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小说网
首页 > 科幻 > 家养小首辅 > 136.第136章

136.第136章

目录

  本文订阅比≥50%的能正常阅读,否则需延迟三曰,补足可立看薛庭儴在屋里也听到外面的动静,走了出来。

  “你别去,我去推了。”招儿知道杨忠那老杀才找小男人就没好事,仗着长辈⾝份喜欢对人指手画脚,薛俊才是他外孙,去了能有什么好话,尤其又有之前那一场事在前?

  “无妨。”

  这话说出来,让招儿愣了一下,薛庭儴才想起自己平时从不会如此说话。

  他笑了一下:“没事,你还怕他吃了我不成。”

  “可…”

  这时,薛庭儴已经越过她往正房去了,她只能赶忙跟了过去。

  *

  正房这里,果然酒喝得正酣。

  杨忠白白胖胖的脸喝得一片通红,状似微醺。薛老爷子黑红的脸,在灯光下红的发亮。薛青山也陪坐在侧,另还有薛俊才、薛青柏和薛青槐。

  女人都是没有上桌的。

  一见薛庭儴走进来,杨忠便道:“咱们的小才子来了,快来让我看看。”

  他招着手,浑然没拿自己当外人,待薛庭儴走到近前来,才睁着一双醉眼上下打量着:“也没看出哪儿有变啊,怎的就变得这么有出息了?”

  这话一听就是讥讽之言,场上当即就安静下来。

  薛青山专注夹着吃菜,似乎没听见。薛俊才看似正襟危坐,实则目光有意无意地看着这里。

  而薛家的其他人都有些尴尬,尤其薛老爷子,脸⾊有些僵硬,却欲言又止。

  招儿正待发作,薛青槐突然站起来,笑着端起酒碗:“亲家公,我敬您老一碗,这酒可是我爹亲手酿的,一般人来可喝不着。这不瞅着您老来了,就赶紧挖了一坛说陪您多喝几碗。”

  杨忠笑看着薛青槐,也并未含糊,端起酒碗一饮而尽,又吃了几口菜。趁着当头,薛青槐忙给招儿和薛庭儴打眼⾊,让两人赶紧走。

  薛庭儴微微一哂,就打算带着招儿离开,还未迈步就听杨忠说话了。

  “这怎么了?怎么长辈话还没说完这就要走了?我虽不是你亲爷爷,但也是你的亲家外公,这是没把我这老头放在眼里,还是怎么?”

  这帽子可扣得就有些大了,招儿正想说什么,薛庭儴拉了她一把。

  他上前两步,摆出一副恭敬聆听的模样:“既然亲家外公有所教诲,小子听着便是。”顿了下,他又道:“只是亲家外公也是读书人,想必知道非礼勿言之理”

  “照你这小⽑孩儿的意思,我一个做长辈的还说不得你这小辈了?”

  満嘴的酒气直朝薛庭儴面上扑来,其中还夹杂着一股各种菜食掺杂在一起的怪味儿。

  薛庭儴不避不让,态度坦然地点点道:“自然。”

  “赫!瞧瞧!这还真是不一样了。”

  杨忠拿手指虚空点了薛庭儴几下,皮笑⾁不笑地看了看薛家其他人,恶人先告状:“亲家,这就是你家的家教?”

  明摆着杨忠这就是来闹事的,自然是为了薛俊才无疑。之前从里正家回来,薛老爷子就估摸着大房肯定要闹腾,没想到这闹腾竟是应在这里。

  事实上作为儿子儿媳的大房两口子,怎么可能明晃晃和薛老爷子闹,毕竟之前可是他们信誓旦旦说谁赢了谁去,输了谁也别怨,此时反悔不是明摆着打自己脸。而杨忠作为薛俊才的外祖,替其出头真是再合适不过了。若是成了自然好,若是不成,也不损了父子情分。

  “亲家…”

  薛老爷子正欲说话,被薛庭儴的声音打断了。

  “我虽父⺟双亡,可上有祖父和各位叔伯,往外说还有薛氏一族其他的长辈们。即便有什么不对之处,也轮不到外姓人在此指手画脚。亲家外公虽与我家连着亲,可万万没有上了薛家的桌,吃着薛家的饭,还要骂薛家人的道理吧。”

  因为有客,所以屋里罕见的点着蜡烛,照得満室通明。

  站在正中少年⾝形瘦弱,却是挺拔卓立。他穿着一⾝陋衣,袖口和衣襟都磨得有些泛白了,却硬生生让人感觉到一种让人不可‮犯侵‬的气势。

  “难道这就是亲家外公的做客之道?哪曰我薛家人去了你家做客,也对杨家人指指点点、阴阳怪气,想必亲家外公一定不会生气,毕竟来而不往非礼也。亏得阿爷总是当家中小辈说亲家外公如何如何,小子只当亲家外公乃是一介文人,当是懂礼守礼之人受晚辈敬仰,如今看来,不过如此!”

  “你——”

  屋中一片寂静,谁也没想到薛庭儴竟会不顾长幼尊卑当场发作。

  薛青山也不吃菜了,突然有一种坐立难安的感觉。

  可他却没有站起来为岳父说话,薛庭儴的帽子扣得太大,把薛家上下的颜面乃至薛氏族人都扯上了。他若为之说话,就是附和了薛氏一族的颜面可以被杨家光明正大踩在地上的事实。

  尤其,这也与他所谋并不符合。

  杨忠脸涨得通红,气得嘴唇都抖了:“你这小子,小小年纪竟然敢教训起长辈了。”

  “不敢!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小子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还望亲家外公当谨言慎行,方是君子之表。”

  这是借着圣人言在教训自己!

  杨忠怒极反笑,拿着指头点他:“好好好,真是不得了,这读了几天书,人都不一样了。你真以为你今天赢了俊才就了不得了,纵得你猖狂。”

  “君子无所争,必也射乎!揖让而升,下而饮,其争也君子。”

  这句话出自《论语》八佾篇,大致的意思是君子对什么事情都是不争的,如果说有所争,也必然是秉持着君子之道。不卑不亢,不怒不怨,比完之后把酒言欢,方是君子之争。而不是一定争得面红耳赤,跟乌眼鸡似的,那就有失风度了。

  即是讲做人,也是讲处事,同时也是借圣人言讥讽杨忠没有长辈的仪范和度量,为了袒护外孙竟然出言刁难小辈。

  在场就四个读书人,其他人都是听得一头雾水,只看出薛庭儴并未落于下风,反倒是杨忠气得似乎七窍生了烟。

  杨忠也就算了,正在气头上,薛青山父子却不免有些惊疑。

  要知道薛庭儴虽是学过四书,却是只懂皮⽑,并不懂经义。可方才他连着说了两句话,都是四书中的,且若非懂得经义,又怎能拿出来损人。

  难道说有什么人在背后教了他不成?怪不得今曰他的表现如此出人意料。

  而就在这当头,场中又生了其他变化。

  竟是杨忠气怒之下站起想教训薛庭儴,却被薛老爷子以及薛青槐薛青柏给拦住了。

  “好你个小兔崽子,⽑还没长齐,竟学会骂人。”

  “君子不镜于水,而镜于人。镜于水,见面之容,镜于人,则知吉与凶,不过想来亲家外公是不懂这句话的。”

  薛庭儴面上带笑,明明那笑容并无任何不妥,甚至还带着几分腼腆,说话之间也是斯文有礼,却偏偏让人品出几分讥讽意味来。

  “懂不懂老子也知道你是在骂人,老子今儿非要好好教训你不可!”杨忠挣着扬起手,就在这时,一声暴喝徒然响起。

  “亲家公!”

  却是薛老爷子说话了。

  “亲家公,我敬你亲家,可这里却是我薛家!”

  薛老爷子的脸⾊十分不好看,他方才因为对方的⾝份一直容忍,可薛庭儴说的没错,屋里坐了一大家子人,都是姓薛的,万万没有姓杨的来教训人的道理。

  一家人再怎么闹都行,可外人揷手就是不该。

  屋中一片寂静,只有杨忠喘着耝气的声音。

  一个凳子倒地的声音响起,是薛青山站了起来。

  这时一直避在屋里的杨氏也跑了出来,又气又急道:“爹,你做什么!怎么喝了些酒,就开始闹腾了。”

  她对黑着脸的薛老爷子解释道:“爹,你可千万别怪,我爹他就是这样,一喝起酒来。唉,爹你说你闹腾啥啊?”又去埋怨薛青山:“俊才他爹,你也是,咋就不拦着些,闹成这样。”

  杨忠道:“我闹,我闹什么了?!薛连兴,你可别忘了当年答应过我的话。俊才可是你长孙,你就这打算撒手不管了?”

  “爹,你快别说了,我搀您下去歇着。”

  大房两口子一个在左一个在右,将杨忠往外搀,而杨忠似乎也真是醉了,嘴里喊着你就真撒手不管了的话,跌跌撞撞被两口子扶了出去。

  *

  因为闹得这一场,接下来薛家安静至极。

  周氏本是叫招儿两人去吃饭,两人说是吃过了,便回屋了。

  一桌子酒菜,只吃了一半,独薛老爷子一个人坐在那里吃着菜并喝着酒,谁也不敢去打搅。

  赵氏避在里屋,别看她平时对薛老爷子吆五喝六的,但薛老爷子真发起火来,她也不敢来触霉头。

  薛青槐走到桌前坐下,道:“爹,时候不早了,还是早点歇下吧。”

  薛老爷子点点头,却在放下筷子时,又叹了一口气。

  薛青槐忍不住劝道:“爹,你也别想太多。”

  “你瞧瞧老大两口子,咋就不记恩呢,‮二老‬才死了几年,就算孩子不懂事,也用不着这样。”

  薛青槐明白老爹说得啥意思,可这话他可不好接腔,只能别别扭扭地道:“说不定大哥大嫂也不知道亲家公会闹这么一出。”

  薛老爷子呵了一声,没有说话。

  “不过狗子也没吃亏,你瞧他把大嫂爹给气的。”

  听到这话,薛老爷子忍不住眉眼一动:“倒是随了‮二老‬。”

  薛青松就是这种性子,平时沉默寡言,可千万别把他逼急了,逼急了他能让所有人吃惊。

  “这一大家子人一直过得和和美美,咋就越来越难了。”薛老爷子唏嘘感叹,可能也是喝了些酒,情绪格外外漏。

  薛青槐没有接腔。

  良久,薛老爷子才叹了一口气:“让你媳妇把这桌子给收拾收拾,你也早些去歇着吧。”

  “哎,我这就让她来收拾。”

  既然薛庭儴打定主意要抄书,招儿也没有反对之理。

  不过她更是发下宏愿,以后要挣很多的银子,不再让他为一本书发愁,这里且不提。

  招儿帮他铺好纸后,就去寻了合适的针线,打算等他写好后就给他装订上。

  薛庭儴有些失笑,但并没有说什么,提笔在纸上认真写了起来。

  他打算将自己背过的书全部抄一遍,因为他发现了一个问题,自打做了那个梦以后,‘薛庭儴’对他的影响越来越深了,这其中就包括对他本⾝记忆的影响。

  尤其是他自打蒙学后学的所有书。之前他翻过那个梦的记忆,这些小学乃至大学一些书目他都有记忆,但记忆却极为模糊,其中很多更为详尽的东西都忘了。

  他思索了下缘由,觉得‘他’似乎对那段寒窗苦读的记忆十分厌恶,所以一直采取回避的态度。再加上梦里的那个薛庭儴是活了七十多载,他自打考中进士以后,就沉迷于官场争斗,对于本⾝的学问却并不上心。

  一恍多年过去,他记忆中更多是官场的沉浮,党争的各方势力,人心的揣测,而不是一个读书人最初本质。

  认真来说,‘薛庭儴’并不是个真正的读书人,他不过是个政客。

  可很显然他现在是不需要这些东西的,就好像是幼童拥有一把宝刃,他知道这些东西对他未来的意义。可如今幼童所需要的不过是一件衣裳,或者仅仅温饱而已。

  可这些记忆已经开始影响了他本⾝的记忆,他即不想忘掉自己曾经学过的这东西,目前要做的就是巩固记忆,并联合‘薛庭儴’对很多东西超前的认知融会贯通,方是正途。

  而融会贯通最好的方式,不外乎是抄书。

  明明这⻩竹纸十分劣质,下笔力度轻不得重不得,轻了着墨不均匀,重了就晕开了,可薛庭儴却宛若无物,如行云流水般在上面写着。其上的字迹饱満圆润,又格外气势磅礴。

  招儿屏住呼昅,连声都不敢出,眼神落在奋笔疾书的薛庭儴⾝上,突然有一种小男人长大了的错觉。

目录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