捏了一颗葡萄,放在了嘴里,那汁儿甜甜的,当真是沁人心脾。
一旁的女婢见她吃完,赶紧将热帕子双手奉上,替她仔细的将手指头一一的擦拭干净了。
“替我取个冰碗来,要洒了金粉的。”
最近长安城不知道从何时候起,开了一家冰碗铺子,起初小小的并不打眼,更是被无数人暗自嘲笑。
数九寒天的,竟然卖冰碗,这简直就是对着和尚卖梳子嘛,贻笑大方。
如今长安城里一片白,要吃冰碗还用得着买,乘一碗雪浇点汁儿,不就是美味了么?
可这小铺子,却在一夜之间火了起来。
无其他,它卖的那冰碗,简直是天价。在冰碗上头洒了珍珠粉,银粉,金粉…
这哪里是卖冰?简直是卖钱!
可是没有办法,你不享用个洒了金粉的冰碗,如何能够彰显你比旁人更贵重的身份呢?
几乎只是一眼,李子君便决定这冰碗她要定了。
一旁的大丫鬟锦绣听了,支支吾吾地劝道:“娘娘,您如今是双身子的人了。可别像了那二皇子妃…”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李子君便一个耳光扇在了她的脸上。
她的指甲极长,只一下就将锦绣的脸上划了五道血印子。
锦绣捂着脸,跪在地上,一句话也不敢多言了。
“我同你们说了,我这腹中的胎儿,就是我的命,你们谁若是敢说一句不好的话,别怪我将你们扔到山里头去喂狼。”
李子君恶狠狠地瞪了锦绣一眼,冲着她摆了摆手,“你还不快滚下去,我最近闻着血腥味儿就想吐…谁若是来了月事,也别在我跟前伺候了,若是让我吐了,绝不轻饶。”
锦绣一听,吓得赶紧退后了几步,嘤嘤地哭着跑了出去。
她在那园子里狂奔,一下子就撞到了四皇子的身上,手肘住了他的腹部。
只见四皇子闷哼一声,整个脸都发白了。
锦绣手忙脚的站了起来,一张小脸儿我见尤怜,“四皇子,对…对不起。奴不是故意的。奴扶你起来。”
说完,她一把冲过去,扶起了四皇子,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悄悄的将手抹了又抹,这才红着小脸,像一只小兔子似的逃走了。
四皇子站在原地,脸黑黑的。
这李子君真的是没有用,也不知道是怎么管教下人,自打她有孕的消息传出来之后,这也不知道是第一个来对他“投怀送抱”的丫鬟了。
当真是晦气!
若他是真男儿,那自然可以来者不拒,连花丛中。
可惜他偏偏是女子,这多来一个,就多一分暴的危险。
四皇子拍了拍身上的雪,又捂了捂伤口。真的是太疼了,那个丫鬟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圆润,才能将他已经开始愈合的伤口,又整得快要崩开了。
他身旁的小太监见了,四下里看了看,“公子,咱们可要去换个药。”
四皇子摇了摇头,“李子君唤我,又不知道要出什么幺蛾子,我得过去盯着些,别让她把孩子折腾没了。”
只是他一想到李子君如今的模样,就忍不住头皮发麻。
还说男子多薄幸,这女人翻起脸来,才如同翻书一般。
这不他前脚刚踏进门,李子君娇滴滴的声音就在耳旁响起,“四郎,你怎么才来,我腹中的孩儿都想你了…”
想个!
四皇子忍不住心里头暗骂,那孩子指不定还没有米粒大呢,就能想了?
他想着,冷冷的看了李子君一眼,“你寻我何事?可是没有银子花了?我看恒泰楼新出了一支步摇,极其称你,已经付过银子了,不便会送来。”
李子君一听,冲着他抛了一个媚眼儿。
“四郎,我就喜欢看你冷冷地看着我的样子。你瞧你,虽然总是板着个脸,好像很嫌恶我。到了夜里,却又待我极其热情…真的是讨厌死了…”
四皇子觉得自己的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
他实在是不明白怎么会有这么厚脸皮女人,总是将那闺房之事,挂到嘴上来说。
可是他没有吐,李子君却吐了一地!
“四郎,四郎你可是受伤了?我怎么闻到你身上一股子血腥味儿?我近一闻到血腥味儿,就想吐…”
四皇子脸色一变,将她推开了几分,冷冷地说道:“我不过是练剑时不慎,口受了点小伤,无碍的。”
李子君一听,强忍着不适走了过去,扯住四皇子的衣带,非要用力的扒,“你且让我看一下,你既然受了伤,怎么不告诉我,昨夜还那样孟…别是伤口崩开了…”
四皇子捂着口,向后跳了好几步,这才躲开了李子君的手。
“都说了是一点小伤。母后还寻我有要事,你若是不舒服,就请太医来瞧。若是没有银子花,就去账房里头取就行。只是切记要低调。过几便是太后的生辰了,寿礼你也上心一些。”
李子君实在是想吐得厉害,有气无力的冲着他摆了摆手…
等四皇子一走,屋子里的丫鬟突然尖叫起来,“娘娘,您瞧,这凳子上头怎么有血啊…”李子君吓得脸色发白,大喊道:“快,快看看我的裙子,莫不是我见红了吧?”
丫鬟一瞧,摇了摇头,“娘娘不是,您好着呢。刚才那个凳子,那个凳子是四皇子坐的…只不过四皇子是男儿,怎么可能来月事呢?”
李子君抓着桌帘的手紧了又紧。因着现在是冬日,她特意使人将木凳子上都包上了厚厚的棉垫子。
如今,那棉垫子上的黑红的血迹像是一针,扎进了她的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