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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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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簪花

  承和十三年,大楚十万铁骑战突厥,大获全胜,鲁家的烈火旗终于再一次在了番邦的土地上。

  天眼见着就要亮了,一位披着蓑衣穿着火红军服的少年郎骑着骏马,踏着晨直往范奔去。更夫吃了一嘴儿土,摇了摇头,喃喃自语道:“因着沈十八娘簪花礼,这范的地界都要踏低一尺了,看这身烈火祥云,想必是鲁家的儿郎!”

  沈庭行至石牌口,急急地勒住了马。沈琴簪花之时,他正与外祖抗胡,赶不及回来,倒是十八妹的,让他赶上了。

  “沈七归家。”

  门房听到沈七两个字,有些意外,他们这一房的人,都有多久没有回来了,都让人忘了十八娘还有沈七这个亲兄长。门开了。

  沈庭站在十八娘的院门口,却迟迟不敢迈开那一步,说是妹妹,却是没有见过的。若不是为了沈琴,这范,他是万万不想踏进一步。

  在世家望族中,这簪花礼是女郎最为看重的事,这意味着她花信正好,中意的郎君可以上门求娶了。

  沈十八看着镜中的自己,挽着最普通的云髻,干干净净,衬托得她越发的白。她向来颜色好,皮肤更是像那羊脂膏子似的白腻。

  “十八身条高,以前梳着丫髻怪违和的,如今倒是顺眼多了。咦,这个口脂颜色好!你怎么嘴发白,莫是怕祖母给你簪朵野菜花?”

  十八横了十六娘一眼。她是大房嫡幼女,母亲是沈氏宗妇,又出自太原王氏,生活泼,向来是如此口无遮拦。十八娘虽少年老成,却也不能免俗,谁都知道,长辈赐的花品种可是大有玄机,决定着将来能嫁得什么样的夫婿。

  祖母会给她簪朵什么花呢?

  “油菜花有什么不好,至少说明娶了我十八娘,年年丰衣足食,子孙腹中自有才华。”

  十六娘一听,忍不住笑出声来,“难怪范人都说,牙尖嘴利,当数沈十八。你个小娘,当真是没脸没羞,不害臊,哪家小郎敢娶你?啊!我知道了,一定是那王…”

  十八娘俏脸一红,站起身来,拔下墙上的清越剑,佯装要刺十六。

  “十八娘,时辰快到了!”

  沈十八将剑挽了个花儿,回剑鞘,弹了弹身上莫有的尘土,甩了甩衣袖,膛,便朝着簪花祠走去。

  十六拍了拍口,快步跟了上去。手臂上挽着不同颜色臂纱的侍女随后鱼贯而出,垂首前行,像那二人的影子一般,竟然无半点声响。

  到了簪花祠附近时,侍女们便齐齐停下脚步,前头的地方,绝对不是她们这等身份的人,能够进去的了。

  沈家的祖宅,在整个范都极有名气,尤其是石。沈家世代书香,簪缨数百年,藏书之丰,大楚少有。便是那一山一石上,都刻着名家书法。而簪花祠,便在这庭院最深处,散发着淡淡地幽香。

  沈十八静静地跪在簪花台上,说是台,其实只不过是一个凸起的竹简模样的石雕,上头刻着的正是沈家女子的训诫文。

  她悄悄地抬了抬眼,环绕了下四周,都是一些熟悉的面孔,族中的一些长辈,喜爱她的世家夫人,还有那些对她十八娘闻名于耳的儿郎,却是有两个人让她有些意外。

  她那难得一见的祖父,正站在不远处的小楼上,静静地背着手望着她,他好像在思量着什么。十八娘近年来在沈家算是风头无二的女郎,可是祖父却与她格外的生疏,便是十六,都曾经得祖父指导过剑法,虽然不过十寥寥数语,却让十八娘羡慕了好久。

  另一个人,说起来,她并没有见过他。他长得和她略有几分相像,两眼乌青显得有些憔悴,一看便是风尘仆仆的赶过来的;他身上带着一股子的煞气,在周围温文尔雅的儿郎之中显得格外的突出,不是个军爷便是游侠。

  沈家尚武之人,又与她关系匪浅的,便只有她传说中的哥哥沈庭了。沈十八眼眸一动,只觉得心中肿得很,好像有什么,就要溢出来了一般。

  “开始吧。”

  十八抬起头来,大伯母王氏拿起盘里的木梳子,对着她的发丝,轻轻地梳了三下,又拿起笔,沾了沾盆中的泉水,洒了三次,“宣。”

  “沈氏十八女,名静。身体发肤,才华名利,皆来自家族,是以,唯家为重,愿以一己之力,修两之好。居贵不自,居寒不自轻,为吾;居安而思危,居危而先立为吾责。请赐!”

  “昙花?花细白而蕊黄,形容少见,没错,就是此花,没有想到,沈十八娘,居然没有获赐牡丹,而是这转瞬即逝的昙花…”

  十八娘一愣,昙花?月下美人纵然高贵,却是遗憾之花,祖母这是为什么?

  她抬头一看,果然看到祖母手中拿着一只白玉簪子,簪头上正是那罕有的昙花,前年祖父院中那株昙花开时,还特意设了夜宴,邀请了他的至好友来一同赏花。她那时正在一旁斟酒,才有幸得以一见。

  “牡丹虽贵,却为常人所赏,昙花高,恣意芳华,世人皆道其花期短,却不知这昙花开得最是圆,一瞬即为永生,了无遗憾;十八聪慧得大道,正适此花。”

  沈老夫人说着,便将那花簪簪到了沈十八的头上,“静儿,祖父为你赐字,书华。”

  “礼成!”

  若说此前十八娘被赐昙花总让人觉得诧异,可这书华的表字,却让现场的气氛一下轻松起来,这沈家,可是以书香闻名。

  果见那王十一郎抚掌大笑起来:“十八娘,这下我九姐可要松口气了,她可是对着她那朵牡丹喊卿卿呢,你得了昙花,我们太原的风可终于是要散了…”

  十八娘一听,心中顿时一轻,王九娘是她的闺中密友,前两年得了牡丹,如今正在长安待嫁。

  簪花礼之后,便是游园会,各家适婚的儿郎和小娘诗舞剑,论论天下大道,甚是轻狂。十八娘正想上前去见见那素未谋面的兄长,却瞅见小楼上的祖父冲着她招了招手。

  十八娘用手捂了捂眼,今儿个太阳有些大。

  这座小楼许久不用,散发出厚重的松油味儿,让她的心莫名一沉,脚步也变得有些重了起来。

  祖父背着手,站在窗前,依旧保持着适才的姿势,听到她来了,缓缓开口道:“可知为何会赐予你昙花?”

  十八娘垂眸行了个礼,“十八近多感不适,畏寒体乏。”她说着,手有些微微地颤抖,她用力的掐了掐自己的手心。

  最近她感觉到了,晨起舞剑时,行气阻滞;夜里就寝,手脚冰凉;十六今说她嘴白,可不是吓的。她先前不敢肯定,可获了昙花,反倒定了心,她怕是得了什么难的病了。

  祖父叹了口气,转过身来,看着十八娘那颇肖自己的脸,狠了狠心,“我沈氏此辈女子,没有第二个人能伶俐过十八娘你,只可惜,你是活不过十八岁的。”

  “大楚改元那年,我遇刺,你娘以一己之力击退数人,可最后也是寡不敌众,替我挡了一刀。岂料毒太大,你娘当场便去了。你非足月而生,天生弱症,在三岁那年,访得神医,得一丸药,若是出嫁前病情无反复则断了,此后与常人无异,若是…也是你的命数。”

  “而你的哥哥沈三郎,年幼成名,他是我最中意的孩子,可是也毁在了那一场刺杀里。”

  “刺杀您的人是谁?算了,您不说,我也明白了。”沈十八娘感觉自己的手心热热的,想必是掐出了血。

  居然,她沈十八,是活不过十八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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