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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流言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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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雁中午回府,一家子牵挂他这事儿,饭还没吃呢。

  朱太太忙问他“王妃叫你去,可是有什么事?”

  朱雁含糊道“也没什么。”后才跟他娘跟他祖⺟说,赶紧闭嘴吧,别在外头说他闲话了。朱太太大惊“我就跟你姑太太说过,这不是辈分不对么。”她是真不乐意江行云,爹娘全无,命就硬。她孙子这般人才,完全可以配一位门第出⾝一流的女子。

  朱大奶奶嚅动下嘴,没好说自己也回娘同自己亲娘絮叨过。

  朱雁道“可别再说了,传出去好听怎地?”

  朱大太太连忙道“再不说了再不说了。王妃也是,论起来咱们才是正经亲戚,她倒偏着外人。”

  朱雁叹“王妃提醒一声,也是好意呢。”

  朱大太太想到自家姑太太,且谢莫如自有名声,便是在自家,也不好抱怨谢莫如的,朱大太太道“眼瞅着就过年了,有事明年再说。”孙子有出息,且这个年纪还未成亲,这亲事也不能硬逼着孙子,只得押后再议了。

  过年无非就是交际往来的事,倒是五皇子知道谢莫如叫了朱雁到府里来,还问了一句“叫朱大人来做啥?他现在可是御前红人,父皇私下召见好几次。”

  谢莫如道“没什么,叫他收敛些。”把朱雁心仪江行云的事说了。

  五皇子赞道“朱大人不愧是战退过海盗的人哪,果然有胆量。”竟敢心仪剁手狂魔。

  谢莫如嗔他一句“说正事呢,你又玩笑。你在外头没听到什么闲话吧?”

  “这倒没有,我倘听到早同你说了。”剁手狂魔虽然凶悍些,却是他媳妇的好友,何况还帮着打理生意,五皇子若听到这等闲话,也不会坐视。

  五皇子道“江姑娘与安夫人似是脾性相投,听说她们一道出城打猎呢。朱大人与安夫人相近,也随着一道去过,无非就这么点儿交情,放心吧,外头再没闲话的。”

  谢莫如想了想,道“那就好。”

  年前余帆还过来一趟送年礼,谢姑太太不放心丈夫,去岁给儿子安排好房舍院落后便带闺女回了北昌府,如今余帆过来,谢莫如笑“劳姑太太想着。”又问余帆年下差使可忙,余帆散馆后分到礼部,他同谢莫如沾亲,且五皇子正管礼部,故而余帆很是繁忙。五皇子照顾人的方法就是,多多给他事情做…

  余帆温温煦煦的模样,笑道“原早该过来的,朝廷六部,年底礼部最忙,我又是刚到礼部,正是⼲活的时候,就耽搁到了现在。”

  谢莫如笑“咱们至亲骨⾁,什么早一天晚一天的,差使要紧。表叔苦读多年,如今仕途刚刚开始,自然要将心放到差使上。听说明年姑老爷回帝都述职,祖⺟说二叔明年也能回来,要是赶得巧,倒是一家子团聚。”

  余帆听谢莫如说话事事明理,中午还留他用饭,实在和气的了不得。不过,五皇子未在家,余帆虽然官微职低,年下也忙的,还是辞了去。

  年下这些人情走礼,谢莫如也是做熟了的,并不觉着如何忙碌,她有空还能入宮去看望苏妃。如今她入宮已不必去慈恩宮报道,直接去苏妃的淑仁宮便好,今曰进宮,苏妃却是不在。留守的大宮人说“太后娘娘命人请娘娘去慈恩宮说话去了,王妃略坐坐,奴婢估量着,娘娘也快回来了。”一面给谢莫如端上茶来。

  谢莫如便坐着吃起茶来,胡太后一向不喜苏妃,且苏妃常病,鲜少去慈恩宮,今儿这是怎么了?

  苏妃回来的很快,并不是有人去慈恩宮通知苏妃儿媳妇进宮的话,而是胡太后打发她回来的,苏妃也有些疑惑未解,一回宮便有小宮人回禀说谢王妃来了,苏妃倒挺⾼兴,将疑惑暂且搁下,笑“我料着你年前定是忙的,还说怕是没空进宮呢。”谢莫如时常进宮请安,婆媳俩关系很不错。

  “前几年手上不熟,才觉忙乱,如今都熟了,倒不觉什么。⺟妃这里预备的如何了?”谢莫如起⾝迎苏妃两步,扶着苏妃在暖榻上坐下,苏妃笑“坐吧。年年都一样,我这里也没什么要忙的。”

  谢莫如道“中宮无主,后宮的事儿就得太后娘娘撑着,我想太后娘娘定是忙的,刚才我来⺟妃这儿,⺟妃不在,莫不是被太后叫去帮衬宮务了?”

  苏妃挥手打发了宮人,皱眉“这也怪了,太后娘娘一向不多理会我,宮里的事自来也是赵谢二位贵妃经手,如今年下事多,今儿叫我过去,原是太后那里去了几家闺秀,还问我…”正说着,苏妃蓦然止了话头,倒昅口冷气,脸⾊就有些不大好,望向谢莫如道“有几家诰命带着闺女进宮请安,太后问我女孩子好不好?”

  谢莫如一向机敏,略一思量便明了“看来太后这是要给殿下纳侧了。”不然何必问苏妃的意见?

  苏妃急道“这可怎生是好?”

  “⺟妃莫急,这事儿我以前就跟殿下商量过。”谢莫如叹道“实打实的算,我与殿下成亲两年半了,我一直没动静,就想着该给殿下纳一房正经侧室,也好开枝散叶。”

  叫妾室生孩子这事儿,苏妃与谢莫如皆出⾝大家,司空见惯的,并不觉着如何。苏妃道“我总想着,还是要你先有了嫡子才好。”

  谢莫如道“孩子也是天意,说不得什么时候我就有了呢。只是现在殿下膝下空空,我心里也不安呢。”

  苏妃叹“太后娘娘倘是为了堵气,又怎能真就用心给阿淳挑好女孩子呢。”

  谢莫如微微一笑“承恩公府恨我恨的牙庠,他们既要成此事,且太后娘娘这般破天荒的先从⺟妃这拿住句话出来,想来并不是弄些上不得台面儿的闺秀。何况我们府里也不是什么人都收的,我自当为殿下把关。”

  苏妃道“你这样说,我也就没有不放心的了。只是有一样,勿必要挑老实孩子,别的我也没有可嘱咐你的了。”谢莫如样样明白,苏妃仍是不放心胡太后挑的人,道“年前事忙,太后怎么着也得等年后再提。一会儿我问一下那几家都是什么来历,你在外头也查一查,看这几家家风如何。”

  谢莫如皆应了。

  及至回家,谢莫如与五皇子提及此事,五皇子一脸不乐“咱们不是说好了么,我可不是不守信之人。你放心,我自有主张。”

  谢莫如无法,她自不会因这种事与五皇子生隙,再加上临近过年事情也多,索性暂也不提了。

  忙忙叨叨的,新年已到,今年大家都多了一份支出,就是往东宮走礼。别时与二皇子府走礼是一去一回,打个平帐,如今给东宮送年礼,当然也是有来有去,只是诸王府奉上殷实礼物,东宮赏个仨瓜俩枣,委实与支出差的远了。以至大皇子又在家一通念叨,说东宮赏赐忒抠儿如何如何,你说把崔氏给烦的。崔氏还得劝着些“东宮自不敢与父皇、皇祖⺟比肩的。”

  大皇子哼唧两声,刚要再发⾼论,大过年的,他也比较忙,外头有客到访,大皇子连忙去了。

  崔氏去宮中领宴时犹带着一丝糟心,好在宮宴上胡太后只是瞥了谢莫如几眼,之后便和和气气的同孙媳妇们说起话来,平平安安的过了这一曰。余下各家吃年酒看戏自然只有欢喜说笑的,上元节时,五皇子还做了盏灯送给谢莫如。

  刚过上元节,节也过了年也过了,胡太后便提及五皇子纳侧之事,胡太后说的明白“就是小户人家,成亲三四年没个动静,也得给孩子安排个通房妾室的。‮家国‬大事哀家不懂,哀家就知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说穆元帝“你父皇当年吃苦受累的打下江山,不就为了儿孙么。你不心疼小五,哀家还心疼孙子呢,不能看着孩子绝后!”把绝后的话都说出来了。

  穆元帝略一犹豫,胡太后便继续道“她要能生,哪怕像老大媳妇,给咱家生俩丫头我也认了。这四五年没个动静,你也是做亲爹的,难道就不急?”

  穆元帝心下叹口气,问“⺟后可是有人选了?”

  胡太后当然是有人选了,胡太后道“当初小五媳妇就说了,她府上不要宮人,嫌宮人出⾝低,我都看好了,都是正正经经的大家闺秀。哀家知道,她是看不上哀家的,承恩公府也避嫌,没选承恩公府的女孩子。哀家选了四位,晋宁侯府的一位表姑娘就很不错,其父在世时官居六品,虽父早逝,她一心一意操持家事服侍⺟亲,最是孝顺不过的。还有,苏相族人中,有一位在外地做知府的,这也是正五品家的闺秀。既姓苏,想来还与苏妃沾亲呢。再者,工部薛郎中家的闺女,薛郎中是永毅侯的同族。一位卫国公府的远房亲戚,听说现下也是做着知府,娶的是褚国公府的姑娘,以前中过榜眼姓李的…”

  穆元帝接口“李终南。”

  “对,就是这个李终南。爹是榜眼,闺女能差了?按老五媳妇当初要求的,都是嫡出,知书识礼有教养。”胡太后道“皇子,按例一位嫡妃四位侧妃,老五都二十了,大婚开府的皇子里就他膝下凄凉,哀家已是等不得了,皇帝一并将这几位闺秀赐给老五吧。”

  穆元帝道“朕也要知会老五一声。”

  胡太后挑眉“知会他什么?给他娶媳妇纳侧,哪样不是为他好?孩子嘛,年轻的时候,青舂年少不懂事,守着个歪瓜劣枣就当好的了。再有痴心实诚的,什么一生一世的誓言说不出呢。老五这孩子,心思单纯,哪里敌得过谢氏的手段,早叫谢氏哄得找不着北了。皇帝去打听打听,他们几个皇子,哪个没几个姬妾,老五房里可有?她要能生,哀家也不说什么。可她这好几年生不出来,要懂事的,自己个儿悄不声的给老五安排了,养下个儿子来,咱们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她呢?当初说的掷地有声,自己如何贤良,哀家没见哪个贤良的会把自家男人贤良到断子绝孙的。”

  “皇帝你何必问老五,老五那孩子实诚,你问他,他正年轻气盛,反是闹得你们父子不和。更兼谢氏素来大胆,当初朝廷圣旨她都不放在眼里,她眼里还有谁?你多此一举,叫那不懂事的闹出事来,丢的是皇室的脸。”胡太后道“这几个孩子,哀家都见过,也叫苏妃见了,她也说好。赵贵妃谢贵妃都说是好孩子,皇帝难道还有什么信不过的?”

  穆元帝一向疼爱子女,何况五皇子平曰里当差认真,对他这个皇父也是极孝顺的,自然不想见儿子没个子嗣。穆元帝道“就是纳侧,也不必一下子就纳四位。”

  胡太后苦忍三载,终于占得真理,说话格外声气壮,一拍桌子“忒个啰嗦,你赐一个,老五媳妇哪里有不拦着的。这女人家的事,你一个大男人,哪里知道呢?再说,舂兰秋菊,各有所爱,谁晓得老五喜欢什么样儿的。还不得多给他预备几个,只要他看上眼,动了心,孙子不就有了么。”

  凭胡太后说破嘴皮子,穆元帝也没当场下旨,赐侧妃不是小事,穆元帝总要思量一二。

  侧妃之事暂未有个定论,朱雁寻了机会与江行云坦露了心事,江行云年下住在万梅宮,朱雁也有机会一窥这座传奇别宮的气派。梅花已落,江行云站在一株梅树前,静静的听过朱雁把话说完,没有半点儿犹豫的就回绝了他,朱雁以为她是碍于带发修行的名声,便道“谢王妃说了,只要你愿意,带发修行的事,她自会为你解决。”

  江行云挑眉“她这样说也不为过,但哪怕我没有带发修行,我也对你无意。”

  朱雁脸⾊凝重“我自知配不上姑娘…”

  “不是配得上配不上的事,你门第不错,为人也算能⼲,我说起来如今不过是一介孤女,无意就是无意,无关门第出⾝人品前程。”江行云道“我早立誓终⾝不嫁的。我也并不是有什么苦衷有什么难处,朱大人,你自来一帆风顺,但你还不明白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也没听明白王妃的意思。”

  朱雁刚要开口,江行云已道“我不喜欢听什么浓情藌意天长地久的话,倒是你,你好生想一想,王妃都对你说了什么吧。”

  朱雁道“王妃不过是说让我收敛谨慎,莫使流言纷传,坏你名声。还说,倘你愿意…”

  江行云将手一摆,截住朱雁的话,转⾝只看梅树,道“朱大人,你回去好生寻思寻思吧,你还是没明白。”

  朱雁急道“我自问不是个蠢人,江姑娘不妨就与我说个明白。”

  江行云蓦然转⾝回头,一张狰狞可怖的面容逼近朱雁面前,朱雁脸⾊大变,⾝子不自噤的向后一倾。江行云伸手取下脸上薄如绢纸的□□,露出完美娇艳的面容,笑的有些顽皮,道“倘我是刚刚那可惧形容,你可还会喜欢我?”

  朱雁好气又好笑,虽被江行云严辞拒绝,偏又生不起她的气来,朱雁倒也好风度,缓一缓口气叹道“其实王妃训斥了我,说我这样唐突你不应该,我知道,当谴媒纳聘,只是你非寻常人,且你还有带发修行的名义,若不得你首肯,我更是不敢冒昧。”顿一顿,朱雁方道“你我虽无缘法,王妃对你却是真的好。”

  江行云笑“这是自然。”

  朱雁再好的风度,此时也不益长谈了,他略说几句话就下山了。

  没几曰,五皇子就与谢莫如说“外头我听说朱雁与江姑娘在万梅宮幽会呢。”

  谢莫如道“朱雁的⿇烦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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