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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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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茅屋內,有两张木床,中间以一块布帘隔开。

  里头那张床是属于君玉容所有,外头这张则是药婆婆所睡,可自从药婆婆过世后,那张床便一直空着,直到今夜方被那陌生男子占据。

  君玉容每晚上床‮觉睡‬前,定会到附近的河边打几桶水,烧开后倒入屋內的大木桶里,调好水温后,再浸泡其中,享受泡澡的乐趣。

  可今晚,她碍于陌生男子的存在,不得不牺牲掉这项乐趣,只拧着一条布巾,简单地擦拭手脚,便直接上床‮觉睡‬。

  从吃饱饭便一直看她忙里忙外,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好不容易等她忙完所有事情,燕皓正打算跟她聊聊,哪知她这么早就上床‮觉睡‬。

  “姑娘,你睡着了吗?”明知她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可他就是管不住山口己这张嘴,她越是不理人,他越是想找话题与她攀谈。

  对他的问题,君玉容坚持沉默以对。

  不说话?好吧,既然她惜言如金,那他不妨来个由自问自自答。

  “姑娘,我们相处了将近一天的时间,至今还未曾自我介绍过,实在是太失礼了。我姓燕,单名一个皓字,襄阳人士,至今尚未成亲,依旧是孤家寡人一个,姑娘若有熟识的好姊妹,不妨介绍给我认识。我保证家中人口简单,若当真有姑娘肯下嫁,不必担心要侍奉公婆,如何?姑娘,你是否有‮趣兴‬?”话说到此,燕皓故意顿了顿,等着她怒冲冲的答腔。

  等了须臾,隔壁依旧沉默如昔,他只得摸摸鼻子,继续自言自语下去。

  “对了,我看姑娘家中堆了些药草,想来姑娘定是懂得几分医理,可有一点令我想不通,姑娘既是大夫,为何择居于深山之中?难道姑娘一点也不担心三餐温饱的问题吗?”他顿了顿,又道:“还有,姑娘既把我带回来,想必把过我的脉象,难道姑娘对我的脉象一点也不好奇吗?”

  令他有些意外的,话才说完,便见阻隔于两张床中的布帘被她掀起。

  “为什么?”向来寡言的她,直接切入问题的重点。

  看她如此,燕浩还真是佩服上肓简意赅,一句废话也不说,这女人的性子真是特殊少见。

  嘴角噙着一抹微笑,燕浩好整以暇的挑眉反问:“姑娘真想知道?”哈!命中她的要害了吧,他就不相信她还能继续沉默下去。

  “我确实是想搞清楚这点疑惑,不过说或不说在于你,我不会勉強。”她向来就不习惯勉強他人,不管这件事对她来说有多重要,她还是会守住自口己的坚持,尊重他人的意愿。

  “好,一个问题的答案交换姑娘的芳名如何?”

  “萍水相逢,知道名字有何意义?”咬着唇,君玉容实在不想屈服于他。

  “姑娘这话可说错了。”燕皓摇摇手,一脸不赞同地道“相逢既是有缘,既然我与姑娘有缘相遇,那何妨互道姓名,难道姑娘真希望我在此养伤的这段期间,就这么姑娘、姑娘的称呼你吗?”

  “…”他说得也有几分道理,况且不过是互道姓名罢了,她又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呢?

  这一想,君玉容终于松口“好吧,我叫君玉容。现在公子可以把我想知道的答案说出来了吧?”

  “我还在娘胎时便已⾝中剧毒,也因为这点,我方能因祸得福,至今天底下不管何种剧毒,对我来说皆不足为惧。另外还有件更神奇的事,不知姑娘是否也想知道?”回答完问题后,燕皓聪明的再丢下一饵,就不相信她能抗拒得了。

  听完他的回答,君玉容大感意外,这种病例不要说是她,相信就算药婆婆依旧活着,对此也会大呼意外。

  “说吧,你希望我回答你什么问题?”她知晓这男人之所以抛下诱饵,为的是想与她条件交换。

  不错,这姑娘心性果然聪明无比,不用他点明,她便能知晓这是另一桩交易。

  “我想知晓的是姑娘为何独自住在这山野之中?”

  “我出口小无父无⺟,是药婆婆一手带大的,药婆婆过世后,我便一个人住在这里。”她轻描淡写的说出口口己的⾝世,一点也不为无父无⺟的处境感到悲伤,只因药婆婆在世时对她所付出的关爱,已令她心満立意足。

  “对这样的⾝世,你难道一点也不难过吗?”燕皓没想到眼前这甘于平淡的女人竟有这般引人心怜的⾝世,更令他佩服的是她的坚強。

  他认识不少女人,其中⾝世悲苦者大有人在,尤其是那些青楼妓院的女人哪个不为出口己的境遇悲叹。

  可眼前的她,外表虽瘦弱纤细的让人怜惜,但她拥有其它女人少见的勇气与‮立独‬,当真是个奇女子。

  “难过?有必要吗?”不曾拥有过的东西,就算一辈子都没法获得,她也是毫无所觉,反倒是药婆婆的死,才是她心里最深的痛苦。

  “我…”

  “好了,若你想继续谈这些有的没的,那就不用多说,还是早点歇息,省得浪费我的时间。”君玉容向来最不需要的就是他人对她的同情,这男人若想表现对她的悲悯与怜惜,那就啥废话也不用多说了。

  看她伸手想拉上布帘,燕皓赶紧出手制止。“君姑娘未免太性急了些,我才想把那桩秘密道出呢。”

  “好,你说,我听。”

  “我要说的秘密是我体內的血,对⾝中剧毒之人来说可是救命仙丹。”这般特殊的体质够叫她惊诧讶异了吧。

  “此事当真?”她很惊讶天下竟有如他这种怪人。

  难怪人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看来她真是井底之蛙,自以为博览医书,没有她不懂的医理,其实她需要学的还是很多。

  “当然是真的,只不过这件事至今只有两个人知道,一个是你,另一个就是我。”这事就连炽焰盟里的人,也不知他拥有这般奇异的体质。

  “既然这件事这么神秘,你又何必说给我听?”这点让她搞不懂。

  “理由很简单,因为我想交你这位朋友,倘若你不嫌弃,我可否将你视为我的红粉知己?”

  “朋友?”喃喃重复这两个字,对这名词君玉容感到很陌生。

  她从小便深居山野之中,伴她成长的只有药婆婆一人,很少与外人打交道,更甭说是交朋友了,而今要她接受陌生的他当朋友,这事她得好好想想。

  “夜⾊已深,你⾝体有伤,还是早点休息吧!”话一说完,君玉容一止刻拉上两张床中间的布帘。

  她这动作无异是在告诉燕皓,两人间的交谈已然结束。

  这一晚,君玉容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荡的就两个字——朋友。

  这个名词所代表的立思义究立见为何?

  就算‮夜一‬无眠,君玉容依旧在固定的时刻起床梳洗,准备开始一天的工作。

  她蹑手蹑脚的绕过燕皓所躺的那张床,本以为她走路的声音轻俏,应该不会吵醒他,哪知…

  “早啊,君姑娘。”

  一听这招呼,君玉容有些愣住了,从前她与药婆婆共居此处时,向来是各自忙各自的事情,哪里有空说早问好,而今被燕皓这么一问,她反倒有点不自在。

  但不自在归不自在,人家已经主动开口,她总不好装聋作哑的忽视,只得回了句:“早。”

  打完招呼后,君玉容迅速的打开门,急匆匆地往菜圃走去,就怕燕皓又会突来些什么让她不知所措的动作或问题。

  看她走得如此匆忙,燕皓心知她对他的防心依旧极重,也不再強逼她,只是从窗口看她到底在忙些什么。

  看她辛勤的整理菜圃,燕皓这才了解原来昨晚所吃的那碗米粥,拌在里头的菜,是她辛苦栽植出来的。

  她忙得汗如雨下,燕皓忍不住想帮忙,只是他想到自己之所以能赖在这里不走的主要原因,他不得不按捺下想帮她的心情。

  君玉容整理完菜圃后,跟着⾝子一转不知跑到哪去,燕皓強忍出去一探究竟冲动,就怕会被察觉他的谎言。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又出现在他面前,瞧她手中端着两个碗,燕皓这才知晓原来她是去煮早膳。

  “燕公子,这是你的早膳,另外这碗则是我帮你煎的药,里头放了些补气提神的药材,有助于你⾝体的康复,我把它们放在床边。”

  “谢谢你,君姑娘。”他实在很不喜欢跟她这般客套生疏,可又碍于两人相识不久,不得不配合着她,姑娘公子互相叫着。“对了,君姑娘既有准备我的早膳,怎不见你准备出口己的膳食呢?”

  “公子不必替我担心,我向来习惯带着早膳上山采药。”这不只可节省她许多时间,还可让她照料一些因受伤而无法口口行觅食的小动物。

  “你现在就要出门了吗?”看她拿起放在墙角的竹篓,燕皓觉得口口己这问题还真是问得多余。

  “是的。”她把竹篓往背上一背,转头看着他说“公子放心,我会在午膳之前赶回来准备午膳的。”

  两人对看了一眼,这一眼让君玉容容有些不自在,她轻咬一声,讷讷低语“公子,那我们就午膳时再见了。”

  “呃!再见。”不知怎地,向来口没遮拦,耝心大意的燕皓竟也同样显得不自在,目送着她离去的背影。

  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口,燕皓立即起⾝匆匆地用了早膳,然后一口就把那碗补药给解决,随即出门去。

  他的目的是为了瞧瞧那女人到底在忙些什么。

  老实说,打从燕皓懂得女人这种生物开始,他便不曾对任何女人怀有这般⾼度的好奇。

  而今也不知怎地,他竟对君玉容产生一股前所未有的好奇。

  而且这份好奇还越积越深,她就像包里着一层又一层的谜,令他不由自主的想了解‮实真‬的她。

  就因这莫名的‮望渴‬,让他不惜佯装伤重未愈,硬是留在她⾝边,只为为了探知这女人的一天到底是怎么过的。

  一路行来,他瞧她一脸优闲的模样,也不急着赶路,就这么安步当车上步步的往山里走。

  来到一棵大树下,他发觉她停下脚步,蹲在树下一动也不动。

  她的神情好象在等些什么?

  看她如此,燕皓不由得怀疑她是否与人相约在此相会?

  这个疑惑才刚浮上他的心头,他便看到一只⽑白如雪的兔子小心翼翼的探出头来。

  看到那只白兔出现,君玉容脸上线条柔和许多,伸手口口竹篓里拿出一根红萝卜,诱惑兔子一步步的往她靠近。

  隐⾝于树丛间的燕皓,看出那只兔子对君玉容依旧存有几分戒心,只是敌不过那根红萝卜的诱惑,它缓缓的靠近她。

  看此情况,燕皓真担心君玉容可能要白忙一场。

  出乎他意料的,那只白兔不到眨眼的工夫便对君玉容的戒心全无,不只如此,它还偎入君玉容的怀中,乖乖的啃食她手中的红萝卜,直到吃饱依旧舍不得离开她温暖的怀抱。

  见状,燕皓心里立见好笑的升起一股酸酸的感受,他好想代替那只白兔的位置,偎在君玉容的怀中尽情的享受她的温柔抚触。

  君玉容用手顺顺白兔的⽑,跟着放开手,让那只白兔离去。

  等白兔消失不见,她才站起⾝继续往前行。

  接下来的路上,燕皓见她一脸谨慎小心的凝视地上,只要发现一种草药,她便会喃喃自语,跟着把药草丢进背上的竹篓里。

  看她这么认真专心的寻找药草,燕皓心里还真有几分纳闷。

  想她深居山野之中,又不见任何病患前来求诊,她摘那些药草有何用处?

  就在燕皓満心不解的看着她的一举一动时,突然出现一只老虎。

  一看那只老虎,燕皓暗忖惨了,这下他想不怈漏口口已的行踪都不行,要不那小女人肯定会成为那只猛虎的果腹之物。

  正当他下定决心,打算有所行动时…

  等等!

  燕皓本以为那只老虎会攻击君玉容,用它的利爪将她撕成好几块,再好好的大啖这顿美食。

  岂料事情的发展完全出乎他燕皓的意料之外。

  那只猛虎不只没有攻击君玉容,反而如先前的那只白兔一样,依偎在她⾝边向她撒娇。

  看到此等怪异的情况,燕皓其是傻眼了。

  没想到那纤细娇弱的女人竟连一头猛虎也能驯服,他真是太佩服她了。

  “好了,威威,你别推我啊!我知道你肚子饿了,我有准备食物,马上拿给你喔!你要乖乖的,知道吗?”

  那只老虎真听得懂她说的话吗?蔵⾝于树上的燕皓心里暗忖着。

  直到他瞧见那只老虎在听了君玉容的话后,当真不再往她⾝上猛推,这下燕皓想不相信也不成了。

  原来那只老虎当真听得懂人话,这可真是难得一见的奇观。

  “威威,你可知何谓朋友?”想她长这么大,还不曾有人当着她的面,对她提出想与她交朋友的要求。

  而就在昨晚,那名叫燕皓的男人竟对她提出这样的要求。

  老实说,他这要求不只让君玉容感到为难,甚且还逼得她有点手足无措。

  从小就跟着药婆婆隐居在山里的她,这辈子长这么大,从不跟任何人交过心,聊过比平常更深入的话题。

  书上不是说什么“君子之一父淡如水,小人之交甜如藌”这话药婆婆曾仔细解释给她听过。

  也因此她就算下山跟药铺老板交易,也只是三言两语就把交易敲定,从不跟人谈过什么东家长、西家短的闲言闲语。

  一直以来,君玉容都认为人类的心思是天下万物中最为复杂的,她宁愿寡言少语,宁愿孤单过曰,也不止目跟任何人有所交集。

  如今,突然蹦出一个想跟她一父朋友的男人,这还真令她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威威,难道朋友就像我与你这般,我心里有难解的问题时,就在你的面前发一顿牢骚?你听得懂也好,听不懂也行,彼此心里都不会有任何负累。这就是所谓的朋友吗?还是我想错了,朋友的定义根本不像我想象中的那般简单?”

  隐⾝于树上的燕皓听完她的话后,心情变得越加复杂。

  他想不到自己只不过是提出一个简单的要求罢了上见让她这么困扰。

  另外,他更是难以想象,这世间竟还有如她这般天真的女子。

  面对这出人立息表的君玉容,燕皓还真想知道以往她到底是过着什么样的生活?又是谁造成今曰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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