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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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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情伤

  乐乐总算回来了,兴⾼采烈地向我显摆在宮中的收获。

  “额娘,这是皇爷爷夸我诗背得好,赏我的。”她从铺了一炕的宝贝中挑出块翠绿滴的⽟佩,繁杂的花纹,晶莹通透的质材,一看就知道是好货⾊。不过,老康为什么总是赏⽟佩?不能换别的吗?不然,直接给银票也可以啊。

  “宝贝背了什么诗给皇爷爷听?”我饶有‮趣兴‬地和她一起欣赏她的宝贝。

  “宝贝给皇爷爷背了《悯农》。”她得意地说。

  《悯农》?拍对马庇了,难怪康熙这么大方。

  “这是谁给的?好可爱。”我拿起一只手镯,那是由九只小小的神态可掬的⽟狗串成的,九只小狗细看还神态各异,十分可爱。

  “这是九叔给的。”

  “九叔?”九阿哥会送她东西?

  “是啊。额娘,九叔长得真漂亮。”乐乐眼中闪着小星星。

  “那不能叫漂亮,叫帅。”我好笑地瞪了她一眼,看来我的女儿也有眼光的。

  “唔,九叔很帅,良也很帅,比皇还帅。”

  “笨!那叫漂亮。男人长得好看叫帅,女人长得好看叫漂亮,记住了。”这要是让胤禛和他妈听见可不得了,我叮嘱她“这话千万不要让你皇和阿玛听见,他们会不⾼兴的。”

  “嗯,宝贝记住了。可是,额娘,良好温柔,宝贝最喜她了。”

  “你怎么见到良***?”不是说良妃一向淡泊,深居简出,乐乐怎会见到她?

  “是十四叔带我去的,良那里种了好多好多漂亮的花,还有八叔九叔十叔,他们都很喜宝贝。”

  “是吗?”我随口应道,八阿哥他们会有闲情陪乐乐玩?

  看这一炕的宝贝,乐乐在宮里混得不错嘛。

  “妹妹真是好兴致。”我们还在欣赏乐乐的宝贝,李氏仪态万千地扭着柳进来,浅笑盈盈。

  “姐姐请坐,今儿怎么有空来了?”我让兰香帮着乐乐收拾満炕的东西,自己招呼着李氏喝茶。

  “听说小格格回府了,特地来看看。顺便想邀妹妹一起去给福雅妹妹道喜。”

  “道喜?”我心突然一沉。

  “怎么,妹妹还不知道?”她故作惊讶“昨儿个太医给福雅妹妹请脉,说是有喜了。如今全府上下可是喜气洋洋,爷更是开心得从昨儿个就一直陪着福雅妹妹,直到今早上朝呢。”

  钮祜禄。福雅有喜了?他终究还是背叛了我!眼前一黑,我不由自主地紧紧握住拳头,长长的指甲深深地扎⼊手心,传来一阵钻心的刺痛。

  看到李氏眼中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我对她展开个灿烂的笑容“那一定要给福雅妹妹道喜才是,李姐姐,咱们这就去吧。”

  不等她回答,我站起⾝就往外走。

  来到钮祜禄的房间的,当我看到她娇羞又自豪地接受着道贺的时候,脑中一片空⽩,他和她的孩子,乾隆,要来了…

  我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给她道的喜,也听不见周围的人在说什么,只听到心底有个声音不断地说:“离开这里,离开这里…”

  我茫茫然地转⾝、离开…

  待我回过神来,天已⼊黑,我正站在一个湖边,湖面上只剩寥寥几枝摇摇坠的枯叶強自撑着,満目凄然。

  这个地方好眼,是贝勒府的莲湖?我怎么会在这里?我来这里⼲什么?站在湖边,我费尽脑汁也没弄明⽩,只直愣愣地盯着死寂的湖面。

  “离开这里,离开这里…”谁在叫我离开?我为什么要离开?我怎样才能离开?离开了我又要到哪里去?

  声音仍不断地响着,大堆莫名的疑问充斥在脑海。

  “安琪,回来,妈妈等得你好苦。安琪,回来…”

  “秋月,不要离开我,我也爱你…”“额娘,额娘…”

  “安琪…”

  “秋月…”

  “额娘…”

  纷又嘈杂的叫声,男女老幼都有。是谁在喊?安琪是谁?秋月是谁?额娘又是谁?头好痛,我不由自主地紧紧抱着头。

  湖面突然露出一个黑⾊的旋涡,湖⽔飞速地旋转,旋涡越来越大,越来越大,一股‮大巨‬的昅力把我向旋涡昅去…

  正当我就要被昅⼊旋涡时,⾝后有股力量‮劲使‬地将我往后拉…两股力量一起拉扯着我的⾝体,在即将被撕成两半的时候,剧痛令我忍不住大叫一声“啊…”然后,我坠⼊黑暗中…

  睁开眼,我正躺在上,⾝上盖着温暖柔软的锦被。

  “你醒了。”一个美的红⾐女子盯着我,冷冷地说。

  “你是谁?”她的装扮很奇怪,像是古装,我有些糊“我这是在哪?”

  “去告诉爷,说她醒了。”红⾐女子没有回答,转脸吩咐⾝旁的人。

  一个丫环模样的女孩捧着碗难闻的汤药来到边。

  “把药喝了。”红⾐女子不容抗拒地说,人的气势令我不得不从。

  皱着眉喝完了药“你是八福晋。”我惊讶地说,终于想起她是谁了。“我在哪?”

  “我家。”她惜字如金,仿佛和我说话让她很不情愿。

  “我怎会在你家?”

  “爷把你带回来的。”她厌恶地说“他不该把你带回来,我讨厌你。”

  “我知道。”那年在草原时我就知道了,她很直率,爱恨憎明,比虚伪的不喜却装喜好多了。

  我的反应出乎她的意料,她愣了愣“我不明⽩你有什么值得九弟喜,还一而再地维护你。”

  原来她是为九阿哥感到不值。我沉默,我也不明⽩。

  门呯的一声被推开,她口中刚提到的人快步冲了进来,她愤怒地瞪了我一眼,闪⾝离去。

  “你怎么样?”九阿哥急急地问。

  我看着眼前这个被我一次次伤害,却又一次次在我危难、无助的时候守候在我⾝边的男人,为什么我爱的人不是他?

  “我没事。”冰冷的心中涌起阵暖流。

  “还说没事,八哥说你想投湖!”

  投湖?“怎么可能,我不会投湖。”我投湖⼲嘛。

  他不信“那你怎会回到四哥的旧府邸,还在湖边昏倒?”

  “不知道。”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去的。

  “你很伤心?”他小心翼翼地观察我。

  “什么?”我伤心什么?

  “我们都知道了,四哥府上的钮祜禄氏有喜了。”

  他这么快就知道了?我撇过脸。

  “她虽然有孕,但四哥最喜的还是你,你不用难过。”他劝慰我。

  我咻地坐起“我的丈夫和别的女人生孩子,你却让我不要难过?”

  “男人三四妾,传宗接代,这是理所当然的事,你又何必太过在意?”他柔声说。

  “哈。”我冷笑“你们男人要求女人忠贞不二,自己却三四妾,这公平吗?”

  “这…自古以来就是这样。”

  “自古以来?古到什么时候?如果我说远古的时候都是女人当权,而且女人也可以有许多男人,连子女都随⺟姓,你信吗?你说的自古以来,不过是你们男人掌权以后为了自己享乐,为了利益才会演变成这样。你们有没有想过女人的感受?女人为什么要容忍男人的不忠?为什么要承受这种不公平的待遇?爱是什么?爱能分享吗?”我悲愤难噤,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他不可思议地望着我,哑口无言,默默递过块手帕,我接过,捂住双眼,蜷起‮腿双‬,伏在上面尽情地流泪。良久,心情才慢慢平复。

  睁开涩涩的双眼,他静静地坐着边,低着头,浑⾝散发出浓浓的悲伤。

  唉,我突然觉得他很可怜:⾝为一个男人,自己喜的女人因别的男人伤透了心,他却还要忍着自己的伤心去为那个男人辨护。我凭什么责备他?在这世上,最没资格骂他的人就是我自己。

  “对不起,我不应该向你发脾气。”我向他道歉。

  “你⾼兴就好。”他也这么说。可他们都不知道怎样才能让我⾼兴。

  “我知道,很多人都说八福晋是妒妇,也许你们心底也是这么想的,因为她拦着八爷不让他找别的女人,但你们有没有想过,若不是因为她对八爷至死不渝的爱,她怎能不管世俗的眼光,敢和整个世界对抗?她不过是在尽自己的全力守护她的爱情,外人有什么资格去批判她?”我想起那个最后为爱焚⾝的烈女子“我很佩服她,可惜我没有她坚強,但我也有我的原则。”

  “这就是你的想法?”他艰难地开口。

  “是的。对你们来说,婚姻或许代表了许多东西,但对我来说,婚姻只代表了爱情,两个人相爱了,所在他们在一起,但,若是不爱了,就分开,我不要分享的爱情。”

  “可你却还爱他。”他一针见⾎。

  若不爱他,我又何必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说道理谁不会,但真正做起来谈何容易?

  “我很笨,对吗?我是个愚蠢的女人,明知道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却还要強求,这就是上天对我的惩罚。”我能理智地拒绝他,却盲目地爱上胤禛,爱情果然使人变笨。

  “你以后怎么办?”他満脸的担忧。

  “能怎么办?我曾经努力过,却没能逃脫,只能去面对了。”胤禛最终会生下乾隆,还会宠爱年如⽟,借助年羹尧的力量登上皇位,还会有无数的妃子,这早有定局,我也该过回我应有的生活了。“不用担心,我会过得很好的。”

  “我能帮你什么?”

  “不用,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以后的路,该我自己走了。”舒适的生活过得太久,几乎都忘了自己也能‮立独‬生存。

  “⿇烦你找个人送我回去吧。”我起⾝,脚刚一沾地,却感觉‮辣火‬辣的痛,我忍不住倒昅了口凉气。

  “又怎么了?”他紧张地问。

  “好象脚有些痛。”我跌坐回上。

  “我看看。”他握住我的脚,放到自己的膝上“你脚受伤了。”

  果然,⽩⾊的布袜上已渗出淡淡的⾎迹。

  他一把除去我的袜子“你…你到底走了多远的路?”

  我弯过凑过去一看,原来脚底起了⽔泡,有些已经磨破了。

  “从圆明园到贝勒府有多远?”往⽇逛一整天街都没事,今天怎么才走走就起泡?

  “从圆明园到贝勒府?你就这样一路走过来?”他瞪大了眼。

  很远吗?

  “你别动。”他走出去,很快又拿了托盘进来“我帮你上药。”说完,他左手轻轻握着我的脚,右手从瓶子里挑出些药膏细细擦到我脚底的伤口上。

  他低着头,长长的眼睫⽑微微地颤动着,手下轻柔得几乎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这个养尊处优的男人,可能连自己受伤都没亲手上过药,现在却那么温柔细心地给我这个一而再伤了他的心的女人上药,我欠他太多。

  “谢谢。”我低声地说。

  他顿了顿,继续帮我上药。上好了药,他俯下⾝,轻轻地对着我脚底吹了吹,然后,帮我穿袜子,再套上鞋。

  “好了。”他抬起头对我说,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仿佛刚才不过是在做一件最普通不过的事,但他的眼神却怈了密,那里面満是醉人的温柔。

  “送我回家吧。”我说,我终归还是要离开他。

  他突然将我拦抱起,我不由得惊呼“放我下来,我能自己走。”

  “别动。”他有力的双臂把我紧紧抱在怀里,脸上是我从没见过的坚毅的表情。

  我不知所措,挣了几下也没挣开他的怀抱,双手不知该推开他还是该抓住他。

  出了房门,外面只有八阿哥、八福晋和十阿哥。他们一见九阿哥抱着我出来,顿时僵住了。

  “九弟…”八阿哥先回过神,轻咳了声。

  “她脚受伤了。”九阿哥淡淡地说。

  我尴尬地看着他们“谢谢你们,我会永远记住今天的。”

  没有人回应,八阿哥脸上是从未有过的严肃,他不笑的时候原来也很威严的,八福晋瞪着九阿哥,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十阿哥的心事一向都可以一眼看清,但今天却看不出他的想法,也许是我失心智太久了吧。

  八阿哥亲自领着我们出了门,八福晋和十阿哥一齐跟在后面。

  九阿哥直把我抱上马车才放手,最后看了我一眼,毅然转⾝离去。

  “保重。”八阿哥淡淡地对我说,亦跟着九阿哥走了。

  十阿哥整晚都一言不发,直愣愣看我上了车,眼睛看着我,但心思却不知飞到哪里去,仿佛透过我看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八福晋没进屋,跟着我一起上了车。

  “不是我想送你,只是有人怕你回去无法待。”没等我问,她就冷冷地说。

  他们想得的很周到,若是我自己一个人这么晚回去,确实很难解释“谢谢。”

  八福晋转过脸,没有理我。

  回到圆明园,听说八福晋来了,四福晋忙亲自了出来。

  “弟妹怎么这么晚了还来?也不让人通报一声。”福晋和蔼地笑着对八福晋说。

  “四嫂,都怪我不懂事,听十弟说秋月妹妹的厨艺了得,所以冒冒然地把秋月妹妹请到我家里,请她也教教我,倒忘了给四嫂带个信。这不,我亲自请罪来了,并把秋月妹妹还给四嫂。四嫂可不要生我的气才好。”八福晋笑靥如花行礼又陪罪。

  “八弟妹说笑了,我怎会怪你?就怕秋月不懂礼数,可别冒犯了弟妹才是。”

  “哪里会呢?秋月妹妹心灵手巧,我喜还来不及。”八福晋亲热地拉过我的手,如同好姐妹般“四嫂,我现在是完璧归赵了,以后若再有需要秋月妹妹帮忙的地方,四嫂和秋月妹妹可不要嫌弃。天晚了,我也该走了,下次再来拜访四嫂。”八福晋一阵风似的走了。

  送走了八福晋,我跟在福晋后面回到园中,在岔路处,一直没说话的福晋突然开口“妹妹回来就好,回去好好歇着吧。”

  “是。”我应道。

  回到秋苑,乐乐还没睡,跟着她阿玛在练字。

  “额娘,你回来了,去哪玩了?都不带宝贝去。”

  她扑⼊我怀中,抱着她暖暖的,软软的⾝子,空空的心有了踏实的感觉“对不起,宝贝,额娘今天去你八婶家了,下次额娘一定带你去。好不好。”

  “额娘说话要算数。拉勾。”

  她伸出小手指,我微笑着和她拉了勾勾“宝贝先去睡好吗?额娘有点累。”

  “好。”乐乐乖巧地跟着梅香回她的房间。

  “这么晚回来,用过晚饭了吗?”他问。

  “回四爷的话,用过了。”我答。他皱皱眉。

  “兰香,给我备⽔,我要‮澡洗‬。”我吩咐兰香,他听了,自动走⼊內室,还不走吗?我忍不住学他皱眉。

  洗完澡,回到睡房,他还没走,我自顾自地躺到上,裹好被子。今天好累,我闭了眼,一下子就进⼊了梦乡。

  糊糊中,⾝旁的人起了,我没有动,听到有穿⾐的窸竁窣窣声,然后他开门出去了。我睁开眼,再也无法⼊睡,只能等着天亮。

  “额娘。”我还在梳头,乐乐就哭着跑进来。

  “怎么了?”我任由她扑⼊我怀中,把眼泪鼻涕往我⾐服上蹭。

  “西瓜花死了。”她扁着嘴。

  我们来到墙边,那几朵迟开的西瓜花枯萎了,一个西瓜也没结出来。

  “额娘。”乐乐继续伤心地哭着。

  “乖,别哭了。西瓜花死了才能长出西瓜啊。不过,因为你今年种得太晚,所以长不出西瓜,到明年额娘陪你一起种,一定种出西瓜来,好不好?”我哄着她。

  “明年一定能种出西瓜吗?”

  “当然。只要我们及时播种,细心照看,一定能种出来的。乖,不要哭了。”我菗出手帕帮她擦去脸上的泪⽔。

  “好。”她菗泣着。

  我看着那几朵枯萎了的西瓜花,⻩黑⻩黑的,真难看,虽然它们也曾经鲜过,但有时候,时间不对,地点不对,即使开花了,也不可能结果,这就是自然规律。

  中午,胤禛来秋苑用午饭,等他吃,我对他说:“四爷,有件事想求你。”

  “说。”他慢慢喝着茶。

  “我想带乐乐到庄子住段⽇子。”

  “为什么?”他抬头看我。

  “我答应了乐乐带她去看田里的庄稼,不能食言。”

  他沉默了一下,缓缓地说“好。什么时候去?”

  我心中一窒,他说好…“明天。”

  见义勇为

  第二天中午,胤禛亲自把我和女儿送到庄子,我微笑着送走他,看着远去的马车,我毅然转过⾝,收了笑容“小绿,兰香,帮我带好乐乐,我要休息,不要让任何人打扰我。”说完,径自走回房,关上房门,上沉沉睡去…

  醒来时,天⾊仍是大亮,怎么还没天黑?小绿焦虑苍⽩的脸映⼊眼帘。“‮姐小‬,出什么事了吗?”她担心地问。

  我笑“能有什么事?什么事都没有了。乐乐呢?”

  “小格格来看过您一次,奴婢让人带她去玩了。”不愧是小绿,最懂我心。

  “有东西吃吗?我饿了。”

  小绿默默地和兰香一起端来饭菜。一个人吃饭,真没意思。

  小绿和阿贵的小⽇子过得不错,阿贵还是那么忠厚老实,对小绿尊重又体贴,他们已经有了两个孩子,一个和乐乐差不多大的男孩,另一个小女儿刚満两岁,两个孩子都活泼可爱,乐乐一来就和他们疯到一起,把她老妈丢到脑后了。她领着小绿的两个孩子四处跑,因为她的⾝份,庄子里没人敢管她,加上她嘴巴又甜,哄得福伯福婶他们都把她宠上了天。怕她闯祸,我威吓了她一番不准她胡来,又叮嘱了每个人都不能太过放纵她,就由着她去了。

  可能⽩天睡得太多,今天的夜晚显得特别漫长,我瞪着帐顶睡不着,⼲脆爬起⾝,趴在窗边看月亮,看了‮夜一‬,月亮还是弯弯的。

  乐乐第一次到农庄,对什么都好奇,阿贵带着他们三个小孩到处走,看不出来,阿贵还很会带孩子。

  乐乐都不来烦我,闲着没事⼲,我⼲脆画了幅大概的‮国中‬地图,从北到南,各地的名胜风景,各地的风俗人情,把能记起的全写了下来,写完‮国中‬写外国,不出半个月,就写了厚厚一叠。我不分昼夜地写,连当年参加⾼考都没有那么勤奋,简直可以用废寝忘食来形容我的忙碌,更没有心思去想别的事情。待到小绿担心地把我拖出房间,我才发现自己已经几乎无法适应外面明媚的光了。

  看着镜中消瘦的脸庞,苍⽩得没有一丝⾎⾊,我差点吓了一跳,这是我吗?什么时候竟颓废成这个样子?好恐怖。

  不能这样下去了。我开始带着乐乐出门,顶着‮辣火‬辣的秋老虎,我们去和佃户们一起收割庄稼,去野餐,去捉鱼,去放风筝…每天都玩得筋疲力尽才回庄。活力迅速回到⾝上,不幸的是晒成了‮洲非‬
‮人黑‬,晚上费尽心思地弄了⻩瓜、牛、珍珠粉来补救,可惜美⽩的效果却不明显。

  跟着我瞎‮腾折‬了一个多月,乐乐也结实多了,小手小脚圆滚滚的,跑起来我都快追不上。

  快⼊冬了,阿贵要进城采办过冬的用品,我带着乐乐、兰香、梅香顺便跟阿贵的车去逛街。跟阿贵约好见面的时间和地点,他自去采办去了,我们悠闲地从街头逛到街尾,乐乐看见热闹的地方就往里凑,像个小猴子一样蹿来蹿去,拉都拉不住。

  “兔崽子,还敢跑?”

  我们正逛到一家卖首饰的店铺前,突然一个小男孩从店里冲出来,还没跑出几步,就被一个⾼大的伙记捉住,反剪着双手,一个掌柜模样的人跟着追了出来,啪的一声,一个恶狠狠巴掌扇到小男孩的脸上,男孩的半边脸刹时‮肿红‬起来,嘴角渗出丝腥红的⾎丝。那个男孩看起来也就七、八岁,浑⾝上下脏兮兮的,像是个小乞丐。

  “我没偷东西!”小男孩倔強地挣扎着,双眼充満了委屈与聇辱,却没有半滴眼泪。好硬气的小孩。

  “还敢说你没偷?前天就是你们这群臭要饭的进了我店里,然后店里就丢了东西,今天你吃了豹子胆了,还敢再来。看我不剥了你的⽪。”掌柜的说完,又是狠狠的一巴掌。

  “不是我!”小男孩仍然不肯承认。周边慢慢围了许多旁观的人,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阻拦。

  “额娘…”乐乐害怕地叫着,双手紧紧抓着我的⾐襟。

  “宝贝,别怕。”我拍拍她的肩,安慰着她。

  “那个小哥哥好可怜。”乐乐仰起头,可怜兮兮地望着我“额娘,不要让人打他了好不好?”

  我为难,这家店装修华丽,伙记凶神恶煞的,看来不好惹,但若坐视不理,又怕伤了乐乐的心,给她幼小的心灵留下影。

  “额娘。”乐乐又叫。

  “好了,你乖乖地,不要跑知道吗?”我让兰香拉好乐乐。

  “主子。”兰香害怕地叫着“还是回去找人来吧。”

  “不用。”我走上前“他偷了你们什么?我来帮他付钱。”

  没料到会有人敢出头,掌柜的停了手,上下打量了我一番“这位夫人,你还是不要管闲事的好,今天我怎么也不会饶了这个臭要饭的。”

  “你们做生意不过是为了发财罢了,何必伤人呢?我帮他赔就是了。”

  “赔?”他不屑地斜视着我“他偷的可是本店名贵的碧⽟簪,那可值五百两。”

  五百两,我倒昅口气,这么大一笔钱,我可没有。

  见我为难,掌柜的凉凉地说:“这位夫人,若是拿不出就不要多管闲事。”

  “我没偷他的簪子!”男孩挣扎着叫。

  看他一脸的正气,目光坚定而清明,不像说谎。我选择相信这个小男孩“你说他偷了你们店里的东西,可有证据?”

  “证据?本大爷说的就是证据!”掌柜強硬地说。

  这么说,他也没证据?我顿时气壮“所谓捉贼拿赃,你没有证据就说他偷了你的东西,怕是说不过去吧。不如我们上衙门让官府来评评这个理。”我恐吓他。

  “对,你们有没有证据?没证据可别冤枉好人。”旁边有人低声附和。

  掌柜恼羞成怒,瞪了眼附和的人,趾⾼气昂地说:“本店可是当朝九阿哥开的,有那个衙门敢管九爷的事?”

  九阿哥?又是他开的,他的生意未免做得太大了。

  “这么说,你是要仗势欺人啰?不知九阿哥知不知道你狗仗人势顶着他的名号在这欺庒弱小?”他帮我这么多,轮到我帮他管教管教手下的恶奴,省得坏了他的名声。

  “你!”他怒极,大步冲过来,⾼⾼扬起手向我挥来。

  没想到他竟敢当街对女人行凶,我吓得惊呼一声,下意识地抬起手挡在额前。

  “放肆!”一声怒喝,预料中的疼痛没有发生,我定睛一看,不噤愕然“十四爷?”

  “四嫂?”他亦愕然“怎么是你?”

  “好了,进去再说吧。”⾝后传来温和的声音,我转头一看,八阿哥、九阿哥、十阿哥齐齐站着。

  “奴才见过八爷、九爷、十爷、十四爷。”掌柜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抓着小男孩的伙记也惊慌失措扯着小男孩跪在地上发抖。

  “还不够丢人吗?滚进去。”九阿哥冷冷地对掌柜的丢下句话,率先走进店內。

  “好了,没事了。”我拉起小男孩,掏出手帕帮他擦去嘴角的⾎迹,可能是碰到了伤处,他皱了皱眉,却没有退缩。我一手牵着他一手牵着乐乐随着八阿哥他们走进店內。

  九阿哥的店就是不一般,穿过店堂后面竟还有一间精致的会客厅,待我们都坐下后,九阿哥沉着脸问:“到底怎么回事?”

  “回九爷,这个小要饭的前两天来店里偷了东西,今天刚好被店里的伙记逮到了。”掌柜跪在地上抢先说。

  “他说他没偷。”站在我⾝边的男孩愤怒地紧握拳头,想要出声,我忙先开口。

  “九弟。”见九阿哥要发怒,八阿哥止住了他,问掌柜“到底偷没偷?”

  “回八爷,前两天确实有几个要饭的来过店里,后来店里就不见了东西。”可能是刚才听到十四阿哥叫我四嫂,掌柜不敢明驳我的话。

  “你能确定是他偷的吗?”八阿哥又问。

  “奴才,奴才不确定,但他们极有可能是一伙的。”

  “只是怀疑你就敢当街打人?”我生气,真正的狗仗人势。

  “狗奴才,还不向四福晋请罪。”九阿哥厉声喝道。

  掌柜忙跪着转向我叩头“奴才狗眼不识泰山,冒犯了四福晋,求四福晋饶命,求四福晋饶命。”

  刚才捉住小男孩的伙计也跟着不住地磕头。

  “今天的事就算了,以后不许再随便欺负人,以免坏了你家九爷的名声。”见两个大男人卑躬曲膝地跪地求饶,我不噤反感。

  “谢福晋,谢福晋。”他们不停地道谢。

  “还不滚下去!”九阿哥又喝。

  掌柜和伙记忙退了出去。我让兰香、梅香带着小男孩下去清洗一下并上药。

  乐乐也不知什么时候和十四混了,竟然爬到十四的膝上,亲热地窝⼊十四怀中。

  “每次见到四嫂,总是让人出乎意料。”十四练地抱着乐乐,意味深长地说,引得九阿哥十阿哥紧张地瞪他,他却只顾着笑。

  九阿哥十阿哥不自在的神情引起八阿哥的注意,扫了他们一眼,看看十四阿哥,又看看我,好象想到什么,‮头摇‬笑了笑。见八阿哥没问,九阿哥十阿哥同时松了口气。

  犯得着这么紧张吗?我不解。

  “你还好吗?”十阿哥抢过话题。

  “好。如果九爷能赏杯茶就更好了。”我笑眯眯地说。见义勇为也不是那么好做的,我一直都提心吊胆。

  九阿哥⽩了我一眼,叫人上茶。

  “听说你又去庄子住了?”十阿哥又问。

  “是。带乐乐去体验生活,免得她四体不勤,五⾕不分。”

  “是吗?”十四阿哥问乐乐“乐乐,你额娘都带你去⼲什么了?”

  “十四叔,额娘带我们去野餐,去放风筝,还去捉鱼。”她开心地说。

  那四人同时对我行注目礼。我脸红,穿梆了…吃里爬外丢她老妈脸的笨小孩。

  “额娘还准备盖屋子。”那小笨蛋低能地没接收到我让她闭嘴的信号,继续信口胡说。

  “盖房子?”九阿哥、十阿哥、十四阿哥同时惊奇地叫出声,还是八阿哥沉稳,虽然也一脸的问号却还一样淡定。

  “额娘说是用来给菜宝宝住的,堆了火,冬天,菜宝宝就不怕冷了。”乐乐给她的叔叔们解释。

  那四人面面相觑,満头黑线。

  我笑得差点得內伤,不过是个温室,让乐乐又盖房子又堆火的说,他们听得懂才怪。

  “你又想弄什么?”九阿哥、十阿哥、十四阿哥同时问,不过九阿哥看着很无奈,十阿哥和十四阿哥却两眼发光。

  “没什么,以后你们就知道了。”我卖关子,那四人一齐皱眉。

  “看你气⾊好多了。”八阿哥淡笑着说。

  “外面空气好,气⾊自然会好。”我喝着茶,九阿哥的东西果然都是好东西,连茶叶都不一般,虽然我不会品茶,但这茶⽔碧绿清澈,清香淡雅,⼊口甘醇,定非俗品。

  “准备在那里住多久?”

  “不知道,能住多久就住多久,我答应了乐乐明年陪她一起种西瓜的。”

  八阿哥淡淡地笑着,像担忧又像欣慰,很奇怪的表情。

  “种西瓜?”九阿哥象看怪物一样看我。

  “是啊,九叔,等我种出了大西瓜,我请你吃。”乐乐快言快语地许下承诺。

  “乐乐,只请九叔啊,那八叔、十叔、十四叔呢?”十四装作伤心的问。

  乐乐忙亲热地搂上他的脖子“个个都请,还有皇爷爷、皇、良、阿玛、十三叔…”乐乐伸出两只小手,一个个数着。

  “你请这么多人,够吃吗?”十四逗她。

  “够。”乐乐猛点头“我种的西瓜会有这么大。”她比划着,两手张的大大的“抱都抱不下。”

  那四人又一齐笑了。

  “主子,人来了。”兰香领着小男孩走进来,清理后才发现他长得清秀的,虽然瘦瘦小小,但眼睛里透着与年龄不符的冷静与沉着。

  男孩直直走到我跟前,跪下:“谢夫人救命之恩。”

  我皱眉“快起来。男儿膝下有⻩金,不要轻易下跪。”

  “是。”他答了,迅速起⾝。

  “你叫什么名字?”

  “秦云飞。”

  不错的名字“几岁了?”

  “十岁。”

  “十岁?”我吓一跳,他竟然有十岁了,我还以为他最多也就七、八岁,看来他一定吃了不少苦,才会发育不良“你家里还有什么人?”

  “只有我一人。”

  难怪刚才见他一副乞丐的样子,原来是‮儿孤‬,真可怜。“那你现在住在哪里?”

  “城外破庙。”他的回答简单利落。

  破庙?到了冬天的,他怎么过?我想了想“你今后有何打算?”

  他紧闭双,没有出声。

  “如果我让你跟我回家,你可愿意?”俗话说救人救到底,看他眼神清澈,格坚毅,而且应对时不卑不亢,是个不错的孩子,带回去给乐乐做个伴也好。

  “夫人对云飞有救命之恩,夫人吩咐,云飞定当遵从。”

  遵从?小小年纪怎么一副死脑筋?“我不是吩咐你,是问你愿不愿意。”

  他略一思索,答:“愿意。”

  “那好,以后你就跟着我。”

  “是。”

  我和秦云飞说话时,他竟然看也不看八阿哥他们一眼,面对四位皇子审视的目光,也不见他露出一丝胆怯的表情,仿佛他们只是空气一样。有胆量。

  “你留他做什么?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九阿哥冷冷地问。

  “他不就是个孩子?我看他聪明的,留着给乐乐做个伴。再说了,不是说养儿防老吗?以后我就赖着他了。”

  “你不怕四哥不答应?”十四问。

  好好的提那个人⼲嘛?

  “关他什么事?”我笑着对乐乐说“乐乐,以后这位哥哥就住在我们家好不好。”

  “好。”乐乐⾼兴地从十四膝上滑下来,走到秦云飞旁边,拉起他的手“哥哥,以后你天天陪乐乐玩,好不好?”

  秦云飞没料到会受到这么热情的款待,微微红了脸。

  “乐乐,不许欺负哥哥。”

  “知道了,额娘。”乐乐拖长了声音。

  “四位爷,时候也不早了,我们该走了。”我站起⾝,向他们告别,他们应该也没那么闲空陪我们闲聊。

  “没事早些回去,不要到处惹事。”九阿哥哼哼。

  我像到处惹事生非的人吗?

  “四嫂,西瓜了别忘了通知一声。”十四阿哥笑着说。

  “知道了。十四爷家里不缺⽔果吧,不用总惦着我家的瓜。”轮到我哼哼。

  “四嫂家的⽔果不是特别吗?”十四笑得像只小狐狸。

  “四嫂,别忘了还有我。”十阿哥听了十四的话忙跳出来。

  “到时再说吧。”我摆摆手。

  “保重。”八阿哥淡淡地说。

  “谢谢。”我对他笑笑“走了,孩子们,跟四位叔叔说再见。”

  “八叔、九叔、十叔、十四叔,再见。”乐乐甜甜地叫,秦云飞还是酷酷的紧闭着嘴。

  鸟儿飞了

  我们一行人继续闲闲地逛。正走着,一个小二模样的人挡在我面前“这位夫人,有位客人说把这封信给您。”

  “信?”有谁会写信给我?我拆开,上面只写了几个字:跟那人来。一看落款,我差点尖叫出声“人呢?在哪?”

  “请夫人跟小的走。”

  “兰香,你带乐乐和云飞去吃点东西,吃完了就到会合的地方等我。”我迅速待完,催了那人就走。

  “主子,主子。”

  兰香在⾝后直叫,我却顾不上,急急跟着那人进了座茶楼,⼊了隐蔽的雅室,一见那个正悠哉悠哉品着茶的人,我动地扑了上去“你是谁?你怎么知道笑红尘?”

  “坐。”那人慢条斯理地说。

  我一庇股坐下,直直地看着她。

  她淡淡地笑:“夫人真是贵人多忘事,这么快就把小女子忘了?”

  “我没忘,我知道你是冷凝霜,你到底是什么人?”她在信中署名“笑红尘”难不成她也是穿越过来的?

  “夫人既然知道怎么还问?”

  她在卖关子吗?我更急了“东方不败是谁?”

  她微微一愕,问:“什么东方不败?”

  看了她的神情,我心一凉,她不像是装的“你知道林青霞吗?”

  “林青霞?什么人?我不认识。”

  天啊,我好想哭,还以为自己找到了同伴,竟然⽩开心一场,老天果然还是不待见我“你怎么知道笑红尘的?”我垂头丧气地问。

  “那天你唱的歌,我听着很有那种意思,难道就叫笑红尘?”

  “对。”我无力地答。

  “果然,歌好名字也好。”她给我斟了杯茶“我是否要向你下跪请安?四侧福晋?”她说,却气定神闲地坐着,毫无诚意。

  我端起茶一饮而尽:“你若喜跪我也没意见。”

  她笑“听说你被赶出雍王府了?看你气⾊红润,不像弃妇。”

  “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雍王府太挤了。”那里容不下我。

  “听说四爷宠你的,怎么就被赶出来了?”她微微皱眉。

  “怎么这么多听说?你不是花魁吗?整天打听这些小道消息。”

  “倒不是我想打听,只是你太有名了,想不知道都不行。”

  “小心听多了变八婆。”

  她摇‮头摇‬“你倒看得开,害我⽩担心一场,不过,听你唱笑红尘就应该知道你不是一般人。”

  “也没什么不同,只不过爱情没了生活还是要继续。”我无所谓地说。很多人结了婚还不一样离婚?有什么大不了。虽然我不幸栽了个大跟头,但又不是第一次,犯得着寻死觅活吗?现在也不错啊,起码不用担心生活的问题。

  “以后有什么打算?”

  “还不知道。我不像你,要想真正的自由是不可能了,只能在有限的条件下想办法让自己过得开心些罢了。你呢?打算一直当你的花魁?”

  “也无不可,每天可以看尽人生丑态。”

  “看多了小心变‮态变‬。若有一天老鸨你接客怎么办?我不喜命运纵在别人的手中,你何不早做打算?凭你的能力,想脫⾝应该不难吧。”连杜十娘都有个百宝箱,她这么聪明,能不为自己留后路?

  她轻笑“其实我今天来就是向你道别的。”

  “道别?”我瞪着她。

  “是,我已经决定离开天香楼。”

  “真的?”我大喜“不早说,害我刚才⽩心。那你准备去哪?⼲什么?”

  “准备先四处走走,看到合适的地方就‮定安‬下来。”她潇洒地说。

  “然后顺便找个好男人嫁了。”我笑她。可以自己挑老公,她比我幸运多了。

  “男人?哼。”她露出厌恶的表情。

  不是吧,她不会先进到想学当不婚族吧。“你不打算嫁人了?”

  “那些男人一个个喜新厌旧,娶不过是为了传宗接代,要来何用?”

  她也太偏了,这泱泱大国,不可能连个真心人都没有吧,小绿不也找到阿贵?“话也不能这么说,你总呆在青楼里,能见到几个好男人?会上青楼的,也不会是什么好男人,不能以偏概全。”

  “说得也是。”她举起茶杯,低头喝茶“你那个九爷就不错。”

  “他?”我看看她,喝茶也会脸红?“你喜他?”

  她脸更红了“怎么可能!他是皇亲贵胄,我不过是个青楼女子。”她眼底有着淡淡的失落。

  咦,她好象真的有点意思哦。我来了兴致“先不管那个,他已经有不少妾了,你怎会喜他?”

  “哪个男人不是三四妾?更何况他是皇子。”

  没想到她这么个清⾼的女子也接受三四妾的观念,看来古代的教育真的害了不少人。

  “其实九阿哥真的是个多情的男人,只是专不专情就不知道了。”

  “要抓住男人的心靠的是女人的手段。”

  对啊,她长得漂亮,又有手段,说不定能抓住九阿哥的心也不定。我上下细细打量她,比九福晋美多了,跟九阿哥也不相上下,天生一对啊,我心里冒出小泡泡。

  “⼲什么这样看我?”她戒备地看着我。

  “九阿哥很不错哦,想办法抓住他的心怎样?”我对她露出热切的笑容,若成功了,我不只促成一对天仙美眷,也还了九阿哥的恩,一举两得。

  “我对别人的男人没‮趣兴‬。”她说“你也真没良心,明知道九阿哥的心在你⾝上,还把他往外推。”

  啊?我尴尬“你看出来了?”

  “我眼又没瞎。”

  “很明显吗?”我不由得担心,九阿哥为什么不掩饰一下?

  “这倒不是,那位爷装得还行,不过关心则。”

  “我和他是不可能的,你知道我的⾝份。”我叹气。

  “孽缘。”她一针见⾎。

  我一杯接一杯喝茶。

  “有你这么牛饮的吗?”她看不过眼,抢过茶壶。

  “喂。我们很吗?要你管。再怎么说我也是个侧福晋,你就不能给点面子?”我抢。

  “你说呢?”她对我抛个媚眼,我浑⾝一颤“等你有了福晋的样子再说吧。”

  我想了想,笑“很奇怪,我跟这里所有的女人都谈不来,可和你只见过一次,却好像认识很久的朋友一样。我好久没这么和女人说话了。”

  “因为你跟她们不一样,你们不是一类人。”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才是同类?”我斜视她“我要和你是一类,也不用被抛弃了。”

  “要不要我教你一两招?”她又抛媚眼。

  “算了吧,我学不来。”靠耍手段得来的爱情能维持多久?

  “看你的样子,我真怀疑是四爷抛弃了你还是你抛弃了他。”

  “天啊,你还真敢想。”我惊叹。

  “承蒙夸奖。”她作娇羞状。

  这种女人,说她不是现代女我真的不信。“你确定你真的不知道东方不败?”

  她晒然“我确定。好了,我该走了,以后可能没机会见面了,你多保重。”

  好可惜,好不容易找到个说话的人,她就要飞了。

  “你也是。”我依依不舍。

  “走了。”她说完,毫不眷恋地离开了。

  真是个与众不同的女子。我既为她的离去感到不舍又为她获得自由感动⾼兴。

  矛盾的心情一直维持着回到庄里见到那位大爷,才平静下来。

  “四爷吉祥。”我行礼,后面跟着一群人。

  “阿玛。”乐乐照旧喊完人就往他⾝上挂。

  “今天玩得很开心?”他问乐乐,幽深的眼神却往我这边扫,我淡漠地转开脸。

  “是,阿玛。我们还带回来一个哥哥。”乐乐⾼兴地说。

  “哥哥?”

  “额娘说,以后哥哥就跟我们一起住了。”

  他看向我⾝边的秦云飞“乐乐,下去洗个脸,换⾐服。”

  “知道了,阿玛。”女儿对她⽗亲是言听计从,乖得很。

  厅內只剩他、我和云飞。

  “什么人?”他坐到正中的椅子上,威严地问。

  审人吗?这么严肃。

  “秦云飞,我新收的⼲儿子。云飞,他是乐乐的阿玛,四爷。”我简单地介绍。

  “秦云飞见过四爷。”秦云飞见了胤禛竟然还能镇定,我果然有慧眼。

  “家住何地?”

  “南方。”

  “家中有何人?”

  “只有我一人。”

  “几岁?”

  “十岁。”

  “为何来此?”

  “奉夫人命。”

  “目的。”

  “没有。”

  他们一问一答,意简言骇,一样冰冷的表情,一样无波的语调。难道秦云飞是他忘在外面的私生子?我轮流看向他们,有可能,电视上不是演过乾隆有个兄弟叫陈家洛吗?说不定不止一个陈家洛,这个秦云飞也是。滥情的男人!

  “你在看什么?”他突然问我。

  “你们不会是⽗子吧。”我顺口说。

  “放肆!这种话能胡说吗?”两人一起瞪我,大的那个脸黑得赛包公,眼中噴出熊熊怒火,小的那个小脸发⽩,两眼发呆。唔,这下看出不同了。

  我缩缩脖子“那个,我只是随便问问而已。”不过,真的很像,气质像。

  “你先下去。”大的那个对小的说。

  “是。”

  “等等。”我叫停往外走的秦云飞“你叫兰香她们先收拾了乐乐旁边的那间房给你住,我等会过去找你。”

  “是,夫人。”

  “在哪把他带回来的?”胤禛不悦地问“查过他是什么人了吗?”

  “在街上遇到的,我见他是个‮儿孤‬,可怜的,就带回来了,乐乐也好有个伴。”

  “不知道底细就带回来,不怕他是坏人?”

  “哪有那么多坏人,不过是个孩子。”他们这些人疑心为什么那么重?老觉得别人都是坏人。“快天黑了,四爷不要赶回城吗?”

  “明天休息。”他不悦地说。

  休息?他也有休息?这么说,他今晚要留在这里?

  “梅香。”我叫。

  “主子。”梅香从厅外进来。

  “准备热⽔,四爷要‮澡洗‬。”为了女儿,我不能把他赶走,在古代没有离婚一词,堂堂一个王爷,被女人赶出房,估计大清朝还没有一个女人敢这么做,我何必出这种风头?

  特别代梅香帮他洗⼲净点,我不喜在我的地方有其他女人的味道。

  趁着他‮澡洗‬,我跑到云飞房中。

  “怎么样,还习惯吗?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有什么需要的你就开口。”

  “谢夫人。往后您和‮姐小‬就是奴才的主子,奴才…”

  “停停停。”不等他说完,我忙叫停“你没听清楚吗?我说我们是一家人,什么奴才主子的。以后也不要叫什么夫人‮姐小‬,虽然我很想收你做⼲儿子,但我们家的情况有些复杂,可能行不通,而且我也不能⽩抢了你⽗⺟的儿子,你愿意的话以后就叫我秋姨,还有乐乐,你就把她当你的妹妹。”

  “夫人,奴才不敢。”

  “这个世界的奴才已经太多,不差你一个,我是看你够骨气才把你带回家,若你喜当奴才的话,我这里不需要。”

  他沉默了一会“是,秋姨。”

  我开心地笑了,儒子可教“这样就对了。你上过学吗?听你说话你好象读过书?”

  “因家贫,没上过学,只随家⽗念了几年书。”他黯然,可能是想起家人了。

  我忙岔开话题“没关系,以后我找人教你。”想了想“你长大了想当官吗?”

  “不想。”他答得很快。

  “为什么?”我奇怪“难道你不想有朝一⽇金榜题名,出人头地,光宗耀祖吗?”

  “不想。”他倔強的脸上露出不屑。

  “那你长大了想做什么?”

  “大夫。”

  “大夫?你想学医?”很崇⾼的理想“好,我会帮你。”

  “多谢秋姨。”

  “不用客气。”我笑眯眯地说“先歇一下,等会过来一起吃饭。”

  “是。”他仍是一板一眼。看来还要好好‮教调‬才行,我可不想家里多座冰山。

  吃过晚饭,乐乐有了新忘旧爱,不再着她阿玛,改云飞去了,胤禛端坐着边喝茶边看书,我无聊地绣着花。

  “四爷。”

  “有事?”他抬头。

  “我想给云飞找个先生教他念书。”

  “可以让他做弘时的陪读。”

  “不好,我不想把他当下人,请个人回来教他,顺便乐乐也可以一起学。”

  “他是个外人。”

  “对我来说不是,既然把他带回来了我就不想让他觉得自己是外人。”

  “不合规矩。”

  “爷不是说在府里爷说的就是规矩?”

  他瞪我,我视若无睹“太医院哪个太医医术最⾼?”

  “又想做什么?”

  “云飞说想学医,四爷能不能帮问一下有没有哪个太医愿收他为徒?”

  他思考了一下“唔。”

  唔的意思是他愿意帮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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